第12章
《心淵》的劇組很快就确定下來，官方也發布了劇組和攝制的消息，原著粉絲對主要角色的選角都還比較滿意。再加上周宇彥和郝星這兩人自帶粉絲群體，路人緣也挺好，電影還未開拍，輿論就已經高漲。
這部電影也将是周宇彥和郝星的第一次合作，這兩人角色定位不同，不少人都十分期待他們熒幕上的配合表演。
這周周末宮骁和唐亦帥一起去了後者後輩所在的拍攝地，那個小學弟看見唐亦帥就雙眼發光，整個小劇組的演員都興奮得不得了。
唐亦帥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宮骁，開玩笑地說他是自己禦用的武術指導，弄得一群剛出頭的年輕人敬重無比，宮骁臉紅着解釋說自己只是個武打替身而已，不要聽他亂說。
後輩帶着唐亦帥在片場裏轉了轉，他們拍攝的微電影是驚悚主題的，找了一間廢棄的印染工廠，老舊的機器零件都還在，地上還散落着很多廢布。
劇組為了增加電影的真實感和恐怖氣氛，特意找了幾大桶印染油。
有幾位演員在化妝，雖然說只是個小成本的微電影，但唐亦帥還是秉持着業內的拍攝原則，畢竟片場的保密工作要做好，他便讓宮骁在外面等等他。
唐亦帥跟着後輩去了工廠裏，有幾個工作人員在一旁做着布景，有人嘴裏還叼了根煙。唐亦帥見狀皺了皺眉，提醒道：“這地方還是別抽煙的好，又是布料又是印染油的，容易失火。”
後輩連忙點頭，回頭喝道：“那幾個！別抽了！要抽到外邊兒去！”
唐亦帥和後輩聊了一陣鏡頭機位和移動的事，習慣性地想拿手機看看有沒有新消息，卻沒在口袋裏找到，仔細一想好像是被自己落在車裏了。
唐亦帥：“我好像沒拿手機，我去拿一下。”
“行，唐哥，我和你一起吧。”
兩人走出工廠，布景的工作人員把景擺好後，随手把口中的煙蒂扔在了地上，踩都沒踩就離開了。
宮骁百無聊賴地坐在露天的椅子上，被一群年輕的演員圍着問東問西，問得他都有些坐不住了，在心底裏想着唐亦帥什麽時候回來。
沒過多久，宮骁就聽見演員中傳來一聲驚懼的尖叫，有些人驚慌失措地呼喊着什麽，宮骁隐隐約約聽見“火”這個字。和片場打交道久了，宮骁對這些字眼一向很敏感，他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見一股灰煙從工廠方向飄了出來，同時還夾雜着一股燒焦的氣味。
宮骁心裏就像是被人猛捏了一把似的，他知道唐亦帥還在那附近，等到他反應過來，已經朝着失火的方向跑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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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演員都慌了，看着逐漸冒出工廠窗戶的火舌，這才手忙腳亂地叫消防車。
工廠裏有印染油，大門又全被關了起來，宮骁還未走近，就聞到一股濃郁的刺鼻氣味。現在火勢還不是很大，但卷出的熱風刮在臉上依舊讓人感到刺痛。
宮骁咳嗽了一聲，吼道：“唐亦帥！！”
聽不到回音，宮骁心裏心急如焚，雖然唐亦帥這麽大個人了又不是傻的，不至于失火了不知道跑出來，可宮骁急得要命，鐵門溫度高得吓人，他一着急就直接去拉，一下就被燙得痛呼了一聲。
宮骁：“唐亦帥！！你在裏面嗎？！！”
宮骁咳嗽了兩聲，焦味嗆得他眼淚直流。這時，一只手一下把他從工廠臺階上拉了下來，宮骁回頭，只見唐亦帥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唐亦帥也咳了兩聲：“你幹嘛呢？離這麽近你傻嗎？”
宮骁愣愣地看着他，想也沒想直接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了他。唐亦帥明顯是被宮骁的動作給吓了一跳，愣了半天，發覺宮骁被火苗烘烤得熱乎乎的手臂在輕輕地發着抖，他才意識到，宮骁被吓得不輕。
唐亦帥把他拉到安全的地方，看他跟樹袋熊似的挂在自己身上，一時之間手也尴尬地不知該往哪兒放，只能遲疑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撫似的說道：“好了……我沒事。”
宮骁趴在他的肩上，跟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傻事似的，臉蹭的一下紅了。
宮骁抱着唐亦帥的手臂頓時有些僵硬，但他覺得自己要是太急着放下反而欲蓋彌彰，他幹脆繼續在他肩上趴了一會兒，才緩緩地放下，就當自己的臉是被熱紅的，支支吾吾道：“你沒事就好。”
唐亦帥：“你剛剛直接用手去碰？瘋了你？燙着沒有？”
宮骁捂了捂有些發麻和刺痛的手：“沒事……我不是以為你在裏面一着急就想去開門嗎……”
“我就是真的在裏面你也不該進去，這種時候就該等着消防的人來，小孩子都知道。”唐亦帥的口氣就跟教訓小孩似的，“多大的人了還這麽犯傻？虧你還當了這麽多年替身。”
唐亦帥平時說話直率也沒人太在意，宮骁也知道他是怕自己受傷，可這話一說出來就不那麽讓人舒坦了，特別是唐亦帥這口氣，讓宮骁覺得自己在他眼裏就是個毛沒長齊的熊孩子似的。
也許是腦子被烤熱了，宮骁直接就反駁了回去：“當替身怎麽了？”
宮骁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唐亦帥也沒料到宮骁會有些生氣，心裏納悶自己說錯什麽話了。
消防隊很快來了，撲滅後估計是煙頭沒熄滅點燃了廢棄的布料，幸好來得即使，火還沒有燒到印染油，也沒有人員受傷，不然不知道會釀成什麽後果。
唐亦帥的小後輩都快被吓懵了，估計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又緊張又焦慮，好在唐亦帥沒有出什麽事，他都快跪下給他道歉了。
這種事怠慢不得，唐亦帥嚴厲地把他說了一頓，說想要當個好導演這些基本的安全問題一點也不能松懈，讓他吸取個教訓，以後找人時得多長幾個心眼，別找那些不靠譜的。
和後輩談完之後，唐亦帥四處找着宮骁，最後在洗手間裏找到他，他正用冷水沖洗着手上被燙紅的地方。
唐亦帥進來時，宮骁只是擡眼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
唐亦帥：“生氣了？”
宮骁：“沒有。”
“幹嘛生氣？”
宮骁心裏一軟，他氣得也沒什麽理由，唐亦帥說那話也是為他好，讓唐亦帥心裏不舒服了他自己更難過。
他答道：“沒生氣。”
“我看人演戲看了這麽多年，連你生沒生氣都看不出來，那我還要不要在導演圈裏混了？”
宮骁語塞：“現在不氣了。”
唐亦帥走近，看宮骁大大咧咧地搓着自己手背，也不知道疼不疼，嘆了口氣，微微彎腰替他沖洗起來。一碰到唐亦帥的手，宮骁心裏就發抖，他下意識地掙脫開了。
唐亦帥無奈地看着他：“這反應還說不生氣呢？”
“……我自己洗。”
“差不多了，你想搓掉層皮還是怎樣，問問劇組有沒有碘酒什麽的給你擦一下。”
回去的車裏宮骁發現自己的鞋沾了一層灰，這雙鞋就是上次唐亦帥送的那雙，他頓時有些心疼，但又和賭氣似的懶得去擦。
等紅燈的時候唐亦帥突然伸手揉了一下宮骁的發頂，把宮骁給揉愣了。他呆呆地回頭，看見唐亦帥臉上略微有些微妙的神情。
唐亦帥：“謝謝你。”
“……謝什麽？”
“謝你為了救我義無反顧地犯傻沖過來啊。”
宮骁深明唐亦帥話裏的調侃意味，但臉還是紅了大半：“犯傻就不要說了。”
“沒有，我是真的謝謝你。”唐亦帥頓了頓，“你難道不是因為我連聲謝謝也不說才生氣的嗎？”
“……不是。”
“那是為什麽？”
宮骁說不清楚，他也不想說。
唐亦帥把宮骁送到樓下，宮骁下車之後，他搖下車窗對宮骁道：“被燙的地方小心點。”
宮骁欲言又止地站了一會兒，最後道：“嗯。”
看着唐亦帥的車遠去，宮骁嘆了口氣，回了家。宮骁工作之後一直是一個人住，他的生活可簡單了，除了工作就是去健身房或者窩在家裏看電影。
宮骁把鞋脫下來用牙膏刷了一遍，他本來睡前有打打沙袋的習慣，可今天一打就手疼，只好算了。
再次見到唐亦帥是《心淵》準備開機，劇組演員到齊那天。唐亦帥拿着劇本給演員們開了個短會，簡短說了一下拍攝安排。
唐亦帥：“大概就是這樣，明天早上七點半開工，大家都回去把戲份再熟悉一下。郝星和宇彥留一下，其他人可以散了。”
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了，周宇彥沉沉地站在原地，抱着胳膊肘的手緊得有些發白。郝星看了他一眼，卻也沒說話。
唐亦帥：“我希望你倆明天就拿出狀态來，這兩個角色都和你們以往經常接的角色很不一樣。宇彥是知道我的執導風格的，郝星和我也比較熟，私底下你們放松點無所謂，明天開拍之後我就該說什麽就會說了。你們也知道我這人不怎麽顧及別人面子，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會嘴軟。”
郝星：“沒問題，唐導，還請你多指點了。”
周宇彥：“嗯。”
唐亦帥頓了頓：“還有，你倆的私事我不會問，但是不能影響工作。”
周宇彥神色一緊，張嘴想解釋，卻被郝星搶了先。郝星笑着拍了拍周宇彥的肩，身體倚斜過來：“唐導放心吧，我和宇彥關系好着呢。”
周宇彥皺了皺眉，既然有了臺階下那他也沒必要反駁。
“我要說的就這麽多，你倆早點休息吧。”
兩人朝着自己的房車走，郝星臉上的笑容也放下了，周宇彥更是神情冷漠。郝星看着周宇彥的背影，心裏忍不住咒罵這個過于疏離和高傲的男人。
周宇彥加快了腳步，似乎想要脫離郝星的視線。他迅速打開自己的房車門，重重地關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