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鮮豔的紅燈幾乎是崔穆的噩夢，他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
黎明到來，鮮豔的燈也就此熄滅。
大門打開，森醫生疲憊的摘掉口罩，全部人都圍了上去，只有崔穆一動不動。
楠姨連忙道：“怎麽樣？錦生怎麽樣了！”
森醫生垂下眼簾：“我很抱歉。”
楠姨踉跄幾步，李相宜連忙扶住她：“怎麽可能，他明明還站起來了。”
森醫生道：“我想你因該知道，這是回光返照。”
“崔穆，該走了。”
林萱拉開崔穆手，卻對上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眸，她忘不了在周錦生被推出來的那一刻，崔穆懇求道：“晚些在把老師帶進去好嗎？他怕冷。”
在平安間陪着周錦生待了一夜的崔穆終是被林萱拉了出來。
林萱紅着眼眶道：“崔穆振作點，錦生不會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是啊，他現在的樣子老師又怎會喜歡。
崔穆踉跄的站起來：“老師什麽時候……火化。”
林萱道：“下午。”
那天陰雨蒙蒙似乎是映照着在場人的情緒。
熊熊火海焚燒着骨骸卻焚燒不盡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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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流程，直到看見周錦生變為一灘骨灰，崔穆都未流過一絲眼淚，是痛苦到絕望因而麻木。
林萱道：“錦生臨終前讓我帶給你一句話，他希望你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崔穆捂着胸口，他會的。
一年過後。
劇院內，崔穆推了推鼻梁上銀白的鏡框，過長的頭發用一根皮筋綁着，他坐在觀衆席中間，交叉着雙腿看着忙碌的人群。
林萱拿着一本劇本走過來：“這是南方特意囑咐。”
崔穆回應：“嗯。”
林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崔穆看向她：“還有事。”
林萱：“沒了。”
林萱轉頭看着那個孤單的身影，自從錦生走後他便擔任了錦生的職位，不在表演話劇，也不在寫劇本，眼眸中的亮色也消失，變得黯淡無光。
這是，心死了。
敲擊地面的拐杖聲響起，洪老一步步走到崔穆身邊坐下。
崔穆看向他點頭。
洪老道：“我的一個好友看中你，想讓你轉行去演電視劇，你願不願意。”
崔穆搖頭。
洪老敲着桌面：“演員不當，劇本不寫，你想怎麽樣！”
崔穆淡淡開口：“洪老，我已經演不了戲，也寫不了劇本。”
一個心死的人又怎麽會有感情。
洪老怒道：“你這是硬生生将你的才華扼殺！整天像個行屍走肉的活着！你真是出息！”
崔穆不語。
洪老氣的直咳嗽：“我不管，今天你是不去也要去！不然我就讓人把你捆了去！”
“洪老，”崔穆看着他，眼眸空洞：“別在管我了。”
“你！”洪老高舉着拐杖，卻怎麽也揮不下來，他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崔穆望着舞臺出神，直至一道童聲将他喚醒。
“哥哥，這個是什麽？”
他轉頭看去，就見一個孩童好奇的指着少年身上的衣服。
少年抱起孩童，笑道：“好看嗎？”
孩童點頭：“好看，将來我也要演話劇。”
“他是你的弟弟？”
崔穆不知何時出現在少年身後，惹得少年吓了一跳：“老師，這是我鄰居的孩子。”
崔穆看着孩童，孩童害怕的往少年懷裏縮了縮：“哥哥。”
少年輕拍着孩童的背安撫着：“沒事，別怕。”
他一年前來應聘主演，第一次看見崔老師時就被他的眼眸吓了一跳，當衆出錯，沒想到崔老師還是選擇了他，還收自己為徒，相處久了，自己發現崔老師脾氣并不差，只是不喜歡說話，經常發呆而已。
崔穆收回目光：“很可愛。”
在少年還未反應之際離開。
空無一人的觀衆席，只有崔穆的身影緩緩走着，顯得孤寂又滄桑。
他摸索着無名指上的戒指，耳畔還響着孩童的問話，腦海回想起了當年，自己也是這樣拽着老師的手，一個勁好奇的問道。
“哥哥，這個是什麽？”
“哥哥，那個是什麽。”
“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