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郎騎竹馬來
第二十五章郎騎竹馬來
次日
當我從床上掙紮着翻起身來時我看到夏日的驕陽已然将餘光撒在了我的床上。
“......”我該不是又睡到了午時吧?
“呦,起身了?”我一聽這聲音就是一陣胃疼。你問我為什麽胃疼?當然是因為這聲音的主人啊。
當然,這聲音的主人自然不可能是慕容白的,在這點那女人應該還忙着吧。也不可能是蘇域,那瘋婆子現下還不想理我來着。
“小桃子......”我幹笑的表情十分僵硬。
只見小桃子翹着腿坐在椅子上,正一臉認真地修着自己的指甲,對于我的話她理都不想理我:
“趕緊滾起來!都什麽時辰了還懶在床上!”
“......”這女的真的只是一個宮女嗎?
為什麽她對我這麽拽?!
我一再強調我是一個有骨氣的人,所以我一把就從床上翻起來。然後火急火燎地洗好臉漱好口,卻在屋子裏張望了很久後都沒發現飯在哪兒時我就将目光落在了完全将我無視了的小桃子身上。
“請問......”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小桃子,“我的飯在哪......”
“沒有。”小桃子吹着指甲毫不在意地說道。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用力地呼出去。強忍住想罵人的沖動對着小桃子幹笑道:
“沒事沒事......”
小桃子冷笑了一聲,然後說道:
“你以為我大清早地來是沒事麽?”
我頓時就覺得腎虛了一下,然後問道:
“什麽?”
“長公主讓你一會過去一下。”
“誰?”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長公主是哪個人。
“司音長公主。”小桃子涼涼道。
“......”我瞬間就覺得我腎都在疼了。印象中這慕容白的親妹妹好像并不怎麽待見我,而現下忽然要找我......我真的腎疼。
“那個......”我很別扭道,“她有什麽事嗎?”
“不知道。”她沒好氣道。
“......”
司音長公主府
我站在門口前,心裏十分別扭。我真的有點虛這秦國的女人啊......一個比一個彪悍啊......
“君上,”管家對我作了作揖,恭敬道,“公主殿下在後花園候着您很久了。這邊請。”
我點點頭,簡直把我斯文模樣都裝出來了。
後花園
慕容司音站在亭中,待我走到她身後還沒想好要怎麽開口時,她忽然開口問了一個我做夢都想不到她會問的問題:
“你認識琳琅麽?”
我呆了半天,半天沒回過神來。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後才後知後覺地回答道:
“認......認識......”
她回過頭,目光裏有什麽在閃動:
“那,你可知她在何處?”
我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啊......”
我一臉奇怪地看着慕容司音,我覺得她問我這個問題真的是雷到我了。
慕容司音......琳琅......
秦國長公主......開青樓的......
這完全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幹的人啊。
慕容司音低下頭,完全不似往日那般猖狂,這樣的她讓我心頭很不适:
“若......你見到她......算了,我想她并不想見我吧......”
不知怎麽地,直告訴我在這我不在的兩月裏,有些什麽事,我并不知道。
慕容司音和琳琅。
慕容白和我。
我好像......錯過了什麽......
秦王宮禦書房
禦書房裏一片死寂,年輕的君王與她忠誠的丞相在對峙着。
“王上......”甘羅放下手中有關于秦國變法的方案,擡起頭對慕容白說道,“王君陛下果然名不虛傳......”
“名不虛傳......”慕容白冷笑了一聲,“她倒是有材,然,她還沒學會聽話。”
就算慕容白嘴上沒說也沒問過,但她心裏仍十分介意着她的夫君不辭而別一月之久的實事。她不喜歡這種事情脫離她的範圍,所以她要懲罰一下那個擾了她心又不聽她話的人。
“王上的意思是......”甘羅輕聲道。
“就以王君的名義頒布變法吧。”慕容白淡淡道,“孤想王君,會很開心的。”
“王上!”甘羅忽然長跪于地說道,“王上請三思啊!這變法牽扯太多,利益面觸動地太多。若以王君之名......恐怕會樹敵太多......”
慕容白輕敲着桌面,就像她七年前做出的決定一樣,她說道:
“孤意已決。”
——然,經年後,她卻為她所做的這個決定追悔莫及。
那是她一生中,幹的最蠢的一件事。
次日清晨
當木三跑來告訴我今日朝堂上頒布的法令時,我正在禦花園喂魚。
“王君陛下,您可真真厲害!您這法令可是令奴十分欽佩!”木三手舞足蹈地說道。
我手下一頓,低下眉眼聲音卻如常道:
“是以我的名義頒布的?”
“是着呢!”
我不知道我在難過什麽,是我寫的法令不錯也應當以我的名義頒布天下,我來秦國就是應當幫助秦國富強不錯,可是我卻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些難過。感覺好像我追求了很久的東西忽然就破碎了一下,我曾以為在慕容白的心裏或多或少是有點地位的,原來......我冷笑了聲,然後擡頭看着天邊正升起的紅日。
原來,我從始至終在你心裏都只是鬼谷弟子。
“我知道了。”我笑着對木三說道。
木三小心地看了我一眼:
“陛下好像并不怎麽開心......”
我笑地十分溫良,淡淡道:“怎會。”
我記起昨夜慕容白歸來時我坐在燭燈前,對她笑道:
“回來了?”
她亦淺笑道:
“等急了麽?”
“不曾。”
若是等你,我又怎會等急?
“君上。”木三輕聲道,“李少将軍求見。”
李毅?他來找我做什麽?
“準。”
“諾。”
不大一會兒,李毅就來到了禦花園。我背對着他,他說道:
“李毅見過君上。”
“有事麽?”我淡淡道。
“君上可知法令已頒?”
我點點頭:
“我知。”
李毅沉默了一下,然後又才開口道:
“臣想,若是可以,君上還是避一避吧。”
我笑了笑,真不知道這些個秦國人是怎麽想的。又想富強又怕變法,好不容易從鬼谷山拖回了一個肯背黑鍋的人現下又來裝好人。
“她讓你來告訴我的?”
李毅沉默了一下,我了然地散了宮人,諾大的禦花園裏只有我與李毅兩人。
我道:
“說吧。”
李毅忽然跪下,對我說道:
“君上,臣是秦國子民,有些事還望君上切莫難為臣。若君上願意,臣願在這非常時期以死保護君上!”
我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然後越笑越大聲,原來我在這些人眼中就是這般無用麽?
“我鬼谷門人何懼鼠輩!”
我知道李毅為什麽要冒死來告訴我這些話,一方面是因為我與李家交情不淺,另一方面李毅是真心待我好。其實他根本就不用這樣的。因為從我開始提筆寫秦國變法令時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然做好了死的準備了。秦國歷史太久了,隐患太多。我想讓秦國變強變富,有能力統一天下就必須要實施變法。可我是個瘋子,我自負之極。我寫下的法令以商業作為突破口,解除了秦國貴族們的特權集權于君王。而這樣,無疑我是開罪了這秦國的權貴們。這些人,世代為官,權傾朝野。想來就是慕容白,也不見得敢同他們硬碰硬的來......
“君上!”
我擡手制止道李毅:
“李毅,你的心意我領了。倘若我還要留在秦國,這些總是要面對的。”
“可是......”李毅仍是猶豫着。
我笑:
“難道你忘了我是誰了麽?回去吧。”
“諾......”
是不是我平日太斯文了?搞得現下整個秦國都覺得我好欺負?我是不是該考慮轉變一下我的形象啊什麽的......
送走李毅後,我尋了個理由後就在宮裏瞎轉悠了起來。路過太醫院時我忽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心下大喜,一時間就掃盡了方才的不快。我一個健步就是沖上前去,然後動作相當帥氣逼人的以那人的後背當作跳板,十分流暢地來了一個空中翻轉。落地之後,我帥氣地甩了一下發帶,回眸對着那人就是笑容溫和:
“小森森......”
邳森那張俊俏的臉上如吃了屎般僵硬,他從喉嚨裏發出了兩聲有辱斯文的咒罵,然後說道:
“谷從南你能不能對一個醫者有起碼的尊重?!”
我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雖然邳森醫術是好,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我看見他那張長得比我還好看的臉時我就是把持不住我自己啊!
“小森森,好久不見,你有沒有想我啊?”
邳森是個書呆子,他家雖是世代行醫的但怎麽都治不好他那副呆樣!
“從南(姑娘),好久不見。”他笑地一臉斯文卻在從南兩個字後給我做了一個“姑娘”的口型。我瞬間就覺得呼吸有點疼,邳森這人雖然很是溫文爾雅的,但得罪了他也沒什麽好果子吃。看來剛才我是吓到他了......
我笑地一臉的巴結樣:
“好阿森,別生我氣啊......我錯了。”
邳森溺寵地敲了我一下頭:
“你一天沒個正形的。再說了這是王宮你在瞎鬧什麽?還有——诶?你怎麽會跑到王宮裏來?被發現了可以死罪啊!”
我不以為然道:
“什麽啊,我是娶雞随雞,娶狗随狗,随婚進的宮。”
邳森愣了一下:
“你嫁誰了?”
我糾正道:
“是娶!娶好嘛!”
“好好好......你娶誰了?”
我随口道:
“慕容白啊。”
邳森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盯地我頭皮發麻:
“你是王君?!”
我愣了一下,反問道:
“不然呢?”随即又想到邳森好像還不知道我的真名,于是又說道,“我真名鬼谷縱橫。”
邳森一下臉色就變了,他一把拽起我的手就把我往屋裏拖。到了房間,關上門,邳森很是認真道:
“你是鬼谷弟子?”
我點了點頭:
“三年前你救我時我不就告訴過你了麽?”
邳森的臉陰沉,他在屋裏踱步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然後對我頗有些嚴厲道:
“我聽過鬼谷的門規,你是交劍下山入世歷練的對吧?”
我一臉不明的點了點頭。
他又繼續道:
“聽着,不管你下山是要歷練多久才能被考核成功,也不管你與秦王是什麽關系。總之,你現下馬上離開秦國!這秦國水太深,再這樣下去你會交代在這兒的!”
“為什麽?”我問道,直覺告訴我邳森知道很多事。
邳森看了我半天,忽然扯過我的右手替我把起脈來,片刻過後他皺着眉問道我:
“你內力怎會少這麽多?”
我扯謊道:
“前些年受過傷,身子不如從前......”
邳森打斷我道:
“莫欺我,你是不是每晚以內力灌入王上體內?昨日我替王上把脈,她體內的寒氣莫名其妙地少了許多,原來竟是你所為。”
我有些尴尬道:
“不礙事的......何況慕容白......”
“夠了!你這個瘋子!”邳森很是憤怒道,“你知道什麽?王上從三歲起每日就呆在寒室裏練功,她體內的寒氣是你能解得了的?!你這般浪費你的內力,你可有想過你這本不健好的身子又當如何?!”
“我......”我被邳森吼地說不出話來,邳森與我相交甚好。作為醫者,我這樣的行為确實惹他生氣了。
邳森還想罵些什麽的,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的似的拉過我的手又替我細細把脈,他臉色變得十分古怪:
“奇怪......你怎麽會中了絕情蠱?而且,還未解幹淨......”
我一愣:
“絕......絕情蠱......?”
怎麽可能?印象中我從未中過這蠱毒。
邳森眉頭一皺,他從懷裏取出銀針,然後對我說道:
“把衣服脫了!”
“......”我瞬間腦門一黑,“......你該不是想占我便宜吧?”
邳森眼睛一掃,我立馬乖乖的脫了外衣,只穿着個裏衣坐在椅子上。邳森隔着衣服在我左胸紮了一針,我提醒道:
“那個,我心在右邊......”
“我倒是忘了你與常人有異。”說着邳森就将銀針撥出,然後重新紮在我心口上。除此之外脖子和手臂上也紮了幾針。一刻鐘之後邳森取了銀針,我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邳森:
“我到底怎麽回事啊?!”
邳森看了銀針許久,然後擡起頭來對我一臉凝重道:
“你體內有絕情蠱。”
我一愣:
“那我不早死了嘛!”要是有絕情蠱,那我在對慕容白動情時我不就早死了麽?!
邳森搖搖頭:
“不,你體內的絕情蠱曾被人解過。只是這解法很奇特,用得是你所愛之人的心尖血做藥引,加以忘情水制藥。如此一來,你便既可以忘了你所愛之人又能解了蠱毒。”
我腦子嗡地一下白了:所愛之人......心尖血......
我顫抖着聲音問道邳森:
“能知道......我是何時中的蠱麽......”
“依你體內的殘餘的蠱來看,應該是三年前中的蠱。”
三年前......三年前......三年前的事我細細地回想了一遍,仍起不起任何有關于這件事的記憶。
邳森在一邊輕聲道:
“你想不起來的。那蠱再配着那種解法,會讓你忘記所有你與那人相愛的過往。而且......而且倘若你憶起,蠱毒逆行......你會暴斃而亡。”
屋子裏一下就靜了下來,我聽見自己的心髒在我胸腔裏有力地跳動着——那兒曾住過一個人,可我忘了她。
那個人是誰?
我聽見自己問道邳森:
“能解否?”
邳森帶着憐憫與不忍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能解。可又何必呢?解開了,你憶起那人。已然三年了,那人又曾以心尖血為你做過藥引......是生是死都很難說。而且我想,那人願做藥引,想必也是願你忘記他吧。”
“忘記?”我喃喃道,“我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忘記了我與她的過往......我怎麽可以......”
邳森忽然問道我:
“可若你憶起,那慕容白呢?”
慕容白......這三個字尤如當頭棒喝打在我頭上,我忽然失掉了所有力氣。我不敢再問邳森這件事,也不敢再想。我怕我會想要解開這蠱......可慕容白呢......
我失魂落魄地推開門走出去,外面正是午日的陽光正盛,可我卻一片寒冷。
慕容白。
慕容白。
慕容白......
我該怎麽辦才好?
我感到大腦一片空白,邳森的話一直在我腦裏回蕩着。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曾愛過一個人,我一直都以為我只愛着慕容白。可原來事實并非如此。
我在用着那個深愛我的人救起的心髒愛着另一個人。而這一切,在今日之前,我是做地那般理所應當。我忽然好妒忌那些可以守着記憶回望過去的癡情人們,因為比起他們,我連回憶都沒有。我不知那個我曾深愛......也許現下還在愛着的人,姓甚名誰,不知那人家住何處,年過幾許......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們曾相愛過。
我們曾相愛過,如今想來卻心酸。我自幼熟讀四書五經百家之長,然而那麽多書裏卻沒有一本可以告訴我我現下該如何是好。我感到心髒那個地方還在跳動着,可是裏面曾經住的那個人,我卻再也找不回來了。
一種絕情蠱,一杯忘情水。這樣就抹殺了我曾與他人相愛的過往。一句不記得了,我就能理所應當地去愛上別人。這些......在那個深愛我的人看來,是多麽可笑諷刺啊......
我愛上別人,我不知道我是否對那個我現下已記不起的人曾說過些什麽。可我現下我只要一想到我對慕容白的情深就是一陣劇痛。原來我真的是個登徒子......一顆心,怎麽可以在經年之後又分給別人?
那個曾為要救我而取自己心尖血的人,若她還在世,若她知曉在經年後我已愛上他人......她該做何想?!
她什麽都沒做錯,我卻遺忘了她。
遺忘到,連她名諱都不知。
而慕容白......莫名其妙地變成了第三者......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老天要這麽整我......
我不敢解開那蠱,我怕我會傷害了兩個無辜的人。我曾口口聲聲說要愛着的人,我忘了。我現下說我願為其付出一切的人,我怕了。
情......
到底還是最傷人的物什......
我擡頭看了看正午陽光下的王宮,我忽然不敢面對慕容白了。
蘇域......蘇域......蘇域的名字出現下我的腦裏,我像是在黑暗裏突然看見光的人一樣。對,我要去找蘇域!
我想這世上,恐只有蘇域能懂我。
縱府
我找到蘇域時她正在長長地走廊上悠閑地散着步,我忽然出現下她眼前吓了她一跳,一身血紅色長衫的她在陽光下依舊光芒萬丈。
她皺着眉看着我,見我神色不對,本來想兇我的表情斂了起來,輕聲道:
“怎麽了?”
我站在她身前,聽見她的聲音後失魂落魄地上前抱住了她,然後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無聲地哭了起來。
在蘇域身邊我總覺得是最放松最安全的。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哭,在我看見蘇域的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我感到了悲哀。那種悲哀并不是從蘇域身上感到的,而是我心裏浮出來的。那種悲哀像潮水一樣淹沒了我,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麽,又能做什麽。
我抱着蘇域痛哭了起來,蘇域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後下一刻她就發現了我在哭泣。她伸手回抱住了我。在長長的走廊裏,蘇域的聲音泛着柔和:
“哭罷......過了就好......過了就好......”
我感到她像是知道了什麽似的,但我并不想問,我也沒精力去問。我不知道她那句“過了就好”到底是說與我聽,還是說與她自己聽的。
我什麽都不想知道,也知道不了什麽。所有人都在瞞我,我解不開這局。
“師叔......”我開口道,“我想喝酒......”
“好,我同你一起。”
那天我到底喝了多少,我記不得了。印象中我從未喝過那麽多酒。我與蘇域席地坐在走廊上,在喝高了之後我将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她,并哭着告訴蘇域我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蘇域問我:有多重要?
我指了指心髒,這裏疼。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蘇域眼角泛起了淚光,但細看卻又沒有。
她問道我:
“你願解開那蠱麽?”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若我解開了,那慕容白怎麽辦......我仗着我對慕容白的喜歡,于是自私地抹去了另一個人對我的愛。
“我,不願解開......”
蘇域眼中的光被晚風一吹,熄滅了。那時的我一念在蘇域與慕容的間做出了決擇,可我并不知曉那人是蘇域。若我知曉......若我知曉我想我定不會搖頭傷了她的心,若那人是蘇域......若我一早便知......我對慕容白又怎會發展到那般境地?若是這樣,後來的我與蘇域也不會生死相別。
她愛了我那麽久,我愛她卻那麽遲。
她等了我那麽久,我卻從未看見她。
若時光能重來,我怎會負蘇域?
可我已負良人,未見癡人心。
因為我聽見她輕聲道:
“那便就是了......放下吧,我想......我想那人不會怨你......她不會怨你......”
我醉醺醺地歪在蘇域肩上,我問道她:
“師叔......你可有......可有......歡喜過一人......”
她拿酒杯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用我聽不出的情緒道:
“有,有過一人。不過那是在很早以前了......很早以前......我曾喜歡過一個人......”
我困地閉着眼問道:
“那......那後來呢......”
後面蘇域說了什麽我并不知道,我只記得最後一眼蘇域那一身血紅色長衫很是惹眼。
因得我睡過去了,自然我也就不知道後面的事了。
蘇域抱着靠在她肩上已熟睡過去的人,她低低地笑了笑,飲了一口酒然後說道:
“後來......後來她忘了我了。可我不怨她......”
她擡手輕輕地撫上那人好看的眉眼,在心裏細細地描繪着心上人的容顏,她輕聲道:
“我怎麽可能,會怨你......”
她怎麽會怨,到底是愛過的又何必去怨。
在年輕地時候她曾冷眼看過多少場別離,如今卻也落得個這般場面。她曾做過一個很長的夢,夢裏花下弄情,兩情相悅。夢醒時分卻只剩她一人笑看紅塵。可她還在等着那個說要陪她看一場郎騎竹馬來的人。
夢裏的人,再也不會歸來。可做夢的人,卻還未散去。
所以她不理朝夕。
而現下,那人終于給了她一個放下的理由了。
忘了吧,愛過就好。——蘇域這般安慰道自己。
可心,卻出賣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