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學校大,燕回也就來過那……
學校大,燕回也就來過那一次,心思又不在參觀風光上,一路盡想着怎麽讓湛清然神魂颠倒去了,這會兒跟幾個大男生穿梭其間,反而有時間留意環境。
“這兒是哪兒?”
“法學院。”
“這裏這裏呢?”
“建築學院,對面是經管。”
胡子明見燕回好像很感興趣,又有點納悶:湛老師沒帶她來過學校啊?
燕回已經岔開話,笑嘻嘻問:“剛才過去的同學,都是狀元吧?”
胡子明委婉說:“你眼前這三個都是呢。”
那種含蓄的小驕傲,燕回聽出來了,她哈哈一陣,內心雖然毫無波瀾,但嘴上虛僞地象征性奉承兩句,說:“好厲害哦。”
美麗的姑娘,矯揉造作起來都是賞心悅目的。
“不厲害,績點為王。”胡子明又開始謙虛,燕回這種學渣懂什麽績點為王,哪裏會理解他們早起六點就去占高數的座,碰到熱門老師前一天晚上就得順手貼條放書占座,課設論文要求三千字,個個都往萬字拼……她一臉無知者無畏地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哎呀,說點我能聽懂的吧。”
聽得懂的,胡子明思考片刻,小聲問她:“湛老師在?”
他心裏有點嘀咕,照理說,學校的實驗室有嚴格要求,無關人員不能随便進,尤其是化院那種。胡子明琢磨着湛清然也不是那種無視規矩的人,所以先問清楚為妙。
燕回完全是一時興起,湛清然這會兒在哪她都不知道,一個半小時前,她曾給他發消息,告訴他自己不回家吃飯了,然後對方就沒了音信。
其實她一直都不太清楚這個深愛的男人,是搞什麽名堂的。
“我不知道他在不在,随便看看呗。”燕回輕松說道,身後那兩個男生高聲問,“嗨,到底往哪邊兒去啊?你倆倒是給個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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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明沒空搭理他倆,一臉的意外:“我以為,你知道湛老師在呢。”他把學校的規定跟燕回簡單一提,燕回“哦”了聲,說,“我本來也沒打算進去看,就從外頭瞧瞧得了。”
車閘一剎,燕回腳撐在地上,她嫌風吹得頭發撩眼發癢,從包裏翻出條發帶,随意一綁,那動作落在幾個男生眼裏竟也格外美好,美好的姑娘,美好的初秋的夜,燈光都溫柔。
人生就應該浪費在這份美好上啊,男生們想。
“你倆到底打算去哪兒呢?”瘦高個問。
“附近随便轉悠轉悠。”胡子明看看燕回,燕回回敬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表示她懂。
辦公室燈火通明,湛清然在忙,他負責一個研究生的課程設計,普普通通的課設報告,學生搞出十幾頁,核心內容也就那麽幾頁就說得清楚。
他不得不再度重申,發到群裏:我不按字數厚度給分,不要浪費彼此時間。
話雖如此,每個人都怕別人寫多了,而自己寫的少,導致這種無意義競争十分無聊。
手機上的信息,是在燕回一行人晃蕩到這附近時,他才看到。
葉琛說,你家屬跟一群男生在學校裏玩兒,剛巧碰見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去你們實驗室那邊。
他微怔,給燕回打了個電話。
鈴聲響起時,燕回吓一跳,屏幕上閃動着“Z”字母,這個胡子明眼熟,瞥見的同時,連忙朝同伴打了個手勢。
瘦高個正回答着燕回的十萬個為什麽,侃侃而談,好不暢快,沒有比給美女傳播知識更快樂的事情了。
燕回皮膚白,又薄得近似透明,一笑臉就粉粉的,見是湛清然的電話,笑意微微一斂,走開幾步接了。
她懶洋洋問他:“幹嘛?”
“回家了嗎?”湛清然邊問,邊往外走。
燕回随意撒了個小謊:“我跟周周吃火鍋呢,小湛老師有事嗎?”她松松垮垮站那,一手摟腰,身體晃來晃去,雪白的胳膊在燈光下被渲染的發黃。
湛清然已經看到她了,他站在臺階上,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那個嬌嬈的人影。
沒幾步處,幾個男生靠在車子上說話,有個男生點了煙,煙火明滅,星星點點,他挂了電話。
燕回氣愣:“什麽嘛!”
她把手機往包裏一丢,摸到煙,笑盈盈跑回來,問男生借火。
男生們不約而同看了看她手中的萬寶路黑冰。
燕回眼波一動:“你們沒見過女人吸煙哦?還是說,吸煙是你們男生的專利?”
“不是不是,沒這個意思。”幾個男生連忙回應她。
瘦高個殷切給她點煙,燕回習慣一堆異性圍着自己打轉,她坦坦蕩蕩,略一偏頭,煙夾在纖細的手指間,她繼續興致盎然地問電子工程系的種種。
其實一句也沒聽懂。
胡子明心知肚明,卻也一肚子疑雲,他不好直說,時不時看兩眼燕回,年輕姑娘臉上天真明媚,時不時睜大眼睛,那神情,他看得出跟燕回心不在焉誇贊他們,是截然不同的。
她真的在很投入地聽。
學渣聽不懂歸聽不懂,可态度感人。
湛清然就那麽靜靜站了良久,他聽見她在笑,她笑聲一直都帶點嬌俏的意味,毫無心理負擔地跟除了丈夫意外的異性,說說笑笑。
也許是胡子明知道點什麽,所以,是他先瞥見的湛清然,他也在笑,冷不丁瞧見那個眼熟身影時,驚了下,咳嗽兩聲,給燕回丢了個眼神。
丢完,他趕緊招呼朋友走人。
燕回一扭頭,看見臺階上湛清然颀長沉默的身影,愣了愣,再轉身,不忘跟幾個男生笑着擺手:“改天請你們吃飯哦!今天我很高興,謝謝啊!”
她一點也沒什麽做賊心虛被捉住的感覺,相反,她光明磊落,覺得今晚很快樂,跟陌生的年輕人在一起的那種松弛感,讓人快樂。
“我不是來找你的,”燕回沖他輕佻地吐了吐煙圈,“原來,你平時就在這忙啊?”
湛清然點點頭:“我知道你不是來找我的。”
他比她想的要平靜的多,像風都吹不皺的水面,燕回不屑也沒什麽刻意做跟男人鬼混以此來刺激丈夫的想法,但當她意識到,湛清然見到她跟幾個陌生男生有說有笑後還能依然保持這麽平靜的時候,她明白,是因為他不愛她。
所以,他不嫉妒,也不生氣。
她愛怎麽着就怎麽着。
人果然傻點好,比如說,壓根沒留意到這個問題,燕回悵悵地想,不過,很快,她潇灑地摁滅了煙,丢附近垃圾桶,說:“來都來了,小湛老師請我參觀參觀你辦公室吧?我知道,你們實驗室外人随便進不好,辦公室總行的吧?”
“不行。”湛清然淡淡拒絕。
燕回很少被人拒絕過,确切說,沒有男人拒絕過她,她一直都知道怎麽利用自己的最佳武器。這世上,沒有幾個男人,能抵抗大美人的一句撒嬌。
她頓時覺得臉有些疼。
心情像張紙,瞬間被他揉成了亂糟糟一團。
“真小氣。”燕回嬌嗲找了句補,她似真似假走上來,“我偏要參觀,你不能對我這麽小氣。”
一擡頭,男人居高臨下又冷清的臉映入眼簾。
“我沒時間陪你胡鬧,回家吧。”
燕回僵在原地。
他不愛她,但第一次這麽冷淡。
“你呢?”燕回呼吸不平。
“我晚上留這邊,不回去了。”湛清然轉身往裏看了眼。
燕回有些不解地看看他,她臉火辣辣的,任性又固執地說:“那好,你可以不回家,但你們學校這麽大,我不認得路,你得送我回家。”
湛清然頭微偏,看向的是她騎來的單車,說:“我們的小區離學校不算遠,騎車最多二十分鐘,你注意安全。”
“我說我不認得路!”燕回冷冰冰看着他,她站着不動,跟湛清然差了兩個臺階,兩人的影子也隔着那麽點距離。
湛清然依舊平靜:“不認得路?怎麽來的?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
他那口氣,像對無頭蒼蠅每天渾渾噩噩的學生一樣。
沒有計劃,沒有條理,任性妄為,燕回目前就是這麽個情況。
“你生我的氣了,你想跟我離婚了。”她非常快地下了判斷,頭一揚,“那我們離婚吧,彼此不耽誤,我告訴你,你離了找不到我這麽漂亮的,我離了什麽男人都找得到,誰稀罕你!”
湛清然靜靜看她幾秒,忽然伸手拽住她,力氣非常大,攥的手臂疼。
燕回氣得亂掙,他也不管,拽着她徑自往一個人也沒有的偏僻樹下走,燕回想叫,下一秒,後背被他抓着撞在樹幹上,男人溫熱結實的身體壓過來,緊跟着,她的嘴唇被堵住。
湛清然的親吻來得有些粗暴,牙齒咬到她,燕回皺眉,她像一顆甜熟的櫻桃,吹彈可破,又極容易受傷。
兩人像兩只籠中困獸在劍拔弩張地角力。
燕回在這種角力中不忘征服他,手雖然被他壓制,但身體輕扭,拱着他,湛清然的呼吸在她耳畔陡然粗亂。
印象中,他從沒這麽暴烈地吻過她,幾乎要把她舌頭絞斷。
燕回在兩人換氣的空隙中嘲笑他:“快憋死了麽?”說着,伸出舌尖去舔他喉結,一邊往他懷裏不斷拱動,“你要是想在這裏,我無所謂,但你不是很要臉的嗎?我怕你明天被學校批評。”
湛清然再次封住她的嘴唇。
到處都是玫瑰的氣息,燕回熱烈回應着他,不知不覺間,什麽都沒搞明白,又陷進去了,就像她義無反顧地投入這場充滿未知的婚姻。
她戰栗地攀上他肩頭,揚起脖頸,男人的熱吻像毒舌吐信,滾燙地在肌膚上游走。
“你不是讓我回家嗎?這是做什麽?”燕回艱難吐字,斷斷續續,“你想了我對嗎?”她把他摟得更緊。
兩人已經分房睡幾天,不知道算不算較勁,燕回以為這是兩人在較勁,湛清然不過是希望兩人都冷靜一下,确切說,希望燕回冷靜一下,再談正事,尋求共識。
她真的毫無心肝,狼心狗肺。
每天高高興興,不是跟粉絲嘻嘻哈哈,就是跟男生說說笑笑,當着他的面,一點不知道收斂,上眼藥似的,過來挑釁。
湛清然沉默又兇狠地吻着她,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在生氣,只會撒嬌再胡言亂語,嬌蠻得要命,情緒仿佛輕輕一碰就要爆裂,他把她嘴唇咬疼了。
下意識的,燕回擡起膝蓋重重頂了他一下。
湛清然終于從熾烈的熱度中尋到一絲清明,疼痛賦予的。
“小湛老師,你每天是不是很分裂,”燕回唇角一勾,看着被迫中止的男人,“身體總是背叛你的意志,你剛才不是想趕我回家嗎?”
湛清然隐忍地看她一眼,他平複着呼吸的節奏,沒說話。
燕回卻又咄咄逼人地纏上來,眼睛雪亮:“你怎麽不說話?我知道,你因為上次的事一直對我不滿,今晚連送我回家都不願意,你明知道我說的是實話,我不熟悉你的學校。”
她其實非常想念他,更進一步說,她就是想跟他做了,鬼使神差來找他,沒想到能見到他。
但湛清然措辭的冷淡,讓燕回無法接受。
她還是沒等來回答,湛清然退後兩步,說:“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你現在假惺惺的補救,不需要。”燕回果斷拒絕,“你已經讓我傷心了。”
氣氛再次陷入僵局。
湛清然眼睛漆黑,在夜晚昏昧的光線裏看不到任何情緒,他一向不想也不喜歡表達他真實的當下,但他生氣了,非常生氣,她撒謊,沒臉沒皮地跟幾個不知道怎麽搭上線的男學生調笑,壓根不懂□□的界限。
你要怎麽跟她講道理呢?她只會輕浮又狂妄地取笑,沒個正形,你永遠不知道她到底能在什麽事情上嚴肅起來,包括那一句句告白,都像是戲劇性的表演。
她甚至連離婚,都脫口而出,如此兒戲。
湛清然郁郁地想到這點,更覺壓抑,再開口,聲音暗沉:
“那你想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