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階段一：可胖可瘦
“主人，你怎麽又哭了？你是跪太久腿麻了嗎？”
“滾開！我是感動的！”
自從就着熱淚咽下那頓超豪華情侶套餐之後，劉小陽就正式成為了那個神一樣的女人背後的男人。
他每天的主要工作也從親自打怪變成了旁觀打怪，說好的學習鍛煉一早被丢到了九霄雲外，不過有兩項獵人必備的技能，他倒是得到了充分的鍛煉，第一就是剝取素材，第二就是跑！
“小楓，我把它引過來了！”劉小陽的呼喊聲伴随着一團夾着草沫的塵土由遠及近，而他身後跟着的，是一只氣勢洶洶的銀火龍。
那一雙掀起強勁氣流的銀色巨翼遮天蔽日，那一聲宣示天空霸主地位的嘶吼震顫山林。
劉小陽被身後的巨大風壓拖慢了步子，緊接着一個踉跄撲倒在地。
翻身，擡頭，只見那只巨獸已經展開雙翼，俯沖而下，向他發起了致命的沖擊。
嗖！嗖！嗖！
熟悉的聲響劃破天際，是那麽令人安心。
順着三道金光穿過銀火龍的翼骨，擦出一串火星，那只龐然大物身子一歪猛地栽向了一邊。
“閃開。”
熟悉的臺詞在耳邊響起，是那麽悅耳動聽。
随着那抹黑色的身影從樹林中竄出，在眼前站定，劉小陽彎着嘴角一臉從容地爬起來抖了抖衣襟。
OK，任務完成！接下來只要等着剝取就行。
邁着八字步走到蛋蛋身邊，劉小陽挑了塊軟乎的草堆一坐，伸手從紙包裏拿出一根小魚幹，直接進入了觀影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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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先打翅膀，打斷了翅膀看它還怎麽飛！”
“射左腿，對，瞄準膝蓋，漂亮！”
“瘸了！不好，它想逃跑，快射右腳，快！快！好樣的！”
看着銀火龍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劉小陽和蛋蛋默契地擊掌歡呼，好像怪物本來就該如此不堪一擊，好像生活本來就該如此輕松惬意。
不過，我家偶像不是一直都喜歡神箭穿腦的嗎，今天怎麽改走活捉路線了？
劉小陽抓了抓腦袋，還沒開口問，就看見小楓徑直走到銀火龍身邊，自腰間掏出了一個小瓶。
此時的天空霸主已是奄奄一息，琥珀色的眼仁望着那個将自己擊敗的嬌小身影，最終滿懷不甘地落下了一滴血淚。
那是？
在當晚的餐桌上，劉小陽再度看見了那個透明的小瓶子，而那顆血色的眼淚，也已經由液體變成了堅固的結晶。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火龍紅玉？！！
雖然之前在打游戲的時候，這種號稱稀有度7級的素材其實并不稀奇，但是在這個世界中見到實物，這還真是第一次。
然而這一時刻，吸引着劉小陽注意力的除了那塊火龍紅玉，還有另一樣東西，那就是靜靜躺在小瓶旁邊的一張小卡片。
那，并不是一張普通的小卡片，而是剛用蓋滿了足足三十枚心形印章的積分卡換來的，價值1800000z的，金之山菜組交換券！！
看着幾根雪白的手指輕撫過那張泛着金色光澤的交換券，劉小陽咽了口口水，又把握在手中的筷子放到了碗邊。
“那個……”
“我要走了。”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卻強弱分明。
下一秒，劉小陽又習慣性地從板凳上禿嚕下來，換成了跪姿。
“女俠！偶像！英雄！你真的要丢下我一個人走嗎？難道這一個月相處下來，你就沒感覺咱們倆之間已經産生了默契嗎？有哪對搭檔能像咱倆這樣，我誘敵你殺怪，把狩獵結合得如此完美，是吧？有哪對搭檔能像咱倆這樣，我主內你主外，把生活經營得如此平衡，是吧？又有哪對搭檔像咱倆這樣，我花錢你掙錢，把財務打理得有條不紊，是吧？這說明什麽？說明咱們倆就應該在一起呀。你現在說踹就被我踹了，搞得我一點心裏準備都沒有，你讓我怎麽接受？你讓我以後怎麽生活？你讓我怎麽獨自面對漫長的黑夜和明天的太陽？”
看着劉小陽又是擺事實講道理，又是聲淚俱下地上演苦情戲，那張始終挂着冰霜的俏麗臉孔最終閃現了一絲柔情。
“謝謝你幫我找到了這兩樣東西，這是師父給我的最後考驗，如果這次能夠順利得到師父的認可，我就能完成一個多年的心願。這件事對我很重要，所以，我們還是就此別過吧。”
小楓的臉上寫着堅定和不容質疑，而留給劉小陽的選擇只剩妥協和放棄。
“我真的要走了。”
“恩。”劉小陽眼角含着淚低下了頭。
“所以……”
所以？
“你可不可以把手松開。”
手？手！
仰面躺在板床上，劉小陽輕輕叩着自己的心。
一個月就這麽過去了，第一天付完賬單，他分明還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可如今他只想眼角含淚地問一句：“劉小陽，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
房間角落裏還堆着小山一樣的彩鳥造型溫泉橡皮鴨，手掌還殘留着淡淡餘溫。
“主人，小楓大人走了之後，是不是就沒有人幫我們打怪啦？”
蛋蛋沒頭沒尾的一句問，好像一塊大石撞在劉小陽的心上，讓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主人，這麽晚了，你到水沒林來是要給我抓魚嗎？”
“不，我找人。”
“找給我抓魚的人嗎？”
“不，找我的同伴。”
“找會給我抓魚的同伴嗎？”
“……”
劉小陽白了眼一臉真誠期待的蛋蛋，邁開大步朝着初次遇見小楓的溪邊走去。
上次遇到她時，她好像是才跟師父見過面，然後被布置了尋找金之山菜組交換券和火龍紅玉的家庭作業，所以應該就在這附近。
“主人……”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跟我提一個魚字，我……”
“不是，我是想說，那邊好像有人。”
順着蛋蛋的肉爪，遠處的樹影間确實閃着星點火光。
“不行，再往裏去就會被發現的。”劉小陽一把薅住直沖過去的蛋蛋，迅速地觀察了一下四周地形，然後豎起拇指朝上打了個手勢。
果然還是高處視野更清楚，劉小陽和蛋蛋在樹枝上各自選了個好位置，撥開樹葉就看見火光中那抹黑色的身影。
只見小楓舉止恭敬地将兩件考核品依次擺放在面前的大石塊上，然後又低眉颔首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師父，徒兒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找到了火龍紅玉和金之山菜組交換券。”
“額……這……兩樣東西倒是沒錯，不過……為師還是覺得……”
不知道是因為距離遠還是別的什麽，那句話傳到劉小陽耳朵裏聽上去有點抖，可是當他把視線轉向那個聲音的來源，那人卻被山石遮擋着只現出一只拄着拐杖的枯手。
“師父，徒兒還是無法得到您的認可嗎？如果是這樣，就請您再吩咐徒兒吧，無論是什麽樣的考驗，我一定會做到您滿意為止的。”
“其實……也不是……只是……那個……”
什麽這個那個的，你難道不知道對着我家偶像結巴是我的專利嗎？
一聽這對話就知道這個什麽考驗不考驗的，肯定不是弄了一次兩次了，到底要怎樣，你一次說清楚好不好，以我家偶像的超凡身手，分分完活的事，要不要搞那麽複雜。
劉小陽越看越替小楓抱不平，越氣就越對山石下的人産生了無限好奇，越好奇就……
“哎喲！”
“你？”
“額……沒錯，又是我。”劉小陽從草叢裏爬出來，一對上小楓冷冰的眼眸，就立馬又跪了個端正，“那個……我是來給蛋蛋抓魚的……”邊說邊往他剛剛藏身的大樹指去。
視線依次劃過師徒二人“波瀾不驚”的臉，劉小陽扶着胸口深舒了一口氣。
呵呵，居然這樣都能被我蒙混過去。
不過，那個人……眼球緩緩原路移動回去，劉小陽最後将視線定格在那塊大石頭上，那個之前隐藏于山石之下的身影，為什麽越看越像……
“山菜爺？！！天哪！小楓，你的師父居然是山菜爺！虧我之前跟他換了那麽多次的特産蘑菇和蜂蜜，要是早跟他學個一招半式，說不定……山菜爺，請你也收我為徒吧！”
“好吧。”
好吧？這是同意了嗎？
“不過……”
不過？
“不過在成為我的徒弟之前，你必須通過一個考驗。”
考驗？這詞聽上去怎麽這麽耳熟？
劉小陽還在納悶，就看見山菜爺從一旁的小背簍裏摸出了一張紙片。
“我看看……要不就用一個尾錘龍仙骨作為你的拜師考驗好了。”
尾錘龍仙骨？你确定這是拜師考驗，不是出師考驗？
“師父，以我現在的身手，尾錘龍仙骨有點困難，你看尾錘龍背上的蘑菇行不行？”
“蘑菇？”山菜爺聽完，低頭看了眼他手中的紙片，“訂單上沒有蘑菇，只有仙骨。”
“那……要不你先教我兩招必殺技？”
“什麽必殺技？”
“就是你要教我的蓋世神功，随便那兩招都行？”
“可是，我根本不會什麽蓋世神功。”
什麽？！！！你不會武功？！！那你還答應收我為徒？我要是真的拼了命拿來了尾錘龍仙骨，你準備怎麽辦？
等等！劉小陽山呼海嘯的大腦中突然閃了一下。
接着，他挪動膝蓋緩緩轉身，先是看了眼一旁的小楓，又看了眼大石頭上的火龍紅玉，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麽。
火苗依然在晚風中歡快地跳着舞，熱鬧的大石頭前，此刻，又多了一個跪着的人。
“你個老騙子！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小楓父母的行蹤，還假借考驗的名義，讓她去幫你收集稀有素材？！！”
“不然你以為我自己上哪去弄那麽多稀有素材跟獵人們交換……”山菜爺含糊地嘟囔着，一擡頭就看見劉小陽一副翻身農奴鬥地主的激昂表情，聲音立馬又矮了幾分，“我那也是怕小楓傷心，才會想編些考驗，讓她知難而退。”
“那金之山菜組交換券又是怎麽回事？”
“那是我跟浴場老板特別研究出針對土豪獵人的營銷策略，利用稀有素材吸引大家去浴場消費，然後我們再五五分成……”
“你個老財迷！誰問你這些了？我是問你為什麽說這次是最後的考驗？”
“我知道火龍紅玉根本難不倒她，不過……”說到這，山菜爺愧疚地瞄了小楓一眼，“金之山菜組交換券需要兩個人一起才能獲得，我以為……”
“你個老混蛋！你以為小楓一定找不到同伴？哈哈，不好意思，讓你失望啦！！”劉小陽說完，扭頭朝小楓投去了一記“我有同伴我驕傲”的笑容，可火堆的另一邊，小楓閃着火光的眼中卻依然蒙着一層憂傷。
劉小陽，想想你為什麽要追到這裏，整整一個月，都是小楓在辛苦打獵，你到底有沒有替她做過什麽？
想到這，劉小陽瞬間換上了一副從未有過的嚴肅面容。
“臭老頭，我現在只想再問一件事，關于小楓的身世，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麽？”
“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啦。”山菜爺兩手一攤，一張臉擰巴成了一朵菊花。
“胡說，那小楓那把射月女神是哪來的？”
“那個……是我撿到她的時候在她身邊發現的。”
“除了這把弓你還發現了什麽別的東西？”
“沒……沒有啦。”
“沒有了你眼睛瞎轉悠什麽？你手抖什麽？快說。”
“還……還有一套金火龍套裝。”
金火龍套裝？原來護具和武器是一套的。
“那套裝呢？”
“賣……賣了……”
“賣啦？！！”
“養孩子也需要經費嘛，她又不是……”
“行了行了，還有些什麽呢？”
“沒了，真沒了。”
“說實話！”
“還有一個小包袱。”
“我就知道，這麽重要線索你還留着過冬啊，包袱呢？快拿出來！”劉小陽不耐煩地把手攤在山菜爺面前晃了晃，只見那小老頭哆哆嗦嗦地在小背簍裏翻了半天，最後摸出一塊布滿暗色花紋的布塊，“包袱，我要包袱，你給我塊布幹嘛？”
“這個就是啦。”
劉小陽瞪着一臉無辜的山菜爺，把那塊布認認真真地抖了兩遍：“那這裏面的東西呢？”
“那裏面沒東西。”
“請問，裏面沒東西能叫包袱嗎？！”
“好吧，我發現小楓的時候這包袱裏面确實有東西，我已開始還以為是什麽值錢的東西，結果打開一開，發現是兩個桃子。桃子這種東西，能有什麽線索，而且放久了肯定會壞嗎，所以……”
“所以？”
“所以，我就把它吃了。”
“你個老騙子，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這些鬼話嗎？”
“真的，不信你看。”山菜爺說着擡手朝旁邊一指，指的正是劉小陽爬上去抓魚的那棵樹。
剛才光顧着爬，這會兒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居然是一棵，桃樹！
劉小陽躺在水沒林的獵人營地裏，看着火堆邊小楓的背影，心中竟也升起一絲感傷。
原來這個荒唐的世界也有讓人感覺那麽真實東西，小楓，你放心，身為同伴，只要你繼續養活我，我一定會幫你找到親生父母的，恩！
劉小陽默默地握緊了拳頭，可當他維持着這個姿勢再度睜開眼睛，除了一具燈魚龍的屍體，哪還有半個人影？
“蛋蛋，小楓呢？”
“走了。”
“走了？！！什麽時候走的？她說了什麽沒有？這只燈魚龍又是怎麽一回事？”
“昨晚她在火堆邊對着那塊破布看了很久，然後就走了。她說她的修行還要繼續。這只燈魚龍是她送我的禮物，我想等你醒了之後一起吃。對了，她還給你留了份禮物，她說那是她最珍貴的東西。”
最珍貴的東西？
順着蛋蛋的肉爪朝床頭看去，只見一個布滿暗色花紋的小布包袱靜靜的躺在那裏。
哈哈，以小楓的身手，這些年給山菜爺收集了那麽多的好東西，随便挑一件給我我就發達了，角龍延髓？轟龍下颚？爆錘龍紅玉？
劉小陽搓着雙手，在心中默念了一百遍“我不貪心。”然後輕輕地掀起了包袱的一角，可出現在他眼前的，竟然是，兩個桃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