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給我救人

清禾忙碌了一天,累的身心疲憊,他現在才知道,身為族長,要做的、要考慮的實在是太多了,猶記得師傅在他很小的時候為他有什麽志願,他毫不猶豫的回答,想當族長。

搖搖頭,輕笑自己的幼稚,可幼稚又怎樣,那是他的夢想,他不喜歡呆在王府裏,那裏是個沒有生氣的地方,他一點也不喜歡,就算有父親母親兄長在又怎樣,大部分兄長都被那個冷血的父王不知道派到了什麽地方。

自己的孿生哥哥也不是照樣被父王困在皇宮裏嗎?伸手摸上自己的右胸口,那裏是象征北域皇室的胎記,讓所有北域皇族都位置驕傲的憑證,可他,一點也不喜歡。

唉,明明這麽累了,卻覺得很開心,有一些睡不着,想想明天要做什麽吧。

雖然清禾只有十六歲,過小的年齡卻一點也不影響他族長的身份,他是從小就被懷林族長親自教導,又通過了宗府宗長的考核的、名正言順的靈府接班人,誰敢對他說一個不字。

“清禾,尚雲清禾,給我出來,快點,快來救人啊……”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了,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清禾一個機靈,從床上彈坐起來,可以清楚的聽到外面,苦口婆心的想要阻攔來人大喊的侍者。

輕輕嘆了口氣,懊惱的撫上自己的額頭,清禾心裏慘叫道‘柳煙師姐,我怕了你了還不成嗎?’

匆匆穿好衣服,登上鞋子就往外走,皺着眉頭,看到跟着葉柳煙一起來的人,似乎還擡着一個人,心裏不悅起來,怎麽什麽人都能往尚雲府擡,這裏什麽時候成了收容所?

“師姐,尚雲府不給外人醫治,你是知道規矩的,不要什麽人都往這裏送,上次師傅救了一個外人,宗長們已經不高興了,我這剛接手,你就不要添亂子了成嗎?”

“哼,小子,當了族長了不起了,告訴你,這人可是為了救你三哥和四哥才受的傷,你救也得救,不就還是要救,不然,我就攪得尚雲府不得安生。”

清禾瞅了瞅擔架上的人,心髒的位置有血跡,像是止住了,哼,真夠傻的,為了我三哥四哥甘願送命的人可真多。“葉柳煙,你不要無理取鬧了,為了我三哥四哥願意去死的人多了去了,難道你這樣說,我就一定要救嗎?清稠,把你家婆娘給我帶走。”

“你……尚!雲!清!禾!,你小子能耐了,我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人往蒂都帶的人嗎?少拿清稠來吓唬我,老娘可不怕,你今天要是不救人,我拆了你的宅子,你信不信!”

清禾忍着怒氣,他就知道拿葉柳煙沒有辦法,這個潑婦也不知道師兄看上她哪一點,怎麽就給了她在這胡鬧的權利。咬牙切齒的道:“好,我給他治。”

蒂都有個不成名的的規矩,外來人不能輕易安居蒂都,也不能成為蒂都的人,但若是在成人之前通過宗府的允許即可成為正式的蒂都人氏。當然還有一種,就是嫁娶蒂都土生土長的人,方可成為蒂都人。

葉柳煙原本就在蒂都天府待過一段時間,又通過桑雲和靈府多有接觸,清禾的師兄清稠和葉柳煙平日裏接觸最多,一來二去的,兩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對上眼了,從此,葉柳煙不拘小節的江湖好女兒的本性,算是在尚雲府得以發揮的徹底。

尚雲府的人都知道葉柳煙的脾性,也因為現在清稠是除了族長清禾以外,最有權威的人,所以,大家對這位未來的嫂子啊師娘啊什麽的更加不敢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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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命人把受傷昏迷的人擡進醫館,讓葉柳煙把擡擔架的人都轟走,就進了醫館給那傻瓜看傷口。

哼,大半夜的不讓我好好休息,我可真是天生的勞碌命啊!

“師兄,你也來了。”清禾感到詫異。

尚雲清稠淡淡一笑,儒雅的面容充滿關切的道:“大半夜的,柳煙擾了你休息,不過她跟我說了,此人名為宋棐卿,确實是個可憐人,他真的事為了救你兩個哥哥才傷成這樣,傷他的人……是他的堂兄,你好歹看在,他是你哥哥救命恩人的份上,好好給他醫治,你的本事我們都是知道的,但凡師兄可以做到的,怎麽會勞煩你。這樣,我給你打下手,你只負責敘述便可。”

清禾嘆了口氣道:“師兄說哪裏話,別人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就是……和柳煙姐,啊不,就是和嫂子鬧一鬧。”

清禾從小被他師傅嚴加管教,他也是個用功的孩子,平日裏總緊繃着一張臉,弄得別人都以為他清高,不敢和他接近,只有清稠,自己的大師兄願意關心他,因此他和清稠極為親近。

他雖然受不了柳煙的脾氣,但是也知道葉柳煙不是沒分寸的人,但是尚雲府上下幾千口人的雙眼看着,他剛剛接任族長,怎麽可以徇私,就算大家夥礙于宗族管制,面上不說,心裏也不會樂意。

清稠知道清禾的顧慮,他笑着摸摸清禾額前的碎發,寵溺的笑道:“師兄知道,你嫂子……額,不,柳煙這樣最是好玩,我就喜歡她那着急的樣子。”

清禾愣了愣,半秒過後,瞪着眼睛嬉笑道:“好啊,師兄,小心我告訴柳煙嫂子,但原來你也有這麽壞的時候。哎,你也別不好意思嘛,雖然她還沒嫁你,但我們大家誰不知道?”清禾知道,清稠就是這樣不自信,葉柳煙那婆娘也是看準了師兄這點,才故意和他拉鋸,這兩人,唉,清禾才懶得操心。

清稠趕緊捂着他的嘴小聲道:“快別,我也就自己找找樂子,真要讓她把這脾氣發作到我身上,我又該跪搓板了,你也知道,她始終還沒點頭呢,這陣子要用到咱們了,才多走動走動,要是再把她氣跑了,我要等到猴年馬月啊,你就當幫幫師兄,把你未來嫂子哄高興了,把人也救回來了,也算你一件雙功德不是?”

清禾嘆嘆氣道:“唉,真受不了你們,怎麽都……行吧,我盡力。”

清禾先看了看宋棐卿的傷口,是暫時點了他的大穴道,阻止了血流出,但這樣做只是暫時的,心髒破了口,時間長了總是會把人耗死。

他看了看昏迷的人,蒼白的面容,緊閉的雙眸,緊繃的毫無血色的薄唇,胸口的起伏也很薄弱,這個傻子,傷的很重。

轉身對着面露焦急之色的師兄道:“師兄,這個人若是想救回來,就要長期呆在尚雲府,可是……你是知道規矩的,蒂都不讓外人……”

“清禾,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救活他,有什麽事情我葉柳煙擔着,你只管救活他!”葉柳煙把聖都派來擡着宋棐卿的人以特殊的方式送走之後,便急匆匆的趕回來,一進門就聽到清禾這麽問,二話沒說,便給了回複。

清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時候也不再縱容柳煙胡鬧,他微微皺眉道:“柳煙,不可意氣用事,蒂都規矩嚴苛,清禾又剛剛繼任尚雲府族長,咱們靈府本就樹大招風,蒂都看似平和,內裏卻也不乏明争暗鬥,稍有不慎,被玄府知道了,他們可不是找找麻煩就過去的。”

葉柳煙雖不是蒂都人氏,但她對蒂都也非常了解,玄府看上去和靈府相輔相成,一個治病一個賣藥,雖然靈府也自己采購珍奇藥材,可玄府也制丹藥,兩府早就開始暗自較勁了,說不準早就觊觎靈府的地位了。

“那怎麽辦?宋棐卿這個傻瓜,早就知道他會為了冷月風……哼,清禾,不管怎樣……”

“我都一定要救他是嗎?你總是說這就話,我還真能不救他嗎?莫說他不是我兩個哥哥的救命恩人,就算他是個陌生人,就憑着醫者之心,我也不會見死不救。你們都出去,我也好清靜的給他看看,先穩住他的傷情再說。”

兩人對視一眼,知道眼下最要緊的是什麽,也就默默的退了出去。

傷在心口,由利劍所傷,還好入位不深,成年男子的胸膛結實,這位傻子一看就知道是個練武之人,可偏偏直接對上劍口,分明是不想活了,好在攻擊的一方及時收了攻勢。

必須先止血凝血,最好用蒲黃為主藥,煎炒後入藥,能收澀止血,活血祛瘀,藥效也可直達心脈。可光是這樣還不行,此藥屬火,容易令人肝火旺盛,失血過都的人不能經受住這樣陽剛的藥,還要配一點仙鶴草、三七和地榆,這些輔藥都屬溫、能涼血,還可去除藥中的苦澀。

雖然宋棐卿的傷不是清禾見過的最重的一位,但對這個傻子,清禾還是很上心的,莫不說他是葉柳煙點名要救的人,他自己也覺得好奇,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怎能為他的四哥做到如此。

葉柳煙只說他為了救他兩個哥哥,但他明白宋棐卿是大盛人氏,而他的四哥剛好前段時間一直在大盛,他倒是不好奇,他的四哥雖然對人不熱情,但卻長了一副好相貌,人也彬彬有禮,自認有很多人喜歡他。

多年的訓練,讓他在有趣的思量宋棐卿的時候,便快速的準備好了藥膏,先清洗了一下他的傷口,用專用的消毒液體給傷口消毒,接着慢慢的細致的敷好傷藥,他的情況,外敷內服都是必要的,忙活了大半日,終是在亥時的梆子敲過的時候,給他系好了繃帶。

沒有立刻通知外面焦急等待的兩個人,他先是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他口中的傻子,他四哥喜歡誰他不知道,可一看這個傻子,就知道,他四哥絕不是喜歡他,而且他是一廂情願的癡戀着他四哥。

清禾對此嗤之以鼻,怎麽這些年讓他見到的都是些癡情種子,他師傅是,清稠是,連這個傻子也是。

唉,仔細一看,雖然這人憔悴了一些,可長相還是,嗯?他常年帶着假面,還是産自蒂都的假面。哼!又是玄府的人想出來的花招,看着他因為帶假面而比其他處的皮膚略白的臉頰,他更加疑惑,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為什麽這樣癡癡的守護者一個不可能給他回應的人,又為什麽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揉一揉眉心,昨日白天已經夠忙了,又折騰到這個時候,他已經疲憊不堪了,人反正是脫離了危險,今後怎麽樣,他現在也不想想了,他只想好好休息。

打開門,不意外的發現,葉柳煙坐在不遠處的石桌邊,清稠握着她的手低頭說着什麽。

柳煙看到清禾走了出來,急急地往裏瞅了一眼,但清禾又快速關了門,柳煙只好将視線移到清禾處,面色略帶焦急和疲憊的道:“怎麽樣了?”

嘆了口氣,先向不遠處的清稠瞥了一眼,才道:“你這樣擔心別的男人,不怕我師兄吃味嗎?”

“我管他幹嘛,快說,怎麽樣了。”但葉柳煙還是楞了一瞬。

清禾想了想,笑了,葉柳煙怕是已經被師兄套牢了,接着收斂情緒,面無表情的道:“放心,他已經脫離了危險,只是……心髒是人體非常重要的部位,他傷在心上,恐怕要在這裏留很長一段時間,不過現在我不想想這些,你們願意折騰自己是你們的事,我要去休息了,天亮之前,別再來打擾我。”

葉柳煙知道,清禾肯救宋棐卿絕不是因為她,雖然有部分原因是念着清稠的面子,可大部分時候,要想請動這尊佛,除非尚雲懷林出面。

現在他是靈府最大的人,葉柳煙在放肆也不能過了火,知道宋棐卿沒有了生命危險,她也不能在強求什麽,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清禾去休息了,葉柳煙想着,她以前雖然不待見宋棐卿,可她眼睜睜看着好好地一個人,就因為癡情就要丢了性命,太不值了。

冷月風這樣的人,說實話,她不喜歡,整日裏眼睛高過一切,做起事情來顧慮諸多,一點也不果斷。早和宋棐卿斷了幹淨,今日也不會讓她這樣辛苦。

清稠走過來,拉着她的手,在她的鼻梁上輕輕刮了一下,溫柔的笑道:“好了,人也給救回來了,現在給幾個小徒弟看着,不會出什麽事情,就算有什麽事,也是他們能應付的,你連日奔波,也乏了,先去好好休息再做打算,總能想出辦法的。”

葉柳煙看了看清稠,覺得也就只能這樣了,又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扉,就跟着清稠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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