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孤單
孤單是一群人的狂歡，夜重華看着周圍各自鬧騰，熱鬧的不行的衆人，腦中不知怎樣就冒出了這一句話，像是一首歌的歌詞，那麽，這一群天之驕子，他們此刻的狂歡，也是孤單的嗎？
夜重華突然之間覺得的自己和那一群人生才剛剛開始小孩子們之間有一條很大的鴻溝，深不見底！忽然間覺得自己的心很滄桑，和那一群鮮活的人群格格不入，好似自己不屬于這裏，不屬于這個群體，只是靜靜的看着他們，只是個過客，只是個旁觀者，孤單，這就是孤單麽？
這種孤單的感覺，和小時候不一樣，小的時候的孤單，是不屬于李逍、方睿他們那個圈子，沒有朋友，所以一個人看書、寫字的孤單，而現在，是身處熱鬧喧嚣之中卻覺得不在其中的孤單，不知道誰說的，越長大越孤單！
人總是這樣，有的句子，第一次的讀的時候覺得自己是讀懂了的，但是多年後的某一個不經意之間，一個場景，一個契機，突然間就明白了那個句子，不是簡單的知曉了它的意思，是真的切身感受到那個句子裏面的所有情緒，不論悲苦歡喜！但是那個時候，多半是千帆過盡，不似舊年時！
“爸，你在想什麽？”
“孤單！”
“你是覺得你不喜歡那樣的熱鬧嗎？”
“是不屬于那樣的熱鬧。”
“重華，我一直在你身邊！”
“嗯！”
“重華，你什麽時候才會愛上我？”
“我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夜淮安聽見他的回答後，偏頭直視夜重華，膏火的光亮一晃一晃的在夜重華的臉上跳躍，“我只是覺得如果你愛我，你就不會感到孤單！”
“如果，我不喜歡你，會讓你”
“你也說過，那不是對兒子的寵愛遷就，不是将就，但是，我沒有一點自信你也像我一樣愛的那麽深！”
“你先是我的兒子，後來才是怎麽可能一樣？”夜重華說到這裏就直接瞪了眼前的人一眼。
“那假如我要出國去進修，你會和我一起去嗎？”
“你出國？你以前不是死活不願去的嗎？”
“我說假如！”
“可是，你都已經不小了”
“哼，我就知道我不能離開一點兒，被別人趁虛而入怎麽辦？”
“哪裏還有別人？我是那麽沒有信用的人嗎？”
“我就是怕敵人太強大，你扛不住火力。”
“敵人再強大也沒用，你永遠排在第一位，寶寶！我應該是親情比愛情多一點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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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午夜的時候大家才散場！收拾好個人衛生後各自進了自己的帳篷準備休息，夜家父子理所當然的共用一個帳篷。
帳篷裏面睡兩個成年男子完全沒有問題，地面上鋪着一層羊毛毯子，赤腳踩在上面的時候感覺軟軟的，整個腳掌都得到了放松，睡覺的鋪蓋直接鋪在了羊毛毯子上，只是又加了幾層毯子，蓋的是輕薄蠶絲被，不占面積但是足夠暖和，也柔軟。
夜重華一整天都沒怎麽走動，中午的時候釣魚也挺閑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兩頓飯一頓燒烤給操勞過度了，躺下就開始睡意朦胧，但是夜淮安還沒有進來，睡不安穩，直到感覺那個人也躺了下來，攬着自己，聞着熟悉的氣息，才漸漸進入睡夢中。
夜淮安看着懷中的人在自己一躺下就立刻熟門熟路的調整好睡姿窩在自己懷中，心中高興不已，就算親情比愛情多又怎樣，這人無意識的習慣已經改不了了，何況，就算是親情，也是給自己的啊！何況，也不是自己一頭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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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等到夜重華醒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在等着夜淮安的海鮮粥出鍋了，清晨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讓大腦不甚清醒的人立刻想要折回去再接着睡，夜淮安顯然是看出了他的這種想法，立刻過來推着他多走走，“爸，要吃早餐了啊，不能再睡了，我們回去再休息好不好！先洗漱，一會兒海鮮粥就出鍋了，保證符合你的口味！”
“哦！”腦袋還是不太靈光，但是還是順着路去洗漱了。
夜淮安的海鮮粥煮的相當有水準，受到一致好評，其他人除了方楠沒人知道為什麽，說到底，不過是夜重華尤其不喜歡海鮮的味道，他只好在煮粥的時候下功夫，加一點蔬菜之類的改善口味，改來改去，手藝自然沒法說！夜重華坐下來聞了味道就知道是夜淮安煮的，直接喝了兩小碗，吃了點腌制的鹹菜，水煮雞蛋倒是沒吃，他一向排斥這個！
本來是打算玩到下午的，但是顯然荒蕪成這樣的地方，實在是很難把新鮮感保持到第二天，索性就都回程了。
各家司機自己“冒出來”開始收理帳篷，那些餐具和沒用完的食材也要帶回去，放在這裏不好！不過，司機似乎和不遠處的村子裏面的人有些交情，那些食材全部打包拿過去送給了他們！于是，行李減了過半。
夜重華把副駕駛的椅子放平，車窗開到底，人躺在椅子上，蓋着毯子，透過車窗看着天上的雲彩随着車子的移動而變化多端，雲卷雲舒，休閑的意味一下子就滋生出來了。
“明天就要去學校了，不想去了怎麽辦？”夜重華輕輕的嘆了一聲氣，懶懶的說道，剛好看到雲彩飄完了，只剩下藍天。
“讓人給你替一下！”夜重華打魚曬網的時候不多，就算課少，但幾乎沒有請過假。
“可是我很喜歡那節課！我要親自去講！”
“爸，他們都說你很能折騰我！”
“哼”。
夜淮安一邊開車一邊瞟了一眼測過身子去背對着自己的人，嘴角笑了，“重華，我都知道的，你只是裝作很折騰人的樣子，你只是不知道要怎樣和長大了的我相處，所以你懶懶的，要求多了好多，你只是在看我會不會容忍不了像小孩子一樣的你，你，不是很相信我，對不對？”
“呵呵，可是，你懶懶的樣子，耍賴的樣子，欺負人的樣子，在我眼裏，都是很可愛的樣子，都是獨家記憶！”
“以後，你可以繼續折騰我，不管你變得多懶，多小孩子氣，我都會一如既往的在你身邊，我要用一輩子的時間讓你相信我！我對你，沒有底線，你不用試探了！就算你真的就是這樣，我也要一輩子賴在你身邊！”
“你這一輩子，也就只折騰過我一個人啊！”
“閉嘴，開車，我睡着了！”
夜淮安看了看已經用毯子把自己裹起來，聲明已經睡着了的某人，一下子就輕笑出聲，把車窗收起來，專心開車！
所有肆無忌憚的折騰，都是心中覺着總有人在後邊保駕護航啊！
為父則強，為妻，則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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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時候，接近中午，夜淮安停下車，打開另一邊的車門彎腰要把人抱回卧室，但是，卻聽見懷中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額頭上也隐有薄汗，緊閉的眼睛上睫毛一抖一抖的，毯子裹得緊緊的，身體一動不動，但自己剛一抱他的時候他抖動的厲害。
很快的就到了卧室，直接把人抱到浴室，打開熱水，把人放下來，按在牆壁上吻了上去，果然，那人松了毯子主動摟着自己的脖子迎了上來，呼吸裏滿滿的熱氣，睜開的眼睛已經帶着紅濕。
毯子、衣服、褲子很快的就扔了滿地，熱水泡在身上的感覺舒服至極，卻不及那人帶來的歡愉的萬分之一。那人在此前何曾這麽主動過？
夜重華醒來的時候房間裏沒有一絲光亮，分不清是天黑了還是窗簾遮住了光線，被子裏面暖暖的，身上有些酸軟，伸出手從床頭櫃上拿過杯子喝了一點水，嗓子一下子就舒服不少。躺回被子裏，肚子餓的厲害，但是不想起來，把被子裹起來在床上滾了滾，滾回床的深處眯着眼準備再睡一會兒。
夜淮安推開門借着外邊的光線看到水杯裏的水少了一半，再看床上的人又裹着被子滾到深處了，心中輕笑，這裹着被子滾來滾去的習慣，除了本身是小孩子，就是有一顆小孩子的心的人才會有吧！
直接走進去，探下身子把人連着被子一起抱在懷中，“先吃點東西吧！”
“乖，不要裝睡！我十分鐘不到就來看一次，你剛醒！”
“那我就這樣抱着你下去吃？”
“不要！”
“我現在去端上來給你，好不好？”
“重華，我們叫幾個人過來吧，這樣我就可以一直抱着你，讓人送東西上來就好了！”不知道是怎樣養成的習慣，夜重華很不喜歡傭人們常駐這裏，基本上就是定期來打掃一下衛生然後回澤園待命，夜淮安也不喜歡有人和自己分享獨處的時光，但是偶爾還是會覺得如果有人做事，自己就會有更多的時間在夜重華身邊。
“你是禦用的！”
“好，我是禦用的，你再躺一分鐘，我很快就回來！”
“我想去衛生間！”
“我先給你穿衣服！”夜淮安拿過準備好的睡衣慢慢的給他穿上，掀開被子才知道自己中午有多過分，白皙的肌膚上遍布青紫痕跡，看着就有些恐怖，眼中流露出滿滿的心疼。
“你抱我去！我腿軟！”夜重華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
夜淮安被他的表情愉悅到了，忍住沒笑抱起人直接去衛生間，協助他洗漱收拾一番，又把人運回來放進被子裏，這才轉身出去端晚餐。
夜重華見夜淮安出去了，臉上一下子就爆紅，雙手捂臉縮進被子裏，所有的面子都丢沒了，在車上聽他說的那番話後被感動的一塌糊塗，不禁情動，第一次主動求huan，結果睡醒後雙腳發軟下不了床，老臉都沒處放了，偏偏很多時候還控制不住自己小孩子的行徑，似乎一遇到這個人，所有的隐藏屬性一下子就曝露出來，再也僞裝不起來了！
那個懷抱溫暖，眼神溫柔，行為包容的男子，他還不到18歲，卻已經成熟到開始養家，開始為自己構造港灣，開始謀劃着未來，他真的是多年以前那個陪伴自己走過最冷的冬天的小孩子嗎？
如果是的話，歲月未免太過無情，好像昨天那個面團子還說着“明天去放風筝”，還賣萌逗自己開心，今天就已經是翩翩公子，說着“爸，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十八般武藝不給自己一絲退路。
十八年前撫平創傷，十八年後抹盡孤單的，原來都是那一個人啊！夫複何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