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夢
灰茫茫的天空，霧氣缭繞，世界一片安靜。我百無聊賴的走走停停，卻發現一直在原地打轉，迷路了？我不信邪地繼續試探，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堵牆将我隔在這裏，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系。這是哪裏？我為什麽在這？
是夢嗎？還從未做過如此怪異的夢境。人常說，夢由心生。現在這種情況又說明什麽？我百思不得其解，心想算了，不要庸人自擾了。這裏是個清靜之地，我大有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感觸，莫不如再睡會兒。在閉上眼之前，心中總有股說不出的詭異感，似乎我忘記了什麽事情。
睡夢中，耳邊仿佛總有一個聲音在低低哀吟，“別睡，求你別睡！”可是，我真的很累，渾身疲憊，好不容易找到一處清靜地，又怎麽能放過呢？于是，我無視掉那個聲音，繼續窩在我的夢裏。
我又回到那個廢棄的工廠，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場景，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群人，一張張模糊的臉在我眼前晃過，一幕幕記錄着往日歡顏的片段眨眼而過，我似乎透過眼睛看別人的故事，看那個叫沈帥的男孩子叫嚣，看那個叫譚歆晖的小男生越長越沉默。當那張記憶深處的臉浮現時，我蒼涼而笑，“雯雯。”
随着傾吐出這個名字，襲來的是與之相關的記憶和那些夾雜不清的片段，本已忘卻的記憶，悄然浮出腦海，往日畫面依舊猶新，難以磨滅——
冬夜裏的自習室，女孩輕咳幾聲，身邊的男生擔憂地瞅着她，女孩小聲趴在男孩的耳邊說“嗓子疼。”男生把水杯塞到女孩手裏，“你等會兒，我馬上回來。”說完這話就見他風一般的跑出教室。
男生出了教學樓便直奔校醫院，取了一些藥，轉而跑向校園外的飲品店，買了一杯烏梅茶，買完後又到水果超市買了一袋水晶梨。一圈下來，只見男生的額頭都是汗珠，可他擦都不擦便又按原路跑回。
眼前的這一幕如此熟悉，那個揚着汗水卻散發着愉悅笑容的男生與自己的身影重疊，讓我憶起回到教室後哄着她把藥片吃掉，說晚上給她做冰糖雪梨吃，她才同意。而那個晚上，在室友全部入睡後，男生卻蹲在陽臺偷偷為女孩煮她愛吃的冰糖雪梨。
記憶就好似一臺放映機，播放出那一段段讓人心醉又心碎的畫面。她生病，男生細心照顧；她不愛上課，男生幫着去做筆記；她搞不定畢業論文設計，男生為她出謀劃策……畫面裏正是女孩的教授在點名，叫到“董雯雯”時，男生用書捂面小聲答到。卻不想，講臺上那個教授扶着眼鏡笑谑道，“譚歆晖，你這麽喜歡聽我的課，要不然就調系吧。”臺下一片哄笑聲，男生低着頭面紅耳赤。
那是一段青春飛揚的日子，有關愛有關快樂，似乎所有的感情都那麽純粹。上一刻女孩還在男生的懷裏嬌笑，下一秒卻依偎在另一個外表光鮮的男人身邊。我仿佛又一次回到那個烈日驕陽的下午，看見那讓我心碎的一幕……
我掙紮着，拼命告訴自己那是假的，雯雯絕對不會背棄我們的愛情。然而，事實勝于雄辯！當她用不屑的語氣回道，“沒有面包的愛情要來何用！”我心底一片冰冷。
從何時起，我們之間的距離拉得如此遠？是她變得現實了或者是我還活在童話裏？明明還是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四年的時間讓我把這張臉深深刻在心裏，但就在這一刻，我卻發現為何如此陌生？
心底淚流成河，這就是付出真心的回報？難道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就不能擁有一份純粹的愛情？我發誓，如果有一天，有女孩全心全意對我好，我将不負其真心！
會有那樣的女孩嗎？會有那樣的感情嗎？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看多了別人的喜怒哀樂，經歷了繁華城市的燈紅酒綠，我開始不自信，也許，我想要的那種純粹愛情只存在于童話故事裏。直到有一天，遇到了那個鬼丫頭。
都說女人是善變的！那麽，剛剛年滿十八歲的她還算不上女人吧？見過她聰慧如小狐貍的一面，看過她笨笨傻傻的模樣，見過她粗心、調皮，看過她讓人驚豔的一面。她，就像一座挖掘不盡的寶藏。或許，也是上天賜予我的寶藏！
對了，剛剛聽到的哀求聲，怎麽跟那鬼丫頭的聲音如此相像？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我抓住腦中一閃而過的光，兀然想起我不是在機場準備打車回家嗎？怎麽在這裏做起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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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轎車，人行道，小鬼……那輛車朝着小鬼開過來，我把她推開自己被撞倒。小鬼沒事吧？她為什麽哭？想要睜開眼睛看一下的欲望促使我不斷掙脫，不知抗争了多久，終于，在灰蒙蒙的空間裏拼出一道縫隙，一絲光亮投射進來。我順着這絲光走出去，朦胧中望見滿室潔白……
番外一：七封信
第一封——
我最親愛的大叔：
Hello啊！
自從上次酒會匆匆而別到現在已經幾天了，可是我怎麽感覺好像過了幾年呢？從來沒有感覺時間過得如此漫長。大叔，我每天都在想你，你有沒有想我一點點呢？
我在想，你是不是對我充滿了疑惑？很擔心你懷疑我，否定我。在酒會裏，讓你看到那樣一幕，我真的不是有意欺瞞你，只是不知道要怎麽告訴你。從酒會回來後，他沒收了我所有的通訊器材，還派人二十四小時跟着，我想盡辦法也不能和你聯系上，真的很着急！
我從來不覺得做他的女兒一件多麽值得驕傲自豪和值得炫耀的事，如果能夠可以，我真想把身上的血液還給他，我寧願生在一戶普通的人家住在簡陋的屋子裏喝粥也不願住在豪宅，我羨慕那些享受着簡單快樂生活的人。從小到大，我從未享受過所謂的親情，更多時候周圍的人不是谄媚就是奉承巴結，我從來不知道真正被人關心是什麽滋味。也許，是老天可憐我，在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把你送到我身邊，讓我第一次嘗到什麽叫幸福！在大叔身邊，我只當自己是個平凡的女孩，只想大叔把我看成是個平凡的女孩。大叔，你不會怪我的對吧？
本來這些話想要面對面的對你講，可我又害怕你如果怪我，生氣了怎麽辦？不理我了怎麽辦？所以，我把這些寫在信裏邊，這樣即使你還怪我也不用面對大叔那張嚴肅的臉。大叔，你都不知道，你沉着臉的樣子真吓人！記得上次在超市的時候，看見你陰沉的模樣，心裏都有些發顫。大叔還是笑起來最好看，不過，不論是哪種模樣的大叔，我都喜歡！
寫完上面的話，覺得自己真傻！也不知道這封信能不能郵到大叔的手裏。可不管怎樣，我總要找機會跟大叔聯系。跟大叔在一起的日子，我學會了忍耐與冷靜，即使碰到棘手的事情，也不會再如以前那麽暴躁任性。我相信，凡事都會有轉機，在沒有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乖乖按部就班。所以，大叔不要為我擔心，我很好，除了想你！
第二封——
Hi，大叔
起床了麽？昨晚有沒有熬夜呢？哼，你要是敢熬夜就完了！等我再見到你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教訓你！你都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天天讓人擔心，還來裝大人似的教訓我。
我最近起得好早呢！都是自然醒的，賴床都賴不了。都怪大叔！肯定是想大叔想的，快賠我睡眠來！做夢都夢不到你，你有那麽讨厭我嘛~~沒有吧……沒有吧……肯定沒有的喲。那就說好啦，不許讨厭我呀！哈哈哈~大叔真乖~
哎，沒電腦的日子真是要瘋了，怎麽能這麽對待21世紀的祖國花朵呢！！瞬間覺得自己特有古代閨中待嫁少女的範兒！天天不是看書就是用畫畫打發時間。
大叔是不是覺得從上一封到這封的語氣轉變很大。哎，愁人的事就那麽多嘛，又不是天塌下來了對不對。
大叔，我會很開心地過好每一天。因為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所以你也要開心好不好。笑一個喲~:)
第三封——
Hi，大叔
早上好呀。雖然每天都沒法聯系你，但是用這種方式對你說早安，我相信你會收到的！我剛才看到一段文字真的很棒哦，給你抄下來：
我不喜歡春天，但我喜歡細雨我不喜歡夏天，但我喜歡荷花我不喜歡秋天，但我喜歡落葉我不喜歡冬天，但我喜歡雪花我不喜歡這個世界，但我喜歡你。看到最後一句話，覺得又是一句經典啊。但是品一品之後還是覺得不對勁。我喜歡你，但我也喜歡這個世界。喜歡它的清靜淡雅，喜歡它的熱鬧喧嚣，喜歡它的狂躁不羁，喜歡它教我成長，讓我變強。喜歡它讓我學會感恩，然後遇見你。我喜歡這個世界，卻不及喜歡你。
第四封：
Hi，大叔
每一天都是一個開頭哇~我覺得明天應該要換一個開頭，握拳。
大叔你是喜歡紅色還是藍色呢？像禮物包裝這種東西還是紅色好一點的，是吧！看着就喜慶啊，說不定也會讓我心想事成的嘛。嘻嘻~我才不承認我想做大叔的女朋友呢！【捂臉
你要快來看看我喲，我有學做飯哦，都快變成賢妻良母啦，保證再見面你會大吃一驚的~我做的魚香肉絲最好吃哦，比你上次做的都好吃呢！
不對，肯定沒有大叔做的好吃。要是我做的比你好吃的話，你不給我做了怎麽辦。多得不償失。大叔你什麽都沒看到哦。下次繼續給我做嘛，我要一直吃大叔做的飯。不對，這個也不對。你這麽忙，也不能天天做飯。還是我來做吧！再怎麽差也肯定比上次的給你做的面好吃。哎，上次居然直接把煮成那麽難吃的面給你送過去了，丢死臉了。說！是不是有偷笑來着！！！
哼，你要是承認偷笑，就給你做一個星期的面！【鬼臉~】
第五封：
親耐的大大大大叔~~~
這個稱呼是不是很不錯呀，我想了很久的嘛。多有專屬性，哈哈哈！不許嫌棄喲！
今天定了往返的機票呢，貴得要死！航空公司也太會賺錢了！雖然糾結了很久要不要真的付諸行動，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去的話，我一定會後悔的。所以與其無數次問自己要不要去，不如直接了斷地去做一次。沖動的去愛才對得起我這年少輕狂的十八歲嘛！再說了，要是兩張機票就能把你勾搭到手，我也算賺了呀~咳咳~【我真的不是在為自己開脫哦，真的不是哦~~】
其實這幾天我也想了很多的呀。我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既沒家仇更沒有國恨，區區十歲之差不可能成為阻擋我喜歡你的理由。所以，我要開始追你了喲，等着接招吧！
第六封：
譚歆晖！！都怪你！！明天就要去找你了，弄得我現在超緊張啊！！臉頰超燙，手都在抖呢。我這一天都是坐立不安的，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沒做。但是我明明把一步一步都設想好了呀。從我打電話通知你，到下飛機跟你見面。我甚至都在想，你如果不答應我的話，我就在機場打滾給你看！！
好吧，最後一句是開玩笑的。我都特別佩服我自己現在還能跟你開玩笑。明天快快來吧，表白什麽的感覺壓力好大啊。我這第一次可都獻給你了，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天天纏着你，把你耗成大齡剩男。啊哈哈哈！原來年紀小還是有好處的呀！
就這樣吧，要洗澡去了~不許偷看喲！
小聲說，偷看其實也可以，不過要負責喲！
晚安。
第七封——
我親愛的大叔：
又是一天了，這已是第七個未見的日子！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我就會見到你！想一想都覺得渾身充滿了無窮的動力。
還記得以前我對你說過喜歡你的話嗎？我知道，你從未聽到心裏。即使聽見了，也把我原本的意思曲解了。這一次，我不再說喜歡！而是愛！我确定自己是愛你的！不是玩笑，不是一時興起，不是小孩子的游戲！是真真正正一個女孩子的告白！
我不知道你以前經歷了什麽故事，也不知道是誰傷害了你。只想告訴你，不管你以前受過怎樣的傷，我會用滿滿的愛撫平它，只要給我機會就可以！今天，我會告訴你，我愛你！用一個女孩最真的方式，只求大叔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
親愛的大叔，新年快樂！情人節快樂！祝願你時時刻刻都開心快樂，希望以後的每一年都能跟你一起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