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暴揍小白臉
這一睡就是一天。
一天,從白天到黑夜,二十四個小時對于一些人來說是人生的一瞬,但對于另一些人又是滄海桑田。這一天,可以讓一個人的際遇翻轉,能使窮人變為富翁,也能令人從天堂掉下地獄。就在我睡着的時候,檢察院掌握确鑿證據對劉靜美進行依法傳喚;王吉安不顧警告依然為了他的情人四處奔走,随即發現一夜間公司開始虧損,只因市面多了許多負面傳言而損失大量訂單……而這一切,似乎與睡夢中的我沒有直接關系。
我在一陣陣花香中醒來,當我睜開眼睛看到房間裏堆滿了鮮花時,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大叔,你醒啦。睡得還好嗎?”小鬼笑呵呵地問道。
原來,這不是夢!可,怎麽病房變成花店了?
“嗯,睡得很好。”我微眯着雙眼望過去,“就你一個人在?小松他們呢?”
小鬼扶着我坐起身,又倒了水遞給我才回道,“小松哥他們去出去說是半點事情,辦好了就回來,要你別惦記。”
我自忖,這小子別是帶着小胡搭讪女生去了吧?要是把小胡帶壞了,老姜同志還不扒了我的皮。
“小鬼,你小松哥是不是……”話一說口,我突然不知道要怎麽形容,難道要我直接對她說,“你小松哥看上哪個護士或者女醫生?正用鮮花窮追猛打?”
“怎麽?”小鬼側着頭疑惑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屋子裏的花,斟酌着用詞,“是喜歡哪個女孩了?然後決定把花店搬過來?”
她回頭瞧了瞧花束,不停地眨着眼睛,面露不解,“什麽女孩啊?沒有啊!”
我擡手扶額,心想算了,還是不問了。
小鬼這才恍然大悟,小跑到沙發桌上拿起一個小本子,右手蜷成拳掩在嘴邊,狠咳兩聲,“大叔,跟你報告一下,在你休息時,公司吳董來電,他在外地出差,要你好好養病,公司的事情不用擔心。項目組的李組長、市場部的黃主任、人力部的劉主任等公司大小頭頭都來過,因為你在睡覺,我擔心他們影響你休息,就一律被我攔之門外了。”
說到最後,她拿起小本子擋着臉,只露出雙眼歪着頭,小聲嗫嚅,“誰讓他們來的不是時候了,影響你睡覺就不行。”
我抿嘴揚起唇角,好笑地搖搖頭,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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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見我沒說什麽,膽子又大了起來,昂着頭一努嘴,“喏,這些,這些,還有那些,都是他們送來的,上面都有祝福卡,都是祝你早日康複的。”
這話讓我為之一愣,原來是探望我的花束,倒是冤枉了小松,如果被他知道會不會大叫“躺着也中槍”呢!我左右環顧屋內的鮮花,不禁犯愁,一束花散發的氣味是芳香,一屋子花就是迷香。唉,還是等小松回來讓他當“聖誕老公公”去各病房美化環境吧。
“大叔,上面還有一些你合作過的人打來的問候電話,大概的內容我都記下了,你看看。”小鬼把本子放到我手上。
觸目可及的是一紙秀麗的字跡,每條信息都整理的簡要概括,讓我不禁聯想到曾經上語文課時,老師要我們概括文章主要內容,似乎與這有異曲同工之妙。一頁頁地翻看,讓我在吃驚之餘又為小鬼的辛苦而心疼。
擡眼望向小鬼,她正忙不停地左右奔走為鮮花灑水,嘴裏哼着歌曲,臉上洋溢着明快的笑。
那笑容入眼的剎那,我覺得,有什麽東西,自心底滑過,快得抓不住,握不牢,一閃而逝。那感覺,有些甘甜,有些惬意,更多的,卻是無法言明的歡喜。
“啊,對了,大叔,還有那個關新亮警官打來電話要我親自轉告下,說有重要的事情,要你醒來方便的時候給他回個電話,電話號碼在本子上記着呢。”
說完,小鬼拿着噴水壺又如小蜜蜂般向着“花叢”方向進發。
我揣摩着關新亮打來電話的用意,在這個稍顯沖突的時候打來,應該是有要緊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與劉靜美有關。
我猜測着會是什麽事情,眼睛卻不自覺地随着小鬼的走動而來回移動,待自己察覺時不禁苦笑,不知不覺間,這情意已蔓延整個心房……
“咯吱”的推門聲響起,小松跟小胡走進來,兩個人邊走邊小聲說着話。見我坐在床上望着他倆,便生生打住了對話。
“醒啦!感覺好沒好點?”小松坐到床邊看着我。
我沒答話,眼光不停在他二人身上掃視,傳說中的第六感告訴我,這兩個人肯定是背着我幹了什麽事兒,不然小胡不會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小胡,你跟小松去哪了?”我開門見山問道。
聽見這話,小胡的臉色明顯更加,額,為難。不知道是不是心虛的關系,他回話時帶着明顯的結巴,“沒,沒去哪,就是去,唔,我沒來過這,王哥帶我出去轉了轉。”
話音剛落,我的身體也随之僵硬。這小子,好啊!來了不過兩天,就已學會說謊。難道沒人對他說,真要說謊騙人時,眼睛要對着對方看,別左右游離。
我瞥了一下小松,那厮聳聳肩,很無辜狀。可惡,他要是無辜,母豬都會上樹!
我看着小胡,指着屋內堆放的鮮花,“小胡,你陪着小鬼把這些花分發給其他病房的人,這屋子放這些花有些浪費資源,我一個人也欣賞不完,還不如分給大家。”
小胡見我沒再追問他去了哪裏,喜形于色,爽快地應下來,手腳麻利地去抱鮮花。
可小鬼卻明顯不樂意,噘着嘴沉着臉,拖拉地蹭到我床邊,拉長聲,“大~~~~叔……”
聲音中帶着隐約的哭腔,皺着眉頭,苦大仇深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我勾了勾指頭,示意她彎腰。
“你喜歡的話,等大叔病好了以後送你,好吧?”見她的臉馬上多雲轉晴,笑逐顏開,我拍拍她的頭,“現在快去跟小胡把那些花處理了吧。”
她歡快地點着頭,嘴角含着笑跑開。
等他們出去後,屋子裏頓時安靜起來。
我直起腰瞅着小松,皺眉,“你們幹什麽去了?別給我打馬虎眼。”
小松翻了翻眼睛,打了個響指,“我就知道這事瞞不住你,本來也沒打算瞞着你。”說這話,上身突然向我的方向傾過來,壓低聲音,“晖子,你在哪認識的這個弟弟?還真生猛。”
我挑眉不解地看向他。
小松恢複到原來的坐姿,手向着口袋裏掏,拿出一盒煙,剛要拿出一支,可能突然想起是在醫院,索然地把煙盒又放回兜裏。這才翹着二郎腿回道,“我和趙哥、小胡去查那輛車的主人了。”
我一聽便要開口說話,卻被他擡手制止,“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是要我把線索告訴警察讓他們查,但查到又能怎樣?頂天就是關進局子。既然有人敢這麽傷你,就別後悔當初那麽做。”
“我找了在交警隊的朋友,按照你給的車牌查證,發現這個車牌是套牌。然後,我又想到劉靜美在外面包養的那個小白臉,我們三個又去了小白臉那。反正劉靜美那女人已經被檢察機關控制起來,也不怕打草驚蛇了。”小松恨恨地說道,“那小子還挺能躲,多虧小雨在道上的朋友撒網,不然真就被那小子躲過去了。拿到地址以後,趙哥說要不要多找幾個人過去?你知道小胡怎麽說的嗎?”
我蹙眉不已,雖然知道他們已經平安回來,可一想到他們為我冒這樣大的風險,心還是難以平靜。
小松未等我回答,繼續說道,“小胡說不用,還打包票說有多少人他都能搞定。本來,我和趙亮都以為這小子有點自大,尋思看情況如果事情不妙就溜人,怎麽也不能讓咱自己吃虧。後來到了那郊外的破工廠,那小白臉身邊還有幾個混混跟着。我們開門見山就問他,前兩天是不是開車撞人了?那小子一臉的做賊心虛。一開始見我們就三個人,還狂妄地叫嚷,說就撞人了,就看你不順眼等等一些狗屁倒竈的話。有了他這話就簡單多了,趙哥用手機錄音時被他們發現,一夥小流氓就圍上來了。”
“趙哥呢?”聽到這裏,我打斷他的話,急忙問道。
小松有些回不神,“額,趙哥?趙哥讓人把錄音給那個關警官過去,直接回他公司了。”
“他沒事吧?”我不放心地追問。
“嗨,他能有什麽事。你是不知道小胡那身手,真牛X!”小松拍着腿贊道,“那幾個小子圍上來的時候,小胡就讓我跟趙哥退後,三拳兩腳就把那幾個混混撂倒在地,跟美國大片似的,那背摔,絕了!把那幾個小子摔得呲牙咧嘴趴在地上不敢起來,只要是站着的就被小胡揍倒在地。那個小白臉更慘,愣是被小胡打得跪在地上叫爺爺求饒,說只要不再打他,就把劉靜美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們。”
“你們,真是……”我揉着眉間皺起的眉峰,“還以為自己是小孩子嗎?做什麽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事情!這麽做你們想過後果嗎?如果,那小白臉回頭倒打一耙,說你們用武力威脅他陷害劉靜美怎麽辦?那可不是一個小麻煩。怎麽就,怎麽就……”
說到最後,我已然有些怒急。
小松聽了這話反而笑了。
“你笑什麽?”我下意識的問道。
“晖子,很久沒看到你這麽真實的情緒了。”小松嘆道,“現在的你讓我想起從前,此時此刻才覺得你身上帶着以前的影子。這些年,你變得太深沉了。雖然兄弟們嘴上不說,可心裏都知道你過得有多苦。”
“行了,不說這些了。”小松拍拍我的肩,“你說的那些,我跟趙哥能想不到嗎?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那小白臉的事不止這些,要是全都抖落出來,夠他在監獄裏呆半輩子的。他還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麽做。”
說完,他話語一轉,“不過,你的那個胡弟弟身手真是了得,小夥子真不錯,要是退役的話,咱們要不要聘過來給他個保安主任當當?”
保安?我聽這話嗆了一口氣,輕咳兩聲,這也要他們部隊領導舍得放人才行。
我低頭瞅着十指交握的手,心想,還是趁着這個機會透露些自己隐藏的家庭背景。于是,便不再猶豫,“小松,其實,小胡不是我什麽弟弟。”
“那?”小松揚起濃密的眉毛,好奇不已。
“小胡是我爸的司機,”我心中懸着一顆心,繼續說道,“确切點說是警衛員。”
擡起頭見小松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我,我竭力鎮定自若。良久,他摸着下巴眯着眼不停點頭道,“嗯,嗯,這麽看來,你家老頭子也是能叫得出名號的人物吧。也對,不然也不會把你培養的這麽好,要不然你哪能入得了咱哥們的法眼。”
望進他清澈的眸子,似乎能聽見心裏的聲音,那裏沒有絲毫動搖。這時,我才松開緊繃的弦,心也變得更堅定,“他是H省得一把手。認識你們時,我與他之間因為一些事情鬧了矛盾,我任性算是離家出走了吧。這幾年一直沒聯系過,今年春節回去才和好。”
短短的幾句話,不是為自己解釋,只是我覺得有必要向他們說明我的無心隐瞞。
“靠,沒聽錯吧,你小子也是一正經八百的高幹子弟啊,”小松頗玩味地笑,“怪不得呢,這就解釋了為什麽當初我家那些老古董們那麽熱切關心我交了你這個朋友的事了。這幫老狐貍,果然是無利不起早!原來是早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我笑睨了小松一眼,“姜,還是老的辣啊!”
“是啊,以前是擔心說這事傷你自尊心,我就沒說,現在也不怕了,我跟你說,當初我認識你那時候,那幫老古董一個接着一個找我問話,那陣勢,別提多吓人了……”小松把椅子向我拉近,語氣裏滿是哀怨。
耳畔皆是小松喋喋不休的抱怨聲,雖是吐槽不斷,可我滿心都是歡喜。他們,還是我的好朋友。這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