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所謂獸性
找到小鬼後,當天黃昏便跟着老張返程。小鬼的身體情況不容許繼續停留在海拔那麽高的山上,所以,我再三謝過村長與他的女兒後就準備下山。
對于他們的此番恩舉,我銘記在心。雖然很想好好感謝,也确實可以拿出一筆錢來酬謝,但經歷了這次的西藏行,我不願拿世俗的東西來玷污這塊純淨的聖土,也不願用它來衡量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回到都市後,一定要用更适合的方法去報答他們對我的饋贈。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上山的時候并未覺得路有多難走,可能那時滿門心思都在惦記小鬼,也沒注意路途多崎岖。但下山的時候一步一滑,很容易失足。尤其是我的背後被背着小鬼,更是每一步都小心又小心,謹慎又謹慎。短短一裏路,我便滿頭大汗。
小鬼安靜地趴在我的背上,時而伸出手臂幫我擦擦汗,只說過一次“放我下來自己走”的話,被我拒絕後便不再開口。因為她知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将她放下。老張不止一次要幫我背小鬼,讓我休息休息,我笑着搖頭,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她,我怎麽能交給別人?雖然累點,但心卻甘甜。
走了四個多小時,到達山下我落腳的旅店時,已是晚上八點多。漫天的星辰綴滿夜空,好似一顆顆璀璨的寶石。一路上幸好有老張帶着照明設備,不然我們将舉步維艱。
雙手握着老張的手,我不知說些什麽話才好。一位默默無聞駐守藏邊多年的老民警,每天堅守在崗位上不厭其煩做着雞毛蒜皮的事,平凡卻彰顯着偉大。這片土地,這些人,救贖了日益冷漠的我,讓我真正得到心靈的洗禮。
告別老張,本想取了背包帶小鬼去條件更好一些的酒店,但小鬼強烈要求留下來,說這棟二層小樓布置的旅店很有家的氣味。不忍拂了她的願望,便又開了一間房。
在老板笑谑的目光裏,我把小鬼抱上了二樓,她摟着我的脖子羞得将臉深深埋進我的胸口。
進了房間,我将她放在地上,揉揉她的頭發,笑着催促,“快去洗洗吧,你髒得像個皮猴。”
她鼓着腮嘟着嘴,臉皺得成了包子,“大叔,你嫌棄我!”
我走進洗手間,調好水溫,把她推到洗手間的門口,輕言道,“亂指控!快去洗,洗好以後能睡個好覺,這樣身體好得會更快。”然後将門關上,剩一條縫時又提醒道,“別洗太久。”
正要完全掩上時,她扒着門縫,“大叔,那你幹什麽去?”
“我?”我望着她擔憂的眼睛,輕笑道,“我啊,就在這裏等着美人出浴啊!”
“啪嗒”一聲,得,美人從裏面将門關上了。
聽着裏面“嘩嘩”的流水聲,我轉過身,笑容卻從臉上一點點消失,坐到床邊掏出手機,取消靜音模式,看着一個個未接電話,心頭的暗影再次擴大。
小松明知道我來西藏尋找小鬼,除非緊要的事情,否則不會一遍遍的打電話;而小金肯定也是得知什麽機要消息要通知我,不然也不會這樣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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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開他們發來的短信,原來,吳董還是出手棄車保帥了。洛氏集團對他來說就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塊餡餅,抓住它盛唐就會利用洛氏集團的資源沖進一線明星企業。這個時機,吳董已經等了很久。明知道與他們合作,不異于與虎謀皮,弄個不好很有可能會把身家都搭進去,但那種誘惑太大。他的心情與做法我都能理解,但這種過河拆橋的做法很讓我心寒。
心中為他的做法不齒,即使盛唐和洛氏合作了,以後盛唐也會被洛氏牽着鼻子走,更有甚者有危險會被洛氏集團吞并。洛氏集團的發家史不就是靠着吞并一步步起家的嗎?只不過這些年他們的手法隐秘得多,很難被一般人察覺。如果不是春節時老姜同志的一些話提醒了我,我也不會私底下找人秘密調查這件事。
我冷笑,自己對盛唐的感情不是一天兩天,從國外留學回來就在盛唐做事,從一個營銷人員升到副總,付出的心血何止一二?又怎會眼睜睜的看着它羊入虎口而不加阻止!以前不知道洛氏集團是不是抱着狼子野心,所以聽之任之。但現在既然知道了他們可能會有的動作,我就不能放任盛唐這樣落入別人的口袋。
也許他還不知道,這幾年我間接收購了盛唐百分之三的股份,也許這點股份在他眼裏不算什麽,即使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可是,如果我把這些股份送給小松的話,那這個董事長是誰當就是個未知數了!
副總的位置,我并不留戀,如果不是顧念當初吳董的提拔之恩,我早已有了更大的發展空間。這兩年,被我拒絕的橄榄枝并不少。如今,他們能為了利益拉我下馬,但我不能不顧念對盛唐的感情,想要它能夠有一個好的未來。而吳董,不知道是不是年紀漸大的關系,這兩年他的決策似乎都是冒險有餘而評估不足,有幾次都讓公司陷入絕境。
我輕吐一口氣,給小松回複短信:小鬼已經找到,公司的事情順其自然吧,一切等我回去再說。
然後也給小金回複:事情已知曉,勿憂。
發好信息後,正準備關機時,手機屏亮了一下,查看下是小松的來電,這家夥抓人速度還真快!
我抿嘴笑了一下,接起電話。
還未等我開口,話筒裏已經傳來小松的咆哮聲,“找到了你還不回來?難道你要在那裏當喇嘛?知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對你很不利,還不回來想辦法補救?你馬上回來,咱們找趙哥好好商量下怎麽辦?”
“我現在還回不去,小鬼目前的身體狀況坐不了飛機,必須要休養兩天才行。”我一口否決他的提議,然後緩了緩又說道,“你別為我上火了,我已經想到辦法,等回去後你就會知道。”
“還什麽辦法,董事會的決議會議馬上就要舉行了,等你回來,狗屁都聞不到香的。我這算什麽?皇帝不急太監急!行,你就在那陪着她吧,算我多事兒!”
随着一通氣急敗壞的厲語,手機傳來“嘟嘟”的斷線聲。
小松很少這樣嚴詞厲色,這一次真的把他惹怒了。我苦笑,回去無非是找與小松交好的那些股東,在決議會上投票将我留下。可,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會有。将我留下,就會失去與洛氏集團合作的機會,吳董又怎會忍氣吞聲?
他不會想不到這些,只是不願看着我這樣莫名其妙被拉下馬而已。
閉目沉思之際,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拉開,小鬼火急火燎地跑出來,臉上盡是驚慌之色,當視線與我對視時,才慢慢恢複平靜。
我內心卻震動不已,她的頭發還不斷地滴着水,浴袍穿得歪歪斜斜,帶子也沒系好,兩只拖鞋更是穿反了,而她似乎并未注意到這些。
十分鐘!女孩子洗澡不是很慢嗎?她這樣着急出來是怕我又走掉嗎?一種悔恨的情緒在心中滋長,當初實不該留下那樣簡短的話就出游。
我立刻站起身走到洗手間拿了一條幹毛巾蒙到她的頭上,而後不動聲色地整理好她的浴袍,把她按坐在床邊,輕輕擦着她的濕發,“這麽快就洗完了?”
小鬼并未答話。
我瞥一眼她,兩個手指在畫圈圈,“大叔,你說喜歡我是真的嗎?”
“嗯。”我用鼻音回了一聲,手下動作一頓。
她回身抱住我的腰,将頭輕輕貼在我的腹部,口中喃喃,“感覺像是在做夢,如果真的是夢,我寧願永遠不要醒來。”
我輕撫她的後背,嘴唇微動,“傻丫頭!”
說完話,我感覺腰上一緊,小鬼賴皮地拱着腦袋,好像一個毛球在蹭來蹭去,不停嚷嚷着,“就是傻了怎麽樣?難道你還嫌棄嗎?反正你不許嫌棄!”
我無聲一笑,将手搭在她的肩膀,稍微拉開我與她之間的距離。
拿起毛巾遮住她不解的眼神,不能再讓她做那樣的動作,也不打算告訴她,那個動作具有一定的危險性。
可她似乎并不領情,不知想到什麽,突然發力站起撲到我的身上,我一時不查被她壓倒在床上。
我一怔,柔聲道,“怎麽了?別鬧了,快休息吧。”
說着便去掰她圈在我腰上的手,低頭之際卻僵在那裏。
經過剛才猛烈的動作,小鬼本就松垮的浴袍又向外散開,露出一半圓潤的香肩,細長的脖頸上粘貼着幾縷秀發,随着她的動作滑落到雙峰之間,白脂如玉的乳、房若隐若現,兩條修長勻稱的玉腿也裸露在外面,誘人至極。
我喉嚨聳動了兩下,忙将視線轉向別處,緩緩說道,“乖,你該睡覺了,快放手。”
“不放。”小鬼語氣堅定地駁道。
這丫頭鬧什麽呢?轉回頭要和她好好談談時,卻驚覺她的眸裏似有光源,熠熠生輝。
我心裏不由一緊,“小鬼,我們……”
話說半句,就被堵住。
只覺一個陰影俯下來,我的嘴被她的雙唇堵住。
我完全呆住了,有些搞不清楚情況。又被強吻了?雖然美人投懷送抱是件好事,可作為男人來說,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占據主動位置,臉面總是挂不住。
小鬼像個嬰兒一樣不停在我的唇上吮吸,一會兒功夫,讓我覺得雙唇又麻又脹。她生澀的舉動,卻讓我心裏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令我剛剛還未消褪的欲火“噌”的又高漲起來。
她閉着眼,睫毛輕輕地顫抖着,突地睜開眼睛,淚水順着臉頰流下來,滴到我的臉上。然後松開緊摟的雙手,側到另一邊,抓起被子蒙住自己。
我眯起雙眼,泛着疑惑,這是怎麽了?
我坐起身,想要掀開被子,“哪裏不舒服嗎?為什麽哭了?快把頭露出來,不然一會兒不能喘氣了。”
被子來回晃動了兩下,應該是小鬼在搖頭。
談判失敗?!
我用力扯開被子,把她從被子裏撈出來,整張臉都淚水浸濕。
見我好笑地瞅着她,雙臂交疊蒙住頭,大聲哭出聲。
一時間,我不知所措,只能輕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地在她耳邊柔聲說,“好啦,別哭了,一會兒眼睛又要苦哭腫了。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說說看?”
她倏地放下雙臂,紅着眼睛楚楚可憐地與我對視,說出的話卻帶着指控的味道,“大叔,你騙我!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我怔怔愣愣在那裏,“這話從何談起?”
她擦着淚啜泣,“電視上、小說裏都說,如果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孩,身體會有最誠實的表現。當女的親吻另一方時,另一方就會獸性大發,撲倒對方。”忽而擡起手一臉委屈地撅起嘴巴,“可是,你根本沒有!”
我感覺自己的神經一瞬間斷掉了,她是從哪本小說、哪部電視劇總結出這樣的結論?我無耐地長吸口氣,抑制住想要扶額的沖動,自己這樣憋着欲火,卻被她解讀成不喜歡!
我挑眉凝視着她,擡起手輕柔擦幹她臉上的淚痕,然後把她抓進我的懷裏。
“大叔,你,你幹嘛?”她呆呆地樣子顯得更加可愛。
我把目光緊緊鎖住她的臉龐,聲音越發輕柔,“我來告訴你什麽是獸性大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