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破産的小可憐(04)

這句簡單且粗暴的話噎得梁安國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他瞪圓雙眼,微微泛黃的面色憋得發紅——沒有他的聒噪,客廳頓時安靜了下來,只有清淺的呼吸聲在一點點蔓延。

居高臨下的厭把他那點心思看了個透徹,不屑地轉過身。

什麽玩意兒!

不但觊觎他的東西,還敢教他堂堂大魔王做事?若非看在這是梁不厭唯一血親的份上……

他擡起右腳準備繼續上樓,腰間突然一緊——

“你爸媽留給你的東西是跟我沒關系……”

回過神來的梁安國下意識抓.住他的襯衣衣擺:“那公司呢?”

現代不是古代,沒有父債子償一說。

在不繼承父母遺産的情況,子女就無須承擔父母的債務。梁氏如今的情況,沒有新的資金介入,申請破産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只對打架殺人在行的厭有自知之明。

但梁安國卻不想快活了大半輩子,臨老卻過得緊巴巴:“你爸媽活着的時候最在乎的就是公司,你總不能放任不管。”

厭沒有說話,心中卻在思考一腳把這只煩人的蒼蠅踹下樓的可行性。

梁安國見狀,就以為他是被說動了,當即順杆子往上爬,擡手拍向侄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你們年輕人臉皮薄,尤其是像你這樣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更是放不下.身段。

可自尊跟破産落魄比起來,又值幾個錢?”

就是陪魏少爺吃頓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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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個‘吃飯’他心知肚明,但大家都是男人,睡一覺又沒什麽損失,保住公司要緊不是?!

梁安國繼續勸說侄子,見侄子仿若動容般地轉回身來,心中大喜,嘴上卻虛僞地感慨了起來:“要不是我年紀大了,魏少爺也看不上我,我都想親自——你後退,擡腳做什麽?”

厭沖他燦爛一笑:“既然你這麽想抱魏家的大.腿,那我送你一程。”

話落,他眼都不帶眨地擡起腳踹向梁安國的胸口,霎時,一聲尖叫伴着重物砸地之聲貫穿整座別墅。

而罪魁禍首慢條斯理地收回腳,将雙手插入褲兜裏,瞥了眼樓下不住哀嚎的梁安國,眼中蕩起層層笑意,嘴裏卻發出一聲喟嘆:“終于舒服點了!”

說罷,他哼起了一首不成調的曲子,對身後的痛嚎充耳不聞,慢悠悠地拾階而上,回到房間關好門,将鬼哭狼嚎聲一并關在了門外。

沒有魔音灌耳,厭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他依舊保持着盎然的興致,打量眼前陌生的裝飾和電子産品,再根據記憶慢慢摸索了起來。

這邊的梁安國躺在地毯上哀嚎一陣後,痛感漸漸散去,感受到胳膊和腿還在,他慶幸地剛舒出一口氣,驀地反應過來——剛才是不是梁不厭那個臭小子踹他下來的?

他一骨碌從地毯上爬起來,揉着隐隐泛疼的胸口,雙眼瞪向二樓的某個房間,面容一獰——兔崽子瘋了不成?

但轉念一想,妹妹和妹.夫去世後,他這個侄子就跟丢了魂兒一樣,沉默的不像話。

網絡上不是有句話說不在沉默死亡,就在沉默中變.态?難道兔崽子是受到的打擊太大了,所以就爆發了?

想到這兒,心底翻湧的怒火一滞,到嘴的髒話也及時憋了回去。

算了。

不跟小孩一般見識。

想是這麽想,但梁不厭這個兔崽子也太沒大沒小了,竟然敢踹長輩!

梁安國心裏憋了口氣,又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侄子的黴頭。

想了又想,就掏出手機想約上狐朋狗友出去浪一浪。

只是一點開通訊錄,看到狐朋狗友最後一通電話還是在一個星期前,整個人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就蔫了。

他家還沒破産呢,這些個平時扒在他身邊趕都趕不走的狐朋狗友就跟失蹤了一樣。

這要是真宣布破産了,這些王八蛋到時候還不定怎麽來奚落自己!

不行!

公司不能破産,還是得讓侄子去抱魏少爺的大.腿。

可侄子這态度明顯就不配合。

梁安國深深地看了眼二樓,既然勸不動,那就……

他轉身回到房間,給一娛樂場所賣藥的哥們去了個電話。

厭花了兩天時間來熟悉這個世界。

當他接到同學們表達關心的電話時,對這個世界已經有了淺薄的認知。

有了這麽點了解後,他第一件事就是聯系公司的法務部,讓其準備申請破産的材料,并把接下來的一切事物都交給了律師來處理。

梁家夫妻去世的意外,沒有留下遺囑。

是以這些資産都要算進清算程序當中,用來償還債務,厭對金錢沒有概念,也就不存在心疼——可他不心疼,收到公司通知的梁安國瞬間就炸了。

彼時厭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去京都找機會幹掉魏少爺。

網絡時代,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

他在網上搜索了一下魏家的消息,恰好魏家這一代掌權人在四個月前因馬上風死在女人床.上,被媒體大肆報道,引得魏氏集團內部動蕩連連,公司股票也是接連暴跌。

為了穩住股東和股票,魏家的老爺子一把年紀出來坐鎮公司,又在找到魏英韶後,召開了記者發布會,并宣布魏英韶将會是魏家的繼承人。

從梁安國說出陪魏少爺吃飯後,看過劇情的厭在主觀上就認定了這個魏少爺是梁不厭家破人亡的元兇。

他做事,一向簡單粗暴。

既然梁不厭是想讓他報仇,那仇人不是撞死梁家夫妻的司機,就是魏英韶。

原本他想先幹掉司機,但查過後才知道司機也重傷不治死了,那報仇的對象就很明确了。

厭提着行李箱剛走出大門,一輛汽車氣勢洶洶地沖到他面前。

在離他不過三尺距離時,刺耳的剎車聲驟然響起,下一瞬駕駛座的車門被打開,人還沒出來怒吼聲就先傳出來了——

“梁不厭你他媽是瘋了嗎?公司是你一個人的嗎你就申請破産,問過老子的意見了嗎?”

說話間,一道人影直接沖向厭,伸手就要去揪厭的衣領。

厭不等他靠近,擡腳就将來人踹在連火都沒熄的車頭。

一道悶哼聲響起。

本就怒火高漲的梁安國被這一腳踹得瞬間理智全無。

平時破塊皮都會吱哇亂叫的人這會兒仿佛連疼痛都感覺不到,頂起一頭淩亂了的大背頭,雙手撐着車頭爬起來,一臉猙獰地朝厭沖過去。

“啊啊啊啊……背着我宣布公司破産不說還他媽敢踢我,我他媽今天就跟你拼了!”

梁安國跟妹妹梁安華不一樣。

梁安華是在父母身邊長大的,受過良好教育。

而他一出生就被父母丢給了鄉下的奶奶照顧,那個年代的老人幾乎都重男輕女,梁安國又是唯一的孫子,老人幾乎就是把他當祖宗來寵。

等梁安國的父母在涼城安了家,把他和老人接到身邊照顧時,才發現孩子已經被老母親給寵壞了。

夫妻倆有心引導大兒子長歪的性格。

但每次一開口,老母親就又哭又鬧,加之夫妻倆對這個不在身邊長大的大兒子心懷愧疚,也就這麽放任了,所以梁安國理所當然地越長越歪,只會吃喝玩樂,惹是生非。

老人一過世,梁安國的性格已經定性,想糾正也糾正不過來了。

而他們的父母早年在工地打拼,積累了一身疾病,好日子沒過多久,就一前一後地走了。

臨走前,父親把工程隊和人脈交給女兒,家産留給兒子,并囑咐女兒對這個哥哥多加照顧。

梁安國就把他父親的臨終之言當護身符。

每次惹了禍,就拿這句話來要挾妹妹為他擦屁.股。

不過好在随着時代發展,人們的娛樂生活愈發豐富,梁安國也不惹事了,跟着一群狐朋狗友醉生夢死——看他這樣,梁安華也算是松了口氣,只要他不惹事,給他點公司股份,讓他拿着分紅去過紙醉金迷的日子。

而公司一旦宣布破産,沒有一點家底的梁安國将會從天堂掉到地獄。

所以他這會兒幾乎都快瘋了。

厭可不管這些。

他只覺得自己被梁安國冒犯了,雙眼一眯,下意識撚了撚手指。

這是他祭武器的動作。

只不過指腹剛摩挲了一下才意識到這不是他的身體,所有能造成世界毀滅的因素都被系統要求留在了系統空間裏。

手頭沒有趁手的武器,他就摸了摸褲兜,正好碰到一物,不假思索地掏出來砸向梁安國,正中鼻子。

梁安國慘叫一聲頓足彎腰,眼淚糊着兩管鼻血頃刻而下。

正好司機把車開過來了。

厭瞥了眼地上裂成兩半的手機,提着行李箱坐上車,任由梁安國在原地無能狂怒。

關上車門的瞬間,他聽到梁安國放來狠話:“梁不厭,這是你逼我的!”

厭骨子裏是傲慢的。

他根本就沒把這麽個被酒色掏空身體的凡人放在眼裏。

老話說:寧可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小人。

但厭的觀念裏沒有這個認知,所以他不知道梁安國這種自私自利的小人會為了利益而作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京都魏家老宅。

結束一天精英課程的魏英韶送走老師,回到書房連燈都沒開就直接拿出手機,準備聯系他雇的私家偵探,不想剛打開手機,就看到幾條信息——

他打開第一條:

-梁氏申請破産了。

魏英韶握着手機的手掌驟然握緊。

窗外的夕陽已落山,斑駁的餘晖穿過泛黃的枯葉,滲進古老的雕花窗,映出他半張晦暗不明的臉。

他沉默片刻,打開了另外一條信息——

-老板,梁不厭今天依然沒出門。

-梁不厭突然出門了。[圖片]

-[圖片]他提着行李箱好像是去機場。

-他買了回京都的機票。

-老板,我要不要繼續跟着?

最後一條消息是下午三.點多發來的。

他看了下現在的時間,已經五點多了,想了想,敲打了兩個字,剛發送出去,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少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老先生讓你下來用餐。”

作者有話要說:  劃重點:主角的三觀不代表作者的三觀。

Ps:收藏評論別忘記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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