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要破産的小可憐(29)

街邊的路燈和閃爍的霓虹燈雖然照在了揪他衣領的人身上, 可對方是背光而站。

且整張臉都被羽絨服的帽子隐藏在了陰影裏,叫頭疼臉疼眼睛花的魏岚疏一時無法看清面容,只能從粗重的呼吸聲判斷對方正處于盛怒當中。

饒是他腦袋混亂, 沒辦法思索眼下情況,也還是本能扯開嘴角, 回以一記尴尬又不自然的笑:“你打吧,只要能讓你消氣。”

說着, 他緩緩閉上眼, 等待對方的拳頭落下。

驀然之間又想到了什麽, 趕忙補充了一句:“但我不後悔。”

雖然親下去的那一刻是色迷了心竅, 但事後他也是真不後悔。

畢竟錢串子先他三個月的陪伴早已經深入了小弟弟的心,自己若想占得一席之地并取而代之, 光主動還不行,必須得給小弟弟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吻就很合适。

盡管接下來免不了要挨一頓揍。

可他仔細回想小弟弟方才的反應, 青澀得沒有一點經驗, 估計可能還是初吻,那就更值了。

厭卻差點被他這副任人宰割還死不悔改的模樣給氣笑了。

他懸在半空中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隐沒在黑暗裏的雙眼被左右兩邊的燈光映得有些閃爍不定——不打自己心中惡氣難消,可打吧, 對方死豬不怕開水燙。

當真是欠揍的很, 卻又讓人無從下手。

真不知道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

厭磨了磨發.癢的牙根,遲遲下不去手。

就在這個時候, 餘光瞥見路邊餐廳裏走出來幾個人,心思一轉,緊攥的拳頭的忽地松開,用兩根手指緊緊捏住他臉頰上的肉, 一點點往外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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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朗的五官在他的注視下一點點變形,對方似是沒想到他會這樣做,緊閉的雙眼驀地睜開,先是透出一股茫然之色,反應過來後,又是無比震驚,看着極為滑稽。

這可比方才那副等着挨揍的模樣生動多了。

厭緩緩吐出一口氣,扯完臉頰又去擠揉他的臉。

時間雖是不早,但街道上不時還有行人走過。

路過的行人初看兩人姿勢還以為是在打架,走近了才知道是兩個‘打情罵俏’的年輕小夥。

有人看了一眼沒情況嫌冷就散了,不怕冷愛湊熱鬧的當場舉起手機,對着二人就拍。

看到這種情況,厭惡劣地勾起唇角,将魏岚疏捏變形的臉掰向攝像頭的方向,好讓人拍得更清楚些。

而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魏岚疏定睛就看到幾部怼着他臉拍的手機,他迷茫地眨了下眼,下一瞬驀然睜大眼直勾勾地瞪向舉着手機嬉笑的行人。

饒是他臉皮再厚,面對這麽多攝像頭,此刻也難擋熱氣湧上臉。

他閉了閉眼,感受臉部輪廓被一只手捏來擠去,深吸了口氣,口齒不清地說:“我知道錯了。”

玩得不亦樂乎的厭看他的臉和嘴在自己的手中擠出各種形狀,稍稍消除了點心中惡氣,方才輕哼了一聲:“你哪錯了?”

“我哪都錯了。”只想趕緊逃離這個讓自己尴尬境地的魏岚疏爆發出驚人的認錯技能:“我就是個王八蛋臭流氓,我色心大發我不要臉,我不該饞你的嘴我下.賤。”

話音剛一落下,厭還沒作出反應,倒是旁邊舉着手機錄像的人先撲哧笑出了聲來。

厭擰了擰眉,雖說魏岚疏輕薄自己讓他火冒三丈,但魏岚疏用‘下.賤’這個詞形容他自己,讓他有些不喜。

他沉默地看了魏岚疏片刻,剛有所緩和的心情又沉了下去,旋即撇下嘴角松開了緊攥在對方衣領上的手,轉身撿回丢在地上的袋子,踩着咯吱咯吱響的雪往出口走去。

追上來的魏岚疏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厭的異樣。

他頓了一下,忽地抓起厭的手腕,拽起人攔了輛車,跟司機報了個地址,扭頭對厭說:“你先跟我回家,等到了地方再說。”

車子将二人送到一處小區門口。

身無分文的魏岚疏讓司機稍等片刻,旋即小跑到崗亭問保安借來了路費,付給司機後這才領着厭往小區裏走。

倆人都沉默着沒說話。

小區裏很安靜,魏岚疏不時偏頭看身邊的人,對方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昏黃的燈光投射在他側臉上,襯得半邊臉朦朦胧胧,有種少年人特有的青澀感。

“這裏是我沒遇到你之前,每次來市區收房租時落腳的地方。”

魏岚疏突然開口說道:“我從小是在療養院長大的,說是療養院,其實跟坐牢沒什麽區別。同樣是被關在那麽點小地方,沒有個人隐私,每天還要接受心理輔導。”

他親爹魏祖望覺得他是個神經病。

他媽秦女士雖說心疼他和錢串子,可迫于魏祖望給的壓力,将不過六歲的他關在療養院,一關就是十二年。

他沒有朋友,唯一能交流的只有錢串子。

可錢串子熱衷于跟各個老師練習身手,根本就沒空搭理自己——他知道錢串子這是想要身體的掌控權,他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就給了。

說話間,兩人走出了電梯。

魏岚疏打開密碼門,開燈示意厭進去,随即反手帶上門,邊脫外套邊說道:“我跟你說這些不是在博你的同情,而是想告訴你——”

說到這兒,他忽地掰過厭的肩膀,低頭望進厭的眸仁。

對方的瞳色很淡,像是冰涼的琉璃石,清晰地倒映出他認真的面容——這是他第二次認真看面前青年的眼,還是那麽漂亮,漂亮得讓人只一眼就沉淪。

他逐漸沉醉在那雙眼眸裏,目光迷離卻帶着前所未有的真誠:“梁不厭,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喜歡到為了能跟你說話,我第一次跟錢串子搶來了身體的掌控權。”

低頭的男人背着光。

整張臉都隐在了陰影裏,襯得淩厲的五官前所未有的柔和,就連唇角也勾起了一抹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的溫柔弧度。

一路保持沉默的厭卻開口問道:“他叫錢串子,你叫什麽?”

“……”煽情的氣氛一下子就被打破了,魏岚疏從癡迷中抽回神,失笑了一聲,擡指輕點了下他的額頭:“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剛才親你的時候,你有反感想吐的感覺嗎?”

說完便不錯眼地盯着他。

而聞言的厭下意識皺眉捏緊了拳頭,想再給這人來一拳。

可對上這人期待的眼,和緊張得神色,他怒氣消了一消,回了想一下,當時太震驚了,他第一感覺就是被冒犯,至于其他的,好像沒有,便搖了搖頭:“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從他臉上看到抗拒的魏岚疏悄悄松了口氣,彎唇一笑:“你對我也是有好感的對嗎?”

【守財奴,你适可而止!】坐不住的錢串子厲喝道。

魏岚疏沒搭理他,而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厭,等待厭的回應。

厭一臉古怪:“你這是從哪得出來的結論?”

魏岚疏掃了眼他的唇,笑了笑,不欲把人逼得太緊,便搖頭放開他的肩膀,自然地牽起他的手走向客廳。

這是一套複式樓。

分上下兩層,魏岚疏牽着他徑直上了二樓,推開一間房門:“今晚你先在這裏休息,明天我送你回涼城。”

臨近年關,京都不但機票緊張,車票也緊張。

更何況厭還沒有任何身份證和證明身份的文件——他洗完澡,關燈躺在床.上想魏岚疏之前說的那句話,什麽叫‘你對我也是有好感’?

他想不通,就把系統叫了出來。

系統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他那這句話的意思大概就是您對他的吻沒有表現出惡心。在一般情況下,如果被不喜歡的人偷親了除了被冒犯的憤怒,還會覺得無比惡心。】

說到這兒,它試探地問了一句:【大魔王,您現在回想起來會有想吐的感覺嗎?】

“……”厭擡起胳膊,枕在腦後,眯着眼思索。

吐的感覺倒是沒有,就是有點後悔只給了一拳,不過……那張臉捏.揉起來還挺好玩的。

這個人格倒是跟另外一個人格大不一樣。

叫錢串子的人格性格比較內斂,情緒鮮有外露,而目前這個人格……

他想了想,從主動邀他吃飯沒拒絕,就自然地提出泡澡,到趁着泡澡那種氛圍狀似不經意地表達心思,再不動聲色地利用身材斬露自身的優勢。

就這麽一步一步地試探他的底線,得寸進尺。

對,就是得寸進尺。

比身手不錯卻性格內斂的錢串子更具有侵略性。

倒是跟第一次見面時那副懶懶散散的模樣大為不同。

不知不覺厭就想偏了。

想着想着困意就上來了,模模糊糊中睡了過去,等他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了。

厭換了魏岚疏為他準備的衣服,用了早餐,就被魏岚疏帶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兩人在後座坐定,魏岚疏脫去外套,挽起襯衣的袖子,又伸手去替厭解大衣的扣子,同時開口說:“你身份證不在身上,不好買飛機票,我就直接請了個司機送咱們回涼城。”

他半點不提昨晚發生的事。

厭盯着他右眼眶下,借着窗外的光線,那裏青了好大一片,似乎就是他昨晚打的。

可魏岚疏一派淡然,就仿佛跟沒發現一樣。

他有些匪夷所思。

雖然是魏岚疏冒犯他在先,可若是換作自己,誰敢打他的臉,管他有理沒理,非得将人抽筋扒皮不可。

“怎麽這麽看着我?”

垂眼的魏岚疏不經意瞟到他有些微妙的眼神,捏在大衣兩邊領口上的手頓了一頓,忽地一個用力,将人帶進懷中,低頭貼上他的額頭,壓着嗓音說:“我這麽靠近你,你有沒有反感到想推開我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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