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被替嫁的小可憐(05)
——啪!
他內心積攢多時的怒火終于爆發了, 一巴掌扇在了祝齊氏的臉上。
力道之大,打得祝齊氏頭一偏,額頭重重地撞在了馬車廂上, 撞得發鬓一散, 頭疼和臉疼刺激得他眼眶一酸, 眼淚霎時就滾落了下來——祝齊氏今年雖三十有七, 然多年的養尊處優令他不顯絲毫老态, 反而因年歲的增長而愈發美豔。
美人垂淚, 當是我見猶憐。
可祝家主已經被怒焰吞去了理智。
非但生不起一絲憐惜,還因一夜牢獄之災而後怕不已:“你怎麽敢?”
“坤父!”反應過來的祝聞琅撲上來護在祝齊氏面前。
祝家主舉起手似要連這個逆子也要一塊打——緊要關頭, 一只有力的大掌如鐵鉗一般緊緊鉗住他的手腕。
“祝家主!”
百裏晟面上依舊披着溫潤如玉的面具,眼中溫度卻是一點點褪去, 替換成冰冷的寒霜:“請你冷靜。”
簡短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在盛怒的祝家主頭上。
他稍稍一滞,忽地掙脫開手腕上的力道,端坐身姿, 直視這個與自己的坤君密謀偷梁換柱的兒婿,隐忍地咬緊後槽牙, 從牙縫中擠出質問:“所以城主将我祝家人抓起來關進地牢, 是為你等偷梁換柱之事?”
百裏晟搖頭:“不是為了這件事。”
他對這個賣兒求榮還打坤君的岳父頗為不屑,若非看在琅兒的面子上, 他是半點都不想同這種小人解釋半句:“少城主昨天被人沖撞到了,當場陷入昏迷,眼看熬不過去,琅兒的貼身丫鬟給琅兒傳遞了你們被抓的消息,琅兒求到我面前,我求得家父同意, 以我百裏家傳承多年的至寶回春丹換取城主大人放人。”
聽完這段解釋,祝家主突然想到付一統領說的話,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那沖撞少城主的人是?”
“據說是三少爺。”百裏晟說着,眸光閃爍了一下:“人跑了,城主府沒抓到人,便遷怒于岳父你和整個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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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晟雖然模糊了重點,但祝家主又不是傻.子。
他挺拔的身軀在意識到付一統領的話屬實的瞬間,頹然地佝偻了下去,眼神暗淡,口中喃喃:“難道是真的?”
祝葉青膝下有七個子女,卻皆為地坤。
眼看他到了不惑之年膝下還沒個繼承人,部分祝氏旁支便開始打起了家主繼承人的位置,紛紛旁敲側擊地表示願意過繼一個天乾給自己。
這是對他身為天乾尊嚴的挑釁。
所以他舍得将嫡長的地坤子嫁去城主府沖喜,除了地坤太多,也是為了攀附城主府來震懾那些蠢.蠢.欲.動的旁支。
可若是他早就已經有了天乾呢?
這時,被打得眼冒金星的祝齊氏從暈眩中緩過神來,摸了摸浮腫起來的臉頰,忽地一把推開安撫他的祝聞琅,撲向失神.的祝家主。
祝家主一時不察,被他撲倒撞在車廂上。
他立時翻身騎上祝家主的腰,掄起巴掌扇了回去,只是地坤天生力氣弱小,這一巴掌落在祝家主臉上就跟撓癢癢一樣。
而祝家主到底是天乾,瞬間反應過來便一把捏住祝齊氏的手腕,目眦欲裂地瞪向這個一向柔弱的坤君,擡起另一只手正要發作,就見唇角挂着血跡滿身狼狽的祝齊氏猙獰地說:“有本事你再當着晟兒的面打一次試試!”
他揚起青腫的臉頰,咬牙又恨恨道:“要不是你為了攀附城主府,犧牲我的琅兒,我又怎會做出這般事情來?”
“那你可知一旦被城主大人知曉,整個祝府便會陷入危機當中?”盛怒的祝家主舉着手大吼道。
祝齊氏見他的手掌遲遲沒落下,便知道這個老東西是忌憚兒婿,當即冷笑了一聲:“與我何幹?你怕死,我可不怕!”
說着,他看到丈夫眼中盛滿了不可思議,壓抑多年的情緒突然就爆發了出來:“當年求娶我之時,承諾我今生只有我一人,可你怎麽做的?”
他先是低笑了一聲,複而怨恨地盯着祝家主:“成婚不過一年,你便從外面帶回來一個狐媚子,狐媚子死後,你借着思念那個狐媚子,一個又一個地往後院塞新人,你何曾在意過我的感受?
怪我沒給你生個天乾,你怎地不想想你後院那些個賤人又是怎麽害我的?
既然我生不了,那大家都別想生!”
說到最後,他瘋癫地大笑了起來:“知道為何這幾年再無人懷有身孕嗎?那是因為我給你吃了絕嗣藥!”
人來人往且嘈雜的市集上,一輛緩慢穿行的馬車中忽地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賤人,我要殺了你!”
但話音落下不到兩息,一道人影被人從車廂裏丢了出來,随之傳來一道溫潤的嗓音:“祝家主,我便不送你了。”
說罷,馬夫一甩馬鞭,馬兒吃痛,後蹄一擡,拉着馬車往前奔逃,揚起一片塵灰,飛濺在狼狽又不敢置信的祝家主臉上。
。
傍晚,翻.牆偷摸回祝家的厭剛從清冷的廚房偷了碗面食,正要回祝聞厭從小長大的院子,就敏銳地聽到外頭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同時還有管事說話的聲音。
“快準備熱水、艾草和膳食!”
身形圓潤的管事領着一群奴仆擠進廚房,見得這些個膳夫神色恍惚,垂頭喪氣,厲喝道:“家主和各房的小主子們回來了,爾等一個個的別哭喪着臉,趕緊打起精神準備起來,若是耽誤主子們用膳,小心你們的腦袋。”
自打昨晚城主府的侍衛闖進祝府抓走一幹主子後,府內便陷入了惶恐和低迷當中。
此時一聽管事說家主回來了,這些個膳夫紛紛擡起頭來,暗淡的眼神也跟着亮了,然後在管事的怒罵聲中熱火朝天地忙碌了起來。
躲在暗處的厭嗅着空氣中彌漫的香味,又看了看手端着的寡淡面食,将目光盯在了爐火箱裏的烤雞上,摸了摸下巴,爐火箱裏有四只烤雞,他只吃一只不過分吧?
祝府的廚子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雖是比不上家底豐厚的世家和城主府,卻也是個個廚藝精湛,技藝娴熟。
負責烤雞的膳夫将烤得焦黃的烤雞片成片,再妝點成盤,旋即放在旁邊的膳食當中,等着各房下人來取。
不知道從哪順了個食盒的厭趁着廚房膳夫們不注意,悄無聲息地拿了一盤又一盤中意的膳食和羹湯,裝進食盒溜回偏僻無人的院落,一手端着湯,一手夾着雞片往嘴裏塞。
滿足間不由地發出一聲喟嘆,這才是人吃的嘛。
等他吃飽喝足,天色也暗了。
他丢下殘羹冷炙,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餘光瞥了下主院方向,要他來說,這種爹殺了最是幹淨,不過鑒于祝聞厭生長于這一方小天地,沒見過世面,提出那麽個要求,也不是不能理解。
厭回到落了一層灰的屋子,盤膝坐在屋內唯一的木板床.上,閉眼內視了下這具身體裏猶如米粒大小的精神意識海,便調動魂力先來滋養有些營養不良的瘦弱身軀。
暮色降臨,熱鬧的祝府漸漸歸于平息。
随着夜色加深,付陽城內的喧鬧聲也被籠罩的黑暗吞沒。
就在這萬籁俱寂之時,一道人影忽地從城主府一躍跳上屋頂——那人影先是負手眺望四周,又閉眼在空中嗅了又嗅,旋即鎖定方向借着夜色的掩蓋,一躍一起地踩着屋頂上的瓦片,以流光之速,徑直飛馳奔向城西某座氣壓低沉的府邸。
時間剛到子時,用魂力滋養過身體的厭緩緩睜開眼,摸了摸有些幹癟的肚子,下床正要再去廚房走一趟。
卻在這時,一道蓮香的信引味由淡及濃,不過幾息的工夫,便已經盈滿了他的鼻息——他頓了一頓,循着味兒走到院子,黑暗籠罩的院落裏什麽都看不清,只依稀能辨別盤踞在院牆邊的百年老樹。
似有風襲來,吹的樹葉簌簌作起了響,隐隐間好似有吸氣聲。
厭瞄了下那顆老樹,裝作沒發現地拿着食盒出了院子,熟門熟路地溜到廚房。
廚房尚未熄火,只是人不如白日多。
幾個廚子給住院裏的主子們準備宵夜,一排陶爐上還炖着咕嚕冒熱氣的補湯。燒火的竈夫邊往竈膛裏塞着柴火邊不忿抱怨:“憑甚扣我月錢?我就一燒火的,丢失了膳食有我何事?”
“我也很冤枉。”
忙碌的廚子感同身受,憤憤地用手中鍋鏟翻着鍋中的食材,義憤填膺地說:“別叫我抓到偷食的小賊,不然……”
說着他舉起手中的鍋鏟:“我非得扒他皮抽他筋做成菜不可!”
“林管事可恨!可這偷食賊更可恨!”
夥夫也摔了下火鉗,恨恨道:“之前偷些無關緊要的口糧便罷了,如今竟是敢将爪子伸向主子們的膳食,怎地就沒撐死他?”
被罵的厭瞟了下暗中跟來的人,摸了摸鼻子。
然後又順走了陶爐上炖着的雞湯和一盤糕點,溜回院子,連燭火都沒點,摸黑就吃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別潛水呀,這本收益不好,就靠你們的評論來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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