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被替嫁的小可憐(14)

付钰驀地睜開眼, 望向面前的少年。

立在燈火裏的少年眉眼仍舊精致,只是微蹙的眉頭不複先前那般惑人,黑白分明的瞳仁裏更是添了些許對情感的懵懂——腦海裏回蕩起少年嘀咕的自言自語, 呼吸一滞, 一股難言的憤怒和酸澀感從心頭升騰而起。

一時間他忘了周遭的所有,僵在原地,湧現的酸澀沖到鼻子和眼眶,讓他忍受不住地紅了眼眶。

“怎麽哭了?”

從親吻中感受到點點熟悉感的厭回過神來, 定睛對上一雙紅得跟兔子似的憤怒眼瞳和彌漫的殺氣,頓時誤會了,就不高興道:“不就是親了你一下, 剛才在府堂你也親了我,一人一次, 咱倆扯——唔!”

話還沒說完, 嫉妒到快失去理智的付钰就動了。

他僵在半空的長臂一撈,把人按在懷中扣住後腦勺, 堵住了那張氣得自己快發瘋的嘴。

他吻得熱烈又洶湧。

帶着瘋狂的占有情緒, 邊落淚邊掠奪。

厭在經歷了短暫的震驚後, 怒而推開發瘋的人,一抹嘴,不悅道:“大半夜的你發什麽瘋?”

被推得趔趄了幾步的付钰穩住身形,擡手拂去阻擋視線的淚水, 垂下眼皮不答反問:“魏岚疏這麽吻過你嗎?”

那還真沒有。

厭回想了下跟魏岚疏相處的那一輩子, 守財奴是有賊心沒賊膽, 而錢串子本性內斂卻心思細膩。

親吻皆以他的感受為主,便是那事,也總習慣隐忍, 只有實在克制不住,才會壓抑地嗚咽幾聲。

這般一比較,這二人毫無相似之處。

那先前帶來的熟悉感難道是錯覺?亦或是他得了魏岚疏PTSD,所以才覺得親誰都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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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陷入了沉思。

方才還暧昧滋生的廊道恢複了夜的寧靜,而久等不來回應的付钰掀開猩紅的眼瞳,看到少年仿佛沉浸在了回憶當中,他隐在寬袖裏的手掌一點點攥緊,極力壓抑的情緒随着心中妒念的升騰而暴漲。

魏岚疏!

他咬緊牙關,心中殺意沸騰——搶我愛人奪我愛人的心,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這般想罷,他一個閃身扛起魏岚疏‘念念不忘’的厭,跳出廊道飛奔向寝殿。

而随着二人的離開,撐起廊道的柱子發出一道細微的‘嘎吱’聲,複而在靜夜中轟然倒塌,巨響驚動了金岚園守夜的侍從,也傳到了剛被扛進寝殿的厭的耳畔。

正要問他發什麽瘋的厭愣了一下:“什麽動靜?”

“廊道塌了。”付钰說着,小心地把他放在床榻上,半蹲在床榻邊為他脫去鞋襪,輕聲說:“這座院子我許久沒住了,歷任城主估計也沒怎麽上心維護,年久失修就塌了。”

厭總覺得他是在糊弄自己。

付城主再短視也不可能輕慢他,不論身份就憑他的實力,也不敢怠慢。

不過厭也沒打算深究。

他現在就想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麽情況,便坐起身來,望着去淨手之人的背影,問道:“你今晚怎麽回事?”

聞言的付钰有短暫的停頓,抽了塊布巾擦去手上的水,解開衣袍挂在屏風上,着一襲白色亵.衣亵褲回到床邊,先是示意他躺下,緊跟着自己也躺了上去,将人按入懷中,方才低沉地說:“我吃醋了。”

他說得無比坦然。

卻聽得厭一臉莫名:“你吃什麽醋?”

燭臺上的燈火搖曳不定。

忽明忽暗地映在他仿佛已經平靜了的臉上,可影影綽綽間,卻又添了幾分詭秘的不易捉摸感。

“魏岚疏。”他說。

“……”厭怔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他所指何事,忽地就來了興致。

他推開付钰用手肘撐起身子,又支起半邊臉,望着看似平靜,實則拼命壓制怒氣的男人,玩味兒地說:“那你想怎麽樣?”

付钰眸光暗了一瞬,放柔了眉眼回視過去,不着痕跡地說:“這話應該我問你。”

“怎麽說?”厭挑眉。

“這個人仗着你年紀小不懂情愛,輕浮地占你便宜,騙你的心,卻在你出事的時候不見人影,可見是個風流浪蕩、貪花好色的狗雜種。”

付钰邊說邊觀察他的神色。

搖曳的火光映出少年彎成月牙的雙眸,他微微一愣,自己這般貶低魏岚疏,何以少年不見半點怒色,反而還挺高興?

思及此,他繼續試探:“那你恨不恨他?”

“恨。”厭點頭說。

“那你想不想把他抓出來報.仇?”

“想。”他做夢都在想把那狗東西抓出來喂系統。

得到這般痛快的回答,付钰總覺得有些過于順暢了。

而且……

自家少年在提及報.仇時,眼中并無多少恨意,反而是惱怒居多。

難道是對魏岚疏餘情未了?

這般的回答不過在敷衍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付钰壓而不發的情緒再度激烈掙紮了起來。

就要暴走時,他聽到少年說:“要不你幫我把他找出來?他那個人有兩幅面孔,一副面孔頗有些懶散,卻喜好收集黃金;一副面孔心思細膩,性格較為內斂,擅長……”

說到這兒,厭停頓了下來。

錢串子擅長廚藝和投資,但都是上輩子的事,如果魏岚疏封印了記憶,那這些是不是也會随之一塊封印?

有了這個意識,厭便略過這兩點,繼續道:“他最明顯的一點特征是有雙金色的眼瞳,你根據這些特點去找,把人找出來後交給我。”

可差點失控的付钰聽完這些描述卻是愣住了。

兩幅面孔……

幼時他經常失去記憶,家人以為他是被孤魂野鬼附了身,當時他也這般以為。

直到他閉關修煉至可內視念力之海時,方才發現所謂孤魂野鬼不過是自己的靈魂分裂出來的另外一個自己,他本能地排斥那個自己,總覺得那個被分裂出來的自己會搶奪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所以這些年他閉關不出,努力修煉,便是在吞噬那個自己。

只是那個自己的實力與自己難分伯仲。

他花了近百年時間,也不過才吞噬了三分之一。

本來他占了上風,吞噬完對方是遲早的事,可上次少年闖靜室打斷了他的注意力,那個東西就趁機逃離了他的念力之海,也不知藏匿在了身體的何處。

而少年說的其中一幅面孔,卻又與他性格重合。

年幼時他便是這般性格,懶散愛金銀財寶,不然也不會有這座金碧輝煌的金岚園,且那狗雜種的名諱又與自己的字一樣……

少年還說那人有一雙金瞳。

他雖是黑瞳,可他在念力之海顯現的瞳色卻是金色的,連另外一個自己也是如此。

難道是另外一個自己奪去身體後,用‘岚疏’這個字去欺騙了少年年幼無知時的感情?

可滿打滿算,少年也不過才十七歲。

從少年出生開始計算,這十七年裏自己都在禁地閉關,記憶并未缺少。

付钰總覺得有些詭異。

詭異到他都忘了吃醋,琢磨着那個狗雜種是自己的可能性。

而府堂那邊,想鬧事的祝齊氏被武力鎮壓下來了。

收尾的付城主依照老祖宗之言,忍着憋屈放了這幾人,祝葉青幾乎是一得到付城主的首肯,丢下祝聞琅和祝齊氏,跟百裏家更是連聲招呼都沒打,就走了。

被堵住嘴的祝齊氏則被護衛丢出了府門,府堂裏就只剩下祝聞琅和百裏一家。

百裏家主蹲在地上仔細為孫子百裏晟檢查手腳筋,看可有接上的可能。

百裏王氏小聲叮囑祝聞琅,而她的丈夫百裏嵘則走到負手的付城主身後,拱手作揖:“城主大人,不知您何時放我族人出府?”

“急什麽?”付城主不耐地說。

老祖宗為了個小子任由他付家顏面被這群混賬踩在腳底下,還給他兒子戴了頂綠帽子,還不能讓他多關一會兒?而且,他瞥了眼失神.的兒子和哭哭啼啼的祝聞琅,心頭怒火是越燒越旺。

可老祖宗的話他也不敢違抗,便只能忍着。

忍得他額頭青筋都暴漲了起來,正想眼不見為淨,驀地想到了什麽,一個轉身:“你方才說什麽族人?”

“就是關押在您府中地牢的族人。”百裏嵘謙卑地說。

“呵!”付城主冷笑地打量着面前的中年男人:“我付氏老祖宗先前承諾的是放過在場的人,可沒說連爾等族人也要一塊放。”

“城主大人,這……”

“想要本城主放人也行,用你百裏家的念力心法來換!”說罷,也不顧百裏嵘錯愕的神色,吩咐護衛帶走祝聞琅,并拽走兒子離開了府堂。

徒留在原地的百裏嵘下意識去看他爹。

百裏家主嘆息搖了搖頭,百裏家今日之禍事皆因大兒子管教不嚴、縱容孫子而起,可嚴格來說,也是他這個家主失職,若非是付家老祖宗任由那少年郎意氣用事,百裏家的下場絕不止于此。

“先把晟兒帶回去吧。”百裏家主站起佝偻的身軀,整個人像是蒼老了二十來歲不止。

“那晟兒的傷……”

百裏嵘連忙抱起昏迷不醒的兒子,跟着百裏王氏追上百裏家主。

百裏家主仰頭望向不知何時鑽出來的圓月,滄桑地說:“等他醒來你們好好勸勸吧!回去後,嵘兒你再連夜整理出三份厚禮,明日一早送到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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