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的鑲金框鳥籠開着豪車和送……

解南沒應她的話,又點了根煙。

李桔吸吸鼻子,表示嫌棄,走在了前面。

解南慢條斯理跟在後面,大長腿追她不難,但依舊保持着距離,香煙吹不來,別人看見也不會覺得兩人是同伴的距離,更想不到五分鐘前兩人在逼仄空間裏有着怎樣的距離。

往她的寝室樓方向拐時,李桔看了眼身後,解南在不遠處的大槐樹停下來看她。

李桔沒說什麽,轉身跳着跑走。

解南抽完整只煙,掉頭走了。

按道理,聽了那麽一通電話,又折騰那麽一下,即便囿于場合做的倉促,但也是極耗費體力的,再看李桔回寝室的步調,有不同往常的輕快,誰要光看背影,可能會辨不出這是數學系的高冷女神。

經過寝室門口,李桔步子停頓了下。

門口停着一輛豪車,紅鬃烈馬,黃色車标讓黑夜都在它這裏自慚形穢,避其鋒芒。

來往偷偷往那處看的人不少,學校能開的起豪車的富二代也不少,但那輛外觀低調的車明顯比豪華張揚的跑車還昂貴。

李桔停下,是看那輛車覺得眼熟。

接着,安靜的像車裏沒人的車門被推開,齊整西裝褲邁出時,李桔已經沉臉要離開。

“李桔?”男人站定,在身後喊她。

李桔沒道理逃跑,但也不想和他說什麽,只冷冷轉身。

男人穿着齊整昂貴的西裝,硬朗的紳士裝扮,一雙黑色皮鞋擦得油亮,剪裁得體的炭黑色西裝将原本就身材修長,像西方時尚模特的他更襯得英俊幹練。

李桔想起第一次見他,男人并不是站着,他随着母親的話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彼時他坐在自家的歐式雕花單人沙發上,手肘撐着米黃色皮質沙發,漫不經心的側眸看她,雖然仰視着,氣場卻強勢帶着攻擊性,從上而下,如同品評一個漂亮花瓶般将她看了個遍,随後嘴角銜起一抹笑,似乎一個眼神已經将她估完了價。

而且還是一個并不高的價格,對視一眼,随後興趣泛泛的挪開目光。

離開時,卻又被難纏的宗雅丹強行送上車,随後半路就把她撂下,飛馳離開。

難怪李桔看那車眼熟,那晚她在荒郊野外打不到車,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學校,腰疼腿酸,連人帶車罵了一路。到校時已經快淩晨,随後就遇見了解南。

李桔奇怪,那晚避她如蛇蠍的男人怎麽會主動喊她。

陸正威問:“你是這個學校的?”

李桔:“……”

敢情宗雅丹那晚對他的熱絡介紹,他一個字沒聽進去。

李桔不知道是該心疼強行牽線的宗雅丹還是無語他的厚臉皮。

“嗯。”李桔答完,轉身要走。

“認識張思語嗎?”

李桔眉擰了下,陸正威已經攔住她。

陸正威:“我忘了,你是數學系的,和她同學?”

李桔:“想幹什麽?”

陸正威把手裏盒子遞她,“告訴張思語,我送的東西沒有再還回來的,她想扔想換錢想怎麽處理随她,以後我不會再找她,給她自由。”

李桔推開,“我不是你們傳話筒,有話自己說去。”

說完,她徑直轉身離開。

陸正威把盒子扔給她,李桔條件反射接住,随後惱怒要扔給他。

陸正威退着往車邊走,“我想,宗雅丹對自己的乖女兒脖頸上的吻痕會很感興趣。”

李桔瞠目,“你威脅我?”

陸正威笑,拉車門前西方紳士般的彎了個腰,随後轉身上車。

李桔擡手想拿盒子直接砸他車屁股上,但看到手裏複古綠的小方盒,已經明白裏面是什麽,不管他怎麽不在意,東西必然價值不菲。

車已經離去,李桔不想和他扯上關系,更不想因為這個烏龍招致麻煩。

推開寝室門,張思語意外的還在寝室,李桔迅速将東西掩進了包裏。

哪怕陸正威威脅,她也不可能當這中間人,只想着哪天再見,把這糟心東西還給他。

因着這麽一遭事,李桔又煩躁起來,周六回家路上,心情更跟上墳一樣。

誰料到,宗雅丹看到她卻笑如春風。

李桔後背發涼,“媽……”

“你說你,怎麽不早點回來,快快進來。”宗雅丹拉着她進門。

傭人錢姨看到她,也是笑的一臉喜色。

錢姨在她家幫傭快四十年,自然是深得宗雅丹喜歡,宗雅丹心情好不好,錢姨面色就是個晴雨表,看她們都笑的一團和氣,李桔腳步更踯躅。

“媽,競賽這個事是我不好,我不該……”

“去。”宗雅丹輕叱她,“快閉嘴吧,媽媽今天心情好,沒時間跟你算賬。”

說着,宗雅丹不滿的打量起她的穿着,“你說說你,一天天都穿的叫什麽,媽媽給你買的風衣呢,你怎麽不穿。”

李桔:“……”

李桔:“寝室教室都人多,穿風衣有點厚了。”

雖然李桔沒有刻意低調,但是那件三萬多的把她打扮得像個精致公主的卡其色雙排扣風衣,李桔真沒穿的意願。

“那你好歹換個體面點的啊。”宗女士是看這快時尚品牌裏購來的一百多元針織衫哪哪不順眼,“寶貝,快上樓換件衣服。”

李桔被推的一頭霧水。

“媽,你這是幹什麽啊?”李桔不敢相信,放棄國家隊那麽大的事,宗女士都能抛之不管了。

說到這,宗雅丹捂嘴笑,觑了她一眼,“跟媽說老實話,那晚跟他聊得怎麽樣?”

“跟誰?”李桔茫然。

“在媽媽這還害羞。”宗雅丹笑她。

“正威啊,媽媽給你介紹時,你還滿口的不喜歡不願意跟我鬧,後來問你那晚怎麽相處的還惱火怪我不願意承認,你說說,要不是你跟人家主動聊了讓他覺得你不錯,人家怎麽會主動打電話說要來拜訪……”

李桔大腦嗡的一聲,已然什麽也聽不見,只有宗雅丹眉飛色舞的面孔在她眼前鮮活刺眼的跳躍着。

那晚她像個菜市場上挂出來豬肉的恥辱再次湧入心頭,更重要的是,學校裏陸正威笑着對她說的話:“我想,宗雅丹對自己的乖女兒脖頸上的吻痕很感興趣。”

李桔手指發顫,“他,他為什麽要來?”

宗雅丹好笑瞥她:“對我家寶貝感興趣了呗,我就說,我宗雅丹養出來的女兒,就算他是醫療器材界新貴,也不可能不喜歡你。”

上次陸正威能來家裏,還是因着丈夫的面子,在家裏舉辦晚宴,榮幸的請到了對方,這次這男人主動上門做客,他們的關系一下就調轉了。

宗雅丹想得開心,完全沒留意到女兒怪異的面孔。

交代了幾句好好收拾,一會人就要來後,宗雅丹喜滋滋哼着歌離開了。

李桔回到房間,關上門摔坐了下來。

她想象過回來後将會面對宗雅丹如何狂暴的怒火,卻沒想到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慌亂、害怕、憤怒、恥辱等念頭齊齊湧上心頭,像一桶冰涼的水兜頭澆下,凍得她渾身發顫。

不知是她沒有把東西交給張思語惹惱了陸正威,還是抓住她把柄後看跳梁小醜掙紮的玩弄,都讓李桔覺得自己像個暴雨時從泥土裏掙紮到地面求生的翻滾泥鳅。

可無論她如何自救,都将被陸正威輕松碾死在輪胎下。

忽爾,手機突然響動。

李桔被驚醒,手指發顫的掏出手機。

那串沒有備注的一串手機號,似乎沖淡了她身上的那股涼意。

李桔意外他怎麽會打電話來,沒多想接起。

電話接通,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李桔默了會,低啞道:“打電話不說話也不挂,會被人罵神經病的。”

解南嗯了聲,“不知道說什麽。”

李桔:“那為什麽還打電話?”

那邊又是沉默。

電光一閃,想起走廊那天,李桔忽然明白過來,聲音有點顫:“你放心,那是我媽,她只是喜歡放狠話。”

兩人都知道這話含水量較足。

李桔說完,也沉默下來,埋頭抱在膝蓋裏,不知道說什麽。

對面也沒有說話,電話之間,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李桔聽着他沉穩呼吸,那顆被宗雅丹揪亂的心像一張紙般被漸漸撫平。

片刻,樓下院子裏響起關車門的嘀嘀聲,很快,她的門被敲響,錢姨在外面小聲說:“小姐,陸少爺來了,宗姐喊你快下樓。”

李桔呼吸亂了下,捏緊手指嗯了聲,聽門外她沒走開,又聲音沉沉補了句:“錢姨我知道了。”

門外腳步聲踏踏遠去,李桔吸了口氣,對那邊說:“我要挂電話了。”

解南嗯了聲。

在她要挂時,那邊問:“今晚回來嗎?”

李桔睫毛顫了下,“不回。”

“好。”

“再見。”

“再見。”

李桔下樓時,陸正威正脫掉風衣外套,挽着淺褐色羊絨毛衣的袖口往客廳來。

做客人家,他卻不卑不亢,氣度自然,有種反客為主的娴熟氣場。

宗雅丹好歹三甲醫院的精神科的主任,在陸正威旁邊,憑白矮了一頭。

也确實矮了一頭,陸正威在沙發坐下,宗雅丹竟然彎着腰去問他喜歡喝茶還是咖啡。

驕傲如宗女士,在自家丈夫面前都沒這麽恭順,卻将女人柔軟一面在自己眼中那個如日中天的行業新貴面前展示了一番。

若不是知道宗女士這麽噓寒問暖是為了給自己找個不錯的精英女婿,李桔或許可以開始糾結要不要告訴自己父親他頭上大概有點綠了。

陸正威:“不用麻煩,茶葉就可以。”

李桔好笑,茶葉這麽寬泛的回答,倒是難為了宗女士,只怕要回廚房和錢姨好一陣讨論,是該泡一杯上千的雲南老班章還是幾十塊的鐵觀音了,畢竟只是一次拜訪,既怕體面過頭又怕露了怯。

她才笑,一道鋒利的目光跟着就射了過來,驕矜中自帶傲氣,直直看向她。

似乎鷹隼,也是這麽瞧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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