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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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钊簡單的和趙英會說了兩句,就帶着趙英會去了停屍房,停屍房裏面哭聲悲恸,壓抑凄涼,趙英會臉色難看了些,說了一句“我出去透透氣”,然後直接出去了。

陳钊蹙眉看了趙英會的背影兩眼,然後走進了停屍房。

包子正在安慰吳月,見到陳钊進來了,吳月就不肯說話了,一直低聲哭着,沉默的落淚。

陳钊有心跟她說上幾句,但吳月十分避讓他,陳钊只好退回。

吳月看了一會兒屍體,最後也走了——案子還沒結,屍體他們也不能帶走,只能繼續留在這裏。

吳月走了之後,包子馬上湊到陳钊旁邊來低聲跟陳钊念叨:“陳哥,又發現,她給了我這個,說是她女兒以前經常偷偷拿來用,她知道,但是沒告訴死者父親,他們家裏管得嚴,不給死者手機用,這是死者自己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還跟我說了一大堆家長裏短的事兒。”

包子遞給了陳钊一個手機,老式手機,很像是二手市場賣的那種,五十塊錢一個,陳钊蹙眉拿在手裏擺弄了兩下,問包子:“具體說了什麽?”

“就說她老公看不起她,對她不好,她日子過的很難,女兒也看不上她,怨她沒本事,還說她老公,也就是趙英會,跟他們學校女老師有一腿,哎呀,說了一大堆,都沒什麽用。”

手機沒電了,怎麽摁都摁不開,陳钊低聲說了一句“拿給技偵科”,又問了一句:“陳強呢?”

“還沒來呢。”包子一邊走一邊回:“可能得下午吧。”

陳钊捏了捏眉心,等包子走了,他最後看了一眼屍體。

女孩的屍體早都爛的不成樣子了,白布是她最後的尊嚴,陳钊把白布上的褶皺撫平,安靜的在停屍房裏站了一會兒。

每當案件沒什麽新進展的時候,他都會來停屍房轉一轉,在這裏站一會兒,心裏面的焦躁就會平複一些。

查案就像是抽絲剝繭,每一根線索都要細細的追尋,有些人可以一眼就堪破繭裏面的妖魔鬼怪,有些人沒這個天賦,就只能一點點的磨,下苦功夫去找。

陳钊就是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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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捋過白布,這個動作他做過千百次,微涼的白布冰着他的手指,他不由的感嘆,真是歲數大了,性子都沉下來了。

他年輕時候是個十足的愣頭青,恨不得把天捅一個窟窿,有一點線索都等不了,換成幾年前的他,要追出去,逼着吳月把她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要在昨天晚上就沖進陳強的家裏,把陳強強勢保護起來,然後像是一頭暴躁的雄獅一樣,四處叫嚣着要跟兇手幹一架。

手指将白布的邊縫的褶皺捋平,陳钊輕輕地吐出一口濁氣來,他沖着這張白布,無聲的默念了他的誓言。

兇手必将伏法,我捋過白布的手,也将為他戴上鐐铐。

收回手後,陳钊回身出了停屍間,壓下了暴躁的心情,去細細的思考案子裏的細節。

虧吃多了,也就總結出經驗來了,陳钊細想之下,還能想到一些疑點。

他思着思着,發覺身上有些冷,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已經出了警局,走到了回家的路上了,他一擡頭,就看到十幾米外的家。

他怎麽就走回來了呢?

陳钊在門口轉了一圈,最後慢慢的踱了進去。

回來了就看看吧,也不知道謝予做了什麽午飯。

他家最近大變樣,院子裏面的垃圾都被謝予扔了,謝予似乎眼裏格外容不下這些垃圾,裏裏外外全都清掃過了,他走到一樓時,推門一進去,一眼掃過去,都快認不出是不是自己家了。

他家的地都被翻過,幾個工人正在忙活,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淡淡的粉塵味兒,陳钊回來時,隐約記起來了謝予說過要請工人來,只是沒想到謝予手腳這麽快。

陳钊前腳才踏進門,環顧一圈還沒看到謝予,就聽到二樓上傳來了一陣“咣咣”的腳步聲,陳钊擡頭,就看見謝予提着一個保溫食盒走下來。

謝予今天換了一身海藍色的羽絨服,脖子上圍着乳白色的圍巾,踩着白色運動鞋往下走,一邊走,一邊跟下面的工人說“加快速度”,尾音被蓋在圍巾裏,顯得有些發悶,他說話的時候下半個臉埋在圍巾裏,從陳钊的角度,能看見他挺拔的鼻梁和他半個側面眉眼。

謝予眉細且長,眉梢微挑,眼眸是桃花眼雙眼皮,眼尾一挑水波潋滟,從走廊下來的時候,他步履微快,腦袋頂上的一縷頭發就跟着一顫一顫的,陳钊盯着謝予的臉看,突然間就想起了這幾天死掉的那幾個孩子。

跟謝予都一個歲數呢。

陳钊舔了舔唇線,想,他們王局這事兒做的地道,把謝予送他這兒,起碼能讓着孩子好好長。

聽見謝予的聲音,工人三三兩兩的應和着他的話,謝予一低頭,就看見了門口的陳钊。

陳钊穿着一身皮衣,正昂着頭看上來,他頭發發茬兒很短,臉部輪廓硬朗,一雙眼從下往上看時候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桀骜,他站在門口,半邊身子露在客廳的光芒下,半邊身子隐在昏暗的門口,在光和暗的剪影裏,謝予看見陳钊昂着頭,淺粉色的舌尖一探,輕輕地舔過暗粉色的唇。

像是慵懶的雄獅撩起眼皮,微卷的舌尖舔過獠牙,危險又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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