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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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陳钊正在警局裏,跟技偵科的人一起看趙陽陽的手機。

趙陽陽的手機裏沒有多少秘密,多數都是一些少女日記,以及和朋友的聊天。

她有一個專門的備忘錄,用來寫日記,多數都是她比較在意的事情,比如某位閨蜜又在外面說她壞話,她很難過,覺得自己被背叛了,某個男孩上課時候借給她一支筆,她就覺得對方喜歡她,爸爸今天又罵了她,她希望爸爸去死。

簡單來說,就是個普通少女,偶爾很喪,偶爾陽光,偶爾惡毒,偶爾善良。

人都是有多面體的,在家裏可以是溫柔的丈夫,去工作就是嚴厲的上司,對待不同的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一面。

而現在,趙陽陽的所有面都攤開在衆人面前,等着他們挖掘出其中隐晦的線索。

在這部手機裏面,除去備忘錄之外就是一些聊天記錄,多是和朋友的一些八卦聊天,提取不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陳钊只好一直等,一邊等一邊聽老狗吐槽陳強和陳強父母。

陳強自從被他們強制看管起來之後一刻都不消停,幾次試圖逃跑,而陳強父母一看到兒子逃跑就開始吵鬧,打孩子,鬧得整個警局雞犬不寧。

對了,陳強父母他們現在直接就住在了警局對面的賓館裏,距離警局很近,錢還是警局出的——陳強父母死活不出錢。

總之撕扯起來就是一地雞毛,最後還是局長簽了字,批了專款,還有幾個同事專門在賓館裏看着。

人家賓館老板其實也不樂意,跟殺人案有關的人物住進了自己的賓館裏,怕影響自己生意,但是人家人民警察要求了,賓館老板也不好拒絕,只好硬着頭皮答應了。

賓館裏開了三間房,陳強一間,陳強父母一間,警局同事一間,還有同事二十四小時在附近盯着。

陳钊放心了些,搓了搓臉。

包子在他耳邊嘀咕二組的案子,嘀咕了一會兒又說起來其他的一些事兒,說來說去,突然靠近陳钊,低聲問:“陳哥,咱們晚上給苗姐接風洗塵,去哪兒辦歡迎儀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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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局裏原先的法醫懷孕了,随時都要生了,自然沒辦法繼續留在警局裏面日夜奔波,苗華是臨時調過來的,雖然是臨時,但也會在他們組裏待很久,而且一般新同事入職都有歡迎儀式的。

說是歡迎儀式,其實就是一堆人加班到晚上沒地兒吃飯,找理由出去搓一頓夜宵——畢竟總留在局裏面加班真的使人疲憊,他們寧可出去吹吹冷風,也想出去逛一圈。

就像是一些加班狗程序猿每到一個固定時間就要找機會下樓抽根煙,去廁所轉悠一圈,去茶水間倒杯咖啡一樣——逃避工作是人類的本能,不管什麽工作都是如此。

陳钊越發覺得牙疼。

他一想到苗華就渾身不舒服,像是有螞蟻在身上爬,但又礙着諸位同胞們閃亮的眼神,只好硬着頭皮答應了。

大家這段時間都很辛苦,忙的連軸轉,一口熱飯吃不上,就連包子這個極注重個人衛生的小姑娘現在都散發着一股頭油味兒,更別提別人了,那幫大老爺們不知道多久沒洗過澡了。

“把趙陽陽手機查完了就去。”陳钊敲了敲桌面,頓了頓,補了一句:“我請。”

包子歡呼着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整個局裏,加班的同事們摩拳擦掌,等着大搓陳钊一頓。

陳钊也不是小氣的人,等大家都忙完了,一群人一邊聊着一邊出了局子,去了附近的宵夜攤。

他們出門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多,北風刮的正厲害。

北方小城鎮晚上都歇的早,很少有店會熬通宵,不像是南方海邊,半夜十二點都燈火通明。

數來數去,警局四周也就只有一家燒烤店開着,他們一幫大老粗也不挑剔,直接就去吃了,也不管烤的好不好吃,量夠就行。

幸好,這家店的東西還不錯,算得上是好吃,一幫人吃的肚子都鼓起來了。

別看他們這幫大老爺們一個個都出身警校,身經百戰,但是實際上十個裏面八個身體都走形了,常年熬夜再加上胡吃海塞沒有節制,一個個都胖的不行,外加禿頂,也就只有年輕時候練出來的幾塊肌肉撐着場面,一吃多了就原形畢露,拍着大肚子癱在椅子上,半天直不起來腰。

在場唯一一個比較注重形象的就是包子,雖然她已經連着吃了三十一根串了,但這并不影響她的優雅——最起碼,她沒有把三根串一起塞到嘴裏,也沒有把嘴巴兩邊都染上辣油。

一頓飯吃完,誰都不想動,都癱在椅子上享受這片刻時光,男的一般都是跟自家老婆報平安,女的只有包子一個,捧着手機刷偶像視頻,唯一一個不需要拿手機的就是陳钊,陳钊抱着胳膊,百無聊賴的順着這群人臉上掃了一圈,心道,都是一群被花花世界眯了眼的家夥。

而他,陳钊,一個集俊美與牛逼與一身的男子,從不會被這紅塵俗世所牽絆。

愛情,只會影響他拔槍的速度。

思索間,陳钊卻發現手上有點硬,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打開了手機,手指正摁在微信的邊緣上,随時都能給微信頁面上的人發過去消息。

陳钊盯着微信看了片刻,幽幽的嘆了口氣。

哎。

像他這樣集俊美與牛逼于一身的男子,依舊逃不出家有熊孩子的詛咒啊。

由此可見,毀滅世界多生幾個熊孩子就夠了。

不過,在陳钊發出微信的前一秒,包子的手機被打通了。

包子接通,電話那邊炸開了同事驚喜的聲音:“快來快來,賓館這,我們在陳強房門口逮到人了!”

陳钊心弦一顫,手指一抖,給謝予發過去了一個“親親”的表情包。

當這個表情包通過電流過到謝予那裏的時候,謝予正在收拾家裏。

“收拾房屋”這四個字對謝予有不可抵抗的魔力,謝予上輩子應該是個自動掃地儀,只要有電就會一直嗡嗡嗡轉的那種,家裏面有任何地方髒都不行,必須把每一個角落都清掃的幹幹淨淨。

彼時已經是很深的夜色了,謝予清掃完地面,累的癱倒在一樓大廳的瓷磚地上,正想爬起來上樓睡一覺,手機突然一顫。

謝予随手拿起手機,就看見陳钊給他發了一個親親的表情。

謝予渾身一僵,表情都跟着裂了三秒。

第四秒,消息被撤回了。

謝予像是終于回過氣兒來了似得,拿着手機的手指頭可算能動了,他指尖發濕的點開屏幕,但卻不敢點開那個小紅點。

他癱在地板上,隐約間像是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不可能吧。

陳钊吃錯藥了?

謝予盯着手機看了片刻,正準備鼓起勇氣點開,回陳钊一句話呢,突然聽見門口傳來了些動靜。

難道是陳钊回來了?

謝予“蹭”的一下從地上跳起來了,他像是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以人類做不到的速度沖向了門口,“呼”的一下拉開了門。

門外的冷風猛地灌進來,吹眯了謝予的眼,謝予攥着門把的手微微發緊,這才發現門外沒人。

他走出門外,發現門上貼着一張紙條——他剛才聽見的動靜就是從這兒傳出來的。

有人在他們家門口貼了一張紙條。

怪稀奇的,謝予把那張紙條摘下來,就看見上面用鉛筆歪歪扭扭寫出來的一行字,像是小孩子寫的一樣。

“想知道殺死你母親的人是誰嗎?在夢中祈禱我吧,我會來尋找你。”

落款,一張畫出來的小醜臉,活靈活現的在紙上向謝予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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