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奚蕾一直是“外貌協會”的會員,從許蘊喆認識她開始,她一直毫不遮掩地表示對各類帥哥的喜愛。
她甚至會為了自己喜歡的男明星,在網上和別人吵得不可開交,所以,當許蘊喆知道她對學校裏的校草犯花癡時,已經見怪不怪了。
曾經,許蘊喆問她為什麽會喜歡自己,她直白地說,因為他長得帥,是她從小到大在現實生活裏見過最帥的男生。
許蘊喆面對這樣的答案,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可是,後來奚蕾羅列了他的很多優點、缺點,有不少是許蘊喆自己都注意不到的地方,在這之後,許蘊喆才知道原來奚蕾已經很了解自己了。
其實,如果要許蘊喆回答,他為什麽會喜歡奚蕾,他大概也只能回答:因為她的可愛吧。
雖然許蘊喆最初有些介意吳毓參與他們的約會,但大半天的時間過去以後,許蘊喆倒是挺慶幸有她在。
他知道自己是一個很悶的人,而他的生活更是一成不變,這對于活潑開朗的奚蕾來說,未免太無聊了。
許蘊喆沒什麽可以和奚蕾說的,但奚蕾的身邊似乎永遠有說不盡的趣事,如果他一直擔當聽衆的角色,他擔心奚蕾感到枯燥。
不過有吳毓在就好多了,她可以陪奚蕾聊天。許蘊喆挺喜歡看她們兩個小女生鬥嘴的。
三人逛了大半天的商場,看了一場電影,一起唱了兩個小時的KTV,到晚飯時分,已經筋疲力盡。
但筋疲力盡很大程度是許蘊喆的,他看奚蕾和吳毓的精神都還飽滿,果然,逛街的女生永遠不會累。
許蘊喆平時過得過于簡單了,突如其來的豐富令他總有幾分措手不及。
趁着女生點餐,許蘊喆偷偷地揉了揉眼睛,擡頭時發現吳毓正從菜單後看自己,分明發現了他的疲憊。許蘊喆尴尬地笑了笑。
“蘊喆,我們點一個焦糖布丁好不好?分着吃。吳毓她不吃甜的,我一個人又吃不完,挺大一份。”奚蕾請求道。
許蘊喆好奇地看了看菜單,說:“好。”
“嗯!”奚蕾擡頭向服務生報他們點的所有餐點。
待服務生離開,奚蕾興奮地說:“這裏的焦糖布丁可好吃了!”
許蘊喆笑問:“你以前吃過?”
她羞澀地笑了笑,點頭道:“吃了兩三次。”
他驚訝,道:“看來是常來了?”
瞧見奚蕾忸怩,吳毓不客氣地戳穿她,說:“我們學校的校草在這家店做兼職,她每個禮拜都在這裏蹲點。”
“我哪兒有每個禮拜來?瞎說!我總共就來了三次好不好?”奚蕾大吃一驚,在桌子下踢吳毓的腿,瞪道,“明明你也想來看!而且,本來這裏的東西就好吃!”
聽她們屢次提起“校草”,許蘊喆越發好奇了,問:“真長得那麽帥?”
“也沒有非常非常帥啦……”奚蕾面露苦惱,托腮盯着他的臉看,“比起你來說,真的比較一般。”
聞言,許蘊喆忍不住低頭笑了。
“哎,是怎樣?天還要不要聊了?”吳毓嗤之以鼻,正兒八經地向許蘊喆解釋,“長得挺好看的,特別渾然天成的感覺。貴在氣質吧!嗯……英語裏有一個詞,‘light’,我覺得形容他特別合适。就是淡淡的、輕輕的、亮亮的感覺。”
奚蕾喝着果汁,聽了猛地一陣點頭,好不容易把果汁咽下去,瞪直了雙眼,極同意地說:“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好像會發光,但是光又淡淡的、輕輕的,特別舒服!”
許蘊喆少見吳毓誇人,道:“沒想到你喜歡這種類型?”
“長得沒那麽有距離感啦。”吳毓滿不在乎地揮手,“哪兒像你?太帥了,光芒萬丈,不敢靠近。”
許蘊喆聽不出幾分真意,哂笑了一聲。
不過,許蘊喆看得出來,奚蕾選擇來這家店吃晚餐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這裏的食物。
自從餐點端上桌以後,她再也沒有提過她的“光之男神”,反而一門心思地向許蘊喆推薦自己點的美食,希望許蘊喆也能夠喜歡。
許蘊喆住在鎮上,讀的又是寄宿學校,平時沒什麽機會品嘗這樣的美食。
這回出來過平安夜,又面對樂于分享的奚蕾,他的內心感到一些少有的興奮。
奚蕾說他們學校的校草像光,可許蘊喆覺得她才像。奚蕾笑的時候,梨渦淺淺,眼睛靈動得像是小鹿一樣。
吃得快結束時,吳毓突然神秘地說:“哎,蕾蕾,你的‘光’到了。”
“什麽‘光’?”奚蕾不明所以,順着她用餐叉偷偷指的方向回頭一看,輕聲叫道,“啊呀,許靖樞。”
聞言,許蘊喆好奇地回頭,見到從外面推門入內的男生,不由得愣住——這不是那個在生煎包子店見過的男生嗎?算上這次,許蘊喆已經偶遇他三回了!怎麽會有這樣的巧合?
原來,他叫許靖樞。
許靖樞穿着梅引三中的校服,是許蘊喆上午見到的樣子。他入內後向其他店員打招呼,兀自往員工休息室走。
當他經過許蘊喆他們身邊,許蘊喆仍為多次的巧合而耿耿于懷,不禁多看了他片刻。他再次聞見許靖樞身上的淡淡香氣。
但許靖樞走得匆忙,沒有留意他人的目光。
“你看,确實很有魅力吧?連蘊喆也盯着不放了。”吳毓開玩笑道。
許蘊喆頓時犯窘,解釋道:“不是。我之前見過他。”
兩個女生聽罷都驚訝極了。
“昨晚我在酒吧街旁邊的一間生煎包子店吃生煎,店裏人挺多的,他中途來,和我拼了桌。”許蘊喆如實說,“早上我在你們學校門口,也見到他一回。他騎着輛電動車,白色的。”
奚蕾激動地說:“是他。他的電動車是白色的!哇,好巧!”
吳毓笑道:“你們怎麽這麽有緣分?”
這話許蘊喆聽起來覺得十分奇怪,沒有跟着笑,平靜地說:“确實挺巧的。”
不一會兒,換上員工制服的許靖樞從休息室裏出來了。他走到收銀臺前,接替了同事的工作。
因為吳毓說的話太莫名其妙,許蘊喆避免再看許靖樞,但奚蕾偶遇她的“光之男神”,津津樂道,話題離不開許靖樞了。
“許靖樞不是住在吳新區嗎?怎麽大晚上的,跑到酒吧街吃生煎去了?”奚蕾想了想,向許蘊喆确認道,“那時候也有十一點多了吧?”
許蘊喆簡單地點了點頭。
吳毓猜測道:“說不定在酒吧打工?不是聽說他做了挺多份兼職嘛!”
這與許蘊喆之前聽到的一樣,他不禁問:“他的家裏困難?”
“哪兒呀,大少爺體驗生活而已!”吳毓擺擺手,拿起一塊手指餅幹沾了沾醬料,“他的媽媽是電影明星,爸爸以前也是大導演,家裏可有錢了!”
奚蕾試圖辯駁道:“不算很有錢吧?畢竟,他的媽媽去世了十幾年,爸爸也早就不拍電影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比我們這種小老百姓強吧?”吳毓說。
奚蕾撇撇嘴,一副不想和她交談的模樣,轉而向許蘊喆說明:“許靖樞的媽媽是宋葦杭,以前很有名的電影明星,不過十多年前因為精神病自殺了。他的爸爸是許硯深,以前也是有名氣的電影導演……”
“哎,就是《不及夜深》!許硯深導演,宋葦杭主演。”吳毓突然打斷奚蕾,朝許蘊喆激動地說,“這部電影不是就在你家客棧取的景嗎?你外公和媽媽老說的,客棧裏也有他們和劇組的合照。”
經她說起,奚蕾幡然想起,拉着許蘊喆的的手,說:“對對對!就是那部電影!我本來記得。我聽說許靖樞是他們孩子的時候就想起你家了。哎呀,剛才忘了,應該早和你說的!”
吳毓吃驚得遮住嘴巴,良久,确認地說:“這麽說來,蘊喆,你和許靖樞真的很有緣分了。”
“超級!”奚蕾難掩興奮地連連點頭,建議道,“哎,我們要不要去和他認識呀?”
不知道為什麽,許蘊喆本能地排斥,說:“算了吧。怎麽認識?說‘你媽媽去世以前,來我家拍過電影’嗎?”
聞言,奚蕾和吳毓面面相觑,前者尴尬地揚了揚嘴角,說:“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