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

原來,許蘊喆也是近視眼,不過他只在上課時戴眼鏡。許靖樞研究了半天,因為距離太遠,遲遲沒分辨出許蘊喆的鏡框顏色。

到底是古金色還是雅黑色?許靖樞托腮看着離自己直線距離只有三米的許蘊喆,百無聊賴地轉動手中的鉛筆。

對于再次相遇,許蘊喆的态度十分奇怪,許靖樞能明顯地感覺他排斥進一步的熟悉。

是因為那天發生的事情太尴尬了?換位思考,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許靖樞也挺窘的。喝得醉生夢死又吐得不省人事,的确丢臉。但還有呢?難道,許蘊喆還記得他們接過吻?

這也有可能,否則不會這麽尴尬。想起這件事,許靖樞自己也尴尬。其實,當時許靖樞沒有考慮過後許蘊喆會不會記得,鬼使神差就吻上去了。

怪許蘊喆長得太迷人了嗎?許靖樞低頭無聲地輕笑,審題結束後,往答題區寫了一個“∵”。

許蘊喆是gay嗎?許靖樞暫時沒看出來,不過,如果不是gay,夜裏獨自一人進gay吧喝酒,這不是把自己往龍潭虎穴裏送?

那天早些時候,許蘊喆和他的兩個朋友在領秀城的餐廳裏吃飯,許靖樞看他和其中一個女生關系挺親密,還一度懷疑他們是不是情侶。但當天在gay吧裏遇見許蘊喆,又瞬間推翻了這個猜測。

許蘊喆真是一個神秘的人。

面對剛寫下的“∴”,許靖樞轉了轉手裏的筆,還是想不明白許蘊喆究竟為什麽刻意拉開距離,又或者,他原本就是這樣一個冷漠認生的人?

許靖樞摘下自己的眼鏡看了看,又一次盯着許蘊喆的眼鏡框架,只能确定那副眼鏡一定和自己的顏色不一樣,不是古銀色的。

這當然,否則,發生在他們身上的巧合就為免太多了。

經過課間操以後,許靖樞再沒有嘗試和許蘊喆搭讪。下午放學後,許靖樞被剛認識的新朋友拉着前往生活區吃晚餐,對方美其名曰要帶他盡快适應環境。

學校的食堂一共三層,一樓僅供學生排隊打飯,二樓既有打飯窗口也有用餐區,三樓則全是用餐的桌椅。

許靖樞從新朋友那裏得知,盡管食堂的座位不多,可平時除非遇到世界杯和NBA,否則很難坐滿。栗山縣高的學習氛圍濃重,每一個學生都在争分奪秒地學習,用飯盒把飯打回寝室,更能節約大家的時間。

“是在寝室裏,可以一邊吃飯一邊看書?”許靖樞問。

錢程意味深長地點頭,道:“可怕吧?你以前在梅三的時候,有這麽緊張的氛圍嗎?”

許靖樞窘促地笑了笑,說:“有些人這樣吧,反正我不這樣。”

“就是嘛!”錢程勾住他的脖子,“所以說,我們學校的教育模式有問題!填鴨式!真正牛的學校,都是開放式教育。哎,你看那個。”

許靖樞順着他擡下巴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身材消瘦、戴眼鏡的男生正在排隊打飯的隊伍裏端着書本看書。

“倪宗詩,咱們班最最勤奮的人。每天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去學習的路上。”錢程撇撇嘴。

許靖樞看他一臉不以為意,奇怪道:“這不是挺好嗎?”

錢程沖他神秘地眨眼,湊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但是,他的成績在班上一直是倒數前十名。”說完笑着拍拍他的肩,“這就是典型的力沒用在點子上。”

聽罷,許靖樞微微錯愕。他看錢程似乎對倪宗詩有幾分不屑,而他卻不覺得好玩,只能尴尬地揚揚嘴角。

早上來學校前,許硯深給許靖樞準備了一些親手烤制的小餅幹,讓他分給學校的新同學。

在教室裏分禮物不太好,許靖樞原本打算利用午休時間把餅幹送至各個寝室,可和錢程吃飯拖了不少時間,等他們回到寝室,不少同學已經休息了。

說是休息,其實只是大家把寝室門關上了。被關上的門內,不少同學還坐在自己的床上,就着可折疊的小桌子看書自習。

許靖樞只好把送餅幹的事推在晚自習結束後。

栗山縣高的學生宿舍比梅引三中要窄一些,而且是上下鋪,一個寝室住了八個人,共用兩間衛生間,相對擁擠。

許靖樞的床位在錢程的下鋪,入住的第一個中午,他便感覺到錢程說的“濃厚的學習氛圍”。看見有一半以上的室友在休息鈴聲響起後依然坐在床上自習,許靖樞想掏出手機打游戲,又不好意思,只好早早地躺下睡覺了。

因為中午回來得晚,許靖樞沒送成餅幹,也沒能見到許蘊喆住在哪間寝室裏。

課程表上列着下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不過照許靖樞半天以來對校風的理解,預感這體育課恐怕不會好好上。

果不其然,高三的體育課居然連集體列隊都沒有了,完全變成自習課。盡管仍有一些同學去操場鍛煉身體、放松身心,可人數未過半。

上課鈴聲響起後,過了好一會兒,許靖樞看許蘊喆一動不動地坐在座位上寫字。

可能因為太高,坐的又不是最後一排,許蘊喆習慣性地駝着背——這樣才不會擋住後排同學的視線。這麽看來,許蘊喆是一個會為人着想的人。

不過,他也是“勤奮型”的學生嗎?許靖樞看向許蘊喆的身旁。他的同桌正是錢程介紹過的倪宗詩。倪宗詩長得也挺高,所以他們倆伏案的姿勢看着很像。

不知道許蘊喆的成績怎麽樣?如果許蘊喆也是勤勉的類型,許靖樞希望他有很好的學習成績。

“哎,打球去不?”坐在走道另一側的楊敏賢抱着籃球向許靖樞招呼道。

許靖樞見他和許蘊喆聊過天,關系似乎不錯,面對邀約,點了點頭。“還有誰?”許靖樞往許蘊喆那裏看了一眼。

“還有阿爽他們。走吧!”楊敏賢攬住許靖樞的肩,把他撈走了。

許靖樞看他分明沒有叫上許蘊喆的意思,心裏不禁失望,可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一節課時間的體育鍛煉對精力旺盛的高中生而言遠遠不夠,即便放學的鈴聲響起,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的男生們依然沒有離開。

許靖樞在轉學的第一天,和大家都還不算很熟悉,但一起打過球以後,關系增進不少。

他們一起玩到太陽落山,月上梢頭,才匆匆忙忙地集體去公共澡堂沖澡,回寝室吃事先拜托其他同學打回來的飯菜。

踏着晚自習的上課鈴聲,許靖樞和球友們一同抵達了教室。他驚訝地發現許蘊喆還是下午自己離開時的那個姿勢,仿佛沒有動過似的。

他沒去吃飯?沒去洗澡?一直在教室裏自習?不會吧?

許靖樞吃驚極了,想起那天許蘊喆在酒吧裏獨自飲酒的樣子,實在沒辦法把兩個人聯系在一起。

原來,真正的許蘊喆是這樣的嗎?

先前從許蘊喆的身份證上,許靖樞得知他的家在青川,還滿心期待他們再次相遇後,說不定會有進一步的發展。不過現在看來,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帶來的餅幹沒放食物添加劑,必須盡快吃掉。晚自習結束後,許靖樞再不拖拉,一回到寝室立即搬出自己帶來的小禮物,往班上的各個男生寝室送去,順便給“晴耕雨讀”打兩句廣告。

然而,直到許靖樞把餅幹全送出去了,也沒有見到許蘊喆的身影。

他疑惑極了,回到寝室,問正吃餅幹的錢程:“哎,班上有個長得挺帥的男生,怎麽好像沒在寝室裏見到他?我走了一圈也沒見着。很高那個。”

“你說許蘊喆?”錢程聳肩,“他是咱們學校今年的一號種子,住在教學區的小宿舍,不和我們一塊兒。”

許靖樞驚訝地眨了眨眼,問:“小宿舍?是什麽?”

另一位室友從餅幹罐子裏掏出兩片餅幹,一邊吃一邊向許靖樞科普小宿舍的來歷和用途。

許靖樞聽得更驚訝了,真想不到還有這樣的宿舍。他了然地點頭,問:“只有年級前五十名才能申請?”

“那可不?”錢程掏出最後一片餅幹,“一個年級有将近兩千名學生,前五十!住在那兒,吃飯、洗澡都不方便,純學習!我是不争這種罪!”

旁人聽罷笑道:“你也争不上!”

“去你的!”錢程朝對方踹了一腳。

原來許蘊喆住在教學區,難怪一整天下來,許靖樞沒在生活區見過他。許靖樞想了想,說:“不過,住那邊不是不限電嗎?多好。晚上餓了,還可以自己煮個面什麽的。沒有老師巡宿舍,開黑到幾點也沒人管。”

“住那兒的人,有幾個打游戲?還開黑?學習都來不及!”錢程語帶諷刺,又笑問,“哎,對了,你的成績怎麽樣?”

許靖樞沒參加過栗山縣高的考試,說:“馬馬虎虎吧。”

剛向他科普過的室友完全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你争取第一階段大考進前五十,到時就能通宵開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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