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8、那些人沒死之前,我絕不會死

蚩尤神殿,泉。

“曳蒼。”燭淵從泉水裏走出,扯過擺一旁棉布将身子擦幹,而後将曳蒼遞來衣衫套身上,邊穿邊問道,“布諾何?”

“大人,屬下瞧您這是明知故問。”曳蒼手裏揮着燭淵腰帶,笑得眼眯眯,燭淵側過頭看他一眼,他便笑着将腰帶遞給燭淵,一邊道,“老左從今兒白天回來就一直不見人影,大人若是要見他,屬下這就去把他找來,大人意下如何?”

“一天不見人影,這不早就是預料中事情麽?”燭淵将腰帶系好,擡眸,眸中淺笑盈盈,“若非如此,我怎會讓他做這件事呢?”

“這都過去二十年了,布諾還真是個情種。”燭淵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曳蒼一眼。

面對燭淵,曳蒼很少有懼意,現下聽聞燭淵這麽一說,倒是笑出了聲來,“大人,別這麽看我,我可從沒隐瞞過大人什麽,我不是老左,心裏可沒藏着人。”

“這個我當然知道。”燭淵笑着拍了拍曳蒼胸脯,“我是要見布諾,但是就省了你親自跑一趟去把他找來,我自己去找他。”

“大人,屬下真是二十年沒瞧見您對什麽事這麽上心過了,大人心情可還好?”曳蒼跟燭淵身後,不緊不慢地走進甬道。

“心情?曳蒼你說,我找到了我另一半眠蠱,我心情是好,還是不好?”燭淵擡手輕碰着自己下唇,那是龍譽之前咬過地方,勾唇反問,“我可是找了二十年。”

“看大人對那小姑娘态度,屬下猜,大人心情定然是極好。”曳蒼笑着笑着,眼裏忽然多了一抹擔憂,“不過屬下擔憂大人。”

“呵……”燭淵忽然冷冷笑了起來,聲音冷得可怕,“放心,那些人沒死之前,我絕不會死。”

“大人……”曳蒼臉上笑意終全部化為無地擔憂,卻只是一剎那,又換成了方才笑意,“哈……大人當然不能死不會死,大人若是死了,我與老左說過,死都會陪着大人,我們還想太陽下多伺候大人很多日子。”

“呵……是麽……”燭淵沉沉笑了,眼底冷意慢慢淡去。

“大人,走吧,咱們去瞧瞧情種老左黯然傷神模樣,該是多有趣。”曳蒼挑眉笑了笑,那樣笑容竟燦爛得好似白日陽光,竟讓神殿外看守教徒們也随着他笑了起來,可是看到燭淵時候又猛地将頭低下。

教衆埋着頭,心裏都泛着同樣嘀咕,大祭司二十年未曾離開過神殿,這幾日倒是離開得頻繁,而大祭司明明長得那般年輕俊美,卻會讓他們不敢直視,甚或每一次見到都會莫名地心驚。

曳蒼背着手走燭淵身邊,唠唠叨叨地說個沒完,直像個閉不了嘴鴉雀,而燭淵卻是一句都沒有打斷他,只是面色淡然地聽他念叨,偶爾還插個一兩句,簡直是讓瞧見這一幕教衆目瞪口呆。

月挂樹梢頭,整個聖山很是沉寂,偶有幾聲蛐蛐叫聲,夜總歸是寧靜。

布諾站一片桑樹林前,正靜靜地看着遠處漆黑山腰上偶爾閃爍一點火光。

“哎喲喲,癡情老左,瞧什麽呢?瞧得這麽認真,讓我也瞧瞧如何?”忽而,曳蒼戲谑聲音打破了這片寧靜,布諾眸光一沉,猛地轉身,正要呵斥曳蒼時,心下陡然一顫,迅速地低下了頭。

“大人。”布諾垂着頭,不敢擡頭去看面前燭淵。

“曳蒼問好,布諾你瞧什麽瞧得這麽認真,竟然連我們來到你身後都不曾察覺。”燭淵也沒有看布諾,而是越過他肩頭望向遠處漆黑一片山,忽然遠處一點火光一閃而逝,燭淵輕嘆了一聲,“布諾,想什麽呢?”

“大人,我……”布諾依舊不敢擡頭,張了張口,卻又什麽都說不出口。

“知道我為何是讓你去把她帶回來,而不是讓曳蒼去麽?”燭淵收回遠眺目光,将目光落布諾身上,依舊是尋日裏平淡聲音。

“屬下知道。”布諾回答得有些艱難。

“你知道就好,我還以為你見了她就什麽都忘了。”燭淵伸出手拍了拍布諾肩頭,“既然你知道,那麽我便回神殿去了,辦好我交給你事情。”

“大人!”布諾猛然一擡頭,竟燭淵面前跪了下來,導致燭淵前一刻還落他肩上手,此一刻便懸了半空,“求您不要傷害她!”

燭淵瞳眸驟然一縮,冷意襲上,曳蒼握着火把手猛地一顫,導致那燃燒火焰也猛地一顫。

“布諾,若是我沒有記錯話,你上一次向我下跪,是二十年前。”燭淵将自己另一只手也伸了出來,一齊握住了布諾手臂,聲音冷得駭人,“也是,為了她。”

“大人,我……”布諾想要說什麽,卻也覺得自己燭淵面前又無話可說,只能默默地将頭垂下。

“若是不想她死,你就起來。”燭淵手上猛然一用力,将布諾從地上拽了起來,忽而沉沉地笑了起來,“布諾,你瞧瞧你,為了一個女人兩次向我下跪,像什麽話?”

布諾與曳蒼陡然心驚,這樣笑着大人,才是可怕。

“教中規矩,不知布諾可還記得?”燭淵眼神變得無比陰沉,吐出話恍如修羅,“聖使以及使女,終生不得婚嫁,不得生育,若犯教規,結果,唯有死。”

“二十年前,我已經答應過你放她一條生路,可是這只是建立她還是個幹幹淨淨使女基礎上,而如今,她竟有了一個口口聲聲叫她‘阿娘’女兒,你說我還要再一次答應你嗎?”

布諾身子猛然一震,望着燭淵滿是殺意雙眸,只覺渾身一陣寒涼。

“但是你若要說那是你果實,或許我可以考慮放過她。”

夏夜風仿佛一瞬間割裂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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