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料不到林無夕還有這一手,被打個正着,一陣爆炸過後,在水中他也被炸得灰頭土臉。
“宗主好修為!”林無夕譏諷道。
“你!”在這麽多下屬面前被林無夕譏諷,再加上久攻不下的尴尬,陳元再顧不得其它,召出自己的飛劍——黑泉劍,注入真氣,氣勢洶洶得就朝林無夕和玉璜攻去。
黑泉劍是僅次于青鸾劍的仙劍,如今在一個出竅期修者手中全力使出,陳元看來是打定主意要将她們一擊拿下了。
黑泉劍周身光芒大盛,周身夾雜着凜冽的劍意就朝着林無夕直刺而來。
來了!林無夕暗道,将所有真氣凝于腳下,帶着玉璜,向不遠處的密境大門直直撞去,黑泉劍緊跟在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林無夕追去。
三米,二米,一米,眼看就要撞上海中的大門,林無夕操縱着飛劍一個拉伸,直直向上方飛去,青玉筆甚至因為速度太快,和密境大門摩擦除了飛濺的火花,而緊追在後的黑泉劍,則是結結實實地撞上了密境大門。
替玉璜擋去震動的餘波,林無夕眼也不眨地盯着密境大門,若是她和師姐所料不錯,這個密境應該不是表面上看去那麽簡單,光是那道大門中所含的體悟,兩人就相信,這不是普通的大門。
出竅期修者的全力一擊,不出所料,應該能讓它有些變化。
以密境大門為中心,整個海底開始劇烈震動起來,伴随着海底的震動,還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在衆人耳邊:“是誰打擾了我的沉睡?”
聲音一起,說有人都怔在了原地,包括林無夕和玉璜。
這裏竟然有人!這是林無夕和玉璜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修真界現存的密境大多是上古時期便留存下來的,誰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誰,而這個密境中竟然有人!
和密境一同存在的修真者,那該是多麽恐怖的存在。
原以為或許能借着密境被觸發的防禦陣法來對付陳元帶來包圍自己的人,既可拖延時間,還能在混亂中尋機遁走,即便有陳元這個出竅期的高手在場,但玉璜身上寶貝無數,若是要逃,也有六七成把握,可如今,在這樣恐怖的存在能面前,她們縱是有再多的寶貝也于事無補。
玉璜悄悄收起握在手心裏的玉筒,這種情況,叫再多的人來也于事無補。
“咦?”蒼老的聲音顯得頗為驚異:“仙……你怎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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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他說的是誰,誰也沒敢作聲。
“也罷,既然遇上了,就幫你一回吧。”話音一落,林無夕玉璜陳元三人便生生從這深海中消失了。
“宗主!”皓月宗所有人驚叫出聲,卻怎麽也無法找到他們的宗主,久尋無果下,一行數百人只得浩浩蕩蕩地回了皓月城。
一場精心布置的埋伏,誰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可他們不知道的,還在後面,等回到皓月城之時,等待他們的,将會是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
☆、遇險
林無夕恢複意識時,玉璜已不在身邊,也無從知曉自己在何處,茫茫天地,靈氣翻湧,不似人間。
“這是何處?”疑惑的話語回蕩在天地間,卻無人回答。
四周鮮花遍地,陽光閃耀,一點也沒有深海中的壓抑沉悶,這樣的密境,在整個修真界怕也僅次于玄天一處了吧。
周遭仙草靈果遍地,林無夕卻看也沒有看一眼,而是喚出體內一直沉寂的紫蓮,問道:“紫蓮,你有辦法找到師姐嗎?”
她早已試過,這出密境內根本無法用靈識尋人,周圍的空氣中仿佛有莫大的阻力一般,讓她的靈識擴張地舉步維艱,甚至都達不到肉眼可見的範圍。
要想找到師姐,林無夕只能用肉眼搜尋,但就這能夠看見的範圍,林無夕要想一一找過去就不知得要多少天,更何況這密境中看不見的地方,無奈之下,林無夕也只能求助紫蓮了。
她知道紫蓮有意識,也知道紫蓮一直在幫她克制心魔,不然早該發作的心魔不會到現在還沒再來,無奈之下,求助紫蓮這也是林無夕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
在充滿靈氣的空氣中,紫蓮似乎十分開心,片片花瓣都徹底地舒展開來,聽了林無夕的話,纖弱的身子微微搖晃,整朵花都泛出淡紫的光暈,美麗至極。
“西邊。”林無夕腦子中有個微弱的聲音為她指明了方向,知道是紫蓮所為,喚出青玉筆,不再猶豫,徑自便朝西邊飛去。
一路上,森林層疊,妖獸遍地,林無夕一次次地與紫蓮确認方位,就在紫蓮給的方位越來越準确之時,林無夕心髒猛地一痛,随後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縮了起來,整個人又直直地墜了下去。
該死!又是心魔,因着紫蓮壓制而久為發作的心魔又在這樣的緊要關頭發作了,而且就在自己馬上要找到師姐的當口!
此地不同以往,底下森林中全是實力深不可測的妖獸,即便林無夕清醒時,稍有不甚,也可能成為妖獸果腹的美食,若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掉下去,怕是自己再不能挨過這次的心魔。
可不甘又有什麽用,強烈的痛楚讓她跟本沒法施法禦劍,即便腦中還保持着清明,她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往下掉。
紫色的光芒閃過,高速下墜的林無夕緩了下來,沒向上次那樣摔個遍體鱗傷,而是緩緩地落在了地上,身周的紫色保護罩也穩定了下來,一直圍繞在林無夕身周,不曾淡去。
“是紫蓮嗎?”即便是在劇痛中林無夕也稍稍放下心來,正待專心抵禦心魔,卻聽見旁邊的草叢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是……師姐嗎,林無夕強忍着劇痛看向發聲處。
一雙漆黑的靴子出現在了林無夕前方,不是師姐,是……林無夕咬緊下唇,但對抗心魔就已讓她精疲力竭,她再也沒有過多的精力用在別處了,眼前一黑,她再撐不住瘋狂襲來的劇痛,徹底昏了過去。
玉璜自虛空中掉落,借着一旁的樹枝幾個輕越,人便已安然落在了地上,雖安然落地,但腦海中還在不住地回想着那道蒼老聲音對她說的話,什麽既定的命運,命定的郎君,聰明如她,也根本一點也聽不懂,只是記憶的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開始松動。
來不及細想,逐漸接近的危機讓她不得不凝神應對,剛到這裏時她就發現此處不同修真界,森林中的靈藥、妖獸都遠遠勝過連痕山,就連空氣中的靈氣,都超過了淩天峰,要知道,淩天峰的靈氣可是在修真界最好的靈脈上建了極強的聚靈陣才達到的濃度,而此處,玉璜沒有感知到任何陣法,這說明這裏的靈氣全是天然存在的,未曾被人為加強。
就像那只朝她接近的飛天獅虎,竟奇跡般地達到了最高階,飛天獅虎可以算是修真界存活率最低的妖獸,大多未成年便已死亡,是以即便飛天獅虎的戰鬥力極強,它在修真界也屬于極弱勢的物種。
可如今呢,在這裏,随随便便地就遇上了一只修真界已有近萬年未曾出現過的最高階的飛天獅虎,若不是她運氣太好,便是這裏有什麽特別之處了。
拔出青鸾劍,玉璜好整以暇地望向前方,飛天獅虎實力接近于元嬰中期,即便在這個高階妖獸遍地的密境中也算是可以稱霸一方的霸主了,便是全盛時的玉璜,也得小心應對。
但此時玉璜并非全無取勝之機,她的青鸾劍是當世一等一的神兵,即便沒有真氣催動,仍是可以輕易破去這飛天獅虎的防禦,對上這飛天獅虎最大的劣勢,倒要算是不能禦劍飛行這一項了,但這飛天獅虎本就要來攻擊她,它又沒有遠程攻擊手段,到時自會降低高度,若是能夠把握時機,玉璜取勝也并不是不可能。
手中的青鸾劍發出興奮的劍鳴,雖沒有以往耀眼的白光,可鋒利的劍鋒,圓潤優雅的劍身,都在向世人述說着它的不凡。
空中,褐色的獅虎沖着玉璜怒吼一聲,大翅一扇,便朝着玉璜筆直地俯沖下來,鋒利的牙齒在陽光中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銳利的眼睛緊緊地盯着玉璜,就像要擇人而噬!
來的好,玉璜暗贊一聲,腳步一變,從容躲過飛天獅虎的一爪,同時青鸾劍從右後方一個斜挑,飛天獅虎嘶吼一聲,右翅已被玉璜砍中,拉升高度時顯得有些不靈活。
牙齒中發出威脅的低吼,飛天獅虎已完全收攏了翅膀,泛紅的眼睛看着玉璜,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飛天獅虎是修真界最記仇的妖獸之一,玉璜傷了它的翅膀,它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善罷甘休。
飛天獅虎的眼睛、爪子都已變得血紅,這是它進入狂暴狀态的征兆,這說明它的目的不再是獵食,而是複仇。
伏低身子,飛天獅虎一步步地向玉璜靠近,玉璜握緊了手中的青鸾劍,同樣凝神盯着飛天獅虎,沒有真氣,無法施放法術,放出神念,玉璜只能依靠一雙眼睛和久經磨砺的戰鬥意識,對付此時兇性十足的飛天獅虎,她一點也大意不得。
咆哮一聲,飛天獅虎轉眼便到了玉璜眼前,大嘴一張,直朝林無夕脖子咬去,牙齒上閃爍着血紅的光芒,注入了真氣的牙齒就像一件威力巨大的寶器,玉璜一旦沾上身體便會被其撕裂。
青鸾劍出,險險橫在了飛天獅虎嘴中,同時纖腰一扭,左腿狠狠地踢上了飛天獅虎的肚子,咆哮一聲,飛天獅虎松開了玉璜的青鸾劍,調轉方向,扭頭便朝玉璜的腰部咬去。
玉璜一個翻滾,險險躲開了飛天獅虎這一咬,卻見飛天獅虎毫不罷休緊緊追着玉璜,擡起尖利的巨掌就朝着玉璜爬來。
玉璜橫劍前擋,擋住了飛天獅虎這一掌,可現在情勢對她卻并不妙,她現在正躺在地上,艱難抵擋着飛天獅虎的進攻,若是一旦後繼無力,她就會被飛天獅虎拍中,身受重傷。
咬着牙齒,玉璜勉力支撐着,但無論如何她都是人,論力氣自是比不過身為妖獸的飛天獅虎,青鸾劍眼看就一點點壓低,玉璜就要抵擋不住!
若是普通人,這次說不定就真要身死當場,但玉璜不是,即便抵不住狂化的飛天獅虎,她還有一身寶貝,當初憑着這些,她可是剛和出竅期的陳元周旋一二,即便最後都沒用上,但不代表她就不能在此處用。
一團紫色煙霧砸上了飛天獅虎的眼睛,霧中的毒氣迅速侵蝕着飛天獅虎的眼睛,咆哮一聲,飛天獅虎周身紅光暴漲,發瘋似地攻擊周圍的一切,以它為中心,所過之處皆是樹木橫斷,塵土飛揚。
玉璜早在飛天獅虎發瘋之前便閃去了別處,她對飛天獅虎用的是一種叫“紫羽”的毒藥,此藥能蒙蔽修真者眼睛,使其失去理智,變得瘋狂,她也是無意中得到的,只有兩份,本不想使用,但情急之下她随意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物,不想竟是這個。
看着飛天獅虎的瘋狂,玉璜有些不忍,她沒準備這樣折磨它的,如今,最好的方法便是盡快結束它的生命,讓它沒這麽痛苦了。
若是尋常妖獸,她或許并不會徹底殺死,但飛天獅虎報複心極強,既然找上了她,若是不将其殺死,它便絕不會放棄糾纏,直至雙方之中有一方死亡。
是以玉璜并不想在這危險的密境之中時時防備着飛天獅虎的偷襲,最好便是将它殺死,再說,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強食,此處又是危機四伏,她實在沒有過多的同情心施放在一只想要将她當作食物的妖獸身上。
走到已有些力竭的飛天獅虎面前,玉璜舉起青鸾劍,便要将其斬殺,卻覺心口一陣劇痛,緊張地全身都繃緊了起來。
不安一直萦繞在她的心頭,哪還顧得上飛天獅虎,玉璜腳步一轉,毫不猶豫地就朝着某個方向疾步飛奔。
不安的感覺一直在擴大,玉璜心中的急切無處宣發,只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在地上奔跑着,四周飛速掠過的樹枝劃破的她精致昂貴的衣杉,弄亂了她漆黑順滑的發絲,平時最注重儀态舉止的她都已顧不上,只要一想到心中的這股不安可能和林無夕有關,她就覺得自己快要發瘋,她現在第一次開始恨自己無故消失的真氣,若是有真氣,她就能禦劍飛行,就能更快地趕到,就能保護師妹,可如今的自己呢,空有所謂的修真界第一人的名頭,空有金丹期的修為,空有他人滿腹的贊譽,可這些又有什麽用,這些,都保護不了她,那個如此特別的人。
“不!”
☆、危機
當玉璜一身狼狽地趕到時,只有滿地殘骸,空氣中還留有強烈狂暴的法力波動,她察覺到,在這兩股法力波動中,有紫蓮的,她親手留給林無夕的紫蓮的。
不。
玉璜失神地坐在地上,平時清醒睿智的大腦此時一片混沌,她不是想不出,而是不敢想這裏發生了什麽。
抱着腿,玉璜将頭埋入了雙臂中,沒有真氣護體的她覺得周圍一片寒冷,便是密境中溫暖的陽光,芬芳的花香,也不能讓她覺得暖和一點。
後方有腳步聲慢慢接近,她聽出來了,是飛天獅虎的,可這又如何?又有什麽關系呢。她這樣想着。
飛天獅虎看着前方那個縮成一團的人影,它有些躊躇,它不确定這是否是那個人類的陰謀,但強烈的仇恨最終還是驅使它邁開了步伐,它一定要将眼前這個人類撕成碎片,這麽想着,它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最後順勢一躍,将那個白色的身影撲在了身下。
血紅的大口就在自己眼前,玉璜這才知道舉劍抵擋,可是心不在焉讓她比上次敗退的更加快速,飛天獅虎的血盆大口也離她越來越近。
自己就要死了嗎?朦胧中她不自覺地想着,腦海中卻劃過一個青衣身影,她看到那道青衣身影被人擊落,下墜的身子根本抵擋不住那人刺來的巨劍,不!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推開上方的飛天獅虎,無論如何,她一定要找到林無夕,她要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玉璜又回到了林無夕不見的地方,飛天獅虎已經不知道跑哪去了,玉璜蹲下身來,仔細尋找可能的線索。
周圍全是被法力轟炸出來的大坑,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這些法力痕跡都是圍繞在一個地方的,來到轟炸的中心,玉璜發現這處明顯比其它地方受到的破化要少得多,只有一個并不太深的淺坑。
“這是?!”玉璜用手指沾了一點不遠處的泥土,上面有鮮紅的血跡,從裏面殘留的極為微小的真氣波動來看,正是林無夕的血跡。
強力按下波動的心緒,玉璜又在附近找到了十一處類似的血跡,量雖不多,但都均勻分布在那個淺坑各處。
“冷靜。”玉璜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發現的血跡不多,就證明林無夕在這受的傷或許不會太重,如此密集細微的傷應該也不是敵人所為,那麽這傷一定是林無夕自己發生了什麽事才會有的。
想到上次見林無夕受了類似傷的情況是在萬痕宗!她在參加授課時心魔突發,從空中掉了下來導致的摔傷就是這樣的!
天!心魔,林無夕在這時候遭遇了心魔,難怪空氣中沒有林無夕的真氣波動,她在遭遇心魔時跟本無法使用真氣,在這樣的情況下,林無夕體內的紫蓮為了保護林無夕,所以才會放出了防護罩,而這周圍的轟炸痕跡,一定是為了破開紫蓮防護罩時波及到的,毫無疑問,紫蓮最後還是沒能抵擋住對方。
是誰?密境中的妖獸應該不會将林無夕帶走,那到底是什麽人會出現在這裏,完全沒有頭緒,玉璜也不再執着于這一點,這些找到林無夕時自然就會了解了。
來人将林無夕擄走定是有目的的,而在這秘境之中,和她有關系的便只有自己,不然一個融合期的修真者,實在沒有讓人花這麽大力氣也要讓人帶走的必要。
既是為自己而來,此人定要想辦法找到自己,而在這不知邊境的密境之中,要想找到一人,最好的辦法莫過于在此人必經之處守株待兔,而自己的必經之處,只有出口。
此人一定在出口等着我!想通了這一點,玉璜終于稍稍松了一口氣,知道了方向,後面的事就好辦了。至于自己的安危,玉璜卻是從沒想過,那人既然要拿林無夕威脅她,一定早有準備,她就這樣找上去,說不定就是将自己也置于危險之中了。
盤膝坐下,十指不斷掐動,根據密境樹木山石的方位,玉璜需要計算出出口的方向,密境範圍極大,玉璜需要根據其中一小部分推演出密境全貌,從而知道出口方位,若是出了一點差錯,推演出的方位就可能失之千裏。
這處密境本就是除玄天密境外最大的密境,即便是玉璜,推演起來也并不輕松,無比繁複的公式在腦海中一道道劃過,密境中的陣法也逐漸清晰起來,如此巨大的腦力消耗修真界可沒有幾個人能堅持下來,通常這樣的密境都需要好幾個精通陣法的大師才能推演過來,而今,玉璜靠着自己一個人竟也能堅持下來。
修煉上太過耀眼的光芒遮擋了玉璜其它方面上同樣過人的光芒,其中包括比林無夕更加過人的心境,也包括這驚人的陣法造詣。
時光流逝,鬥轉星移,當第二天的陽光再次照在盤膝而坐的玉璜身上時,她終于睜開了眼睛,擦去額頭上微微的薄汗,玉璜站起身來,略微舒展了筋骨後,便起身準備出發。
出口在西南方向,按照推算,離這還有一段路程,不能禦劍,速度勢必會減慢不少,玉璜雖心中擔心,但無法禦劍的她仍只能徒步前往。
森林中的路況當然不會好到哪去,潔白的長袍沒過多久就沾上了濺起的污泥,遇到密林叢生的路時玉璜也只能用青鸾劍劈開,即便如此,無數不知哪來的細碎樹枝還是将玉璜的發束弄得淩亂。
好在修真者不知疲憊也無需飲食,讓自己可以連續趕路。玉璜暗暗想着。
玉璜的身影快速地在樹林中閃過,不時繞過幾棵擋在前方的樹木,即便這樣的速度比凡界中人高了不知多少,玉璜離密境出口還是有一大段路程。
一陣黑光閃過,玉璜面前猛然出現了一物。
“九頭魔龍?你怎會在此?”來的正是就為露面的九頭魔龍,不過此時它比玉帶村見時更小了,堪堪棋盤大小大小。
“來不及說這麽多了,林無夕有危險,快跟我來吧。”說完略微施法,便用法術将玉璜托起,随着它以極快的的速度向西南方向飛去。
不過片刻光景,九頭魔龍便将玉璜放了下來,說道:“林無夕就在前方樹屋中,為她為我,我都不能出手,望你能救得了她。”
一聽林無夕有危險,玉璜也顧不上再說其它,提着青鸾劍便沖上了樹屋。
林無夕醒來時便到了樹屋中,那時身上被人下了禁制,完全動彈不得,而不遠處,坐着一個人。
“你怎會在此?”難道當初自己和師姐進入密境時他也進來了?
陳元笑道:“我怎麽就不能進來,此處本就是我皓月宗發現的,身為宗主的我怎麽就不能進來。
陳元此時紅光滿面,得意非凡,林無夕驚道:“你進階了?”
“哈哈哈哈哈,不錯,老夫不久前剛進入了分神期,這還要歸功于你們兩位呢,若不是你們,我怎會進入此密境,尋得至寶回嬰果,從而突破困擾我上百年的瓶頸呢?哈哈哈哈哈。”
“你想幹嗎?”林無夕試圖掙紮。
“我隐忍千年,不過是想将宋清德斬于劍下,可如今眼看萬痕宗發展壯大,還出了一名前途無量的修仙奇才,你說,我怎能容她繼續活下去?”陳元目光猙靈,恨恨地看向林無夕。
“所以你才會屢次設計陷害我們?你将我綁來也是為了以此威脅我師姐?”林無夕問道。
“哼,要怪,就怪你們是萬痕宗弟子吧。”陳元冷笑道。
“不,你不會得逞的,師姐她天縱英才,怎會看不出你的陰謀,為你所迫。”林無夕始終相信她師姐。
“會與不會,到時候你看着便好。”說完陳元便不再搭理林無夕,坐在那閉目養神。
一日,兩日,三日過去,仍是沒有見到玉璜蹤影,本有些提心吊膽的林無夕放下心來,師姐怎麽可能上他的當呢。
随着時間過去,林無夕也逐漸發現陳元情緒變得暴躁起來,雖可能和玉璜就不出現有關,但敏銳的林無夕還是發現,陳元,可能生出了心魔。
大概是因回嬰果之故,修為提升太快讓心境還沒來的及跟上來,加上之前心中一直的執念,陳元,怕是有了心魔。
“屏氣凝神,抱元守一,定要保心中清明,神臺澄靜,你現在若放下往事,專心提升心境,還有可能徹底驅除心魔。”常年被心魔折磨的她還是不忍眼睜睜地看着別人和她承受同樣的折磨,她經歷過,所以知道它的痛苦,即便這人是敵人,她也不忍心袖手旁觀。
“你胡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有心魔!”陳元怒吼一聲,袍袖一揮,一道劍氣打在了林無夕身上,分神期修者的一擊,即便沒有盡全力,還是打得林無夕吐出一口鮮血,昏死了過去。
林無夕再次醒來時,陳元兩眼已經全部布滿了紅血絲,狀似瘋狂。
心魔已深,怕是再不能去除了。
心魔前期能讓人暴躁易怒,神智失常,便如陳元一般,若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境,便會徹底喪失神智,成為一個見人便殺的魔頭。
很多人都抗不過這一關,所以少有人知道,若是守住了自己的神智,心魔仍會不住侵蝕,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讓人痛苦異常,求死不能,随着時間的推移,發作的頻率會越來越高,直至那人承受不住,再次陷入瘋狂。
林無夕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以陳元此時的樣子來看,怕是擋不住心魔的侵蝕,熬不過前期了吧。
想到這世上又會多一個分神期的大魔頭,林無夕心中郁郁,想做些什麽,卻無能為力。
☆、回程
林無夕就這樣看着陳元一步一步陷入瘋狂,一代宗門領袖就這樣一步一步地喪失神智,,她的提醒只能換來愈加殘暴的攻擊,知無法挽回,她索性也不再多說,只暗暗祈禱師姐一定不要來此。
可祈禱終沒能實現,在陳元徹底發瘋就要對她下手的那一刻,師姐還是來了,踢開了樹屋的大門,玉璜發絲淩亂,一身狼狽地趕過來了。
可她要面對的是分神期高手,師姐,你不該來的。
林無夕運起所有真氣,向已然岌岌可危的禁制發起了最後的攻擊,噴出一口鮮血,禁制終于被解開了。
若是神智清明的陳元,自然早該發現禁制的松動,但陳元被心魔所擾,根本顧不上林無夕了。
一把拉起向她沖來的玉璜,林無夕喚出青玉筆,大喝一聲:“走。”便拉起玉璜拼命逃向傳送出口。
“師姐,攔住她。”林無夕知道玉璜有辦法。
玉璜終于從林無夕平安無事的驚喜中清醒過來,從儲物袋中拿出數十枚淡水精魄一股腦地朝陳元扔去,能阻住麒麟的寶物對分神期修真者也不會完全失效,陳元向他們抓來的速度終是緩了一緩,兩人也趁此機會逃出了樹屋。
緊随其後陳元也沖出了樹屋,大喝一聲:“哪裏跑。”便要向兩人抓去,就在這時,下方的樹林一陣搖晃,飛天獅虎也沖了出來擋在了林無夕前方。
原來它一直暗中跟着。
糟糕!林無夕心中暗叫一聲,但仍是沒有停頓地朝前方飛去,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陳元追上了,分神期的修真者不是她們兩個能對付的。
飛天獅虎已經亮出了利爪,兇狠地盯着玉璜,飛天獅虎是空中的王者,尋常修真者絕不可能輕易繞過它,而只要略微耽擱,後方的陳元就會追上來,雙方夾擊下,她們絕對不可能逃脫。
“師妹,這飛天獅虎是沖我來的,我去引開飛天獅虎,你快去萬痕宗找師父救我。”如此情形下兩人勢必都會喪命于此,還不如由自己引開飛天獅虎,讓無夕活下去。
“不。”林無夕咬牙從嘴裏吐出一個字來,全神貫注地盯着前方,生死成敗,就在此一句。
尖利交錯的牙齒就在前方,林無夕速度不減地依舊向前飛去,在馬上就要撞上飛天獅虎時,林無夕調轉方向向左飛去,在飛天獅虎正要撲上去攔截時又猛地下沉,操控着青玉筆一變向,飛劍翻轉過來擦着飛天獅虎的肚皮就要飛過去。
飛天獅虎雖被林無夕的假動作騙過了,但空中霸主的它硬是憑借着滿腔的仇恨生生止住了沖勢,身體在半空中扭轉,翅膀發力,張開大嘴就要咬向玉璜,它要在掉下去時将玉璜也咬下去!
如此近距離下林無夕根本無法躲閃,玉璜若是被咬住她要麽停下營救,然後被後方的陳元追上,兩人都要斃命,要麽自己一人飛向傳送陣,再請掌門宋清德前來營救,玉璜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後者無疑是最好的方法,但林無夕會這樣做嗎?
怎麽可能,只要一想到要将師姐一個人留在這,她就覺得自己要瘋了,這樣的事情,即便對方只是普通同門,林無夕也做不出來,更何況這人是師姐!一直陪伴關心她的師姐!
“你休想。”怒喝一聲,林無夕一把抱過玉璜,同時将手擋在了正要咬下來的大口面前,手中青光一閃,青玉筆中隐藏的匕首被林無夕握在了手中,随着被咬住的手直直刺入了飛天獅虎的嘴中。
舌頭被林無夕刺中,飛天獅虎慘叫一聲,松開了林無夕的手,掉了下去。
而林無夕收回手臂,被咬中的手臂已經快要斷了,鮮血順着傷口不斷湧出,青玉筆上不久就積了一灘鮮紅的血泊。
“無夕,你沒事吧!”猙獰的傷口讓玉璜心都疼了起來。
“不用,小傷而已,很快就會恢複。”她可不想讓師姐擔心。
熟練地啓動傳送陣法,看着近在眼前的陳元林無夕并不擔心,她有信心在陳元破開傳送陣法的防護罩前離開,對眼前披頭散發的一宗之主輕輕說了句:“再見。”便和玉璜一起消失在了傳送陣的白光之中。
傳送陣的冷卻有一段時間,她們不用擔心陳元會追到修真界來,簡單處理了一下林無夕的傷勢後,兩人便要趕往皓月城。
沒錯,就是皓月城。
離開幽黑似墨的深海,林無夕禦劍飛往了皓月城,那個當初幾乎傾全城之力來設伏殺玉璜的皓月城。
但此次進入皓月城并沒有遭到任何伏殺,林無夕和玉璜安然地走過了城門,徑自走向城主府,直到進入城主府,也沒有任何人阻攔,門口的守衛反而還向她們恭敬地行禮。
走進城主府內大廳,裏面坐着的不再是上次見到的陳元,而是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看見玉璜,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嚴厲地說道:“玉璜,這次你擅自外出,還定下了這麽危險的計劃,雖然最後結果不錯,但我們仍要罰你,你要知道,你如今是萬痕宗的青年領袖,身負重任,望不可随意行事!”
玉璜知道理虧,根本不敢争辯什麽,待這位萬痕宗的師伯訓斥完後,向其禀報了密境中發生的事後便退下了,拉着林無夕到一旁的客房中歇息。
而這邊,待玉璜走了之後,大廳內的長老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氣,幸好玉璜沒事,不然即便把整個皓月宗拆了也彌補不了。
至于玉璜所說陳元的事,的确比較麻煩,但好在他現在還不能從密境中出來,他們還能設伏将其拿下,倒也不是太難辦。
但無論如何,這件事還是要向掌門禀報的,長老拿起筆,給掌門寫了一封信,想了想,最終還是在信的末尾加了一句:“玉璜安好,真氣也無恢複之兆,計劃可照常進行。”
書信附在經過重重加密的飛劍之上,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房內,玉璜一進門就急急地拉過林無夕,拆開先前簡單包紮的紗布細細察看林無夕的傷勢,修真者的身體正是強悍,畢竟只是皮外傷,不過這片刻光景,林無夕的原本猙獰之極的傷口已經恢複了不少,照這情況,不出三天,林無夕的身體便會自己痊愈,但玉璜可沒打算就這樣讓它自己痊愈。
看着師姐從儲物袋中拿出黑玉鼎,林無夕就已經有不好的預感,直到師姐一樣樣掏出一推生死人肉白骨的療傷奇藥放入黑玉鼎,林無夕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抽痛。
“師姐,你這些藥……應該不會是為我準備的吧?”這種問題若是放在往常,那一定是問都不用問的,因為回答一定會是‘不可能,這麽昂貴的藥材怎麽會用來治你這種甚至都沒傷在要害部位的皮外傷!’可因為對象是財大氣粗的師姐,林無夕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