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求求你，讓我留下◎
周衍頭偏向一側, 眼底的紅血絲頃刻間增多，頭一點一點轉過來，壓低聲音說：“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解釋？”宋媛冷哼一聲, “解釋什麽？解釋你沒有讓我媽監督我？還是解釋你沒有給她錢？呵呵, 好, 真是太好了。”
宋媛腳步踉跄間倚上身側的沙發。
周衍見狀伸手去扶她, 被她呵斥住：“別碰我, 髒。”
周衍慢慢縮回手, “不管你信不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出去。”宋媛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他，“馬上出去。”
“宋媛, 你冷靜一點。”周衍說, “我真的可以解釋的。”
“你不出去是不是？”宋媛梗着脖子看他，“好, 我出去。”
說着，越過他徑直走出書房。
外面忽然響起雷聲，周衍眸色一凜，急忙追了出去, 在門口時拉住她的胳膊, “好，我走。”
宋媛用力掙脫開，看向他的眼神很冷。
周衍換好鞋, 走了出去。
“等等。”宋媛出聲喚他。
周衍頓住, 心裏生出喜悅，他以為宋媛要聽他解釋, 只是喜悅還未到達眼底, 後方有東西砸上來。
第一次砸上的是他的西裝, 第二次是剩下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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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灑了一地，宋媛冷着眸子說：“拿着你的東西走。”
話落，門重重關上。
走廊裏有風吹進來，打在身上一陣涼，周衍身體忍不住顫抖，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又張開，張開又攥緊。
房內傳來摔東西的聲音，他慘白着臉許久未動，手舉起放下，放下舉起，最終沒敢敲開緊閉的房門。
手機再次響起，又是宋母打來的。
“周總啊，你剛才怎麽把電話挂了，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對了，我按照你說的已經和媛媛搞好關系了，我們母女現在呀，親的很呢。”
“這不，我還給她買了禮物呢，回頭我會親自給她送過去，你放心，媛媛這我一定會好好對待的，不讓她難過。”
“媛媛小的時候吃了很多苦，這我知道，我會彌補她的，她想要什麽我都會給。”
“……就是那個，咱們的約定你沒忘吧，錢……”
周衍沒等她說完，冷聲打斷：“錢我有。”
“哈哈，我就知道周總不會食言。”宋母含笑說，“那我什麽時候能收到？”
“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立馬給你。”周衍說。
“別說一個，十個一百個我都答應。”宋母眼底除了錢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是什麽條件呀？”
周衍擡眸，視線落到緊閉的門上，想象着宋媛哭泣的樣子，心猛地一顫，定定道：“和宋媛斷絕母女關系。”
“……”宋母愣了下，說，“周總，你這有點強人所難了，媛媛是我閨女，我怎麽舍得和她斷絕母女關系，不行，我做不到。”
宋母不傻，宋媛是她的搖錢樹，有宋媛她才會有錢。
斷絕關系？怎麽可能。
“不答應？”
“沒辦法答應。”
“那好，錢沒有。”周衍說道。
“沒關系，你沒有我可以找宋媛要，宋媛要是不給我，我就去鬧，反正她是明星，要臉。我一個老婆子，有臉沒臉無所謂。”宋母別的本事沒有，撒潑耍無賴最在行。
“好啊，你去鬧吧。”周衍淡淡說，“聽說宋昭欠了不少賭債，你說那些債主們要是知道宋昭在哪，會不會找到他，然後……”
“周衍你別太過分了！”宋昭是宋母的心頭肉，誰也不能碰。
“簽字，我給你錢。”周衍說，“明天上午九點，過期不候。”
“我不——”宋母扯着嗓子喊起來。
周衍直接挂了電話。
沒多久，周衍收到一條短信，是宋母發來的。
[斷絕關系可以，我要五千萬，少一分都不行！]
屋內傳來女人壓抑的哭聲，像是貓兒在叫，每一聲都好似在撕周衍的心，一下一下，他心被撕的粉碎。
眉梢緊鎖，回：[給你八千萬，九點必須到。]
宋母：[好。]
宋母：[真不知道宋媛這個喪門星有什麽好的，值得你付出八千萬。]
周衍緩緩擡頭，手落到門上，沒敢敲，只是輕輕貼着。
宋媛的好，無知的人又怎麽能知道。
想到這裏，嘴角自嘲一笑，他曾經也是無知的那個。
把她的付出當做理所當然，看不見她眼底的期翼，或者說，看見了，只是沒放在心上。
她做的再多，在他眼裏都不得一提。
她手受傷上，有什麽關系，養養就好了。
她難過，那是自作自受。
她哭泣，是太矯情了。
不管她怎麽樣，他好像都能找出理由來駁斥她，直到在她臉上看不見一絲笑容。
周衍手指一點點蜷起，在門上留下重重的指痕印記，懊悔的神情在他眼底兜轉一圈又一圈。
無力感充斥着他的周身，窒息感一陣陣襲來，就好像人溺在了水裏，越掙紮反而越不能呼吸。
他痛。
說不出來具體哪痛。
好像哪哪都痛。
但真要碰觸，又哪哪都不痛。
燈光兜頭落下來，正好照到他的臉，比紙還白。
這天晚上，雨下了一夜，雷聲也響了一夜，周衍一動沒動倚着門站了一夜。
次日，小榮來送飯，看到門口閉着眼睡覺的周衍，眼睛大睜，“周總，您怎麽在這？”
周衍睜開眼，眼底一片酸澀，他站直，捏捏眉心，看到小榮手裏拎的餐盒，轉移話題道：“她嗓子不舒服，你進去後給她泡杯檸檬水。”
小榮點點頭：“哦。”
周衍讓開，小榮先是敲敲門，說了聲：“媛姐，我來了。”
接着輸入密碼走了進去。
周衍借着門縫朝裏看了一眼，沙發上，宋媛側身躺着，眼底腥紅一片，看樣子，似乎一夜沒睡。
他心抽痛，手指顫着伸出去，再碰觸到門時又縮了回來，算了，她現在肯定不像見到他。
周衍看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到九點，邊走邊給崔陽打了電話，讓他備好合約。
小榮把早餐放餐桌上，走到宋媛面前，“姐，你身體不舒服嗎？”
“怎麽了？”宋媛昨晚哭了好久，嗓子都給哭啞了。
小榮去梳妝臺找來鏡子，遞到宋媛面前，“你看。”
鏡子中映出女人憔悴的臉，臉頰上沒有血色，唇上也是，眼睛卻紅的吓人，冷不丁一看，好像女鬼。
宋媛輕咳一聲：“昨晚沒休息好。”
小榮接過鏡子，蹙眉說：“姐，你今天的狀況很不好，要不我和松哥說一聲，今天的雜志咱先不拍了。”
宋媛好像被雨水摧殘過的小草，随時有可能傾倒，她拿掉身上的毯子，站起身：“不用。”
話音剛落，頭猛地暈起來，體力不支再次坐了下去。
小榮扶住她，“姐，你發燒了，好燙。”
宋媛擡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确實有些燙，可今天的雜志是上個月便确定好的，不能不去。
她說：“沒事，我可以。”
再次站起，慘白着臉進了衛生間，水流打在臉上時，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宋母的話歷歷在目。
“周總，我是宋媛的媽媽，我可照你的話去做了。”
“哦，你放心，收了你的錢我也會為你辦事，宋媛那，我替你看着，她要是敢做什麽，我第一個不饒她。”
“呵呵，之前說好五百萬有些不太夠，一千萬吧。”
“你給我一千萬，我會把宋媛送你床上去，你看怎麽樣？”
她雙手撐在臺面上，眼睛直勾勾注視着鏡子中的自己，怎麽會有人把賣女兒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她配當媽嗎？
宋媛在衛生間呆了半個小時，一是沉澱思緒，二是簡單洗了個澡。
剛洗完澡，小榮拿着手機走到衛生間門口，敲敲門，“姐，電話。”
宋媛拿過毛巾擦拭幹身體，片刻後，走了出去，接過手機，垂眸一看，臉色驀地一沉。
靜默少許時間後，她走到陽臺，接通。
聲冷說：“我沒錢。”
宋母笑笑，“乖女兒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啊？錢？什麽錢？咱們母女提錢多生分。”
宋媛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蹙眉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能幹什麽。”宋母說，“呵呵，我這個當媽的，就是想關心一下自己的女兒。”
“沒事我挂了。”宋媛道。
“對了，你注意身體啊。”結束語在宋母的關切話語中度過。
宋媛盯着手機，一時陷入到沉思中，她又搞什麽。
另一處，宋母勾唇說：“周總，我這麽說你還滿意嗎？”
周衍給了崔陽一個眼色，崔陽把合約放到宋母面前，指着後面說：“在這簽。”
宋母拿起筆，剛要簽，又停住，噙笑說：“我想了想，八千萬還是不太夠。你看啊，現在房子貴，生活成本也高，萬一有個病什麽的，這點錢根本不夠花，那我以後養老誰負責，這事吧，我看——”
“一個億，外加一套房。”周衍冷聲說，“立刻簽字。”
“好好，我簽，我簽。”一個女兒換一個億，外加一套房簡直是太劃算了。
宋母簽的毫不猶豫，簽完，下一瞬，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她拿出看了一眼，嘴角咧到了耳後根。
“周總，還是你有魄力，宋媛跟着你肯定沒差，我——”
“宋夫人您可以走了。”崔陽打斷她後面的話，伸手送客。
宋母撇撇嘴，站起身，離開的時候還順走了周衍辦公桌上的一個擺件，“我住處正好缺個鎮宅的，這給我了。”
那件擺件價值三千萬。
崔陽去攔，周衍給了他個眼色。
崔陽讪讪收回手。
宋母扭着腰離開。
周衍彎腰拿起那份合約，放進了保險櫃裏，崔陽正好回來，周衍說：“這事不許告訴宋小姐。”
崔陽抿抿唇，“是。”
下午，宋媛在拍攝雜志封面的時候暈倒了，場面有些混亂，蕭辰先一步知道的消息，交代孫暢開車來接他，說的時候也沒太避着，正好被譚雨聽到。
譚雨見他要走，從後面抱住他的腰，“求你，別去。”
蕭辰胳膊垂在身側，沉聲道：“松開。”
譚雨搖了搖頭，“我不松。”她怕松了，他再也不會回來。
“松手。”蕭辰臉色變得很難堪，“飛機票我已經給你訂好好，晚上的航班。”
“我不走。”譚雨抱得更緊，“我要在這裏陪着你。”
“陪我？你學業怎麽辦？”蕭辰比譚雨大六歲，譚雨現在還是大二的學生，這次來南城找蕭辰，家裏人并不知道。
“我、我可以不上學。”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讓她做什麽都可以。
蕭辰掰開譚雨的手，轉身說：“別胡來，今晚必須走。”
話音剛落，孫暢打來電話，“辰哥，我到樓下了。”
蕭辰取下衣架上的風衣，挂在臂彎中出了門。
譚雨去抓他，只碰觸到他的袖口。
屋內傳來抽泣聲，蕭辰腳步頓住，轉身回看一眼，須臾，繼續朝前走去。
醫院門口守着十來個記者，見蕭辰來，對着他一陣拍，蕭辰戴着墨鏡大大方方擺了下手。
記者已經找好接下來要寫的話題了。
經紀人對他的表現很滿意，炒CP階段就要這樣，還鼓勵他多做些營銷，這要對《迷醉》的宣傳更有好處。
蕭辰在微信裏沒說什麽，他來這裏，從來都不是為的宣傳。
宋媛還沒醒，蕭辰進去後，小榮借口打熱水離開了病房。
蕭辰坐在了病床邊，垂眸靜靜看着睡着的宋媛，腦海中不其然想起了他初次見宋媛的時候。
雨夜裏，她一個人舉着傘漫步在街道上，四周明明都是人，可她看上去那麽孤單，那晚，蕭辰也不知道怎麽了，竟然跟了她一路，見她把口袋裏的錢給了流浪的老人，把面包給了流浪狗。
等回去的時候才發現，手機沒電，不能支付，連坐車的錢都沒了。
她靜靜矗立在街邊，像是一道美麗的風景。光打在她身上，照亮的卻是他的眸。
……
蕭辰眼神變得越發柔和，輕聲說：“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可是卻沒有勇氣對你說，宋媛我——”
話剛說到這，病房門被人用力推開，有人裹挾着風走進來，步子邁得急，不小心撞到椅子上，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蕭辰還沒來得及站起，周衍已經走了過來，一把握住宋媛的手，輕聲呼喚，“宋媛，宋媛。”
蕭辰推他，“松手。”
周衍偏頭轉向他，眼神犀利，“讓開。”
蕭辰攥住周衍的胳膊，冷聲說：“是你讓開。”
他用力扯了一把，但沒扯開。
“周衍你要幹什麽？”蕭辰質問。
周衍這會兒沒心情和蕭辰說話，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宋媛身上，知道她生病倒下那刻，會都沒開完，急匆匆跑了出來。
周康集團的員工們還從來沒有見過老板這麽急切的時候，在他們眼裏，周總是矜持有度的男人，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
今天這是唱的哪出？？
一個個眨巴着眼睛目送周衍離開。
周衍蹙眉說：“我還要問你，你在這幹什麽？你小女朋友呢？”
蕭辰神色一頓，眼神有些閃躲，“什麽女朋友？”
“譚雨。”周衍說，“你敢說你和她沒有一點關系。”
“我只把譚雨當妹妹。”蕭辰說道。
“那只是你？你們家當初收養譚雨的時候可不是為了多一個女兒。”周衍一字一頓道。
蕭辰還想說什麽，譚雨打來了電話，他看到來電顯示，直接挂斷。
須臾，有微信進來，是譚雨發的，一張割腕照片。
蕭辰眸色一暗，不敢在停留，轉身走了出去。
病房裏只剩周衍和宋媛，他拿過椅子坐到病床前，緊緊握着她的手，柔聲說：“宋媛，對不起，是我錯了。”
宋媛可能是做了什麽不好的夢，眼角有淚珠溢出。
周衍見狀，心好像被擰了一把，拿起櫃子上的紙巾給她擦拭起來，怕弄疼她，擦得很小心翼翼。
眼前這幕和兩年前重合，也是宋媛生病，那日的臉色似乎比今天的還白，她乖乖閉眼躺着，看上去很孤寂。
很無助。
他記得她在微信上說，想見他，希望他能來陪她。
語氣裏帶着懇求。
那天他開了許久的會，看到宋媛的微信後也沒第一時間回複，會議結束已經到了晚上，晚飯後，他才過來。
剛行至病房門口，手機鈴聲響起，是工作上的事，連考慮都沒考慮，他轉身回走，并接通了電話。
等徹底把項目完成，已經到了宋媛出院的日子。
她微信上說，希望他能來接她出院。
那天他依舊很忙，沒回複，也沒來接她。
……
周衍擡手摸向宋媛的頭，“我今晚在這陪着你哪也不去。”
臉一點點靠過去，剛要貼上，門打開，小榮走了進來，看到周衍坐在床邊先是一愣，随後放下壺走了過來。
“周總，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離開。”若說之前她對他還算禮貌，那麽知道了昨晚媛姐發生了什麽事情後，小榮再也不想對周衍客氣了。
周衍擡眸看她，眼底盛滿心疼，“讓我留下照顧她。”
“不需要。”小榮說，“媛姐有我不用勞煩周總，您請。”
她手指向門的方向。
正僵持時，門再次打開，崔陽走了進來，二話不說，拉上小榮的胳膊便往外扯，“小榮姐你還沒吃飯吧，走，我帶你去吃飯。”
“誰說你姐，你松手。”
“你看你，說話都說不好了，肯定是餓的，咱們一起去吃。”
“誰要跟你一起吃，我不去。”
“噓，小點聲音，吵醒宋小姐就不好了。”
小榮就這麽被崔陽拖出了病房。
周衍收回視線垂眸間和宋媛對視上，他淡挑唇角，噙笑說：“你醒了？”
宋媛醒過來，一時不知道自己在哪裏，直到消毒水的味道入鼻，她才想起，她好像暈倒了。
擡眸看了眼上方吊着的吊瓶，眸光輾轉時和周衍對視上，相比于男人噙笑的臉，她臉色很暗，“誰讓你在這的？”
周衍微愣，須臾反應過來，“你生病了。”我來看你。
宋媛冷冷說：“我生病關你什麽事？”
她現在不能看見周衍，看見他，便會想起宋母說過的那席話，想起一次，心便痛一次。
她心痛的時候，別人又怎麽能好過。
“你自己一個人我不放心。”周衍語氣裏帶着請求，“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不好。”宋媛毫不留情拒絕，“一點都不好。”
她甩開周衍的手。
周衍吓得一顫，心跳跟着快了一拍，蹙眉提醒，“小心別亂動，你還在打點滴。”
說着，再次伸出手。
宋媛避開，凝視着他說：“別碰我！”
周衍頓住，手一點點縮回，“好，我不碰你，不碰你。”
三年前的他，何曾這麽卑微過，連程川都說，他變了。
周衍看到櫃子上的水果，揚唇說：“你吃橘子嗎？我給你剝一個。”
邊說邊站起身，手剛碰觸上，耳邊傳來宋媛冰冷的聲音，“我說的話你聽不懂是不是，我讓你走！”
宋媛說話的時候唇都是顫的，聲音也不穩，胸口起伏不定。
周衍不想走，想陪着她，照顧她，怯怯哄人，“我能不走嗎？”
“走。”宋媛腥紅着眸子看過來，“好，你不走是不是，我走！”
她掀開被子坐起，手搭在輸液器上，又問了一次：“走不走？”
周衍一臉痛苦的神情，安撫說：“好，我走，我走。”
從病床到門口也就只有幾步路的距離，他走了足足五分鐘，男人好像被積雪壓下的樹，一向挺直的背脊，從後面看過去好像有些許的弧度。
垂在身側手緊緊貼着褲子，周身透着一抹孤寂感。
手去推門的時候有些遲疑，慢慢轉身回看，宋媛直勾勾睨着他，眼神又冷又冰。
周衍動動唇，想說，我就在門口，你可以随時叫我。
宋媛腹部猛的一陣疼，燈光映襯下她臉頰似乎更白了，周衍見狀心疼的不行，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她所有的難過都是因為他，他怎麽能再讓她難過。
門打開，風再次溜進來，吹在周衍身上，他來得急，忘了穿西裝，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衣。
又因為着急來醫院看她，出了不少的汗，汗漬還沒有消下去，冷不丁被風一吹，只覺得一陣冷。
手收回，身後的門慢慢關上。
他回眸看去，正好看到宋媛在接電話，聲音變得很溫柔。
她講電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看着他，但眉眼間的笑意不是給他的。
周衍聽到宋媛說：“沒關系你有事先忙，我已經沒事了。”
“你要讓孫暢來給我送飯？不用了，我這什麽都有。”
“嗯，知道你擔心，我這不沒亂動麽。”
“好，我會乖乖聽話的。”
周衍還記得，她曾經也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講過話，溫溫柔柔，讓人如沐春風。
可惜，她的春風現在給了別人。
周衍伸出手，想抓住最後的風，手剛剛張開，風已經順着指縫溜走。
他最大的失敗是，從來留不住想留住的。
作者有話說：
呼啦啦，女神節過完了，下一個是兒童節嗎。
隔壁《蜜吻》已經開始更新了，我更新的話基本不斷更，所以，可憐可憐求個收藏，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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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湖】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