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簡陋的出租屋內,四壁灰白,家具破舊,牆角布滿了蜘蛛網。客廳沙發上,交/疊的兩個人面對着面,佟知宥身/下是張陌生的面孔,賣力的過程中動力缺失,他伸手捂住對方雙眼,鼻子嘴唇與溫染确有幾分相似。

“沒意思。”男人打掉佟知宥的手,推開他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勒緊腰繩,“每回都得捂眼睛才能堅持到最後,你他媽這是什麽毛病。”

佟知宥懶得收拾自己,大咧咧地抄來茶幾上的煙,沒滋沒味地抽吸一口,冷聲道:“沒意思就滾吧。”

“嘁。”男人紮起頭發聳聳肩膀,拎了罐啤酒轉移到門口,說,“佟知宥,你丫太菜了,下次不來了啊。”

屋門掩合,男人離開後,房間裏的人氣兒散盡,佟知宥背倚沙發,頭頂着牆,望着天花板的目光猶如一灘死水。

溫染走了一年多了。

蕭雪那個殺千刀的女人,佟知宥在心中這樣罵道,因為她始終不肯告訴他溫染葬在何處。

摁亮手機,點開短信,照例給溫染的號碼編寫一條信息,這是佟知宥每天都會做的一件事。按下發送,他頹廢地垂落手臂,感受着內心翻雲覆雨的孤獨——突然,手機毫無征兆的“叮”一聲響,佟知宥一愣,震驚地看向屏幕。

溫染的號碼發來回複:你他娘的誰啊?再發這種惡心人的短信小心我報警了啊!

腦中的空白被無聲拉長,半刻鐘後,佟知宥暴怒地将手機砸向地面,破口大罵一句:“去你大爺的。”

長期停用的電話號碼已經有了新的主人。

發了瘋地思念溫染是佟知宥的常态,碰不到他的時候,和他上/床的感覺就像骨縫間爬滿了螞蟻,又癢又難耐。随便找個人解決完身體所需,心裏仍舊破着個漏風的大洞,意識飄忽不定,空虛得令他煎熬。

閑來無事,決定騎摩托車去郊區的球場運動一會兒。換上機車服,走到門前又折返回來,佟知宥凝視着碎了屏的手機,想起對面那人的口氣,一股怒意無端沖頂,于是狠狠地補了兩腳。

摩托車破開冷風,一路疾馳,抵達目的地時,忘記戴手套的佟知宥只覺得手背生疼,皲裂的皮膚布滿了細碎的傷痕。

尋一處空地停好車,跑到空無一人的籃筐下,佟知宥自娛自樂地玩着溫染送給他的籃球,偶爾大喊大叫,偶爾哭咽,着實不像個精神正常的人。笑得天真無邪時,轉而又會換上一副冷峻的表情,他似乎正在努力與自己和解,浪費半天,終是徒勞。

佟知宥感覺自己的身心如同染上致命病毒的電腦,再也修複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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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膠地面落着幾滴汗珠,籃球進筐,佟知宥腦海裏浮現出溫染坐在看臺上的身影。盡管對方并沒有在看他,可那樣的畫面深刻如烙印,永遠都不可能遺忘得了。

喜歡一個人竟然能癡迷到如此荒唐的地步,佟知宥蹲身抱頭自嘲地笑了笑,盡管溫染性情溫良,在床上很聽他的話,但自始至終低聲下氣、卑微乞憐的,一直都是他。

墜地的籃球幾次彈起,最後滾回佟知宥腳邊,被他牢牢地摟在懷裏。身體的記憶為什麽這麽難戒斷,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折磨得他總是不停地抓狂,這也太離譜了。

難道這就是愛嗎?佟知宥用臉貼着籃球,側目望向陰沉的天空,他在向雲層之上的神明乞求——他想要溫染。

想得快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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