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本來說是鐘朝舟去找江羽帆的,但是念及鐘朝舟腳上的傷,江羽帆還是在早上拿着書去了鐘朝舟家。

“诶?你來啦?”鐘朝舟看到江羽帆,笑了起來,坐在自己書桌後揚揚手,“快快快,這道歷史題我都快頭疼死了,你來幫我看看!”

江羽帆進屋後看了一圈,問道:“沈易安呢?他不是說過國慶也要一起寫作業嗎?”

“哦,那個啊,不行了。”鐘朝舟咬着筆杆說道,“就是咱假期提到的那個理科競賽,省實驗那個,老沈被老師挑中了要去參加,國慶節假期結束了就去,現在他正在刷競賽題。”

江羽帆點點頭:“去多久?”

鐘朝舟想了想:“一個多月吧,預計的回來的時間是十一月中旬。哎,真是的,十一月初就是籃球賽了,我還想和他在賽場上battle呢,又沒戲了。”

江羽帆低頭看了眼鐘朝舟的腳,說道:“就你這個腳,你跟誰battle啊?”

“哎呀到那會兒就好了,不耽誤。”

“說得輕巧,就算好了你也得養養。你昨天又鬧那麽一出,養的時間更長。”

鐘朝舟笑眯眯地:“那不然你替我去參加籃球賽?”

“……不去。”

“為什麽?”

“不會打。”

“嘁,我不信。”鐘朝舟撇撇嘴,“你還說過你體育不好呢,結果長跑第一,接力賽破紀錄,我信你個鬼。”

“…………”

江羽帆皺眉,在椅子上坐下:“回頭再說,現在先說作業,哪道題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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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硬心軟。

鐘朝舟抿嘴笑了笑,把自己的作業推了過去。

國慶節剩下的時間,江羽帆幾乎都是和鐘朝舟待在一起的,作業很多,直到10月5日,他們才勉強把作業寫完。

江羽帆收拾好課本和作業,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家,他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發現江羽青的房門大開着,好奇過去看了一眼。

房間內,地上放着一個大的行李箱,江羽青正在往箱子裏放自己疊好的衣服。

江羽帆渾身一僵:“哥……”

聽到聲響,江羽青擡起頭,笑道:“回來啦?”

江羽帆低頭看着地上的箱子,低聲道:“你要走?”

“嗯。”江羽青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一點,“明天上午的高鐵。”

“哦。”江羽帆應了一聲表示明白,轉過身,打算回自己的房間,“那你慢慢收拾吧,我去放書。”

江羽青:“……”

看着江羽帆瘦削的背影和禁閉的屋門,江羽青深深嘆了口氣。

第二天上午,十點,高鐵站。

江羽青拎着行李箱站在候車室內,和家裏幾個大人說話,江歡舍不得江羽青,拉着江羽青的袖子撒嬌,想讓他多待幾天。

江羽青無奈地笑着,拍了拍江歡的腦袋,目光越過人群,落在縮在角落裏的江羽帆身上,眼底神色暗了暗。

他把行李箱放到一邊,悄聲走過去。

“崽崽。”江羽青在江羽帆身邊坐下,伸手将江羽帆額前和鬓角的碎發撥開,柔聲道,“還不高興呢?”

江羽帆撇着嘴,看了江羽青一眼,伸出兩根手指拽住他的衣袖,低聲道:“你又要走了。我不想你走。”

“傻崽崽。”江羽青失笑,在江羽帆額頭上彈了一下,“又不是見不到了,過年的時候我們都來陽城,到時候再好好陪你啊。”

江羽帆小聲嘟囔:“那也要等好久之後了。”

江羽青:“…………”

江羽青輕輕嘆了口氣,将江羽帆攬進懷裏,像小時候哄他睡覺一樣,在他的頭頂落下輕輕一吻:“崽崽乖,聽話。”

江羽帆沒說話,只是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江羽青,把頭埋在他懷裏使勁蹭了蹭。

“各位親愛的旅客,10月6日十點半的高鐵即将發車,請各位旅客檢票上車——”

大廳內想起了甜美卻毫無感情的機械女聲。

兄弟倆同時僵了僵身體。

江羽青緩緩松開江羽帆,臉頰蹭了蹭江羽帆的頭發:“乖,我該走了。”

江羽帆站起身,跟着江羽青一步一步走向檢票口。

江羽青拖着行李箱,深呼吸了一口氣,扭頭,佯裝灑脫地笑着,揮了揮手,說道:“別動啦,我走啦,再見!”

三位大人都是笑了笑,江歡依依惜別的揮了揮手,江羽帆雙手插兜,低頭盯着候車室的瓷磚地板,頭都不擡,看也沒看江羽青一眼。

江羽青打過招呼後,轉頭大步走向檢票口,不多時,高大俊挺的身影就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小帆。”安若蘇把江羽帆抱進懷裏,低聲道,“爸爸媽媽還要回學校,你和大伯母回家,好不好?”

“不用。”江羽帆搖搖頭,“我自己回去。又不是沒一個人在家待過。”

安若蘇和江臨對視一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江歡知道江羽帆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待着,她伸手整了整江羽帆的衣領,說道:“那你一個人在家吧,我們不打擾你。有事情給我們打電話,嗯?”

江羽帆點頭,悶悶道:“好。”

從高鐵站出來,古槐巷和師大附中還有北街不在一個方向上,韓旖和江歡打的走,安若蘇想送江羽帆回去,江羽帆拒絕了,自己一個人坐了公交回家。

熾熱的陽光撒在江羽帆身上,江羽帆只覺得一身燥熱,擡手将公交車窗戶上挂着的小窗簾拉上,勉強遮住了陽光,但是撲不滅他心裏的煩躁。

從高鐵站到古槐巷,坐公交少說要四十分鐘,再算上等公交的時間,江羽帆下車時,就已經快十二點了。

“江羽帆——”

江羽帆剛一下車,就看到鐘朝舟迎了上來,他微微皺眉,三步上前扶住他:“你怎麽又跑出來了?”

鐘朝舟舉舉手裏的手機:“我問阿姨你怎麽回來,她說你坐公交,我就來車站接你了。”

江羽帆打量了鐘朝舟幾眼,今天天氣熱,只見鐘朝舟的額頭上布着細汗,T恤的領口處已經被汗水浸透,顏色都比其他地方深得多,可以看出來,鐘朝舟應該是等了很久。

江羽帆微微嘆氣,把聲音放緩:“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至于坐個公交還需要人接。”

鐘朝舟抿唇:“我怕你……心情不好。”

“什麽?”

“你哥哥不是去寧城了嗎?你那麽喜歡你哥哥,他走了你肯定心情不好,我怕你心情太差,過來接接你,能多陪你一會兒是一會兒。”

鐘朝舟說着,從兜裏摸出一根阿爾卑斯棒棒糖:“喏,給你買的,吃吧。”

看着那根棒棒糖,江羽帆扶額:“你真把我當小孩兒一樣哄是嗎?”

鐘朝舟言之鑿鑿:“雖然但是,這招有用。”

江羽帆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三兩下撕開包裝,把棒棒糖塞進嘴裏。

鐘朝舟笑了笑:“走吧,我媽在家做了好飯,有魚,還有炖的牛排骨,肥肉不多,大部分都是瘦肉,嘗嘗?”

江羽帆點頭:“嗯。”

陽光下,少年互相攙扶着往前走,天氣炎熱,少年又是愛出汗的年紀,兩只手臂黏糊糊的連在一起,平心而論,難受的厲害,但是兩個人誰也沒松手,也說不清是為什麽。

吃過飯後,江羽帆幫忙收拾了一下碗筷就要回家,卻被鐘朝舟給拉出了,他神秘地朝江羽帆勾勾手指:“來來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江羽帆:“…………你又要幹嘛?”

“不幹嘛,就給你看個東西,你肯定喜歡。”鐘朝舟說着,就把人往屋裏推,“去看看,肯定不後悔!”

江羽帆:“…………”

江羽帆嘴上說着不感興趣,臉上帶着嫌棄,還是擡腳往鐘朝舟的房間走去。

鐘朝舟的房間裏還是和往常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茶幾上多了抹腳用的藥油。

江羽帆挑眉:“所以你要給我看什麽?”

“在這裏,你等着啊!”鐘朝舟走到床邊,一把掀開自己的被子,“铛铛铛铛~surprise!”

江羽帆被這莫名其妙的儀式感給震了一下。

他緩步走上前,發現在鐘朝舟床上,海綿寶寶,派大星,章魚哥,蟹老板,痞老板,珊迪的玩偶一字排開,每個玩偶臉上都挂着碩大且傻乎乎的笑,圓溜溜的眼睛盯着江羽帆看。

江羽帆一時傻眼:“你這是……幹嘛?”

“沒啥啊,就是車站初見那次,我看你穿着海綿寶寶的衣服,我昨天晚上就偷偷問了問你哥,你是不是喜歡海綿寶寶,你哥說是,然後今天早上那會兒就跑到百貨超市,把這一套玩偶給買下來了,當做咱倆重逢我送你的禮物!”鐘朝舟哼哼笑了兩聲,端的是一副邀功的架勢,“怎麽樣!我是不是很貼心!”

江羽帆一時間被鐘朝舟這樣的做法弄得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女孩子,你幹嘛買玩偶啊?”

“又不是只有女孩子才能玩兒玩偶!怎麽了?”鐘朝舟探過來半個頭,“你不喜歡嗎?”

江羽帆看了他一眼:“喜歡,謝謝你。”

“謝什麽,咱倆誰跟誰啊,客氣!”

江羽帆站在床邊,盯着那一排玩偶看了一會兒,伸手把派大星的玩偶拿起來,塞進鐘朝舟懷裏:“喏,這個你拿着。”

鐘朝舟:“為什麽?”

江羽帆把海綿寶寶的玩偶拿起來,抱在自己懷裏,靠着床頭,說道:“海綿寶寶和派大星是好朋友,所以我拿海綿寶寶,你拿派大星。”

鐘朝舟一愣:“啊?”

“啊什麽啊,不想要你就放下,我給沈易安去。”說着,作勢要把玩偶拿回來。

“诶別別別,我要!”鐘朝舟連忙握住江羽帆的手,生怕他把派大星從自己懷裏拿走,“我就是……你這不是第一次當着我的面說咱倆是好朋友嘛,我……沒反應過來……”

江羽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做,但他并不反感那種感覺。

江羽帆看他護食一樣護着派大星,忍不住笑出了聲:“你看你那點出息。”

江羽帆發自真心笑起來真的特別好看,就好像是一束光,照的整個房間都亮了起來。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江羽帆的笑在鐘朝舟眼裏變得那麽耀眼了,好像世間萬物都不及江羽帆那一笑。

鐘朝舟一時之間看呆了,渾身歇了力,但他握着江羽帆的手的力道更緊了:“你笑起來有酒窩。”

江羽帆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說這個,笑容一頓,還沒待他反應過來,鐘朝舟看着他,很認真地說道:“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你以後多笑笑呗。”

手被少年握在手心裏,也不知是少年本身體溫就高還是其他什麽原因,江羽帆總覺得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很熱,很燙,那種熱和燙從手向上傳遞,漸漸地,他感覺自己的脖子和臉也熱了起來。

他受不了那種熱。

但他并沒有把手抽回來,而是任由鐘朝舟握着。

江羽帆低着頭,不敢直視鐘朝舟熱切的目光,沉默了良久,他微微張開嘴,從嗓子裏“嗯”了一聲。

江羽帆的臉和脖子肉眼可見地紅了,鐘朝舟覺得這樣不隐藏自己感情的江羽帆很可愛,他不由自主想要靠近,又上前一步,拉近了江羽帆的距離,依然緊握着他的手,低着嗓子柔聲道:“咱們這裏也有夜市,明天就開學了,咱們今天晚上去逛逛,好不好?夜市上好吃的可多了,不比東營那裏的差。”

鐘朝舟的靠近帶着一股熱浪,江羽帆感覺自己的體溫在急速升高,他抓緊手裏的海綿寶寶玩偶,低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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