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其實,在對五條悟使用時空咆哮之前,千澄私下有拿禪院甚爾練過手。

當時的甚爾直接吐出一口血。

誰也不知道他在那一瞬間經歷了什麽,游刃有餘的氣息悉數斂去,猩紅的眼眸微微眯起,毫不掩飾外放的殺意。

趁着她發動完術式不能動彈的最後兩秒,男人撐着最後一口氣走到她面前,像是惡犬撲食一樣地……倒下來。

倒是沒有撕咬她的喉嚨,只是用嘴角的疤痕輕柔地磨了磨她的頸側。

然後就昏死過去。

不得不說禪院甚爾真的是重死啦!

還好有大力水手妹妹把他扔去了地上。

千澄光是想起這人之後借着被她打傷的虛弱狀态得寸進尺的模樣,就……就想扯着繩子将他鎖起來關起來。

可每次生氣的不得了的時候。

男人又會跪坐着,将脆弱的頸側貼在她掌心下随意動作,張着唇任由她撫摸觸碰足以刺穿手掌的野獸利齒,這幅予取予奪的強者低頭模樣滿足了千澄被他帶出來的掌控欲,踩着他玩了會就消氣了。

消氣到什麽程度呢?

有時候覺得直接把吊着他的胡蘿蔔——姓氏給他也不錯。

伏黑甚爾……

伏黑惠……

嗯,确實比禪院甚爾和禪院惠要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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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千澄倒是沒想好要怎麽給他們改姓。

美美子和菜菜子改姓伏黑是之前一并做的假身份,順理成章地就成為了伏黑戚風的妹妹。雖然她們幾乎不叫千澄姐姐,而是尊敬的戚風大人。

甚爾和惠這種有正經戶口且和禪院家牽扯頗深的人改姓,就有點麻煩了。

更不用說禪院甚爾是真的想舍棄禪院家的姓氏,這就不能只做個假身份,想讓他滿意,一定要是政府都承認的那一種。

千澄冥思苦想,小腦瓜竟然想不出除了入贅之外讓兩人同時改姓的理由!

收養惠惠倒是可以,甚爾明顯超齡了吧!

但入贅的話……

總覺得會被壓制。

不爽……

于是她找到了拜爾。

拜爾總是用各種各樣的業務進展和研究進展打斷她的話,等千澄高興完想起來這回事,拜爾又一副很忙很疲倦的樣子,還各種暗示自己本是舍棄姓氏的無姓之人,最近有了新目标新方向後覺得擁有新的姓氏也不錯。

好家夥……

一個兩個都想要她的姓氏。

可伏黑真就是随機取名器取的假名啊!

她拿着伏黑戚風的名字去運勢網站測還是大兇呢。

嗯……

伏黑惠是大吉。

伏黑菜菜子和伏黑美美子是小吉。

伏黑拜爾是吉帶兇。伏黑甚爾是小兇。

不過做詛咒師的也不迷信吧?

算了……

千澄用對待甚爾的态度表示看拜爾未來表現後,拜爾立即打起精神幫她想辦法。

第一個主意,是将禪院甚爾收做義子。

千澄:“……”等一下!

拜爾一本正經地說服她:“戚風大人,這件事很尋常。被黑道組織收做義子就是常見的改姓方式。而且,連義子的身份都不能接受,還怎麽配擁有戚風大人的姓氏!”

千澄:“這樣啊。”

但她并不想踩着禪院甚爾被叫爸爸!

那家夥肯定會咧嘴一笑,喊的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

而且那樣一來惠惠和她的輩分不是差的更大了嗎?不過美美子和菜菜子應該會高興吧……

第二個主意,就是利用Q手中的人脈,給點錢送點禮,讓區役所直接替他們辦理改姓手續。

雖然在游戲裏違法犯罪但本質上還是守法公民的千澄:“……”

對哦!

她怎麽忽略了這麽便利的一條!

她微妙的沉默讓拜爾抛出了第三個主意。

把禪院家整個踹掉。

“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拜爾抛出了這句諷刺的格言,“既然禪院甚爾只是厭棄他頭頂的姓氏和身後的家族,那如果沒有禪院家,那自然也沒有了禪院這個姓氏。”

“這就不需要戚風大人将高貴的姓氏賜予他了。”

你講的好有道理!

可是伏黑真不高貴啊!

“至于真希,破舊立新,她可以成為新禪院的家主。”

千澄突然覺得可行。

要是真把禪院家踹了,那什麽禪院直哉和他的十幾個長得好看又有術師才能的兄弟豈不是也可以直接撈過來給甚爾、惠和真希真依玩。

她高深莫測地點了下頭。

自然,因為第三個目标任重而道遠。所以禪院甚爾獲得姓氏的道路又遠了一步。

但他也不怎麽在意。

畢竟一個合格的小白臉深知要的太多、要的太頻只會引起老板的不耐。

相反當他不再提起,又盡心盡力地做好每一件事,反而會讓小富婆時時想着要什麽時候給他。

他重傷剛愈,就拉着千澄試驗她的術式。

禪院甚爾第一次被時空咆哮痛擊時,感覺天靈蓋都被撞擊了一瞬,看見了什麽讓他綻放殺意的事,可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後來被千澄用術式打翻了兩次,他還是什麽都不記得。

現實的時間只過去幾秒。

男人躺在地上,止住了肉體受虐的好奇心。

他喜歡在床上,可不是病床上。

反正讓他起殺意的都是些讨人厭的事,算了。

他這奄奄一息的模樣讓千澄站在他身側,正疑惑着血條也沒見底啊怎麽就起不來了的時候,就被捉着腳腕跌坐到懷裏。

她撐在他胸腹上,故意按了按,看他吃痛地喘着氣。

然後男人擡手迅速撩亂她的頭發,讓她也變得和他一樣狼狽。

禪院甚爾扯開唇笑起來:“和我一樣了。”

妹妹當場削掉了他的部分頭發。

總之,回歸正題。

千澄一直以為,這個術式制造出的強大力量足以在這段時間內扭曲空間,對對手造成混亂和僵持狀态,并清空大半血條。

禪院甚爾這樣的咒力免疫者,也能定住八秒。

料想最強五條悟也不會少于四秒。

卻沒想到——

五條悟那麽強。

在棺材裏的千澄睜開眼,抓住五條悟因為她蘇醒的間隙使用時空咆哮後,少年顯而易見地怔愣住了。

不過一眨眼的瞬間,他臉上就多出了幾道血痕,衣衫也透出濃重的血腥味,帶着剛剛大開殺戒的殺意和瘋狂,翻湧不休的磅礴咒力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交織的咒力包裹着千澄,明顯的拖拽感讓她感覺有點不妙。

她立即存了個檔。

【存檔成功】

又打開了五條悟的個人界面。

她有被震驚到。

明明只過了一兩秒,他的隐藏值就飙高到100,此後一直在100上下來回打轉,跟心電圖一樣起伏不定。

不妙……

【讀檔失敗】

果然!

可惡……

→【退出游戲】

希望游戲不要不識擡舉!

【退出成功】

呼呼……

千澄摘下全息眼罩,先吃了塊小蛋糕壓壓驚。

如果不将她困在游戲裏,只是增加游戲難度和趣味性的話,千澄接受度倒還好。

要順着這條線繼續玩,就要降下大少爺的隐藏值。

上次是嘴炮抓住五條悟動搖的間隙。

這次要怎麽做呢?

希望不要太麻煩。

她做好心理準備,剛載入游戲,就被拉進了轉場的黑屏動畫裏。

?!

【Loading……】

再睜開眼的時候,千澄竟然回到了剛進入五條家做女仆的那一天。

她正在換五條家的女仆制服。

門口站着驚愕闖入的大少爺。

但是很快,五條悟就倒退一步,驅使着咒力關上門背過身去了。

——

如果說,之前五條悟旁觀并參與的都是玩家過去的存檔。

這一次,就是近乎空白的、擁有無限可能性的新周目。

也許是某個千澄随手存在女仆時期的舊檔,在五條悟強大的願力下,将一側的玩家本人也拖入了幻境中,使世界得以向前推進,而不是播放已經發生過的故事。

這個世界因為五條悟的參與而随他操控。

當他心情好的時候,就晴空萬裏。

當他心情差的時候,就下暴雨。

于是千澄得出結論。

她坑五條悟到一半反被五條悟坑進副本了!

氣死……

這誰想得到啊。

但好在五條悟的世界裏,時間流速也随心所欲。

有時候她才起床準備工作,時間就到了晚上,于是又可以躺進被窩裏。

不過有時候她才夾起草莓大福,畫面一轉就到了房間裏,大福沒了,這就不快樂了。

她不知道五條悟到底想做什麽。

可能是副本的限制作用,也可能因為其他人并非正兒八經的游戲角色,千澄所能打開查看個人屬性和好感值的只有五條悟和原世界的其他人。

但能看到五條悟就夠了。

她裝作原來的戚風,盡心盡力地做好女仆的本職工作。

這一次的千澄,不再是五條大少爺的貼身女仆,而是五條家衆多普通女仆中的一個。

據說在主母得知她的事提議讓千澄服侍他後,五條悟拒絕了。

“我不需要玩伴。”

他是這麽說的。

或許是真的不需要。

可在這個同樣腐朽的世家裏,勾心鬥角不比大奧後宮差。

被少爺帶回來的女孩子身份低微,卻長着一張漂亮的臉,咒術天賦又屬上乘。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成為五條家大少爺的貼身女仆,搶走許多人熱眼的名額。

可是五條悟的這句話卻讓千澄失去了大少爺的庇護,少爺不在乎她。

那自然可以随意拿捏。

最好能在她還沒有長大前扼殺她。

于是和她年紀相仿的女仆總是找她的茬。

女仆長則苛刻地考評她,對她吹毛求疵,罰她立規矩。

千澄倒是無所謂。

高專之前的劇情不算游戲的正篇,屬于擴展延伸的DLC內容。

劇情程度不比高專四年豐富多樣,在非重要事件上經常快進處理,所以千澄對這些同事了解不深。

找茬或許是性格傲嬌。

苛刻那是必然——畢竟她是真的不會世家的禮儀啊。

和五條悟在一起時少年也相當放縱她,只偶爾遇見主母或參與正式場合之前,她怕給五條悟丢臉會惡補一番禮儀課。

所以,千澄笑嘻嘻又天真地應對着同僚的女仆小姐。

但針對她而來的惡意并不會停歇。

她依舊受到欺負。

但第二日欺負她的人就會向她道歉,更嚴重的就會鼻青臉腫地失去了在五條家立足的機會,可越是這樣,新替換上來的人就越會更忌憚和厭惡千澄。

與之相對的,是千澄的窗臺上擺放的滿滿慰問品。

如果千澄不吃,第二天就會擺上不同種類的甜品供她挑選。

如果千澄吃了,這一樣甜品再出現的幾率就會變得很高。

都是千澄喜歡的口味。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田螺姑娘是誰。

更何況千澄在收到的第二次就在窗臺放了自己熬夜制作的香囊,并附贈了感謝的紙條。

“謝謝你,點心小先生/小小姐。”

隔天就聽說五條小少爺在訓練場掉落了栀子香囊,在随侍的仆從撿起之前,被他認真揩去上面的灰塵放到了和服的胸口位置。

千澄吃的開心,但完全不明白五條悟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為什麽不讓自己繼續做他的女仆,又為什麽這般別扭地、拐了彎地關心她。

這麽看來,出去的辦法一定和五條悟,也和她有關。

可千澄想不出理由。

她要接觸五條悟才有機會發現他背後的目的。

只有她被欺負的時候,在小女仆視野裏仿若隐形人一般撇清關系的五條悟——

他也許在注視她,但最強有的是本事不讓這會兒還無法掌控力量的千澄發覺——才會出現。

所以原本就沒把這些同僚們的惡意放在眼裏的千澄,就更随她們去了,甚至還會主動地往他們的小計謀上湊。

也因此和匿名的點心先生聊的愈發熟悉。

當然,大多是千澄叽叽喳喳地跟他分享一些高興快樂的小事,同時實時觀察着五條悟的隐藏值波動情況。

她甚至還問他:“大少爺是什麽樣的人?”

不過,在得到回複之前,千澄就因為和女仆起了争執被推落下水。

完全就是電視劇劇情!

還是那種大奧級別的,後宮互相陷害的劇情!

“要怪,就怪少爺當初将你帶回來吧。”

千澄會游泳,戚風也會——畢竟五條大少爺曾經帶她去了夏威夷度過了一個月的假期。

但這時候的戚風還不會游泳。

所以她在水裏掙紮了兩下,棒讀了兩聲救命,就被怒氣籠罩的少年撈了起來。

五條悟抱着她,水痕經由兩人貼合的地方浸濕他的和服。

少年的掌心覆到女孩子後頸,六眼天賦下磅礴且可以精細化操縱的咒力卻被他用來烘幹她的衣服和濕漉漉的發絲。

是恰到好處的、不會燙傷人的溫度。

千澄靠在他的胸口,聽到了他難以自持的心跳。

可身體,卻因為冬日刺骨的寒冷和嗆了水而不停地顫抖和咳嗽。

她每抖一下,少年表情就更冷一分。

這時候的五條悟,額前的碎發還未長過眉毛,眉眼冷淡頗具神性。

五條家的人從不因為他年紀小而不畏懼他,當他神情更具威壓時,這些推下千澄的罪魁禍首全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向他解釋向他求饒。

他冷冷地聽着,低頭問千澄:“你想要她們怎麽樣?”

千澄打了個冷戰。

她輕輕地,拱在少年的胸口嗅了嗅,聞到了栀子的清香。

五條悟僵住了。

“點心小先生?”女孩子沒有回答,她的聲線帶着點小心翼翼的企盼。

“呃……”

“大少爺?”可旋即就低落下去了。正如那些推她的女仆說的,沒有五條悟把她拉進來根本沒有現在的破事。

“呃……”千澄裝模作樣地嘆息一聲:“原來,是你呀。”

說罷,她又忍不住痛苦地咳嗽起來。

少年搭在她背上的手一瞬間收緊力度,很快又松開了。

千澄看見他繃緊的下颌,感受到從耳側穿過的裂風,只聽見有什麽聲音噗通墜落水面,可過去很久也沒有其他其他聲音。

——?!

她眼前一花,周圍的一切都在飛速地後退,像是時間倒流的奇異畫面深深落入眼底。

等千澄晃了下神站立時,發現自己回到了進入副本的最初,她拿着和服束手無策的時候。

??

而這一次,千澄和原來一樣,成為了五條悟的貼身女仆。

五條家的主母找到她,用溫言軟語得到了她的信任。

然後,她告訴千澄:“悟君同我說,與其讓你待在五條家,還不如放你自由。”

“但是,你還無法掌控身上的力量,特級過咒怨靈始終是咒術師們忌憚的存在。若這次你遇上的不是悟君,而是其他咒術師,就不一定能活下來了。所以,暫時留下來照顧悟君,等你再大一些再另做打算,如何?”

千澄自然同意了。

不過,這個詭異的熟悉感。

她不會被讀檔了吧!

就像玩家讀檔重開周目一樣。

五條悟出于某種原因,放棄了普通女仆戚風的存檔,讀檔讓她再一次成為了自己的貼身女仆,中間還試圖放她自由。

悟君……在做什麽啊?

她又不是傑,有什麽好拯救的嗎?

千澄突然有點兒坐立難安起來。

她裝作不知道,她表現的像是個初入大家族的、不谙世事的小女仆。

就陪着五條悟過家家。

打算再觀察下他要做什麽。

她以前笨手笨腳、業務不熟練的時候,大少爺總會蹙眉。

小時候的五條悟不愛說話,當然也沒後面那麽欠揍外向,千澄全靠看他蹙起的眉毛和抿起的嘴唇猜測他的心情。

可是現在……

無論千澄在泡茶時放了多少的茶葉,吃不了苦一吃就狂吐舌頭還皺臉的五條悟,都能面不改色地喝完:“好喝。”

無論千澄做的甜品看起來有多好內裏有多黑暗,舌頭挑的出奇還拉着她去美食網站瘋狂排雷的五條悟,連手指上大福的粉、餅幹的碎屑都能舔完:“還有嗎?”

無論千澄給他準備出行的衣服搭配的多麽糟糕,格外注重自己形象、衣品好的出奇的五條悟,也能忍耐下來依舊穿成T臺風:“戚風的品味很不錯嘛。”

諸如此類……

千澄看不出他真實的情緒了。

好不習慣!

這真的是五條悟嗎?

千澄又花了一段時間去觀察他。

她看人的時候,直勾勾的,幾乎不加掩飾,對上視線時心情好還會沖他笑。

一開始,五條悟會愣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別開臉。

然後,五條悟會将方巾或毛巾之類的物體扔到她臉上,蓋住她的表情。

後來,五條悟落落大方地給她看,将她的眼睛當作攝像機擺出各種帥氣池面的pose,還追問:“今天的我有更加帥氣嗎?小戚風?”

看到他這幅沒臉沒皮的模樣,千澄确定是五條悟本人。

只是,在某些地方似乎得到了成長。

因為她的死嗎?

應該不止于此,可她的死亡應該占據了一定分量。

千澄又想起了那雙钴藍色的碎裂水晶,不免有些心虛和愧疚。

于是她對大少爺也沒那麽壞了。

反正在副本裏,時間過的也快,就寵寵他吧。

五條悟也很關心她。

每次帶她出去祓除咒靈五條悟都陪同在側,悉心教導,而不是以前高高在上的垂視,無聊了就加把力,或者出事了才下去救個場。

“戚風,我來教你和妹妹怎麽變強喽。”

“變強?”

他輕輕道:“強到沒有人能欺負你。強到你不會被逼入絕境。”

“包括少爺嗎?”

“當然啦,畢竟我也是個人嘛。”

于是五條悟示範了一下什麽叫擡擡手一棟樓被打穿。咒靈直接化為烏有。妹妹也嘶吼着沖了過去,大樓不動如山……)

每次她想夏油傑的時候五條悟也會帶着她出五條家,回戚風家裏——

之所以打引號,其實千澄開始是沒有想到夏油傑的。但五條悟覺得這時候的千澄應該很想念傑,所以她也裝出了很想念的樣子。

本來是這樣的,可見到傑,見到還沒有未來那麽心事重重一心大義的青澀夏油傑後,千澄就移不開眼睛了。

她覺得自己更要刀十九歲的苦逼傑了!

她的傑,就應該是現在這幅青春不知愁緒的模樣,即使偶爾會有小煩惱,也可以輕輕松松地被她撫平蹙起的眉。

千澄本以為五條悟會加入她和傑,可未來一向愛插入他們之間的五條悟卻吸了口氣:“才不要認識男人!我要去吃甜品了!”

于是千澄就快樂地抛下五條悟和傑玩耍去了。

但是,她又無法忽視來自五條貓貓的存在感。這個世界畢竟是随他操控,當他心裏憋悶不爽的時候,時間流速都好像變慢了。

千澄給他發手機消息居然秒回,說去了酒店卻遲遲發不出照片和定位。千澄都在傑的偷偷示意下看見電線杆後露出的白色頭發了。

明明非常想加入、卻強迫自己不去在意的五條悟讓千澄感到困惑。

“傑君,我去把悟君拉進來一起玩吧!”

夏油傑漫不經意問:“你和他關系很好啊。”

千澄擺弄着傑的熊本熊卷筆刀:“因為是朋友嘛。”

“呃……”夏油傑還以為只是女仆和大少爺的關系而已。

“我覺得傑君也能和他成為朋友的!”

“這樣嗎?我倒是覺得我們有點合不來呢。”

只要你不叛逃,你們超……合得來的!高專問題兒童組哼哼。

夏油傑支着下颌看她,忽然說:“戚風,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哪裏呀……”

夏油傑沒有回話。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地方都能體現出五條悟對她的關心。

千澄比之原來的周目,要更受到大少爺的寵愛。

可是……

因為對象是五條悟,千澄更多地感到困惑。

五條悟留置在這個副本中的目的,似乎只是為了讓千澄高興。

但她明明高興又自在,至少表面如是。

為什麽還出不去呢?

脫離副本的條件是得到她的回應,還是像千澄讀檔一樣是想看喜歡的人物擁有好結局呢?

千澄想不明白。

直到——

咒術世家子弟的一次聚會。

這個副本的五條悟從來懶得參與這種場合,要不是同為禦三家之一的禪院家邀請難以拒絕,他也不會帶着千澄去。

他将千澄看的很嚴,可抵不住茶水灑落在她身上,女孩子不得不去禪院家的隔間換一身衣服。

于是在那裏,千澄聽到了禪院家女仆對自己的小聲議論。

“這就是五條悟最寵愛的女仆。”

“确實有一幅好姿色,手段也勾人,她們家的大少爺就怕她離開視線。”

“真令人羨慕,日後想必會成為五條悟的情人……”

還有其他世家子弟的惡意。

“喲,小女仆。”

“等六眼不要你了,就跟着我如何?”

“你身份低微,五條家不會給你側室之位。但我不是嫡子,你想要側室的位置也是可以的。”

千澄記住了他們的臉,都是禪院家的。

她察覺到有人在看,暫時沒有讓妹妹動他們。

倒沒料到将這些看在眼裏的五條家仆回頭就給主母說了。

因此,五條家主母将千澄叫了過去。

現如今的女仆出落的亭亭玉立,容貌清麗,穿着和服時露出的雪白後頸更是一番別樣的風情。

性格又安靜沉穩,和五條悟又合得來。

适合作為帶領五條悟初償情事的人選。

千澄聽完整個人都驚了。

溫柔的主母竟然是這樣的人?

五條家居然也有這種快進展開?

但她個人的意願不重要,五條家對手下的咒術師都有特殊的契約,加上她母親還在五條家做事,等于有了兩個把柄。

這讓千澄更厭惡所謂的世家了。

但是五條悟的話就沒關系。

他不一樣……

千澄想……

況且她也可以陽奉陰違啊,在悟的房間裏睡一覺。

實在不行就快進嘛,只要她主動。

所以她換上了雪色的和服,跪坐在五條悟房間的床褥上。

五條悟穿着藍白色的浴衣從洗浴池回來時,頭發還濕漉漉的貼着額頭。

在觸上門前,察覺到戚風氣息的五條悟反而遲疑了,影子通過障子門落入房間,直到千澄出聲叫他的名字,五條悟才像是轉動發條的機器一樣拉開了門。

“悟君……”

“戚風?你怎麽在這裏?”

“過來一點,過來一點。”

等大少爺僵硬着靠過來後,她才貼着他的身體,偷偷地告訴他。

“今晚,我要睡在你的房間裏。”

“哈!”五條貓貓溜圓了眼睛,“你在說什麽!”

貼近的距離可以讓他聞見女孩子沐浴後的香氣,她好像還喝了點清酒,啓唇說話時能聞到淡淡的酒香。

準确來說,他們兩個人的氣息已經交纏在一起了。

醉酒中的千澄拉拉他:“小聲點,小聲點。”

她擔心外面有人在聽,這不也是世家的常見戲碼嗎?

五條悟的聲音也壓的很低,女孩子吹着耳朵的感覺很癢:“到底是什麽事?”

“就是……我要成為你的女人。”

五條悟快炸了。

“主母是這麽說的。但是,悟君一定不願意吧?所以,讓我在這裏過一晚,悟君再放個不被打擾的帳就好。”

像是乘坐着雲霄飛車從最高點驟然落至低點,五條悟猛然意識到她這一出背後的原因,因此愠怒地抿起了唇。

這份怒意并不針對千澄。

而在于這些肮髒的惡意終究還是透過層層保護層到了她身邊。

“我睡的很乖,不會搶你的被子的。”

“我知道……”

“你生氣了?”

“沒有。我才不會生你的氣呢。”

貓貓說沒有就是真的沒有嗎?

千澄不信……

可五條悟卻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表情,因此有意地避開了她。

千澄沉默良久後。

突然想起自己也許可以試試對五條悟作出回應,也許這樣就能出去了?

“那,悟君想要我嗎……如果悟君願意的話。”

女孩子想了想,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帶上。她有試過脫這件和服,是很好脫的款式,一拉腰帶就會像拆禮物一樣拆掉它。當然,裏面有安全內衣……)

因此只稍稍用了點力氣,和服就松開了,女孩子白皙細膩的肌膚像是畫卷一樣緩緩打開。

注視着五條悟的眼眸怯怯地,搖曳着燈火。

可唯獨沒有某樣東西。

五條悟卻像是摸到了什麽燙灼的東西,忽然反過來将她壓下去。

隔了一層薄被。

他用它罩住了她的臉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少年露出了忍耐的神情。

五條悟努力使自己的聲音正常。

“聽我說,戚風風。”

千澄要掀開被子,他就手忙腳亂地去按住她,女孩子嬌軟的手覆在他手背上,讓五條悟僵住了。

“咦?好燙。”

“……!”千澄順勢摸上五條悟的手臂:“悟君整個人都好燙。”

于是五條悟又狼狽地去躲避。

不然的話,羞于啓齒的地方或許就要被發現了。

他并不對此感到害羞。

甚至能坦誠地面對自己的欲望,覺得對戚風産生某種沖動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他又不是■■。

可他忍得住!

“你不需要做這種事。”

“可是,大家都說……”

“誰說的?告訴我。”

他神情森寒。

只是語氣還有些喑啞。

“只有你喜歡我,這才是可以做的事情。”

“母親那邊我會去處理,在你身邊亂說話的家夥我也會解決——如果你想的話,我們一起去揍他們。那種無能的手下敗将的話不用在意。”

于是五條悟帶着怒火将五條家和禪院家攪的天翻地覆。

千澄着實爽了一把。

然後,時間再次飛速倒退。

結合這兩次讀檔最後五條悟的怒意,千澄明白了。

五條悟或許是依靠讀檔,來修補對她造成的傷害。

一個花瓶打碎了,再怎麽修複也會留下無法抹去的裂痕。

可要是時間回溯到它完好無損的時候,不就好了嗎?

可五條悟不知道的是,千澄從始至終都有記憶。

更不知道的是,她除了被夏油傑氣到産生執念之外,對游戲裏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會太放在心上,那些事情對她來說都是過眼雲煙。

所以小花瓶從來都沒有碎過,好得很呢。

反而,因為五條悟的這些舉動,讓千澄有些感動。

千澄第三次抓住了那件女仆制服,門外是靜靜站立的五條悟。

她快速穿好了衣服,主動拉開了那道隔絕她和五條悟的障子門。

少年失神的目光落在障子門上,隔了會,才平靜地上移落到她身上。

“大少爺!”

“戚風……”

他平等地注視着她,凝聲道。

“你要不要,成為五條家的咒術師。”

不要當女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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