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恭喜複活!”

電話中傳來九十九由基笑意盈盈的聲音。

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是在街上。

千澄望向依偎在身邊的美美子和菜菜子,随口道:“你看起來一點也不意外。”

“我從不覺得你會就這樣死去。”

九十九由基放慢了語速,笑意中夾雜着一絲認真。

“瞧不起誰呢?詛咒暴君。”

千澄無視了這個既中二又讓人爽到的稱呼。

“你這段時間将拜爾戲弄的夠嗆啊。”

“總要給他一點威脅和動力嘛。”

九十九由基指的是,在她有意無意的姿态下,拜爾唯恐她起了不該有的野心,暫時中止了合作關系,對她嚴防死守。側面促進了Q組織的發展。

“他可是将那兩個禪院家的天與咒縛藏的死死的,我的研究進度都停滞了,所以,你打算怎麽補償我?”

“研究有了進展,你随時可以加入。”做她的免費勞力。

五條家的咒具真的是太好用了!不想還了!玩家理直氣壯地想。

“我知道,不過,我現在對你更感興趣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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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上,存在死與不死的特性。”

九十九由基輕笑着。

“咒胎生來即有死的特性,它只會給母體和同胞兄弟帶來災禍,歷史上無一善終。但你不同,你活下來了,你是不死的。”

“夏油傑确實殺死了你,可現在的你和妹妹仍舊是不死的。”

“這也是我相信你不會死的原因。”

九十九由基意有所指。

“我很好奇你的狀态,能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麽樣的變化。”

千澄沒有回話。

實際上是在揣摩對方的意思……沒聽懂!

這不就是個游戲設定嗎!

為什麽說的好像暗藏玄機!

但不疾不徐的呼吸聲,在對方聽來卻顯得非常穩重。

“咔噠……”機車頭盔搭扣的聲音,女性跨坐在機車上,與之即來的是悅耳的引擎聲,“下一次,讓我來徹底地研究你吧。”

千澄:“?”

“好啊,不過你要到我這邊來。”

首領冷淡的眉眼垂下,輕撫過雙子細軟的頭發。

“戚風大人?”

菜菜子驚醒後抓住了千澄的手,怯怯不安道。

菜菜子:“您會離開我們嗎?”

美美子:“您會一直在我們身邊吧?”

千澄:“睡吧。”

對雙子隐瞞死訊的後果就是兩人在空閑的時間裏幾乎與她寸步不離,離開視線就會感到焦灼,一直在用五感去确認她是否真實,也只有在她身邊才能安然入睡。

事到如今,千澄也已經放棄将兩個女孩子往真善美的方向教育發展了。

女孩子有點小心機又何妨!做得好菜菜子!真是刀傑小天才!

她所能做的,就是讓兩個女孩子更強,強到任意妄為也不會付出代價,當然,一些底線還是要遵守的。

帶孩子好難哦!

玩家心想,安然地度過了一夜。

唉,和雙子的回複情況果然不如和甚爾的高啊。

她又看了看,雖然她已經活過來了,但夏油傑的詛咒仍在繼續,只是不知道是信念不夠強烈了還是什麽,回複的速率不比之前多。

——

離劍拔弩張的戰鬥不過短短一日,Q組織就重新整頓了一遍,破壞掉的結界被重新施下,較比之前要更為嚴密。

夏油傑經過層層手續,被帶上了限制咒力、壓制實力的咒具才允許來到頂層。

通道的地毯花紋華麗,質地柔軟,踩上去也沒有半點聲音。

走廊裏沒有警衛,但危機感卻如影随形。

夏油傑在門口頓了幾秒,才像是做足心理建設一般推開了門。

文書堆疊而顯得沉悶的室內,女性靠在皮質的工作椅上,歪着頭,橙色的發絲落下,壓出了柔軟的弧度。

似乎是睡着了。

他已經不記得幼馴染睡着時是什麽樣子了。

但眼前這幅漂亮的、安靜的、上位者的淩厲與女性的柔和并存的睡顏,在微風吹拂和日光的照耀下靜谧的像是一幅畫。

夏油傑将她深深地描摹進腦海,才在那攥着心髒的痛感中無聲地靠近。

女性呼吸平緩,眼底落着青色,随意搭在腿上的手腕細的不像話。

她的妹妹從她身後跑出來,只是不想吵醒姐姐。所以只是張牙舞爪地威吓他,冰冷的瞳孔注視着他。

夏油傑是唯一沒有被Q俘虜的咒術師,回去将消息帶回去後又被咒術界推出作為代言人而來,有事要和她商榷。

可是現在不是談公事的時候。

他放輕了呼吸,被一股沖動驅使着脫下外套,爾後,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将這件留存有自己溫度的制服輕輕地披在了女性身上。

在極近的距離下,兩人的呼吸交纏着。

再稍微低下一點,就能親吻上對方的嘴唇。

又或者說,已經隔着空氣将自己的熱度傳過去了。

夏油傑有一瞬間感覺回到了過去,他應當做過類似的事情。不然不會被那熾烈的、酸癢的快要沒出來的情緒淹沒。

但他不記得分毫。

最後留在心底的,也只是午夜游樂園的親吻影子。

然後睡美人就醒來了。

那雙初醒時朦胧的眼眸半眯着,确認了他的存在後從他的制服底下探出手,攥住了他胸前的襯衫,強迫着他低下頭。

“你以為剛才那樣,就是親吻了嗎?”

女性口吻平淡。

生疏感,陌生感。

夏油傑在心髒的抽痛感中感受到了一絲隐秘的興奮。

至少……至少……

不是再靠近一步,你就會死對吧?

哈……

他就在這樣交織的複雜情緒中俯下了身,縱容了自己的沖動。

一個真正的吻。

貼合時身體都在發顫,動作卻是極盡的溫柔。

女性被他推在椅背上,仰着頭,是享受的那一方,只在他服侍的比較舒服時做出偶爾的回應,或是輕拍他的後背象征性地鼓勵。

這幅從始至終游刃有餘的熟稔姿态激怒了夏油傑心中的某一點,讓他的動作無法控制地變得粗魯些許,想讓她染上更多的、屬于自己的氣息,想要她因為自己眼尾潮紅、露出不一樣的情态。

可這時候,女性就會皺眉推拒,将一切掌握在自己的節奏中。

分開時,她的目光也依舊平淡的沒有情緒。

讓他傾注了所有情感的吻,也顯得不值一提。

“原來如此。”

千澄嘆了口氣。

夏油傑微喘着氣,擡起眼眸看她。

女性靠在椅背上,支着下颌,嘴角還亮涔涔的,有着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風情。

興許是剛剛才做了親密的事情,所以她語氣柔和了不少。

“以前的我,真的很喜歡你啊。”

“你完全可以再靠近我一點,做更多的事,夏油。”

她語氣平和的仿佛在講別人的事。

在夏油傑面前,總是将過去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當作兩個人對待。

夏油傑對她的變化也隐隐有所猜測,靈光一閃下有什麽東西穿點成線。可是,千澄的這句喜歡又填滿了他的思緒。

“什麽?”

千澄輕輕笑起來,将唇角的濕潤卷走了,好心地講解道。

“我很熟悉你的氣息,對你沒有任何防備。”

“是因為我有着和你共同的回憶嗎?”

這就是夏油傑得以靠近熟睡千澄的理由,當然事實上,這是千澄現編的,她真的只是剛醒過來就見到了夏油傑,差點被吓了一跳呢。

夏油傑領會到了她的意思。

心底百味陳雜,感到了遲到的、宛若過期糖一樣的快樂。

可同時他也意識到,如果千澄本來只是随口一提,給不給他記憶都無所謂的話——

當現在的夏油傑成為了她身體本能不會去防範的存在,就是必須要抹去的弱點了。

他畢竟是對立陣營的咒術師,而千澄已經是一方集團的領袖。

所以,剛才的親密舉動,也更像是一種試驗。

試驗她自己的身體,能容忍夏油傑到什麽地步。

進入她的領域。

近距離觀看她的睡顏。

甚至,親吻。

這些都在她的容許範圍內。

可再深入的,是不允許,還是不需要,因為已經得到了結果?

夏油傑止不住地去想,手微微攥緊了。

是後者……

他突然不想要千澄的記憶了。

“我不知道。”

夏油傑啞聲,麻木地回答。

千澄不以為意道:“那明天就知道了。我會把你失去的記憶都還給你。”

夏油傑沒有回話,回避了這個話題。

只是擡起手撩起千澄的頭發,手指插入發間,用手腕上的備用皮筋,在她的腦後束起了發絲。

她真的同她所說,對他沒有半點防備地、任由他動作。

也因此,夏油傑看見了她光裸的後頸上,還未褪去的咬痕。

這是成人才能咬出來的痕跡,和小孩子的口型不同。

人選幾乎不作他想。

而她,也默許對方留下這樣的痕跡。

夏油傑頓了頓,垂眸注視着這一處咬痕,幾乎嫉妒的發狂。

但他只是輕輕撫着,鵝毛般的輕癢感。

止住了那一瞬間爆發的、想要徹底剜去這道痕跡的沖動。

千澄完全沒察覺他這一瞬間的銳意。

“怎麽,你還想對我做什麽嗎。”

“算了吧,你應該是帶着任務來的吧?”

許久,夏油傑沉悶的聲音響起。

“高層同意了Q提出的條件,要求……”

“五條家要求解除五條悟的封印,不計代價……”

“高層對悟君的态度呢?”

為什麽……悟還是悟君?

夏油傑凝滞一瞬:“……”

千澄明白了他的意思,當然不可能放出五條悟,她還要讓他繼續被封印着等縫合線女人的下一步呢。

“五條家交出的籌碼不夠,我不會放人。”

公事公辦後,千澄開始下驅逐令。

“好啦,到此為止,你回去吧。”

但少年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深紫色的眼眸像是靜靜的月河。

少年突然問:“現在的我,也不能站在你身邊嗎?”

千澄:“?”

“這是你的選擇嗎?”

你在說什麽鬼話!

當然不能了!

“呃……”他沒有選擇PTSD的嗎!

之前讀檔的時候不是發顫到難以控制了嗎?

千澄生氣去看,發現他微顫的指尖才消了點氣。

于是她接着問。

“即使是現在的我?”

她深深地望進夏油傑的眼眸中,讓對方将自己無動于衷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束縛的代價是不可能違背的,我之所以死而複生的原因,是因為我付出了另一種心死的代價,夏油,你足夠聰明,你知道是什麽嗎?”

夏油傑翕動嘴唇,沒有聲音。

“這裏……”千澄指着自己的胸口,“不會再為你跳動了。”

正在愈合的傷疤被粗暴地撕開。

不願意面對的真相明晃晃地擺在了面前。

但是……

她是戚風……

她是活着的戚風。

他一直以來的祈願,不就是讓戚風活着而已嗎?

為此,他不惜用愛意詛咒她成為咒靈。

察覺到他不曾消退的執拗,千澄露出了無趣的表情。

她靠回到椅背上,目光垂落。

“我現在很好奇。一直以來驅使你做出相同選擇的原因……”第一次選擇,在戚風屠村後決議和她成為共犯。

第二次選擇,在午夜的游樂園決定不做咒術師。

第三次選擇,在Q首領辦公室想要站在她身邊。

——“到底是我,還是這份大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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