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褚漪涵家境好,又是一副細皮嫩肉被嬌養長大的樣,聞鳶還以為她不是那麽擅長做這些鋪床單、換被套的活,沒想到做起來這麽娴熟。
卷一卷、滾一滾就套好了。
“你在家經常做家務麽?”聞鳶幫着褚漪涵一起将被子鋪整齊。
“以前常做。”褚漪涵扯邊角的動作頓了頓,垂落的長睫下眸光揉雜着懷念,“有時候打掃衛生、下廚做菜也是一種放松。”
話說的特別老成,和她的年紀一點都不符合,不過聞鳶的注意力不在語氣上,而是在內容上:“還會做菜嘛?”
“不太會。”褚漪涵将套上枕巾的兩個枕頭靠放在一起,“做的不好吃但又不死心地想倒騰。”
聞鳶揶揄道:“又菜又愛做?”
“嗯。”褚漪涵笑着附和,“是這樣沒錯了。走吧,出去吧。”
如果沒經歷過褚漪涵打游戲,聞鳶肯定以為她在謙虛,這會兒反而有點分辨不出來了,她跟在褚漪涵身後,有點好奇褚漪涵手藝:“我能有榮幸嘗到綿羊老師做的菜麽?”
褚漪涵扭過頭盯她看了一眼,眸裏的情緒複雜難辨,很快又轉回去了,話音裏含着淡淡的笑意:“可以呀,但你不要笑話我。”
“絕對不笑話你。”話鋒一轉,聞鳶哼聲,“我才不是會笑話人的人呢。”
褚漪涵沒說什麽,發出一聲氣音的笑。
兩人剛下樓回到沙發前門鈴就響了,褚漪涵快步走過去開門拿了外賣。
怕不夠吃,聞鳶還點了香辣蟹家的招牌夾餅肉絲。包裝還沒拆就能聞到香辣味和肉絲香,兩人幹脆坐到了廚房的吧臺,開了窗散散味。
雨已經停了,吹進屋裏的風帶着些微的潮氣。
聞鳶在拆外賣包裝,香味瞬間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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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漪涵拿來小碗裝店家給的生姜醋:“好香啊。”
聞鳶調侃道:“聞不到你喜歡的味道了。”
“你身上就有啊。”見聞鳶呆住了,褚漪涵笑了笑不逗她了,“吃完可以出去散步。”
擺放好兩份蟹和肉絲餅,聞鳶挑了挑眉欣然同意:“可以……”
聞鳶拆螃蟹很厲害,折了蟹腿扭一扭再慢慢抽出來,大部分時候都能抽出完整的蟹肉。
褚漪涵就不太擅長這個。聞鳶教了她一次,褚漪涵嘗試了幾遍才扭出一個完整的。
當褚漪涵又被蟹腿尖銳處紮到手指,聞鳶終于看不下去了,她讓褚漪涵把蟹腿掰了放旁邊,把手裏的蟹腿扯出完整的腿肉後遞給褚漪涵道:“越接觸越覺得你像個人。”
褚漪涵接過蟹腿蘸了醋含進嘴裏,懵懵懂懂的看聞鳶:“嗯?像誰?”
“噗,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為什麽我們私底下都叫你學神麽?”
“因為成績好?”
“嗯,就覺得各方面都很好,好像沒你不會的,但是不叫你學霸而叫你學神……”聞鳶拿過褚漪涵的盤子幫她擰蟹腿肉,笑了一聲繼續道,“是因為遙不可及。”
“我不是遙不可及。”褚漪涵垂眸,她把蟹腿翻過來,尖尖的那頭對着聞鳶。
你才是……
聞鳶把擰出來不怎麽樣的蟹腿肉留給自己,完整的都放進褚漪涵的盤子裏說:“接觸以後才發現原來小學神也有不會的,也有不完美的地方,一下子就接地氣了,真實又可愛。”
這一段評價比之前奶茶店裏的評價走心多了,也意味着兩人的關系比那時更近了一點。褚漪涵抿着的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揚起來。
吃完飯後,兩人收拾了垃圾拎出門扔掉,踩着未幹的地在小區裏逛了一圈消食。
一場秋雨一場涼,晚風拂在面上挺涼爽的,兩人一路走一路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這種狀态舒适又放松,在穿書之前聞鳶也經常會壓馬路,可以短暫地讓生活節奏慢下來。
當時她身邊也有一個人。
聞鳶現在回想上輩子已經能想起那人模糊的身影,甚至有時候可以想起那人說過的只言片語,但始終想不起具體的長相、具體的關系。
親人?朋友?
突然響起的手機提示音打斷了思緒,聞鳶拿出手機看了眼。
“時冉說無聊想打游戲了。”聞鳶問褚漪涵,“下午沒能吃到雞,等會兒要不要試試?”
“可以呀。”褚漪涵說,“那我們回去吧。”
五分鐘後兩人回到褚漪涵的公寓,在時冉的再三催促下登錄上了游戲。
在線的就只有時冉的小徒弟,拉了她倆入隊後直接點了開始,沒匹配隊友就她們三人。
聞鳶開麥問:“怎麽就你在,你師傅呢?”
“我就是她師傅。”隊伍語音裏傳來時冉的聲音,“她暑假作業沒寫完,又想上王牌,我就幫她打兩局,之前匹配的隊友太辣雞了。”
合着是找她和褚漪涵陪打。
時冉到處找人頭,聞鳶很放心她的技術,便沒管她,一路跟在跟在褚漪涵後面護着。
無論是意識還是操作褚漪涵都突飛猛進。聞鳶在心裏感嘆,果然學神這種生物只要有心就沒什麽是不擅長的。
不過哪怕操作厲害了,褚漪涵還是會在看到腳步印子的時候弱弱地叫聞鳶名字,讓alpha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二十五分鐘後,聞鳶看着左上角0個人頭12個助攻,聽着褚漪涵嬌聲軟語地說,“好厲害啊。”
感覺靈魂在飛舞,爽翻了。
但她面上還裝的驕矜:“是你厲害。”
褚漪涵沒開麥,聞鳶之前為報點開了麥沒關,她倆坐的近,說的話隊伍麥裏都能聽到,時冉聽見了,很驚奇,吃雞後顧不上舉獎杯了,連忙私聊聞鳶八卦:“什麽情況?你倆在一起?小學神真住校了?”
聞鳶解釋:“沒住校,她在學校附近買了房,我鑰匙落宿舍了,她留我住宿一晚。”
時冉發來一個“富婆等等我”的表情包,緊跟着又感嘆:“你倆這關系發展迅速啊,都見家長了,我們多年友誼,你都沒見過我家長呢55555”
聞鳶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她自己一個人住。”
時冉:“所以你們孤a寡o共處一室!!”
還共處一床呢。
聞鳶回了一個“懶得理你jpg”,退出了聊天窗口。
又打了三局,小徒弟的賬號上到了王牌。
時冉問:“你們還打麽?”
之前聞鳶注意到褚漪涵打了個哈欠,便回道:“不打了,明天還要去學校報道呢,早點睡吧。”
“好吧,明天見。”
“明天見。”
退出游戲後褚漪涵去拿了睡裙和內衣遞給聞鳶:“都是新的沒穿過的,等會兒換下來的衣服用洗衣機洗了烘幹機烘幹就能穿了。”
聞鳶壓根沒想起來換洗衣服這茬,感慨褚漪涵貼心細致的同時,她看着手裏粉色的三角褲,很不好意思地臉紅耳熱了。
視線掃過聞鳶泛紅的耳朵,褚漪涵若無其事地轉身,勾了勾唇說:“走吧,我教你用熱水器。”
聞鳶揉着發燙的耳朵跟了上去。
一前一後洗了澡吹完頭發後,她倆穿着同款睡裙坐在了同一張床上。
考慮到ao有別,聞鳶拽着枕頭往床沿挪了挪,躺下後問褚漪涵:“鬧鐘定了麽?”
褚漪涵直勾勾地看着她,眸裏像泛着漣漪的湖面,情緒在下面暗湧。
像開心,又像不開心。
聞鳶沒來得及分辨,褚漪涵扭身說:“我現在定……好了,關燈了哦。”
“嗯。”聞鳶有些困了,聲音越來越輕,“晚安,小綿羊。”
“晚安,小鳥。”
聽見枕畔均勻的呼吸,褚漪涵藉着滿月看聞鳶恬靜的睡顏,看她長卷的睫毛、微微嘟起的唇,越靠越近……
聞鳶“唔”了一聲,翻了個身。
猶如驚弓之鳥,褚漪涵連忙躺了回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在做什麽……
如果被發現了……
又看了許久,直到眼睛睜不動了褚漪涵才舍不得地閉上了眼,進入夢鄉。
許是受下午的鬼片影響,聞鳶竟然夢到一些自己死後的片段,她漂浮在虛空落不着地,四周白茫茫的,應該是挺無聊的境地,有一道聲音一直在和她說話,雖然夢裏的她聽不太清,但她能感覺自己是開心的。
直到她突然聽清了對話。
——“如果一直找不到能夠承載你們的書呢?如果她需要的越來越多呢?你要這樣耗到什麽時候?”
——“耗到我能陪她的時候。”
一瞬間,聞鳶感覺難受的情緒像是要淹沒了她,讓她有點喘不過氣。
就好像被一朵朵香香軟軟的栀子花纏縛了全身。
聞鳶皺着眉頭掙紮着醒了過來,她發現了讓她呼不上氣的源頭了——
褚漪涵小腦袋窩在她頸窩處,一條臂膀環在她胸前,一條腿架在她腿上。
毛絨絨的碎發撓得她頸窩有些癢。
睡裙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上面,細膩相貼的觸感分外清晰,似有若無的栀子花信息素撩撥着她的神經,讓人無法忽視,更無法入眠。
聞鳶正慢動作地擡起手臂想要輕輕把褚漪涵推開,卻突然感受到頸側濕濡濡的。
隐約的嗚咽聲在寂靜的夜裏明顯得甚至有些突兀。
哭了麽?
看鬼片做噩夢了?
聞鳶側過頭就看見懷裏的人緊蹙着眉頭,卷翹的長睫上還挂着淚珠,她手僵了一瞬,換了方向落在褚漪涵的頭頂,有一下沒一下輕柔地撫摸着褚漪涵的頭。
褚漪涵的眉頭舒展,鼻尖阖動,擡起頭,含着淚的眼迷濛地看了眼聞鳶,重新又埋進她懷裏,将她摟抱得更緊。
“阿鳶,你別丢下我。”
輕輕柔柔的一聲很有份量地砸進聞鳶的心湖,掀起的漣漪一圈圈柔軟地蕩開。
聞鳶猜測褚漪涵大概是做了被鬼追的夢,可能夢裏,她自己先溜了,于是小家夥怕了。
想着就有那麽點好笑,可聞鳶笑不出來。
褚漪涵摟得太緊了,她都覺得有點勒得慌。
太近了,信息素似乎因為褚漪涵的情緒波動太大而變得越發濃郁,淡雅的香味撲面湧來,甜軟溫柔讓人無法忽視。
想咬,想……艹。聞鳶磨了磨牙,低低地罵了一聲。
有滾燙從她脖頸處滑過。
“阿鳶……”
聞鳶猛然回過神來,她不确定褚漪涵是醒了還是仍舊在夢裏。她應該把她推開,但她舍不得。
強壓下旖旎的心思,聞鳶還像之前那樣安撫着褚漪涵,輕輕地摸着她的頭,軟聲應道:“我在。”
得到了回應,褚漪涵慢慢松了松手箍得沒那麽緊了,然後又朝聞鳶懷裏鑽了鑽,又迷糊地嘀咕:“阿鳶……要抱抱。”
溫軟再一次貼近,有溫熱柔軟的兩瓣從脖頸處撫過,聞鳶不自覺地繃緊了身體,感覺腺體處的神經跳動得厲害。
她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發呆。
要入定的節奏啊。
直到眼睛酸澀睜不開才閉上,好不容易才隐約又有了困意。
再次入睡前,聞鳶迷迷糊糊地在心裏吐槽褚漪涵。
還說自己睡相很好,又哭又嬌還要抱抱。
作者有話要說:後來一起睡,不僅要抱抱還要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