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雇傭女殺手×瘸腿小王爺(6)
◎別怕我◎
瓢潑大雨中。
一位滿身狼狽的女孩正在死命奔跑,好像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着她一般。
豆大的雨水打在布滿傷痕的身上,血水也被狠狠沖刷,疼的人眼前發昏,白茫茫的星光時不時的閃過。
但,她仍然不敢放慢速度。
比起被狗皇帝的走狗折磨到死,還不如喂給鬼哭森的野獸來的痛快。
這也是她為什麽跑進鬼哭森的原因。
最好還能讓林裏的畜生們多帶走幾條狗命,也算是為民除害。
“跑夠了嗎死丫頭,桀桀桀……”
雨聲中,令人作嘔的聲音極具穿透力。
女孩的腳步一個踉跄,很快又加快了速度。但從越來越深的泥腳印子可以看出,她的精神和體力都已經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
偏偏追殺她的人還和貓捉耗子一樣,享受着慢條斯理折磨她的過程。
不過一個十歲的丫頭,又能有多大的能耐。
轟隆!
一條雷蛇猛地落下,劈穿了小女孩身後的樹幹,幾人粗的大樹就這麽輕易地橫倒在了地上,無意間拉開了逃亡者與追殺者之間的距離。
隐約中,女孩聽到後方傳來了幾聲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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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老天也不想讓我死嗎?
如灌鉛般沉重的雙腿仿佛重新注滿了力量,一路上沒有碰到野獸的奇跡,也讓她信心倍增。
只要能夠甩掉身後的那些人,我就能活下去,為我阿娘報仇。
有朝一日,我定要把他的罪行公諸天下,讓老百姓們好好瞧瞧,到底是怎樣一個昏君,弄的國家破敗不堪!
“他奶奶的,殺了這個死丫頭!”
“還逗她個屁,趕緊殺了完事!”
殺手們惱了,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弄的這麽狼狽,說出去還怎麽做人?
聽着後面的冷笑聲越來越近,剛剛萌生出的希望火種被全數澆熄,一種名為絕望的深淵将她狠狠吞沒。
女孩的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脫力的身體越跑越慢。
樹枝投下來的影子,就好像是無數只張牙舞爪的怪物,把她深深籠罩。
“往哪裏跑?桀桀桀……”
逃不了了,這輩子就這樣了。
女孩閉眼,她并不想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這個世界的。
就像阿娘說的,閉眼睡一覺,來世去個好人家享福。
這一世這麽苦,下一輩子,總會好一些吧?
阿娘,你會來接我嗎?
阿娘……
瘦小的身體倒在了地上,并沒有給這個土地帶來多大的震動。
就和她本人一樣,輕飄飄的,無足輕重。
這個世界有她沒她,照樣運轉。
但……
嗖——铮!!!
一柄長劍不知從哪裏飛了出來,上一秒還在獰笑的殺手,此刻卻被牢牢釘在了樹幹上,胸口是汩汩冒血的大窟窿。
轟隆!
黑黢黢的天空被雷團猛地照亮,在幾張極度驚愕的面龐前,倏地看到了一條猙獰的刀疤,以及一雙無情的寒眸。
一陣冰涼過後,他們剛想張嘴,就只能發出支離破碎的語氣詞。
“呃咳咳……”
迅速褪色的蒼白嘴唇下,是幾條堪比神作的平齊血線。
每個人的脖子上,都劃出了一條水平的直線,滋滋滋的向外噴血。
他們瞪大眼睛,卻連問清楚對方姓名的能力都沒有,便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可惜他們再怎麽扭頭去看,也沒看清到底是哪個人出的手。
雨還在下,它負責任的沖刷着森林裏所有的痕跡,帶走人世間的污穢。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昏昏沉沉中,女孩似乎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這人的聲音不像後宮那些女人一樣尖銳刺耳,反倒有些沙啞,又像貓爪子似的低沉撓人,不讓人反感。
看着蜷縮成一團的小生命,楊挽的心底莫名塌陷了一塊。
真像啊。她默默想道。
随意地踢開腳邊的“東西”,楊挽順手把劍插回了劍鞘,也不嫌地髒,直接半跪在小女孩的身旁。
可以看出,就算面臨死亡,女孩也倔強地握緊拳頭,滿臉的不屈,沒一根淩亂的發絲都在表明想和命運抗争到底。
雨開始停了。
楊挽俯身,雙手一用力,将小小的她抱在了懷裏。
輕輕颠了颠,和想象中的一樣,根本沒什麽重量,說是一片飄落的葉子也不為過。
見昏迷中的女孩眉頭緊皺,楊挽緩緩湊到她的耳邊,輕聲安撫。
這句話,像冬日裏的一抹暖陽,極具溫柔。而天,似乎也有了放晴的跡象。
“別怕我。”
迷迷糊糊中,女孩好像看到了天上的仙子,漂亮的一點都不真實。
沐浴在神聖光芒下的臉,令人心生向往卻又不敢亵渎。
真好,原來死了還能看到這樣的場景。
阿娘,我來找你了。
女孩握緊的拳頭一松,徹底昏死過去。
……
火堆旁。
“真的是,還以為你丢下我不管了呢。女人,這小丫頭什麽來歷啊,你一個殺手居然還會無償救人家。”
空中飄散着不知名的醋味。
“能救就救了,哪有什麽原因。”
“那我呢,要是父王不給報酬,你救不救?”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好好吃飯。”
“喂喂喂,你倒是說清楚啊,救不救我?”
意識模糊間,小女孩似乎聽到了争執聲。
她心裏一緊,想要起身,卻像是被禁锢住了一般,渾身都動彈不得,只能支起耳朵細細聽着。
比起皇宮裏的恐怖,不遠處傳來的吵鬧聲并不吓人,反倒有令人安心的煙火氣。
能在皇宮裏活到現在,她早就鍛煉出了一身辨別人的本領。
這裏沒有危險。她判斷道。
很快,她從中聽出了救命恩人的聲音。就是她!
“不許浪費。”
瞥了一眼氣呼呼的容衍,楊挽淡淡說道。
往跳動的火焰中丢了兩塊木頭,點點星火四濺,劈裏啪啦地燒着。
鍋裏的湯更沸了幾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氣飄遠,聞起來就令人食欲大開。
容衍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就是覺得渾身別扭,不得勁。
好不容易能啓程,偏偏來了一個多事的丫頭。
倒也不是說能和臭女人繼續待着不好,只是她變得一點也不關注自己,注意力全在那丫頭身上。
就連女人自己保命用的藥丸,都給她吃了。
什麽精貴的丫頭,值得女人對她這麽上心?
容衍還在偷偷撇嘴,楊挽就對他伸手道:“水壺給我。”
“幹嘛?”嘴上語氣不耐煩,但容衍還是遞給了她。
楊挽沒回答,起身往丫頭那兒走了過去。
“醒了嗎?”
雖說是疑問句,但楊挽非常肯定,這丫頭已經偷聽了好一會兒的功夫。
這麽重的傷勢,小丫頭居然一聲不吭,光憑這份毅力就足夠讓人刮目相看。
小丫頭原本還閉着眼,可知道救命恩人就在自己身側,她不由得睜開雙目,想看一眼恩人的模樣。
“慢慢來,你的眼角處也有一道傷勢,小心些。”
聽到這話,女孩反倒變得更加急迫了,她雙手撐地,想要坐起來。
看出了女孩的意圖,楊挽輕輕扶她坐直,背靠在牆邊,還墊了一些枯草。
眼旁的痛不算什麽,女孩早就習以為常,但既然恩人這麽說了,她也願意聽話。
來之不易的溫暖,對她來說,已經失去太久太久了。一旦握住,便不想再松開。
慢慢睜眼,感受着白色的光芒一點一點充滿眼眶,忍着刺目的淚水,她第一時間看向恩人。
黑發,黑眸,黑紗,黑衣。
和想象中不太一樣。
但恩人身上散發的溫暖的光芒,和昏睡前感受到的如出一轍。
為了讓女孩更好的恢複神智,楊挽不介意說一些血腥的話。
“放心,那些人,我一個活口都沒留,現在估計已經到了野獸的肚子裏。”
聽完,女孩笑了,雖然笑容的弧度很淺,但她由衷地愉悅。
是了,這才是我容十二的恩人。
不知道是因為年齡小還是命硬的緣故,受了這麽重的傷,小丫頭居然很快就恢複了神智。
楊挽不放心地檢查了一下傷勢,打算給她重新上藥。
“會有點疼,忍一忍。”
把提前采摘來的藥草放到嘴裏,楊挽眉頭也不皺地咀嚼,打算嚼碎之後敷上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但凡有傷藥或是搗藥的工具,她也不至于這麽草率地上藥。
一是見效慢,二來,又疼又不衛生。
不過眼下也只能這樣了。
女孩沖她笑了笑,示意自己可以忍。
死都不怕,難道還會怕疼嗎?
一旁鬧別扭的容衍也湊了過來,蹲在楊挽身邊嘀咕:“這草藥也太苦了。”
他也是嚼過這東西的,真的又苦又澀,令人作嘔。
但之前為了給臭女人處理傷口,他也就認了。
可現在,臭女人居然要給一個來歷不明的丫頭上藥,容衍心裏頗不是滋味。
說不清是一種什麽心态,反正本王就是不高興。
很顯然,比起這個丫頭,他更在乎楊挽的感受。
世家子弟的涼薄與偏心,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容十二很懂事,在上藥的過程中,除了臉色蒼白、額頭冒汗以外,全程都一聲不吭地忍了下來。
這才多大的孩子啊。
本該是最無憂無慮的年紀,可對于連承認都難以忍受的疼痛,她一個小姑娘居然表現出了習以為常的樣子。
就連司空見慣的楊挽都有些不忍心。
“小丫頭,你哪裏來的,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一旁的容衍憋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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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