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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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
正在擦竈臺的安母擡頭，沐涵黛笑盈盈的看着她，她連忙招呼:“小沐嗎？許久不見，快進來！”
“你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去做檢查？”
“做了，身體還好，上次太過勞累而已。”
沐涵黛四處張望，似乎在找誰。安母一眼拆穿，笑說:“沐晟不在，他去外地交流了。”
“什麽交流？去多久？”
“說是什麽醫術交流，去一個星期。昨天剛走，他沒跟你說嗎？”
沐涵黛垂眸，悶着嗯了一聲。
“你們倆吵架了嗎？”
沐涵黛微怔，舉起手比劃說:“嗯，吵了小小的架，你別擔心。”
安母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擦幹水漬後牽起她的手，在最近的椅子坐下，語重心長的說:“小沐，沐晟從小到大比較沉默寡言，你多多包容。”
“知道。”
沐涵黛乖巧的點頭，安母慈祥的看着沐涵黛，胃隐隐作痛起來。剛剛消停了一會，現在又痛起來。
最近從早疼到晚，不停提示着她日子不多的事實。
“小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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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伯母。”
“你喜歡沐晟嗎？”
沐涵黛的腦海瞬間一片空白，趕忙說：“阿姨我我我……”她想不出什麽話辯解，最後只能害羞的點頭，嗯了一聲。
被安母察覺了，好尴尬！
她會不會不高興？
安母知道她臉皮薄，笑道：“哈哈哈，阿姨沒什麽意思，問問而已。沐晟沒談過戀愛，和你一起後人比以前開朗，笑多了。他肯定對你有好感，所以我才好奇你的心意。”
“我……很喜歡學長……”
沐涵黛說話的聲線近乎呢喃，滿臉通紅。安母握住沐涵黛的手，慈祥的說：“你是個好孩子，阿姨很喜歡你。沐晟以前過得很辛苦，有時會鑽牛角尖，你多多包容。”
以前過得很辛苦，是指還債嗎？
沐涵黛好像突然找到突破點，一個了解安沐晟得機會。一直沒想到她可以問安母，安母是安沐晟的母親，肯定最了解他。
“他以前怎麽了？”
“老板娘，要一份牛肉面！”
沐涵黛的問題被高聲掩蓋，安母應好後輕拍沐涵黛的手說：“你坐下，阿姨下碗面給你。”
“阿姨，不用了。”
“坐吧。”
安母語氣裏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沐涵黛只好坐下。不一會，店裏的人多了起來。最近大學附近的地路重新修理，客人大部分是工地裏的工人。
“老板娘，要兩碗豬肉米線！”
抽油煙機的聲音似乎太大，安母聽不見新客人的下單。客人站了起來，打算走近廚房下單，忽然一個女生站在他前面，烏黑的長直發束成馬尾辮，不高不低，杏眸看起來很乖巧，她淺笑問：“請問是要兩碗豬肉米線嗎？”
“啊？是。”
“請稍等。”
然後那女生就跑去廚房，客人回到位置坐下，同行的人說：“是老板娘的女兒嗎？”
“可能吧？”
“還是生女兒好啊，貼心小棉襖。生個兒子，天天鬧。”
同行的人想起自家臭小子直搖頭，客人笑得愉快。
“阿姨，要兩碗豬肉米線。”
“欸，好。不是，小沐你怎麽來廚房了？你不用幫我招呼客人們，坐着就好。”
沐涵黛笑着走廚房說：“沒事，正好我放假了，我來幫你。”
“欸，小沐！”
安母回頭，沐涵黛已經拿着筆和紙幫忙下單。安母無奈的搖了搖頭，也随她去了。有沐涵黛幫忙，她确實輕松多了。
忙了一上午，兩人終于有得休息，安母煮了牛肉面給沐涵黛，還炒了個菜給她。
沐涵黛吃着面問：“阿姨，店裏平時都這麽多人嗎？”
“不是，附近的地路重新修理，所以有不少工人來吃飯。”
“哦，但阿姨的面真的很好吃！”
沐涵黛的稱贊讓安母樂開花：“喜歡就多吃點，謝謝你今天幫我，不然我一個人不知道做到什麽時候？沐晟又沒那麽快回來。”沐涵黛咽下口裏的牛肉說：“阿姨，要不我來幫你吧？”
“那怎麽行！？”
“沒關系，我放假剛好沒事做，我也可以順便等學長。”
“這樣啊，那我給你兼職工資。”
沐涵黛連忙揮手說:“不給工資也可以，我只是想幫你而已。”安母笑了笑，說:“沒事，就當我給你的零花錢。”
“那……好吧。”
沐涵黛說好，暗地裏想着她不做兼職那天得偷偷将錢放回收銀機，不然她的心過意不去。
“還有別告訴學長，我怕他不高興。等他回來，我再親自給他說。”
“好。”
安母知道沐涵黛為什麽這樣拜托她，她是怕她告訴安沐晟的話，安沐晟又要跑了。
她兒子什麽時候才能相通呢？
安母無奈扶額，就這樣沐涵黛開啓了第一次兼職生活，刷着碗、煮着面，轉眼就到了2017年的最後一個星期，安沐晟也回到蘭京。
安沐晟拉着行李箱走出機場，穿着短身羽絨服，狐貍眼下有一層淡淡烏青，眉眼之間是掩蓋不了的疲勞。
最近總能想起沐涵黛，一颦一笑，全在腦海裏展現，夜不能寐。
安沐晟揉了揉眉間，後枕隐若發疼。
“安沐晟。”
他側頭，一輛車停在他旁邊。車窗搖下，是一位約六十歲的男人。
安沐晟微微彎腰喚:“何教授。”
何教授是交流團的領隊，同時也是安沐晟的導師。
何教授帶黑色圓幼框眼鏡，頭發大多數都白了，整個人很慈祥，他和藹可親的說:“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長輩開到口，安沐晟無法拒絕，便将行李箱放在後尾箱，然後上了車。
車輛行駛的過程中，何教授與安沐晟閑聊幾句。
“你今次交流的表現不錯，那邊的醫院有意讓你去實習，你怎麽想的？”
“我會留在這裏實習，母親的身體不太好。”
“嗯，還有之前學校的謠言，我也有耳聞，你別被影響。”
安沐晟的嘴唇抿成一條線，應了聲好。何教授瞄他一眼，又說:“謠言每天都有，很快就消失。現在是重要時刻，你再努力點吧，我看好你。”
“知道。”
車子很快駛到安沐晟家的附近，安沐晟拿好行李後何教授又喊停他:“最近好好休息，總是繃着也不好。”
“是。”
安沐晟站在原地看着車輛駛遠後，心髒隐若疼了起來，交流期間一直是這樣。他緩了緩後才走向家裏，安母正皺着眉頭拿出止痛藥吃，聽見鑰匙轉動的聲音連忙吞下。
安沐晟見她慌張的表現微微皺眉，然後舒展眉頭說:“媽，我回來了。”
“嗯，吃晚飯了嗎？”
“還沒，您呢？”
“還沒吃，沒什麽胃口。”
安母笑着說話，安沐晟仔細看安母的臉龐，安母瘦得奇怪，一個星期沒見他都能看見她皮肉下的骨架。
“我煮點粥給你吃，等我一下。”
安沐晟說着脫下外套，挽起衣袖，進了廚房。安母張了張嘴，最終沒有阻止他。
不久，一碗熱騰騰的雞蛋粥放在桌上，粥泛着黃金色的光澤，中央有些許青綠色的蔥花。別人看見食欲大動，但安母聞到那香氣就反胃。
“媽？”
安母沖安沐晟一笑，忍住惡心舀了一口吃，舀到第三口時，再也忍不住，跑進洗手間吐了。安沐晟一時呆住，随即反應過來，跑向洗手間，安母依然在幹嘔，臉色發白。
“媽，沒事嗎？”
安母擦了嘴後安撫安沐晟:“沒事，可能是昨天吃錯呃！”還沒說完安母又嘔吐起來，安沐晟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但也意識到安母的身體情況不如安母口中所說。
安母嘔吐完後躺在床上休息，安沐晟倒杯溫水給她，坐在床邊問:“好點了嗎？”安母抿了一口水後虛弱的笑說:“好很多了。你去交流應該很辛苦，去休息吧，媽自己待着就可以了。”
安沐晟凝視着安母發白的臉龐，輕聲問:“媽，上次的身體檢查報告呢？我想看看。”安母瞬間慌張起來:“怎麽突然間要看？醫生都說我的身體沒事，你不用擔心，更何況我也忘了放哪裏了。”
“想看看而已，忘了放哪裏就算了，你早點睡。”
安沐晟站起來，走向門口。碰到門柄前，安母開口:“兒子，媽真的沒事，你別擔心。”他拉開門後回頭淺笑:“嗯，我知道了。”
安母微笑，松了口氣，下意識望向床頭櫃，她還不想安沐晟知道她生病一事。
然而，門關上的瞬間，安沐晟的目光也放在床頭櫃被鎖住的那格，他知道安母會将重要文件放在床頭櫃，他猜身體檢查報告也在裏面。
要找機會看看。
安沐晟垂眼想，徹底關上門。
次日，安母早早去店裏準備開店，安沐晟比她晚一點到店裏，與她一起應付早餐時段。空閑時安沐晟察覺店裏好像不一樣了，最視線定在某個地方問：“媽，怎麽有粉藍的圍裙？”
“啊，那是……”
安母說到一半停了下來，神神秘秘的說:“兼職生的，她也快來了。”
“兼職生？”
“阿姨，早上好。”
安沐晟望向門囗，眼底劃過錯谔，安母笑着應道:“小沐早！”
沐涵黛熟練的系上粉藍色圍裙，安沐晟一直盯着她，心中刻意遺忘的思念一瞬間沖上心頭。
沐涵黛正眼看他，他清瘦了許多，下颚線有些淩利，眼底的烏青比跟自己決別時更深。
他去交流的日子是不是沒睡好？沒照顧好自己？
怎麽瘦了這麽多？
憐惜瞬間湧上心頭，但她無視他，向洗手盆伸手并問安母:“阿姨，我幫你洗碗。”
安母笑着點頭，安沐晟重新打起精神，抓住沐涵黛的手腕問:”你在幹什麽？“沐涵黛掙開他的手微笑:“我來做兼職。”
手空了，她定眼看着他，眼底的感情卻好像有什麽東西變了。
她在生氣嗎？
但他不就是要這種結果嗎？但為什麽……他會覺得失落？
不明的情緒在心裏瘋狂滋生，安沐晟再次扣住沐涵黛的手，沉聲道：“你跟我出來。”
他拉着沐涵黛往前走，離開店裏。安母向沐涵黛投向擔憂的目光，沐涵黛回她安心的眼神，急急忙忙跟上安沐晟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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