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老婆孩子熱炕頭

張繹拍的這個廣告并沒有太大的創意,十個運動品牌可能有五個會用極限運動來表達,不過張繹畢竟是明星,還不是體育明星,跑酷這樣的運動與他并不搭,因此不少網友都覺得這不是真人運動,八成是後期,或者用了替身。

然後就有粉絲拿出了張繹當初拍《魔女傳》時打鬥的視頻,因為有旁邊的演員做對比,所以張繹那一套行雲流水的劍法一看就是真的,粉絲在那些黑子的評論下嘲笑道:“自己不行不要以為別人也不行,我們繹哥其他方面不敢說,運動上可從來沒認輸過。”

還有粉絲拿出當初張繹藝考面試的視頻,一套太極拳,看着軟綿綿的,但有細心的粉絲發現,當張繹一掌打出去的時候,旁邊工作人員的頭發都被撩起來了,當然,更多的網友說肯定是旁邊放了一臺風扇。

品牌方看張繹熱度高,笑得合不攏嘴,立即推出了一款聯名款,表盤做成太極的模樣,表帶上刻着張繹的簽名字樣,加上一些新時代的元素,看着就挺特別的。

張繹的粉絲第一個買賬,哪怕自己用不上也積極的買來送爸爸送男朋友送男同事,幾萬只手表剛發布每一天就售罄了,喜得品牌方給張繹加送了一整套的運動手表,足足十二只。

張繹收到貨時還調侃道:“這商家是準備開發十二生肖手表嗎?十二這個數字還挺吉利的。”因為在合約期,張繹如果出席活動也會象征性地戴一戴這個牌子的手表,當然,商家送給他戴出去的是最高檔的一款,價格絕非一般粉絲買得起的。

張繹見人就分手表,還特意挑了一款綠色的留給林澍,雖然知道林澍不會戴,但他就是想送。

林澍在周邊走了幾天,來到了沙漠邊緣,他聽當地的村民說過,政府每年都撥錢下來搞種植,各種适合沙漠種植的樹木都試過,可一次也沒成功,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抱希望了。

林澍将根系紮入底下,他是喜潮濕的樹種,這種幹巴巴的沙子讓他非常不适,不過樹根一直往下,他發現地底下竟然有東西,這太奇怪了。

他閉上眼睛将意識跟着樹根往下走,然後繞了一個圈,然後卷了一樣東西上來。

“會是什麽?”林澍看到的是一個箱子之類的東西,表面發黃,不知是什麽材質的,他沒有貿然打開,而是先感知了一遍箱子的外圍,然後布下一個結界将箱子隔離起來。

他拿出一瓶水,加入一滴靈液,倒入沙漠邊緣一棵枯萎的小草上,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原本發黃枯萎的小草漸漸重獲新生,由黃變綠,迎風招展,已經徹底活了過來。

“還真是這個東西的問題。”林澍弄明白了原因,更加在意那個箱子了,他将箱子重新埋入沙子裏,做了個記號,然後往回走。

他不打算現在打開箱子,哪怕他已經是道行最高的妖,也沒有自負到能應付一切危機,稍有不慎,說不定就栽在這裏了。

眼見年關已至,張繹發消息來問林澍要不要一起過年,林澍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并且讓人送了許多食材來,準備在這個西北小鎮過第一個平凡的春節。

劇組放了大家一天假,不少演員和工作人員都駕車去了最近的城市過年,留在鎮上要什麽沒什麽,想吃一頓豐盛的年夜飯都不行,于是關系好的組成團,相互邀約着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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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也來請張繹,打從嚴導吃癟後,大家就知道這個劇組裏誰最不能得罪,哪怕再不喜歡張繹也會做足面子情。

張繹推了所有邀約,說要留在鎮上過年,大家雖然覺得奇怪,也不好多問。

郁浩然向嚴導請了三天假,準備飛回家和家人團聚,雖然一來一回只能在家呆兩天,但他很知足。

鎮上一下子冷清了下來,當地的百姓知道劇組的人大多數離開後,還有些失望,原本他們準備了不少食物,想着可以賣給這些外地來的人,多少能賺一點,結果白費力了。

張繹問孫一凡他們要不要回去,他身邊有沒有助理都無所謂,事實上,他覺得四個人整天圍着他一個人轉太奢侈了,而且也太浪費人力了。

等拍完這部戲,他準備和于堅提議,以後他進組拍戲帶一個助理就夠了,其他人想幹嘛幹嘛去,何必在他身邊浪費時間。

孫一凡是肯定不走的,他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唯一的好朋友只有張繹,說什麽也要跟他一起過年。

骁途大概猜出張繹是要和靈樹大人一起過年的,雖然很想留下,但沒那個膽,所以随便找了個借口走了,吳子文和許洋也是一樣,不過他們都沒有家人,也沒有過年的習慣,于是約了一起找個地方玩了幾天才回來。

林澍回來的時候他要的東西也送到了,足足運了一輛車的食材,張繹看得目瞪口呆,問他:“你是準備辦酒席嗎?請誰吃?”

林澍備下這些東西時并不知道劇組的人都走了,他還準備給張繹做人情,送點食材給需要的同事,結果完全用不上。

張繹聽了他的解釋哭笑不得,“你可真大方,平時請大家喝喝飲料吃吃零食就好了,哪有人一上來就送這麽多食材的,現在怎麽辦?這麽多菜也吃不完啊。”

林澍一點也不在意,“他們不是明天就回來了嗎?給劇組加餐好了。”

“也只能這樣了。”張繹翻了翻東西,看到了不少海鮮,魚蝦蟹居然還活着,顯然是花費了不少力氣才運過來的。

他想,那些人去市裏吃大餐,指不定還沒在這裏吃得好呢。

張繹和孫一凡一起,挑了一些食材搬回廚房,剩下的全都拉到酒店的餐廳去,借用酒店的冰櫃存放。

忙完這些,他們就開始準備年夜飯了,餃子是必備的,揉面擀皮張繹都很拿手,還調了三種餡的,其中一種是甜甜的花生芝麻餡,也不知道林澍會不會看在他的面子上吃一個。

林澍也挽起袖子一起幫忙,他餃子包的非常好看,每一道褶皺就像精心計算過的,張繹看到成品差點以為是藝術品,都不舍得下鍋了。

“你這手藝,如果開一家餐館肯定能大賺。”

孫一凡撇撇嘴,暗忖道:也就張繹會有這樣的突發奇想,也不想想他們大人的手多精貴,會來這廚房做飯已經令人震驚無比了,還開餐館呢,誰敢想?

林澍對他的誇贊習以為常,還精心烹制了一道紅燒蹄髈,這是南方過年必備的菜式,上面擺了一根長長的面條,寓意長長久久。

飯菜做好,孫一凡非常自覺的端了一份去房間吃,說要邊吃飯邊看電視,張繹看他那跑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好幾倍,也就不去勸他了。

桌子上擺了十二道菜,張繹和林澍相鄰着坐,因為是圓桌,他們這樣坐也沒有很奇怪,林澍把兩個酒杯滿上,遞了一杯給張繹,舉杯說:“先幹一杯,祝你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張繹舉着酒杯和他碰了碰,笑着說:“沒想到林先生說起吉祥話也挺俗的,那我祝您事事順心,天天快樂。”

林澍收到這平常的祝福表示很開心,破天荒的和張繹一起動筷子,每樣菜都吃了一些,連肉食也用了。

張繹阻止他說:“沒關系的,我自己吃就好,有你陪着我過年我已經非常開心非常滿足了。”

林澍搖頭,“我并不是不能吃,以前只是覺得不想吃而已,今天日子特殊,我陪你吃一點,更有氣氛。”

這倒是真的,面對着一大桌菜,如果只有自己動筷子,那吃起來就少了一點氣氛,有人陪着,感覺特別不一樣。

張繹喝了幾杯酒,話也漸漸多了起來,和林澍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小時候過年,道觀裏都非常熱鬧,從十二月開始,每天都有許多人上山燒香,求符紙的,做法事的,大師兄他們天天都要從早忙到晚,我正好放寒假,偶爾也會幫忙,可是畫符我不行,十張裏可能都沒一張成功的,做法事面太嫩,哪怕我說我是掌門的親傳弟子也沒人願意讓我上手,所以呢,我就只能幫着掃掃地燒燒紙之類的。

再大一點,我知道自己天賦有限,做不成師父最想要的那種徒弟,于是一到寒假,我要麽下山玩一整天,要麽就關緊門在房間裏戴着耳塞打游戲之類的,時間久了,連過年都不想過了,覺得特別心虛特別沒面子,而且好怕看到師父失望的臉,有時候聽到他嘆氣我都會聯想到,他肯定是因為我才嘆氣的,後來開看點了,知道自己不行了,我幹脆就在外頭借口上補習班,一直熬到大年三十才回去,吃完一頓年夜飯就立馬回房間做作業,這幾年,好像我和師父說的話越來越少了。

今年是我第一次沒回去過年,剛上大學的時候,我心想,反正已經天高皇帝遠了,以後都不回去算了,我自己也能打工養活自己,等以後賺了錢加倍還給他,算是還了他的養育之恩,結果一到過年還是忍不住要回去,今年因為工作回不了,我心裏反而松了一口氣,不必找借口,不必心虛,這樣就挺好的……”

林澍知道他從小到大的經歷,短短十幾年的人生,其實并沒有非常跌宕起伏,也不足以讓他心生憐憫,只不過此時此刻,看到他一臉低落地盯着酒杯,竟然心裏有些怨怼張真人。

張繹沒有錯,是張真人給他戴了一頂高帽,且是在他不知情的時候強加給他的,結果他就要以別人的目标為目标,努力奮鬥了十幾年結果發現自己遠遠達不到那個目标,他心灰意冷,頂着衆人失望甚至絕望的目光生活着,壓力不可能不大。

以林澍的高度,他完全可以批判一句張真人害人害己,可以說,張繹的不幸都是他導致的,不過說這些沒有意義,張繹如今已經看開很多了,總有一天,他會完全從過去的陰影裏走出來。

“你如果不想回去以後就不回了,我可以陪你過年。”林澍溫柔地說。

張繹這一刻是感動的,他的幾個師兄也說過類似的話,只要他想,他可以去任何一個師兄那裏過年,可師兄就是師兄,對他再好也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更不是交心的朋友,在一起過年總覺得打擾到對方了。

林澍和他認識才半年,如今兩人坐在一起竟然可以談以後了,張繹心裏高興,多喝了幾杯,然後沖到房間裏抱着花盆過來,擺在自己旁邊的椅子上,“雖然你現在還不能吃東西,但看着我們吃也好。”

林澍的目光更加溫柔了,這樣的情形讓他想到了一家三口,溫馨平凡,卻是從未體驗過的滿足。

“我給他倒點靈液,就讓他陪你喝一杯,感謝你的再造之恩。”

張繹還真的拿杯子碰了碰,然後小心地澆到花盆裏,他說:“哪裏有什麽再造之恩,我不過是撿到他随手種進了土裏,要說還是他生命力頑強,就算沒有我,他也能在山裏長的很好的。”

林澍搖搖頭,“不會,沒有足夠的靈氣他是發不了芽的。”

“可龍虎山和其他山不一樣嗎?他能吸收龍虎山的靈氣肯定也能吸收其他地方的靈氣吧?”

林澍估計張真人要麽沒告訴他真相,要麽他自己也不知道,于是解釋道:“不止是半座山的草木森林,龍虎山最具有靈氣的是護山大陣,是你的祖師爺留下來的,陣法可能已經無效了,不過當初埋下去的靈器絕對是非常寶貴的高級靈器,被他這麽一鬧,那些靈器肯定都化成灰了。”

“原來還有這個,我以前聽大師兄提過一嘴,不過大家都以為護山大陣早消失了,也就沒在意這個,這麽說來,他還真得謝謝我們天一道了。”

林澍想想也是,“改天我再上山拜謝。”

“不用不用,他是我兒子呢,怎麽也輪不到你去謝啊,而且這件事既然師父沒說,說明他不知道,幹脆就別提了,反正那些什麽靈器早沒用了,與其爛在地裏,不如做點好事。”

林澍低頭用喝酒的姿勢掩飾自己的心虛,他想告訴張繹,這小東西是他兒子,可這要怎麽證明呢?

“你能幫我照顧他我已經非常感激了,如果不是你,他只能一直龜縮在玻璃罩裏,靠一點點玉石的靈氣生存,能這樣已經非常好了,都是你的功勞。”張繹說着敬了林澍一杯酒。

這頓飯吃了足足兩個多小時,直到張繹聽到春節聯歡晚會的音樂聲才拉着林澍回房間。

路過孫一凡的卧室時,他喊了一聲:“孫一凡,廚房裏還有很多菜,你沒吃飽就多吃點。”

孫一凡從開門露出一顆腦袋,臉色發紅,臉頰周圍還有明顯的絨毛,張繹一看他這樣便問:“你怎麽了?海鮮過敏?”

孫一凡紅着臉回答:“不……不是,剛才多喝了幾杯酒就這樣了。”說完他打開門,露出自己的全身,原來不止是臉頰,孫一凡手上腳上全都長出毛來了,身後還有一條長尾巴。

張繹看到這樣的場景居然沒覺得害怕,差點想為自己的膽量歡唿三聲了。

林澍說:“他這是靈力不穩,返祖了。”說完丢給孫一凡一瓶藥丸,“吃一粒去睡覺,明天早上起來就好了,以後別輕易在人類面前喝酒。”

“謝謝大人。”孫一凡把瓶子收好,道了謝,關門去睡覺了。

張繹也替孫一凡道了謝,“還好你在,否則還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別擔心,妖族出現這樣的狀況挺正常的,就算沒有藥丸,他回山裏躲幾天就能恢複正常了。”

“哪有那麽容易,這附近都是黃土高坡,連棵樹都少見,想必是沒有多少靈氣的,而且到處都是監控,要是有人發現可就糟糕了。”

“如果真發生這種事,妖盟會出面處理的。”

張繹恍然大悟,難怪這麽多年,人類始終不知道有妖怪的存在,看來是把尾巴掃幹淨了。

“走吧,回去看春晚。”

張繹沒有看春晚的興致,不過這邊也沒什麽娛樂,一起看春晚一起守歲也挺有意思的。

他的房間裏有一臺大電視,估計原主也喜歡躺在炕上看電視,這大冷天的,如果坐在客廳裏看電視估計腿都會凍僵了。

林澍還準備了果盤和零食,把小茶幾擺到炕上,和張繹一左一右靠坐着,身心放松,突破想起了那句老話:老婆孩子熱炕頭,如果張繹是他老婆,那就全齊活了。

他低聲笑了笑,張繹奇怪地看着他,“這小品有這麽好笑嗎?”其實他覺得有點無聊,現在的春晚節目真是越來越無趣了。

林澍點點頭,“還好,我挺少看這樣的節目的。”

好吧,原來是少見多怪。

張繹還看到了幾個合作過的演員,邵洋辰穿着大紅西裝邊唱邊跳,和他合作的女明星居然是胡奈兒,穿着一條紅色的小洋裙,跳起舞來格外性感。

還有倪洪昌老師也獻唱了一首歌,歌聲嘹亮,震人心神,不少老觀衆都流眼淚了。

林澍陪着他看完春晚,突然說:“人類的精神文明世界非常豐富,這是妖族比不了的,估計這也是為什麽人類可以走到最後,你們雖然壽命短暫,但在有限的生命裏能爆發出無窮的智慧,用科技替代術法,已經遠比妖族強大許多了。”

張繹聽他這麽說,也突然有點感傷,這個地球的生态環境破壞的越來越嚴重了,按林澍的說法,靈氣日益枯竭,等到完全沒有靈氣的那一天,妖族是否全都會滅亡?

那林澍呢?是不是也許也會跟着滅亡,就算是千年老妖,也肯定會有消亡的一天吧?

“以後我賺更多的錢了,就全拿去改造生态環境,種樹也好,治理污染也好,我希望能盡我一點微薄之力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林澍側頭看他,年輕的男孩子有一張看好的臉,眼睛明亮清澈,像是最美的寶石,他此刻的心境自己居然能理解,這個人類美好的讓人不舍得傷害一分一毫。

“謝謝,你有這份心就很好了。”林澍自己都不知道他能在這個世界存活多久,也無所謂多久,他已經活的夠久了,只是現在,他突然不敢死了,他有了還未長成的樹苗,有了牽挂的男孩,他還要護着他在這個世界走下去。

零點鐘聲響起,林澍從兜裏拿出一個紅包遞給張繹,“給,新年快樂,過了年又漲一歲了。”

張繹沒料到他還準備了這個,紅着臉拒收,“我都成年了,沒有收紅包的資格,你收回去。”

就在這時,張繹的手機響了幾道信息的鈴聲,他打開一看,是師兄們發來的紅包,大紅色的界面格外顯眼,林澍笑着說:“沒道理只收你師兄們的不收我的吧?我比他們年紀還大,長輩給晚輩紅包不很正常嗎?何況你在我眼裏還是一個小孩子呢。”

這句話刺激到了張繹,他一點也不覺得開心,他甚至不想當林澍的晚輩,紅包擺在面前,他不情不願地收下,塞進口袋,小聲道了謝,然後伸了個懶腰,“哎呀,好困,看來今天守歲就到這裏結束了,早點睡覺吧。”

林澍看出他不開心,可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他了,他念頭一轉,抓住張繹的胳膊說:“等一下,你還沒給你兒子紅包呢。”

“啥?”

林澍以身作則,拿出一粒寶石挂在樹枝上,大紅的繩子,大紅色的寶石,挂着特別喜慶。

張繹跳下床去翻行李箱,還真被他找到了一個合适的禮物,是一個精致的挂件,當時一眼看中買下來放着,他穿了一條紅繩,挂在了樹枝上,一左一右兩個吊墜,還真有那麽點禮物的感覺。

“太重了吧,會不會把樹枝壓彎?”

“別小看他的承受力,他只是看着小而已。”林澍搖了搖那個帶着鈴铛的挂件,叮鈴鈴,聲音很美,猶如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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