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只贈

李晏歡湊近些告訴她。

“欽天監說她是仙凰轉世,得之便得天下,這個時候誰敢上前去要人,便是死罪一條。”

蕭沛沛眼裏漸漸失了神采,郁郁點頭,“我知曉了,多謝五殿下提醒。”

“豐年,送蕭小姐回去。”

蕭沛沛乖乖上了馬車,摟着星狼的脖子默默掉淚。

蕭牧川還不知道蕭沛沛想找他,吃了一口雲升喂過來的葡萄,蜷着身子趴在床上。

喂着喂着,雲升又開始抽噎着哭。

“……”蕭牧川不知道自己又怎麽惹着他,順手摘了顆葡萄塞進他嘴裏,“我說祖宗,你這是又怎麽了?這是随了誰啊?”

雲升擦掉自己下巴上的淚珠子,斷斷續續道:“在咱們蘭陵時,沒人能欺負得了二郎,怎麽來長安誰都能欺負您,您昨晚疼的那樣叫,我跟溯玉在外面都聽見了。”

蕭牧川老臉一紅。

“什麽疼的?我那是舒服!”

然後又警告道:“你跟溯玉別有事沒事就站在外頭聽這些東西,溯玉帶着你一個小孩兒做什麽呢?”

雲升抽抽了半天,才告訴蕭牧川。

“豐年先在外頭聽的。”

那時候三個人已經不覺得尴尬了,只盼着自家主子争個氣,聽到動靜的時候,豐年狠狠松了一口氣,反倒是他跟溯玉,兩顆心緊緊揪着。

“行了行了。”蕭牧川稍稍直起身子,大手抹掉雲升臉上的淚珠子,“我又不是受刑,你還小,不知道這檔子事有多歡快,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他昨天叫李晏歡撞得七竅丢了六竅,但他每每皺眉叫喊,李晏歡都要停下來小意詢問一番,可謂是溫柔至盡。

雲升撇嘴:“二郎自己不難受就行。”

一連嚼了四五顆葡萄,蕭牧川晃着腦袋道:“我不難受。”

李晏歡到宮中時,雨剛剛停,皇帝一直沒有現身,只有蕭太後跟皇後在,臉色都不太好。

“見過祖母,見過母親。”李晏歡上前行禮,多提了一嘴,“祖母跟母親氣色不太好,昨夜裏替晏歡的事操心了。”

蕭太後被這件事氣得頭疼複發,她右手撐住額頭,頻頻搖頭。

“晏歡,你是個好孩子,這事是皇帝做的不對。”

這一下怕是要在史冊上遺臭萬年。

見蕭太後頭疼,皇後立馬起身替她按壓頭上的穴位,安慰道:“母親這身子氣不得,晏歡的婚事我會重新考量,京中還有不少适齡娘子。”

蕭太後拍着皇後的手,嘆了口氣,“你也是個好孩子,依我看,這幾天先給晏歡擡幾房妾進府,正位需得仔細挑選,樣貌才情必須配得上才是。”

皇後點頭應是,“母親說的是,本就是匆忙相了一家,現在想來對晏歡多有不公。”

李晏歡連忙表态,“母親不必再為我操勞,我無需什麽妾室,心裏想的也是一世一雙人,待我遇到中意之人,再來求祖母跟母親做主。”

他生在帝王家,就該是妻妾成群子孫成蔭,什麽一世一雙人,像是在說笑。

皇後盯着他的表情看了半晌,深深嘆了口氣。

“皇後多操心晏歡的事,我年紀大,撐不住了。”蕭太後一直閉着眼睛,實在受不住,朝一旁的嬷嬷伸出手,“我去歇着了,你們回吧。”

送走蕭太後,李晏歡同皇後行過禮就要退下,卻被喊住。

“晏歡方才說的,一世一雙人可是真的?”

李晏歡半阖着眼睛,想了一會兒才鄭重說道:“其實心裏已經有中意的人,但他無論能力地位都在我之上,若要同他結連理,我不想讓他委屈。”

“都在你之上?”皇後心裏把朝中大臣從上到下盤算了一遍,也沒找出誰家能配得上一句“之上”。

“你心裏有人就提早告訴我,我好幫你操持,你跟如意都叫我一聲母親,如今出了這種事,叫你心寒,也叫我無法自處。”皇後難得同李晏歡這樣的小輩講這些話,她操持後宮幾十年,長子慘死獄中,母家逐漸被削,全拜她的夫君所致。

“我當年坐着花轎進這所長安宮城時,想的也是一世一雙人,可又怎麽可能?聖上有他的考量,我們只能認命,就像羅家那姑娘被批了鳳命,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叫她落在別人手裏的。”

“母親說的我都懂,我同羅姑娘沒有緣分罷了。”李晏歡接過豐年手裏的傘,交到皇後身邊的嬷嬷手裏,“勞煩嬷嬷替母親撐傘。”

皇後緩緩搖頭,“什麽沒有緣分,昨夜裏才出的事,我知道是誰做的手腳,你同玚兒若是一顆心,他們必定蹦跶不了多久。”

她伸手接了幾滴檐下的雨水,同李晏歡叮囑道:“聖上不能白白對不起你,你且等着吧,必定給你些甜頭,若你有什麽不懂的,便去問玚兒。”

“是。”

從宮中出來,李晏歡還未上馬車便接到皇帝親筆聖旨,任命他為禮部六品侍郎,兼同考官,協助主持秋闱事宜。

聽到聖旨內容,豐年的臉色難看至極,正經禮部侍郎都是從四品,為何到了他們主子這裏就變成了六品的侍郎?

李晏歡神色淡然接下聖旨,轉身上了馬車,聖旨叫他捏着,慢慢被手心裏的汗濕透。

豐年憋了一路,馬車剛停穩,他便将簾子一掀。

“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李晏歡瞥他一眼,回道:“聖旨上的意思。”

他淌水進府,去見蕭牧川前特意換了一雙幹淨的靴子。

聽到腳步聲,蕭牧川立馬支棱起身子。

“你怎麽去了這麽久?”

他眼尖的發現李晏歡手裏拿了聖旨,立馬伸手搶過去,展開前動作頓了一下。

“我能看麽?可別是什麽要掉腦袋的大秘密。”

李晏歡這才收起嚴肅的表情,笑道:“是天大的秘密,你看完不要告訴別人。”

“什麽天大的秘密……”蕭牧川嘟囔一句,展開仔細閱讀。

待蕭牧川看完,李晏歡問道:“二郎如何看待?”

蕭牧川翹着腳丫子,給了中肯的評價,“如今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總要給些補償,可又不想補償別的,就給你放些權,放什麽權不好,偏偏是科舉。”

說着他緩緩勾起嘴角,“這是知道五殿下府上沒幾個門客,上趕着給你送人來了。”

李晏歡手中能用的人沒幾個,靠他現在的地位身份也拉攏不到什麽人,但若是在秋闱考生中尋幾個可造之材,豈不是簡簡單單。

想到這裏他又有些擔心,“晏歡不會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吧?你可記好了,我也是你拉攏來的,且我一個,便頂他們好幾個呢。”

李晏歡點點聖旨上的同考官三個字,反問蕭牧川。

“我倒是忘了,二郎也要參加秋闱的,到時候閱到你的試卷,我閉眼打個滿分,不知道能不能拉攏到二郎。”

蕭牧川突然俯身湊到李晏歡眼前,目光灼灼。

“長安一行,本該是我大哥來,可他腿腳不好來不了,我才替他來走一遭,若當時來的真是我大哥,晏歡是不是也要同我大哥好?”

他語氣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叫李晏歡收起眼中的笑意。

“長安有蕭姓百家,鴛鴦佩只贈一人。”

作者有話說:

同考官:給考生們批第一輪試卷的,同考官批完一輪再給主副考官批

主副考官:給考生們批第二輪試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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