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傳來許宴有氣無力的提醒,“是這邊。”
等肖遠打個彎折回來,許宴跟上他,繼續剛剛的話題:“你說的那個自控能力差的一方,是我嗎?”
肖遠:“不是。”
“敢說不敢承認,你就是在說我。”
許宴鼻腔裏哼了一下,彈掉煙頭,走兩步忽然停下來。
肖遠回頭望,那人撿起煙蒂,摁滅在路邊垃圾桶的煙槽裏。
晚上的大藥房很冷清,陰雨天更是沒什麽人。
某位愛護環境的病人,乖乖量了體溫。
——39.2;
許宴挑了下眉:“哦豁。”
聽這語氣還挺驚訝,肖遠站在旁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白衣大哥給配了些藥,說:“藥先不要吃,酒精散散再吃。”
許宴付完錢,趁人家走開,小聲和肖遠咕哝:“我只喝了半杯。”
“還是紅酒。”他補充。
“紅酒不是酒?”肖遠拆了退熱貼往他腦門上敷,“該的。”
許宴忍住辯駁,拎上藥袋跟上他,心裏漫無目的開始想,上輩子白隽也出國留學了,但卻不是現在,而是過完暑假之後無聲無息遠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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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重生以來,有大小好幾件事情都提前發生了。
這些事提前發生的先決條件,大概率是他和肖遠關系發生改變之後。
那麽他父親呢?
許宴不确定,不太敢确定,不怎麽敢抱希望。
但在心裏做了最壞打算。
淩晨兩點,那兩個人還沒回,并且電話打了沒人接。
肖遠翻看朋友圈,發現三個小時前林巨霖更新過動态,沒有文案,只有兩張KTV包間的照片。
許宴出來時,看見他靠在餐桌旁,低頭捏着睛明穴。
深藍色質感高級的綢緞睡袍穿在他身上,系帶不緊,衣襟半敞,精瘦好看的鎖骨翹出一片陰影。
“咳咳。”
許宴燒得嗓子難受,咳嗽打斷滴滴答答的時鐘走針聲。
肖遠去廚房給他倒杯熱水。
“我想喝冷的。”許宴坐下。大夏天喝熱茶簡直要人命。
“忌生冷。”肖遠說。
“行行,随便吧。”許宴生無可戀趴桌上,側臉枕在臂彎裏,盯着他看了會兒,“他們呢?”
“唱歌去了。”肖遠轉進廚房又洗了個茶杯出來。
坐下,開始給熱茶晾涼。
這樣坐下來,睡袍的衣襟更敞了。
許宴忍不住心想,這人怎麽那麽多睡衣,看了幾次,每次都不一樣,不會有什麽睡衣強迫症吧。
隔一天,換一樣,男士睡衣的款式穿完了,再試試女士的……
盯着他的人忽然笑出聲,肖遠停下動作,茶杯推過去,眉眼染上淡淡煩躁:“趁熱喝。”
“失禮了啊。”許宴止住笑,指尖碰到茶杯,燙到縮手。
肖遠凝視他兩秒,又将茶杯拖過來,繼續晾涼。
許宴吹吹指尖,嘀咕說:“看着細皮嫩肉,沒想到皮糙肉厚。”
在那位不滿之前,火速改口道,“我意思皮糙肉厚都是大老爺們,你是,我也是。”
小片刻,門鎖傳來動靜。肖遠起身去開門。
許宴杯子裏的水喝一半,看那勾肩搭背晃進玄關的兩人,驚道:“喝多少酒,你們還是學生!”
白隽反駁:“我成年了!”
林巨霖清醒無比:“我就飯店兩杯紅酒哈,KTV滴酒沒沾。”
白隽臉頰微醺,乖乖巧巧喊了一聲舅舅之後,晃去餐廳,摟住許宴壓他背上:“許宴!”
許宴門牙差點磕掉,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卧槽,你這醉鬼,趕緊從我身上起開!”
肖遠拿開杯子,檢查一番杯沿,仿佛只是在看看杯沿有沒有被某人的門牙磕壞了。
放下杯子的時候,某人杏眼睜得老大地瞪着他。
“我給你介紹對象!”白隽死活賴在許宴身上,“漂亮,好看,能幹,你走桃花運了你!”
許宴被他壓得腦袋低着,忍住将他撅翻的沖動:“诶,肖遠舅舅,別袖手旁觀,這你親外甥。”
“什麽對象?”肖遠舅舅注意力在這個地方。
“對象沒你的份!”白隽護犢子似的圈住許宴脖子,“我好不容易把他推銷出去!不準搶!”
“誰要你推了,你哪來的媒婆啊這麽多管閑事。”許宴掰他胳膊,“你給老子松手,斷氣了。”
肖遠皺眉:“白隽。”
白隽沒有全醉,聽他舅語氣嚴肅就讪讪地放開許宴。
“操。”許宴活動脖子,側過身瞪白隽,一臉兇相地問,“你背着你舅幹了什麽好事?”
“我知道!”林巨霖拉着褲子拉鏈從衛生間出來。
白隽一聽兩手抱頭,嗷嗷叫着往卧室那邊跑:“我不聽!我睡了!随便你們怎麽編排我吧!”
林巨霖嘿嘿道:“他把許宴電話號碼給了兩個美女,一個是他在游戲裏邊認識的,短頭發。一個好像是他家什麽銷售職員,跟我們坐一桌,最漂亮的那個。
給完他就清醒了,但又不能把號碼要回來。剛才在車上叫我騙你們說他喝醉,沒想到我上個廁所就露餡,演技太差了!”
這倒是他外甥能幹出來的事。
肖遠回憶了一下,他們那桌一共十五個人,女的大概有六七個。
除了他們仨,要麽是已經成年高中畢業,要麽是社會人士。
不知林巨霖說的具體哪個,但不論哪個,都不适合許宴。
相比肖遠,許宴倒是深知白隽和林巨霖喜歡的類型,長頭發,溫柔不失個性的那款。
“噢,你們說她。”他手指在下巴處撓了撓,看着像是想起具體哪個女生,“雖然但是……”
忽然有人大步走過眼前。許宴話音一頓,滿臉懵逼地跟上肖遠。
主卧的大床上,滿身酒氣的外甥趴着呼呼大睡,嘴巴微張,發出輕微呼嚕聲。不出意外,明早這枕頭上就得多了大片醉鬼的口水。
肖遠臉色鐵青。
淩晨三點鐘出頭,許宴再次量體溫,38.2,他吃了些消炎藥,聽某位的建議,又貼了張退熱貼。
“你睡我那?”許宴提議。
“不用。”肖遠躺到沙發上。
“我睡沙發。”許宴強調。
“說了不用。”肖遠抓過方形靠枕搭在肚子上,胳膊遮住眼睛。
許宴記着剛剛晾茶的事,心想自己也體貼一回算了,說:“你要是過意不去,我倆一起睡?”
好話從來不說三遍,肖遠選擇性閉嘴。
許宴不信邪:“都是男生有什麽好怕的?我不會故意把衣服脫掉跟你攀比什麽,放心好了。”
肖遠:“……”
等兩秒沒反應,許宴放棄:“不睡算了。”
然而他前腳剛邁進書房,就聽見那位後腳跟了過來。
書房裏的床是連櫃固定式,一米五寬,睡兩個大男生剛剛好。
一人一頭,井水不犯河水。
許宴睜着大眼睛,看臺燈在天花板上照出光暈。
“睡着了麽?”他忽然問。
小半天沒人回答,房間裏出奇的安靜,外面樹葉嘩啦作響,雨滴打在窗玻璃上。
許宴輕手輕腳爬起,抓着枕頭放到另一頭,剛要往下躺,就和他以為睡着的男生對上視線。
肖遠:“??”
許宴讪笑:“我只要想到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聞着你的腳,未來半個月都沒食欲了。”
肖遠:“……”
許宴尋個舒服的面對面側躺姿勢,沖他龇牙笑:“你嘴上不說,心裏肯定跟我想的一樣。”
肖遠背過身,面朝裏側不理人,閉眼睡覺。
許宴看了會他後腦勺,醞釀措辭問:“要不要關燈,不關燈我睡不着,我平常都會關燈睡。”
臺燈的一檔是橘色,不太亮,緩解眼睛疲勞的,開不開都無所謂,誰的房間誰做主。
遲遲聽不見身後動靜,肖遠眉頭皺起憋出個字:“關。”
後悔進來睡了。
他不是沉不住氣的性子,但似乎每次都能在某人的挑動之下,做出違背本意的決定。
說白了同樣是「自控能力差一類」。肖遠遲來的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在反省中沉沉睡去。
早上天一亮,外面樹上的小鳥們就在練嗓子。
肖遠睜開眼睛時,心道今天千萬不要再下雨。
由于對下雨和雷電天氣比較抗拒,故而回國之前,就被科普了銀海市近幾年的氣候情況。
在上次雷雨天氣之前,他一直以為「恐懼」是男生不恥的弱點,該好好隐藏。
所以當某人說出「我害怕打雷」「這是我的弱點」「你不要告訴別人」這些話來,他突然明白。
弱點誰都有。
區別只是在于「你自己承擔」和「說出來我幫你保密」。
能讓自己有勇氣把弱點告訴別人,說明那個人值得你相信。
肖遠站床邊,垂眼看着安眠的少年,手上系着睡袍腰帶,随後攏起兩指,貼上他頸側皮膚。
溫熱,頸動脈熱情地跳着,像他的人一樣。
許宴捉住手,半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