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斷糧警告

玩了幾天,謝淮早把秦轶言的話忘得一幹二淨,等到周五晚課結束,拔腿就想回寝室裏吃夜宵。

結果拉開門,就和走廊裏一個颀長的身影撞了個滿懷。

秦轶言揚起手裏那疊厚厚的圖紙,一步步把他逼退回教室裏:“想走?”

“……”謝淮揉着餓癟的肚子,氣憤又委屈地瞪他。

前面還理書包的同學就和看連續劇似的,回頭看好戲。

“聽說上周班會結束後沒多久,謝淮找了兩個黑道打手修理秦老師。那兩人拿着蝴蝶刀,刷刷兩下就往秦老師臉上揮!”

“這麽可怕?”

“結果你們猜怎麽着,秦老師也是練過的,一招就把他們給全撂倒了!現在冤有頭債有主,來始作俑者報仇了。”

這是什麽狗血武俠小說劇情?謝淮聽他們講得眉飛色舞,不知是生氣還是好笑——明明他只是挂了幾門課留級,怎麽在同學眼中就成了土匪頭子,還是個連瘦弱書生都揍不過的廢物。

算了,不和他們計較。他現在要隐忍,等三年之期到限,他必要這全班同學恭迎戰神歸位。

坐在前排的孔欣慧聽不下去了,走過去重重拍了兩下桌子:“你們有完沒完!傳播謠言也要有個限度,當時我就在現場,那群人和謝淮沒有關系。”

“呦,這麽急着幫你的小男友說話?”蔣社也帶着一幫人摻和進來嘲笑她,“也不想想你的班長是怎麽當上的。”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孔欣慧的臉瞬間羞紅。

謝淮見蔣社罵女生,火氣蹭蹭地冒上來,轉身就想沖過去理論。沒想到秦轶言卻在後面慢悠悠道:“所有的選票我都保存着,對選舉有任何異議,歡迎來找我查看。”

他說話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蔣社聞言瞬間收斂,帶着那幫小弟轉身離開了。

謝淮也急于澄清,喊道:“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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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孔欣慧的臉更紅了。她低頭撥弄了下鬓角的頭發,小聲說:“選班委的時候很感謝你,一直……沒機會和你道謝。”

“小意思。”他爽快地揮揮手,“別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孔欣慧點了點頭,見秦轶言似乎要幫他們輔導作業,便找個借口飛快地溜走了。

教室裏只剩三人。秦轶言關好後門,招呼他們過來講題。祝可誠立刻挨着他坐下,謝淮想這樣正好,就坐在小祝邊上,故意和他隔開一個座位。

秦轶言側目睨了眼,把作業遞給他們。

“首先我要申明一點,不要互相抄作業。”他用紅筆敲了敲桌子,“這種情況放在學術界就是剽竊、抄襲。再有下次零分處理。”

兩疊圖紙上都打着醒目的32分,每個錯的地方、畫的紅圈都一模一樣。

祝可誠見狀心虛地咳嗽了聲。

“今天先講投影面。”他打開教案,點名問,“謝淮,畫出4-3中投影面垂直面在形體投影圖中的位置。”

“不會。”他坐在椅子裏攤手。

“回歸概念。”秦轶言沒有廢話,熟練地翻出一頁幻燈片,點擊放大。

謝淮的記憶力其實不差,只要肯努力這種小知識點看兩遍就能記住。但現在他就是想故意氣人,不屑道:“什麽鉛垂面正垂面的,能有我寝室裏的火雞面好吃?”

偏偏秦轶言并不是個容易被惹惱的人,聞言只是放下手裏的筆,淡淡道:“謝淮,你喜歡別人在背後對你議論紛紛嗎?”

“什麽?”他愣了下。

“如果不喜歡,只能從根本上改變你在大家眼中的形象。比如,先端正學習态度。”

他總算聽明白了:“你威脅我?”

秦轶言輕挑眉頭,點到即止:“我繼續講題。只說一遍,注意聽。”

意思就是你愛聽不聽。

祝可誠立刻拿着作業貼了上去,跟着他的節奏劃知識點、訂正錯題。謝淮放不下面子聽課,看他倆湊在一起覺得諷刺,越想越不爽,掏出煙盒想抽一根。

打火機還沒拿出來,秦轶言頭也不擡地蹦出一句話:“教學樓全面禁煙。”

“你是我爸?”他沒好氣反問。

秦轶言眼神微挑,瞥了眼頭頂正上方的煙感報警器,發出無聲的警告。這時他才注意到,謝淮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上有兩塊嚴重的粉褐色灼傷痕跡,估計是剛學抽煙時不小心燙的。

從小就不學好。他默默在腦中下定義,一邊繼續講題。

謝淮差點被氣出心髒病,心想如果自己哪天英年早逝,肯定是為和秦轶言不屈不撓的鬥争付出了生命。

不過……捏了捏手裏幹癟的煙盒,他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精神食糧快沒了。

他抽的萬寶路是外煙,雖然便利店可以買到,但他覺得不純,都是去機場的免稅店買。一張身份證只能買兩條,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他都要開車出去。

因為防控疫情,學生出校門要提交申請,方便跟蹤動向。以往輔導員事情多,審核效率慢,為了不斷糧他都會提早幾天申報。

想到這裏,他便點開審批程序編了幾句話,點擊提交。

“叮咚——”秦轶言的電腦不合時宜地響了聲。

謝淮并沒有在意這個細節,不到半分鐘,手機頂端彈出一個窗口。

【您的出校審批已被駁回】

??他以為是輔導員忙暈點錯了,結果點開一看,審批底端赫然寫着幾個字——審核人:秦轶言。

“卧槽!”他又氣又驚,拍着桌子嚎叫,“姓秦的,你在搞什麽?”

他不緊不慢地解釋:“之前的審批流程效率太低,現在轉交給導生負責了。”

謝淮頓時五雷轟頂,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招惹上惹不起的人了。

抽煙的人都知道斷糧是什麽感受,盡管他煙瘾不大而且抽的還是薄荷煙,但也經不起這樣折騰。

想到這兒,他的态度強硬起來:“我有急事,快點給我通過。”

秦轶言又點開審批頁面仔細看了一遍,垂眸淡淡道:“你不是申請下周二出校嗎?急什麽。”

這是要玩心理戰?謝淮一時語塞,正當兩人間的導火索一觸即發時,秦轶言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劃開接聽鍵。對方的似乎很着急,說話聲音響到不開免提也能聽見。

謝淮對他的事情不感興趣,但耳朵還是捕捉到幾個零碎的詞,似乎是他們的實驗出了問題。

挂斷電話,秦轶言合上平板,整理好東西往外走:“我臨時有事,題目之後抽空說。下周的課不許再睡覺,認真聽講。”

“好,謝謝秦學長!您辛苦了!”祝可誠捧着寫滿筆記的課本,和看神仙一樣目送他離開。

“別忘了通過我的申請!”謝淮朝他的背影大喊。

祝可誠拍了拍他的肩:“淮哥,你怎麽還對學長的态度那麽差?你看他浪費自己做實驗的時間給我們講題,還不夠盡職嗎?”

“我寧可他不要這麽盡職。”謝淮煩躁地嘆氣。

他最讨厭被人管死的感覺。

如果秦轶言真用斷煙的方法整他,到時候他根本沒有一點還手的餘地。

另一邊,秦轶言匆忙趕到材料實驗室,穿戴好實驗服和護目鏡,走到運作的機器前:“什麽問題?”

其中一個女孩直接把電腦捧到他眼前:“師兄,你看這條曲線……”

他眯了眯眼,問:“考慮到海嘯引發的水場壓力了嗎?”

“當然,這都是按照我們之前讨論結果做出的模型。”

“行,我知道了。”他接過電腦,很快找到了數據的突躍點,把整份表格導入軟件,“稍等,我再用其他算法處理一遍。”

他趕來的時候有些着急,還能聽到未平複的呼吸聲。年齡稍長的男生見他這樣,不由得說:“老秦,別怪師兄我沒提醒你。這個課題很難,你又是跨專業的學生,別把精力浪費在一個留級的小混混上。”

“不過是一個賭注罷了。”他熟練地操作着軟件,“放心,我對自己的事情很有分寸。”

作者有話說:

雙更,後面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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