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閉幕演出
周末演出前,藝術團又組織了兩次集中排練。舞蹈社、合唱團和器樂隊齊聚一堂,可謂非常隆重。
為了配合團隊儀容,謝淮主動去理發店把頭發染回了黑色,還到專賣店買了一套化妝品,準備認真收拾自己。
不過他從沒化過妝,跟着網上的教程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還是學不會畫眉毛,修容也抹得像猴子屁股。
他突然覺得自己幾十年的素描白學了,最後只能心灰意冷地把底妝卸掉,換上西裝前往禮堂。
鄭嘉嘉要求他們提前一小時到場,果然等他繞到禮堂後臺,在門口遇見了孔欣慧等人。
正式演出要求女生穿深藍色長裙禮服。雖然在外面套了件笨重的羽絨服,還是擋不住出落大方的氣質,和平日裏埋頭苦學的感覺截然不同。
謝淮沒想到她竟然會化妝,暗暗吃驚。
兩人打了聲招呼。孔欣慧見他灰頭土臉的模樣,不禁皺眉:“你怎麽不化妝?還要站C位呢。”
他無奈嘆氣:“沒學過,手抖。”
“那我幫你吧。”她笑着湊過來,“我也是今年暑假才學會的,你看……感覺怎麽樣?”
“挺好看的。”謝淮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她卻害羞地抿起嘴唇,從包裏拿出化妝品,不由分說地把他按到椅子上。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他難承好意,尴尬地咳嗽幾聲。
鄭嘉嘉給秦轶言準備的票在正中間三排,是全場最好的位置。很久沒有踏入禮樂廳的禮堂,裏面的擺設卻沒有太多變化。他走馬觀花地看了幾眼,見為時尚早,徑直往後臺走去。
沒想到剛進門就在化妝鏡前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謝淮正拿着眉筆一籌莫展,孔欣慧則站在一旁,笑着說“還是我來幫你吧”。
他的呼吸微微停滞了片刻。
謝淮今天穿了正裝,梳着大背頭,皮鞋擦得锃亮。因為翹着二郎腿,褲腿往上撩起一截,露出被黑色襪子包裹的踝骨,桀骜中又帶幾分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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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孔欣慧的手已經探到他眼前,秦轶言大步上前,握住了謝淮的手腕:“我幫你弄。”
兩人應聲擡頭,看到平日裏的大忙人,異口同聲道:“你怎麽來了?”/“學長也會化妝?”
秦轶言選擇性忽略第一個問題,取走他手裏的眉筆:“原來謝淮沒告訴你,我以前是男高的聲部長。”
“……”這件事你也沒和我提過吧?謝淮聞言在心裏默默吐槽。
他卻裝作無事發生,擡頭與孔欣慧對視,禮貌發問:“不介意我用你的東西吧?”
“當然。”她不好意思地攏頭發。
秦轶言說了聲謝謝,又在鼻腔裏輕哼了聲,轉身挑起謝淮的下巴,在他臉上來回比劃了幾下。
謝淮被迫擡頭,對上那雙深黑色的眼眸,小心翼翼地放緩呼吸。
在他的印象裏,秦轶言的眸色總是很沉。雖然停電那次沒能看清他發瘋的樣子,直覺告訴自己今天他又不對勁了,在衆人面前表現得過于肆無忌憚。
突然,對方冰涼的手指掃過他的喉結。
“把眼睛閉上。”聲音還是和往常一樣清冷。
“你真會化妝?”謝淮還是不相信,“就算你有舞臺經驗,也是幾年前的事了。”
“學過就忘的東西也配拿出來和別人說?”秦轶言俯身湊到他耳邊,“謝淮,我的記性很好,想要什麽都是一輩子的事。”
他的聲音很輕,漫不經意間帶着警告的口吻。謝淮被這聲“一輩子”弄得心裏發怵,覺得沒必要為這種小事傷和氣,乖巧地閉眼。
秦轶言依然挑着他的下巴,盯着那截白淨的脖子,片刻後坦然地挪開眼神。
柔軟的筆刷在眉間劃過,還能聽見耳邊克制的呼吸聲。過了幾分鐘,謝淮感覺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挪開了,剛想睜眼,鼻尖又被筆刷輕點了一下。
他被撓得很癢,差點打噴嚏。
“別動,不然把你畫成貓臉。”秦轶言站在桌前垂眸看他。
謝淮偏頭看鏡子,發現整套妝容已經完成。皮膚的瑕疵都被掩蓋得一幹二淨,但讓他意外的是,秦轶言竟然不惜筆墨給自己畫了眼妝,卻在修容時寥寥幾筆帶過。
他的眼睛本就飽滿有神,這樣一來顯得更加圓潤,像個剛上初中的小屁孩。
“你就不能把我的臉修小一點嗎?”
“修不了。”秦轶言用筆杆撓他的下巴,“你吃太多了,肉都是實心的。”
“……”謝淮覺得他就是在故意整人。還是孔欣慧嘴甜,見狀上來解圍:“不用太較真,你的底子好,化妝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再說我們秦學長的技術也不差啊。”其他學生也過來圍觀。
秦轶言同樣很滿意,雙手環胸靠在桌上,仿佛回到學生時代的藝術賞析課上。
“專心演出,我會在下面看你的。”打量片刻,他往觀衆席走去。
化妝間裏又吵鬧了一陣,工作人員來後臺說演出即将開始,讓他們列隊準備。
藝術團分為舞聲樂三部分,首先由合唱團開場,然後是古筝獨奏、民舞串燒、勞動號子等一系列風情迥異的作品,最後再由他們的齊唱《來自雪域的呼喚》結尾。
所有的舞臺效果都是鄭嘉嘉把關設計,聲光樂在溫婉柔美的江南小調和勢如破竹的出塞曲間切換自如。
秦轶言卻對眼前的霓裳綠腰不感興趣,目光始終追随着負責串場的合唱團。
謝淮身着一襲正裝,站在舞臺高處中心,确實是最顯眼的位置。
大屏幕上劃過一幕幕他再熟悉不過的風景——高遠遼闊的天空、規整俨然的廟宇、旋連成海的五色經幡,在雪山純白的掩映下流露着萬物鮮活的本色。
他的高音真的很有穿透力。
秦轶言閉上眼,想起那天謝淮對自己說的話。
随着《雪域》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演出也進入尾聲,主持人宣布本學年藝術節閉幕式圓滿結束,邀請所有參演人員上臺合影。
禮堂裏的大燈亮起,觀衆們接二連三地離場。秦轶言卻不急着走,坐在原地看鄭嘉嘉指揮他們站位。
謝淮在她的指揮下再次站到最中間的位置,等拍完合照,去年認識的學長又走過來和他勾肩搭背:“小謝,我看這團裏有不少咱們土建的學弟學妹,要不趁今天一起聚個餐?”
“沒問題,正好兩邊的人我都熟。”他爽快地答應。
不過說到吃飯,他又想起某個不省心的家夥,下意識向觀衆席投去目光。果然他還沒走,和鄭嘉嘉并肩站在過道裏讨論着什麽。
這時不知有誰提議說:“咱們也邀請下秦學長吧?”
謝淮覺得這個提議不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學長,我們打算去吃個慶功宴,你一起來嗎?”
他轉頭看到幾十個人圍着自己,輕皺眉頭:“吃飯就免了,我對你們的聚會不感興趣。”
“可是學長你幫了大家的忙……”一個女生往前走了幾步。
秦轶言沉着臉不想接話。
“算了,”謝淮見狀出來制止,“學長要寫畢業論文,很忙的。”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謝淮趕緊把這個不懂事的女生攔在身後,“不過學長,你可不能因此阻止我們幹飯的腳步。”
說完他拿出手機,嬉皮笑臉地補充道:“給你一秒時間,通過審批。”
作者有話說:
還是在打情罵俏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