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酒精中毒
在謝淮的張羅下,土建學院一共有十四人留下來參加這場遲到的見面會。現任團長就是土建大二的同學,便由他帶路到學校附近的餐館就餐。
聽說這家店的炒菜很好吃,特別适合團建破冰,他們以前就經常在這裏吃飯。果然,餐廳老板已經和他很熟了,熱情地将一行人請進包廂,打開空調、分發菜譜。
謝淮剛進門就聞到飯香,此刻已是迫不及待。不過讓他不爽的是,今天蔣社也跟來吃飯了,為了避開這個禍害,他特地選對面的位置。
孔欣慧悄悄挨着他坐下。
學長學姐負責點菜,謝淮聽他們說了一堆菜名,覺得應該都很好吃,安靜地玩起了手機。
吃盡天下美食,桌上來者不拒。這才是真正的幹飯人禮儀。
等點餐結束,屋裏安靜片刻,蔣社突然提議:“大家難得聚會,要不喝點酒吧?”
“對啊,出來聚會怎麽能不喝酒!”桌上立刻有人附和。
“可是我酒量很差。”孔欣慧不好意思地接嘴。
學長端坐在桌前掃視一圈,笑道:“等你們以後走上社會,應酬總是在所難免的。大學就是半個小社會,有些東西現在就該學起來。不過今天初次見面,不會喝的人不強求。”
她這才舒了口氣。學長又問:“大家打算喝什麽?”
“啤酒?”“RIO吧,照顧下女生。”餐桌上又開始了七嘴八舌的議論。
蔣社又站出來說:“既然喝了,低度酒有什麽意思?我聽說這家店還賣韓國原産的燒酒,也就20多度,咱們按需自取吧。”
“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那今晚大家盡力而為。”學長點頭表示認可。
聽口氣蔣社似乎和這屆團長認識,而且還混得挺熟了。
阿谀奉承。謝淮想這家夥該不會是打算套近乎,當下一任團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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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在蔣社的建議下,老板分別送來了飲料、啤酒和高度燒酒。熱菜也陸續做好端上來,屋裏頓時香氣四溢。
學長招呼大家把酒杯滿上,開飯前先喝一杯。
謝淮看着滿桌的酒瓶,突然有些猶豫。因為在酒吧裏混過,他知道自己的真實酒量,差不多三瓶啤酒,到第四瓶就開始暈。但是他嘴又叼,喝不慣這種牌子的啤酒。
身邊的同學接二連三地開動,蔣社朝他嚷嚷:“謝淮,你抓緊時間,別讓這麽多人等你啊!”
他暗暗翻了個白眼,把手伸向最後一瓶雪碧。
“诶等等,這桌上可沒一個大老爺們喝飲料的。”蔣社又喊住他,“而且你知道自己坐的是什麽位置嗎?背門位,在酒桌文化裏叫副陪,是要帶動全場客人一起喝酒的,你喝飲料豈不是耍賴?”
“就是就是,啤酒總會喝吧。”
“……”謝淮一時語塞。
央理是所北方高校,招生時分配給當地的名額多,從概率上來說學校的人口比例就是北多南少。
他早聽說北方人愛喝酒,但沒想到勸酒也這麽厲害。
要是換做平時,他肯定起身怼人,但如今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聚餐,也不想掃大家興致。
只要喝得小心點就行了,就當是體驗人生吧。他咬了咬後槽牙,狠心拿起燒酒,潇灑地倒滿。
“你別亂來!”孔欣慧提醒他。
“沒事,我有分寸。”
晚餐正式開始,大家先互敬了一杯酒。謝淮拿起筷子直奔桌上的小甜點,還沒來得及吃,又聽團長說:“謝淮,沒想到你學習能力這麽強,幾天時間就學會了藏語歌。不錯,我再敬你一杯。”
“其實是秦學長教我的。他正好會說藏語,還是我的工圖助教。”他假意推辭,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碰了杯子就要喝整杯。”學長好心指出,“不行就用啤酒代替吧。”
“不用。”偏偏到這個節骨眼上,他又不想說不行,端起酒杯一口悶了進去。
燒酒的味道并不好,入喉就有一股強烈的灼燒感,他的喉嚨辣得難受,扭頭咳嗽了幾聲。
蔣社又說:“秦學長也是我們土建學院有名的前輩。既然是他教你的,那要不你再替他喝一杯?”
“行。”他清了清嗓子,又倒滿一杯灌下。
其實這種酒屬于大米發酵的清酒,度數不到五糧液的一半,一滿杯大約25毫升。
可謝淮喝了三杯就覺得頭暈眼花,兩頰也逐漸燙起來。
就算酒量差,也不至于到這種地步吧?他不可置信地撕開毛巾擦臉,趁着他們聊天的空檔趕緊吃了幾口飯。
現任團長似乎很喜歡他,蔣社也故意把話題往他這邊引。剛啃完一只可樂雞翅,又聽他們喊自己的名字。
還是保命要緊。謝淮不動聲色地接過話茬,幹掉眼前的老酒,又借着擦嘴的動作吐回毛巾裏,一來二回身上沾了不少酒氣。
不過好像還是晚了一步,等他半倒半吐地“喝完”一瓶白酒後,已經暈得睜不開眼了。
“你們先喝,我去趟廁所。”他扶着桌子站起來,裝作無事發生地走出去。
胸口很悶。他扶着牆一路走過去,剛到衛生間門口就站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在水池邊上。
他單手撐着地磚,張嘴壓住舌根,想把剛才吃的吐出來。但他其實還沒有吃很多東西,不管手指伸得多深,換來的還是無力的幹嘔,随着力氣一點點用盡,心裏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呼吸在逐漸加速。
“我操…呃,咳咳……”他往水池裏吐了口唾沫。
“謝淮!謝淮你沒事吧!”突然傳來了孔欣慧的聲音。她焦急地跑到廁所,看到裏面男士專用的小便池,又羞赧地站在門外。
謝淮頭暈得快擡不起來了,望出去一片模糊,止不住惡心地幹嘔。
死不了的,哪有人喝兩口白酒就死了?他努力告訴自己沒事,可是呼吸還是完全不受控制。
“幫我找……”身體将要墜下的瞬間,他拼盡全力抓住了孔欣慧的衣袖,“找塑料袋。”
最後那幾個字已經輕到沒聲音了。
孔欣慧見半跪在地上,瞬間腦中一片空白,也跟着他蹲下,急切地詢問怎麽回事。
在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恐慌下,謝淮的情況更加嚴重。他只覺得自己快喘到大腦缺氧,四肢無力,根本沒力氣說話。
“咣當——”兜裏的手機随着身體晃動掉在地上。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掙紮着擡起右手,打開鎖屏,推到孔欣慧手邊。
這個傻丫頭,叫救護車總會吧?
可沒想到,孔欣慧比他還緊張,慌亂地拿起手機,在最近通話中看到了備注“秦轶言”的號碼。
她鬼使神差地按下了這個最熟悉的名字。
大約過了半分鐘,電話接通。
“喂,有事嗎?”那邊傳來他清冷的聲音。
孔欣慧如獲大赦,對着手機就是一通亂喊:“秦老師,救命!謝淮他酒精中毒了。”
“什麽?”
“他、他現在呼吸困難,癱在地上不停地喘……秦老師怎麽辦啊?”
“叫救護車了嗎?”
“沒……”
“那就送醫院,給我打電話有什麽用!”電話那頭,秦轶言幾乎咆哮出聲。
孔欣慧這才反應過來,又聽他發問:“謝淮喝了多少酒?”
“大概幾杯白酒吧。”估計她被那聲吼吓得不輕,小聲吸了吸鼻子。
“那可能不到酒精中毒的量,”秦轶言的聲音又恢複平常,冷靜地指揮她,“總之先叫救護車,然後想辦法穩定他的情緒。等急救醫生來了,告訴他們謝淮有過呼吸綜合征。懂嗎?”
“好,我知道了!謝謝學長。”
挂斷電話,整間實驗室裏鴉雀無聲。
秦轶言擡頭,冷冷掃了眼面面相觑的同事,粗暴地扯掉了實驗服。
他們應該還沒見秦轶言發這麽大的火。
“師兄,你朋友出事了?”周蕊小心翼翼地發問,“那趕緊去吧,人命重要!”
他沒有否認,拿起手機快步朝門口走去。
很奇怪,雖然通過計算,理性告訴自己謝淮不會有生命危險,心髒還是毫無征兆地跳快了。
秦轶言靠在牆上深吸了幾口氣,解下腰間的車鑰匙向屋外飛奔而去。
作者有話說:
秦狗感性的一面逐漸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