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09
25
原本午睡的好心情全被打散了，黃子韬幹脆也不在家窩着，十月份的校園秋高氣爽，散散步什麽的還是很舒服的。
公寓區和教學區距離不近，主樓正面是一片英式園林，修剪整齊的草坪和小叢的灌木明快簡潔。
邊走邊看，壹高這裏的風景和家裏完全不同，這也是令黃子韬能安心呆下去的主要原因。不過大概也就到今天了。漫無目的的晃到了學校入門處不遠，平時黃子韬基本不會逛到這裏，第一次來，沒想到居然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熟人。
“鐘仁？”看到來人，黃子韬又驚又喜。
金鐘仁常年板着的黑臉難得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老爺子怎麽會放你出來的？”一把上前抱住人，一個多月沒見面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年那麽長。
“當然沒這麽容易，我可沒少吃苦頭。”任由着黃子韬把自己箍的生疼，體會着他重逢的喜悅。
“什麽？”聽到金鐘仁的話黃子韬松開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吃虧沒？看來是我之前下手太輕了！”說着就要往回殺。
“行了行了，他好歹是你爸，你怎麽下得去手。”金鐘仁一把攔住了沖動的人。
“我爸怎麽了！他敢動你我就敢動他！”黃子韬一雙桃花眼瞪的溜圓。
金鐘仁輕笑一聲，随手勾過黃子韬的肩膀，扭頭問到：“師兄，真的不回家了嗎？”
“怎麽回？回去老爺子不得剁了我。”黃子韬氣餒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金鐘仁手下一空，微微皺了眉，也跟着黃子韬坐了下來。
“那你就這麽甘願被流放了？”
“流放倒是不算啦，這裏還不賴……不過老爺子态度那麽強硬……”黃子韬低着頭，一根手指撥弄着地上的青草。
金鐘仁看着遠方，輕嘆了一口氣：“那你放棄不就好了。”
Advertisement
黃子韬一驚，不敢置信的看着金鐘仁：“說什麽呢！鐘仁，你知道我是認真的！”
“是嗎。”金鐘仁也不回頭看他，語氣仍是淡淡的：“你是故意讓你爸知道我們的事的吧。”
金鐘仁這一句話像是投入了湖中的石塊，黃子韬的心被驟然抓緊，焦躁的情緒像漣漪一般彌漫開。
“鐘仁，我……”黃子韬的嘴張開又閉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韬，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沒什麽不能說的。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金鐘仁是黃家從小收養的門生，和黃子韬年齡相仿，在武場也是最親近的師兄弟。他們一直親密無間，感情也是極好的。直到15歲黃子韬生日，燭光後青澀的少年認真許願：“我最喜歡的鐘仁，我想和他永遠在一起！”恍惚間黃子韬啵的一下啃在了他的臉上，金鐘仁才從這咒語一般的呢喃中清醒。
原來這就是喜歡？因為喜歡你才覺得沒有親人也不孤單；因為喜歡你才覺得一起流汗也不辛苦；因為喜歡你才更渴望你的喜歡。
4年間金鐘仁一直珍惜着這份喜歡，珍惜着青蔥少年對他異于他人的溫柔和親切。他知道他更喜歡黃子韬，因為更喜歡所以更珍惜。他最美好的記憶就是晚上倆人牽着手坐在黃家最高的屋頂上，少年笑嘻嘻地親吻他的嘴角。而他只是握緊黃子韬的手，傻笑着看着黑絲絨般的夜空。
26
可随着成長，金鐘仁發現黃子韬有了不願跟他分享的煩惱，雖然在一起時還是開心的，但是偶爾會看到黃子韬獨自一個人蹙着眉發呆。你不說我不問這是二人約定的默契，因為信任。但是直到黃老爹大發雷霆的和兒子大打出手，最後還把人送出了祖宅，金鐘仁也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鐘仁？……你生氣了？”金鐘仁不說話，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透着習武人自有的英氣。黃子韬最喜歡扳着臉的他，所以在家時都不許他多笑。但是現在看着眼前冷着臉，周身彌漫着殺氣的人，黃子韬只覺得心疼。
“是我的問題……”黃子韬喪氣的垂着頭。
“不喜歡我了，可以直說。”金鐘仁屏着一口氣，用了全身力氣說出這句話。
“不是不是，我沒有！”黃子韬一聽登時急了，拉住金鐘仁繃緊的手臂：“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你不要亂想啊。”
金鐘仁稍稍放松了繃緊的身體，但仍舊冷着臉：“那你故意被趕出來是什麽意思？”
“我……”黃子韬急的一頭汗，被逼得沒辦法只能慢吞吞的開了口，“我只是接受不了我自己，越來越厭惡自己……”
金鐘仁聽得皺了眉，扭頭看到黃子韬一張表情扭曲的臉。
黃子韬深吸了一口氣，索性不再隐瞞：“我喜歡你，從小就喜歡你。但是我不該喜歡你啊……小時候不懂，大了才慢慢知道，我們都是男人，不可以在一起的……你對我那麽好，我怎麽可以害你……”
金鐘仁看着眼前人漲紅的雙眼，星光般的笑臉如今皺到了一起，心裏像針刺般的痛。一把圈過秋風中顫抖的少年，下巴微微戳着他的肩膀：“你沒有害任何人，你沒有錯，喜歡一個人也沒有錯。”
“我知道，我知道……外面男人在一起什麽的，我知道不要在意。可是……看到你我就好惡心自己啊！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這樣。我越是喜歡你，越是讨厭自己。我該怎麽辦啊……”黃子韬憋着氣哽咽着，多年的委屈傾訴給了最重要的人，淚水像是決堤的洪水，瞬間浸濕了金鐘仁的胸口。
輕輕撫着黃子韬的背，金鐘仁也心亂如麻，他萬萬沒想到會是因為這個。黃子韬這是心病，自己給自己套上的枷鎖，只能自己解開。
“好了好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可是吓死我了。”金鐘仁故作輕松的拍拍他，“許是你一直自己忍着所以積怨深了，現在說了出來，過些時候也許就沒事了。”“那你不生氣了？”黃子韬抽泣着扁着嘴，一臉的孩子氣逗得金鐘仁沒忍住笑了出來。
“師兄，我怎麽敢生你的氣。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剛剛難過的要死。”金鐘仁少有的委屈的表情也逗樂了黃子韬。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金鐘仁表示要回去了：“我這次是偷跑出來的，不能太久。既然說出來了就不要躲着我了，至少偶爾打個電話也好。”
額頭碰着額頭：“我沒那麽脆弱，所以不要讨厭自己。”
黃子韬點點頭，如小時候一般，輕輕親吻着金鐘仁的嘴角。
金鐘仁合了眼，再睜開後又是黃子韬最愛的那個英氣俊朗的臉。勾起一側嘴角：“師兄啊，在這裏好好照顧自己，我會再來讨債的。”
“讨債？什麽債？”黃子韬沒聽懂。
“情債。”
看着那熟悉的人影消失在了校門外路的盡頭，黃子韬還呆呆的愣在原地。
腦子裏只翻滾着一個聲音：
【以詛而斯，必有所應。黃子韬同學你有份情債就要找上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