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名廚

天吃星也知道這臭小子從小跑萬春流的藥爐,這些危言聳聽根本唬不住他,可就是拉不下面子。小魚兒笑眯眯的,伸出腳碰了碰坐在對面的花無缺。

花無缺本看着他們一老一小拌嘴,越看越覺得有趣,小魚兒得理不饒人,一張臉因為情緒波動紅撲撲的,使得那雙眼睛更明亮了。直到小腿有動靜他才愣住,吶吶着不知如何是好。以往小魚兒都是在兩個人的場合裏逗他,如今在衆目睽睽之下也不放過。他只覺得哭笑不得,偏又不生氣。

見小魚兒拿着筷子的動作停在半空中,他會意,踮腳起身輕功瞬移,直朝天吃星而去。天吃星忽地大笑,單手托起飯桌變換方向,上面的菜竟絲毫未動。

花無缺如影随形,握拳襲向他肩,他側身,那拳風就打在桌腿上。一根桌腿應聲而斷。小魚兒“哎呀”着惋惜,蹲了下來,天吃星将飯桌騰空而起,放置在小魚兒的背上。

小魚兒呲牙咧嘴嚷嚷道:“你這老不死的!”

天吃星笑道:“你們兩個小娃娃合着欺負我,我傷心得很!”

小魚兒哼道:“我們倆加起來也沒你大!”

趁小魚兒混攪視線,花無缺這邊身形穿梭欲點天吃星的穴道,那邊一個折扇反手打在天吃星背上。顯然前者是假意,後者才是真招。

天吃星吃痛,來不及站穩腳步,身子前傾骨碌碌向前走去,花無缺接住飯桌,原地打轉,最後讓它着地,安好如初。

小魚兒已經跷腿又吃上了,他嚼着菜道:“好吃,好吃。”

衆人無一不喝彩,天吃星爬起來,拍拍灰塵,笑道:“小魚兒,你如今是作威作福了。”

小魚兒瞪眼道:“什麽話!”

天吃星大笑道:“你的空隙,花公子為你補,真是揀了個大便宜。”

小魚兒眉開眼笑,他從不拒絕這種形容。他喜歡占便宜,但不喜歡別人占他便宜。他看向花無缺,發現花無缺也在看着他,突然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從來都是厚臉皮的他,此時此刻臉蛋卻有些許發燙。

花無缺也注意到了,他一愣,先行移開視線。

天吃星不知他們之間有什麽幺蛾子,他只知道這兩個是當年江湖第一美男子江楓的兒子,只知道燕南天是小魚兒的養父,邀月憐星是花無缺的養母。說實在的,誰不想動這兩人?所有人早就殺意四起,可也不是蠢蛋,尤其在親眼目睹了這一場較量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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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吃星自己沒這想法只是因為将小魚兒當成自己的孫兒,否則他剛才為何有意收招?還真以為他打不過兩個小娃娃?

花無缺自是知道的,比起小魚兒不拿他放在眼裏,花無缺倒是謙恭地抱拳道:“謝過前輩。”

天吃星心情好,笑着道:“好說好說。”

這飯也吃過了,酒也喝過了,新鮮感也沒有了,衆人也散了。小魚兒環顧四周,眼角餘光掃過幾個奇裝異服垂着頭的人,之後似沒看見道:“老頭子,這客棧歸你了?”

天吃星道:“不歸我歸誰,以前我還是哈哈兒的廚子,現在掌櫃的死了,總要有人接手的。”

小魚兒笑道:“倒也好,你當了掌櫃,萬事全憑你做主。”

天吃星道:“你可知做生意難?若不是有這客棧,我早跑走了,誰會喜歡個累贅。”

他們彼此搭着腔,說的都是一些家常。天吃星說起了這幾年發生的事,其中有多少人出走有多少人進來,還說起了當年屠嬌嬌他們離開前的經過,據說因為走得太匆忙,柴火仍燒得正旺,而因為主人遲遲未歸,小火升騰成大火,轉眼物是人非。

花無缺安靜聽着,偶爾續杯,綴一口酒香。他漫不經心道:“那是什麽?”

客棧門外,舉目眺望,目之所及,有一座屋子特別引人注目。因為隔得遠,看上去就像被叢雲薄霧環繞,猶如那海市蜃樓。小魚兒也知道那個地方,但以前只是一處荒廢的屋子,不知過了多少年了,牆壁長滿爬山虎,綠油油地繞了一個圈。

如今也有,卻像無意的點綴,搭配起新色的磚牆,變得氣派。

天吃星沒有回答,反倒是旁邊桌穿着奇裝異服的其中一個開了口道:“那是谷主的地方。”

小魚兒挑眉道:“谷主?”

那人道:“惡人何其多,自然需要一個頭領,勝者為王,他便是勝的那個。”

花無缺剛一推開門,就看到小魚兒拿着一只藏青色的酒杯,對着燭燈搖晃着。從下午到現在,他一直是這副姿态,為了不打擾天吃星,花無缺便拉着他進了房間。

小魚兒幽幽道:“奇了怪了,何時出來的谷主。”

花無缺道:“你早就察覺有異。”

小魚兒道:“察覺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你瞧瞧老頭子的表情,似乎沒什麽大不了的。要知道這地兒可是惡人谷,哪個惡人會服管?”

花無缺抿緊唇,看着他道:“有人在有意幹擾你的心思。”

小魚兒想到那幾個奇裝異服的人。他們回答完後就起身離開,長長的白色袍子從頭裹至腳。但盡管如此,趁一陣風的折道空隙,他還是看清楚了其中一人的樣貌。

那人面容姣好,丹青鳳眼,嫣紅的雙唇,妖而不媚,再加上額間那一點朱紅色的砂痣,美得如同女子一般。小魚兒并無多大感受,因為這副面孔他見過了,就在之前那艘客船上。

小魚兒笑道:“我的玉佩有着落了。”

花無缺低低笑了笑,又倒了一杯酒,細細品嘗了起來。有些醉意的他雙眸像一潭深水,牢牢地注視着小魚兒。小魚兒本來還沉浸在思緒裏,結果被他這麽一弄破了功,心跳加快。

他不禁罵道:“酒量不好就少喝!”

花無缺道:“我以為這酒濃度不高。”

小魚兒怒道:“這裏是惡人谷,你萬事不小心些,遲早會被吃了個幹淨!”

花無缺言語輕輕,低沉卻很好聽:“我只擔心你,我怎麽着無所謂。”

小魚兒傻眼。怎麽跟他想的差十萬八千裏?他握緊拳頭哼唧了幾句。

“嗯?”花無缺拖長的尾音連續着幾分醉意,聽得人心花怒放。他聽不太清小魚兒在說什麽,于是湊近來幾許。小魚兒推開他,點頭如搗蒜道:“死了最好!”

他聲音非常洪亮,并且立馬起身倒在床上,心裏搗起了漿糊。他對誰都能輕松應付,唯有每次面對花無缺會産生奇怪的情緒,這讓他洩氣地大嘆一聲。

想了又想,他還是過去将花無缺手裏的酒奪走,掀開壺蓋全部倒掉。花無缺随身有移花宮的解毒藥,他是知道的。但酒不幹淨就代表它裏面有好幾種毒,說不定偏就有一種找不到藥方,那到時後悔也來不及。

他做完一系列舉動,看見花無缺怔怔看着他,他臉又沒骨氣地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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