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不自禁
血腥味漫上兩人的鼻尖,不覺得突兀倒像是不得了的催情,動作幅度變得更加粗魯,不管是上面的還是下面的。
那人的裸背被推得上下摩擦着被褥,始終在悶哼,大概不喜歡招搖的吟嘆,因為這座毓閣到處都是那樣的風月言語。
那人不禁笑出了聲,手臂遮住眼睛,欣喜害怕恐懼恍然悵然悲傷。各種各樣的情緒,展現在尾音裏。花無缺一怔,心悸又心動,心動又心痛。
他拿開那人的手臂,凝注着那雙眼睛,專注地注視着,似乎将這世上什麽事都忘了。他就這樣一邊看着一邊沖撞,那人的雙手扳着他肩,大力的,仿佛誓要拆了他的骨頭。可那人低嚎,與花無缺相擁而泣。
他們沉醉,他們沉淪,不知今朝是何昔。
有了第一日便有第二日,有了第三日便有第四日,足足七日,花無缺總是沉睡,好不容易醒轉又是渾渾噩噩,眼角餘光四處搜尋,在看到熟悉的那個人後微微一笑,伸手摟住其腰。
那人雖然會說話但鮮少說話,有時拎一壺酒,有時吃幾口包子,有時只是坐在那裏發呆。
偶爾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是個少年。
少年會端來溫水,說不妨洗洗身子。這回少年遞過來一件東西道:“用這個,就不疼了。”那是個藥膏,用小巧玲珑的瓶子裝着。
那人尴尬一笑,道了聲謝就關上門。忽然像想到什麽,他猛地又将門打開,動作之大吓了剛轉身的少年一跳。
那人拔出挂在牆上的劍抵在他喉嚨處,只消一寸就見血。那人道:“你知道我要說什麽。”
少年懼意四起,抖着身體忙道:“是是!鐵姑娘!”
那人收劍,轉過身,下了逐客令。少年連滾帶爬出了房間并主動帶上了門,只餘室內一陣沉默。
步出毓閣,恍若隔世。
再見到小魚兒,已經是七天後了。花無缺這趟并不是沒有收獲,只是代價太大。不知小魚兒聽到,會不會拿他的不要命跟自己的沖動比較。
小魚兒就坐在客棧的酒桌前,與一群姑娘互相調笑。他眼尖,老遠就看到緊盯着他的花無缺,便笑道:“你這回樂不思蜀可讓人羨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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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無缺已至他跟前,不自然道:“你都知了?”
小魚兒瞪他道:“哪會有人七天不回家的,況且我是誰,我可是天下第一聰明人,我會有不知道的事?”
花無缺苦笑道:“這種荒唐事我可不想讓你知道。”
小魚兒挑起眉毛道:“荒唐?與你恩愛的是心蘭,你管別人說什麽。”
花無缺一怔,道:“你見過她了?”
小魚兒點頭道:“見過,但她急匆匆地走了,她爹在無名島,說要過去看看。”
花無缺明了,感慨道:“是得去看看。我答應了她的,我會做到。”
姑娘們被小魚兒遣開了,小魚兒将這幾日的經歷娓娓道來。
原來自那次去過喬蘭府後,他隔三差五又回去一次。一是為了看看那侍女是否健在,二來自然是想探查出龍是非的所在地。奈何龍是非狡猾,他的手下也滑頭得很,說半天又回去最初的話題,也就是那一碟打翻的紅焖鲫魚。
小魚兒明明做過好幾道菜了,那喬蘭禦還是緘其口,架子大得很。小魚兒沒招了,就賴在他那蹭吃蹭喝,因為論說話,喬蘭禦絕對不是小魚兒的對手。
花無缺聞言,笑道:“你在那待了七日?”
小魚兒搖頭晃腦道:“你的安全未确定,我怎能硬碰硬。”
花無缺的心頭湧上難以言明的情感,深刻的感動将他淹沒了。他由衷地笑道:“得你如此,得心蘭如此,夫複何求?”
小魚兒停頓半晌,哈哈大笑道:“別瞎說,我怕心蘭吃醋,你這話也太肉麻了,和誰學的?”說完,他狀似嫌棄地撫了撫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并掏出懷裏的烏頭拿在手裏把玩。
花無缺見狀奇道:“你上回的不是早用了?”
小魚兒眨眨眼道:“我天天去采,用不完。”
他一直安然地坐着喝茶,見到花無缺更是滿面春風。花無缺正待說話,發現小魚兒抖了抖衣袖,裏面掉出來一封書信。幸而現在是一大早,客人疏疏散散,沒有誰的視線刻意停留。
花無缺瞥見,不禁笑道:“你和蘇櫻用它來解決相思之苦。”
小魚兒不說話,徑自拆開遞給他,花無缺接過,剛目入一行,就臉若黑湯。小魚兒捶着桌子哈哈大笑。
這可不是書信,是他編寫的說書版本,有好幾款,上面透漏的關于花無缺的私事還真有不少。
這邊天吃星已過來了,小魚兒趕緊将烏頭收好,擡眼笑道:“老頭子!”
天吃星先發現了花無缺,捋着胡須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可知道,小魚兒這幾日想你得緊。”
小魚兒瞪眼道:“老不正經的,瞎說什麽呢!”
花無缺失笑,一直看着小魚兒。小魚兒咳嗽一聲,又道:“最近如何了?”
天吃星道:“英雄出少年,好多了。”
見花無缺疑惑,小魚兒道:“老頭子早年感染經絡之寒,不找萬春流醫治,拉不下面子,如今落下了病根,我便取了烏頭作藥引,烏頭本就散寒止痛,尤其散髒腑之寒。”
花無缺意味深長地笑道:“怪不得。”
天吃星道:“花公子你也累了,不回去房間休息休息?”
花無缺道謝,站起身,走出幾步。他躊躇了幾下,發現小魚兒還坐着,又不好叫他來陪自己,便道:“我先上樓去了。”
小魚兒擺手道:“去罷去罷,我睡飽了,再讓我睡我就成死魚了!”
花無缺上了樓,打開房門,環視了四周一圈。自己的包袱還在原來的位置,一切就如七日前,但他總覺得哪裏不戲勁。他悄無聲息地來到門前往下望,小魚兒依舊在那坐着,有一會沒一會地啜着茶,時不時和天吃星打趣。
花無缺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他轉過身,伸出手正握住房門的推手,忽聞一陣壓抑的低哼,他驀地回過頭,卻見小魚兒起了身,仰首沖着他笑,那笑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花無缺眯起眼睛凝注着,忽然因為心悸彎下了腰,無法站直身體。而後者,扶着桌沿的手顫了幾顫,手心滿是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