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配骨親 這是一處洞葬之所
【???又來了又來了,恐怖片标準作死舉動,我的天,這是什麽睿智行為?】
【……雖然我很吃帥哥的顏,但确實,一般劇本中NPC警告都有道理,最好不要去違反啊!】
【只能佩服一句,這兩人膽子真大,第一次見新人能這麽硬剛的】
【其實我覺得這兩個也不一定是新人吧……雖然只是猜測,但沒見過哪家新人在劇本裏這麽游刃有餘的】
【如果那樣的話那這倆也太會演了吧?遇鬼兩次快死了都不用道具的??】
【等通關再看呗,這麽多騷操作,如果能活下去絕對能拿個“最佳新人獎”】
“出村?!”程希佑瞪大眼睛,“別吧郁哥,那老太婆這麽可怕,誰知道外面有什麽東西啊?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
曲蕊也不贊同地搖搖頭,“對,既然陰媒都警告了,還是別出去為好。”
郁燃根本沒把兩人的意見放在眼裏,還是堅持要去。
程希佑望着燕時澈,希望這位看起來年長成熟一點的男人能夠制止青年作死的想法。
哪知燕時澈只是聳了下肩,“我跟着他。”
程希佑滿臉複雜,這就是被愛情沖昏頭腦的樣子嗎,愛情真可怕……
“陰媒來這裏警告我們并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郁燃難得開口解釋道,“在我看來她的話更像是一個提示,如果不跟出去看看外邊到底有什麽,可能兩天過後,我們到死也不知道村莊有什麽秘密。”
作為電影學院的學生,郁燃不僅修讀表演專業,還輔修了編導課程,對劇本故事的劇情模式都有詳細的研究。
在合格的劇本故事中,所有的情節都應該是有意義的,郁燃不認為陰媒人突兀的警告只是為了吓唬他們。
這麽明顯的暗示,他肯定不會放過。
“今天晚上我來守夜。”沈同宇忽然道,“你們換到明天。”
其餘人聞言都看着他,有些吃驚,剛才兩人争執的畫面确實有些尴尬,都沒料到他會主動開口幫忙。
沈同宇見衆人臉色,浮現出一絲無奈,“我和小……我和郁燃的猜測一樣。”
“陰媒告訴我們她晚上要出去,肯定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線索,既然你們願意冒險,那之前咱們的沖突就一筆勾銷。”他頓了頓,語氣很真摯,“畢竟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還是大局為重。”
郁燃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好啊,那就麻煩你了哦。”
***
夜間,月色如刀,寒光慘淡,晚風夾着冬日的凜冽,冰得像是要把皮膚割斷。
郁燃燕時澈用過晚飯後就溜出祠堂,到村口的樹林中等着。
夜色剛剛席卷大地,整個村子都亮起了豔紅的燈籠,家家戶戶門窗緊閉,竟沒有一絲聲音。
整個村莊就像死了一般。
沒過多久,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出現在村口,是陰媒和幾天內只出現過一次的村長。
他們沒有出村,而是在木匠鋪前停下,陰媒上前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木匠從家中走了出來,村長從衣服裏掏出什麽遞給了他。
多虧今晚月色明朗,将一切都照得明晰。
郁燃注意到木匠雙手包了一圈棉布,邊緣有暗紅的血漬,似乎受過傷。
而他記得清清楚楚,上次見到木匠的時候他的手還是好好的。
做完這一切,陰媒與村長才緩緩從村口出來,走向村莊南面的山。
郁燃和燕時澈借着灌木和樹林的掩映,悄悄跟了上去。
夜晚穿過草木的風聲很好地掩蓋着兩人的行動,他們一直向南翻過隆起的山頭,走了莫約三四個小時。
郁燃額頭浸了幾滴汗珠,緊閉着嘴,以免寒風灌進。
山頭不高,但陰媒所走的路全都灌木叢生、碎石遍布,行進十分艱難。
又走了二十來分鐘,燕時澈忽然拍了拍郁燃的肩,“你看。”
不遠處的坡頂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陰媒和村長在洞口停下,陰媒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情況,同村長進了洞。
郁燃沒力氣開口,對燕時澈招了招手,示意前去看看。
一路樹叢掩映,兩人趁黑摸進去,郁燃看不清裏面的情景,被燕時澈拽着躲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邊。
火柴劃過紙盒的聲音響起,洞裏點上了燈。
昏黃的火光在黑魆魆的洞裏投出一小塊明亮的斑點。
但即便是一小塊,也讓他們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處洞葬之所。
數十個陳舊的棺材整齊羅列着,從洞口一直延伸到洞內看不進的地方,黯淡的火光投着漆黑的棺木,在凹凸不平的洞壁留下層層疊疊的鬼影。
火光顫動,鬼影也顫動,張牙舞爪,好像要把洞中的死人活人一齊吞進肚裏。
……不對勁。
郁燃死死地盯着壁上的光暈。
山南水北為陽,山北水南為陰。他們來時朝着山地南面一路向前,此處卻是洞葬墳地,反推過去,冇有村卻在北方陰處。
南北結合,正好是一個太極陰陽魚的圖案,而村莊和洞葬就是黑白兩點的位置。
陽面吞葬洞,陰面含人宅。
這根本不符合常理!
他還在琢磨,洞內傳出了窸窣的談話聲。
“還是失衡……”陰媒滄桑的嗓音響起,“人不對,怎麽都是個死局。”
“你說這下怎麽辦?全村都得死!”村長道。
“不,還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陰媒拉長了聲音,“我叫木匠用陰沉木打了神像,放進棺材裏,就是閻王也查不出來。”
陰沉木做神像?
郁燃狠狠擰起眉頭,陰沉木是山陰埋入淤泥多年形成的木料,與槐樹木一樣屬于不詳的鬼木,誰會用這種東西來造神像?
過了一會兒,村長嘆了口氣,問道:“廿三還留在那兒?”
“在西廂房不肯出來……那丫頭瘋得厲害,當日見到親姐死了還被喂了毒雞血,陰氣入體,好不了了。前日還嚼錯人骨頭,壞了事……”
村長憤恨地咒罵:“馮月怨氣太重,那些蠢人不分好歹,快入土的身子都去碰,也不怕撞邪。”
“呵,誰讓你不管好。”陰媒冷冷道,“省出那麽多事端!”
“當初我就不同意……”
那頭小聲議論着。
這頭郁燃已經從他們的話中推理出了大半。
如果他猜測沒錯,西廂房那口棺材裏躺着的是馮月。
她死前應該遭受過非人的折磨,怨氣沖天,那日他和燕時澈才會聽見鬼敲棺的聲音。
所以村中家家戶戶貼雞血囍字,用紅燈籠和狗頭垂首驅邪,陰媒又再三強調提醒衆人夜間不能熄滅香火,也是為了鎮壓馮月的怨氣。
而廿三也是因為親眼見到姐姐被侮辱侵犯後又被殺的場景,受到極大的刺激以後,才瘋得那麽厲害。
“開始吧。”
那頭村長再次出聲,緊接着是一陣長久的寂靜。
方才兩人為了避免被發現,躲進了岩石死角,這也就導致,別人發現不了他們,他們也看不見陰媒究竟在做些什麽。
洞中昏暗的煤油燈随風晃動,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直到陰媒的聲音響起,“好了……走吧……”
煤油燈被人從地上提起,燈光也跟着晃悠悠的,像水波般四散。
陰媒又道:“熄火。”
燈芯被人搓滅,葬洞裏再次陷入黑暗。
陰媒與村長準備離去,腳步逐漸逼近洞口,此時洞外月光明晃晃的,從外面的角度看,岩石擋不住兩人,稍不注意就會被發現。
郁燃抿嘴,正飛速思考如何脫身,一只手臂忽然從背後攬住他的腰,把人攬了過去。
再一次發生肢體接觸,郁燃舌頭死死抵住牙根,全身都不自在。
“放松,不然會被發現。”燕時澈低聲道。
耳邊的熱氣把涼夜驅散,郁燃悄悄在心裏數着三二一。
等陰媒和村長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他立馬推開對方的手離開原地。
“進去看看。”郁燃偏過頭,神色很不自然。
黑暗的陰影裏,冷色的月光打在青年身上,鑲出一層幽幽的銀邊,顯得整個人更加孤寂冷冽。
燕時澈手中一空,鼻尖似乎還能聞見青年身上清泉一般的氣息,他頓了頓,邁步跟了上去。
“等等我啊,老板。”男人懶洋洋地拖長聲音。
兩人摸黑走了一圈,洞葬中的棺材被詭異地擺成了一個圓。
他們手中沒有煤油燈,在濃黑的洞中只能靠燕時澈的眼睛觀察周圍。
“棺材有兩種顏色。”燕時澈道,“深淺不同,被放置成兩面,有點像……”
“陰陽魚?”郁燃問道。
燕時澈掃視整個洞穴,“嗯,陰陽魚。”
雖然在意料之中,郁燃還是繼續問道:“棺材上有圖案嗎?”
“什麽?”
“你看看棺木,側面。”
燕時澈仔細看去,開口道:“有,很複雜的圖案,我形容不出來。”
“我去看看。”郁燃讓燕時澈帶着他過去。
“這是深色的。”燕時澈道。
郁燃點了點頭,擡手就去摸。
燕時澈眉峰不自覺地一抽,看着青年的手指在棺材上摸索好半天,然後又繞到另一頭去摸淺色的棺材。
“深色是男棺,淺色是女棺。”郁燃得出結論。
棺木側面分別雕刻有象征男女的雲頭紋與椒刺紋,再加上陰陽魚圖陣的含義,答案立馬出來了。
他道:“你數一數,男女棺材分別多少。”
“二十一口男棺,二十一口女棺,一共四十二張棺。”燕時澈目力高超,很快就報出答案。
一共四十二張棺?
“少了……不對。”郁燃口中喃喃,他緊擰着眉,又問,“你确定沒數錯?”
“沒有。”燕時澈篤定道。
這就奇怪了。
當初在祠堂,神像前分明擺了四十四只木主牌位,若這裏是冇有村的祖墳,應當對應四十四口棺材,現在這裏卻只有四十二口。
即便加上西廂房那口棺材,也還差一棺才對。
配骨親……冥婚合葬……
郁燃猝然擡頭,眼裏閃過一絲晦暗的光。
“我們一開始就搞錯了,我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他低低地嘆了一口氣,“配骨親的新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