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春日語我 他性格中的侵略性
蘇琅輕在客艙房間的床頭等了很久, 她估算着大約将近一個小時,梁酩以就出現了。
他推門進來,目光冷淡而淩厲, 在看見蘇琅輕套在手铐上的那雙手時,臉色陡然一變, 兩三下快步靠近, 手指僅觸了觸她的皮膚,沉聲問:“怎麽回事?”
蘇琅輕的那對手腕被手铐刮出了道道血痕, 傷口縱橫交錯,赤累累地緊密集中在小小的一寸範圍。
梁酩以第一反應是走出門口責問手底下的人, “我讓你們不傷分毫把人帶過來, 你們就是這麽給我辦事的?”
之前威脅蘇琅輕上車的那個男人小心翼翼, 把頭門裏一探,随即縮回去,說:“梁少, 我們把人帶過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梁酩以聽見這話都要被蠢笑了, 他當即冷下臉來, 卻慢悠悠地道:“你是廢物麽?不知道在手铐裏裹上點東西, 防止她刮傷自己麽?”
門口走廊的兩個手下都不敢吭聲。
梁酩以丢了句:“給老子滾遠一點!”
說完甩上門, 對上蘇琅輕的視線, 他擡步靠近, 順手拉過一把椅子,拖到床邊,全程的目光不放過蘇琅輕,看緊了她。
梁酩以坐下來,靠着椅背微微敞着腿,他說:“把自己弄傷, 是想讓我心疼你,給你解開手铐,然後趁機逃跑?”
蘇琅輕偏過臉去,身子靠在床頭不出聲。
梁酩以抽出了自己的領帶,傾身過去,将領帶繞着铐圈一點一點裹上去,期間難免碰到蘇琅輕的傷口,她悶不吭聲,但眉頭蹙得死緊,臉色又白了一層。
他當沒看見,動作之間低語了句:“知道可以這麽利用我,看來你并不是完全無視了我對你的感情。”
蘇琅輕忽然說話了,“你對我保留至今的那些情緒,不是感情,只是不甘心而已。”
梁酩以聽見這話以後異常地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語氣似嘲似諷,“感情也好,不甘心也罷,我只知道我不能放過你,至少現在是。不如你乖乖陪我一段時間,說不定哪天我就膩了,自然也就放過你了。”
蘇琅輕索性又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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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酩以不怎麽在意,自顧自地說:“這段時間,程既簡把你看得很緊,我一時找不到機會接近你,但是沒關系,他百密總有一疏的時候,今晚他就疏忽了,不過我想都這麽久了,他現在應該已經發現你不見了。”
他的掌心觸摸上她的臉,“趁他找過來之前,咱們有一時是一時。”
蘇琅輕警惕起來,“你想做什麽?”
梁酩以放在她臉上的手微頓,往下一滑捏住她的下巴,一下子起身上前俯視着她,“就你現在這副樣子,我有什麽不能做的?”
蘇琅輕身體往後移,扯到了腕間的傷,刺剌剌地痛。
梁酩以攥住她的衣襟,稍用點力一扯,衣領處的幾顆紐扣一粒粒崩開,露出她寸許白膩的肌膚,像一團軟綿的雪,上面兩處極其淺淡的吻痕,淡到幾乎要融化在雪裏,但在屋內白光的強調之下,異常刺眼。
梁酩以的目光在觸及到這一幕時,神思一空,動作也随之僵住。
他就這麽保持這個姿勢定格了一分多鐘,力道慢慢一松,将那兩處突兀的痕跡蓋住,坐回椅子上,嘴裏念叨着,“不急,不着急……”
視線轉到蘇琅輕臉上,梁酩以以為她會被吓哭,但是她沒有,僅僅是垂着腦袋,表情木然。
梁酩以餘光裏似乎捕捉到了什麽猩紅的色彩,下意識看過去,發現是蘇琅輕的手腕流血了,應該是剛才她掙紮得太厲害,裹住手铐的領帶被蹭開,猛刮之下,讓她皮開肉綻。
他喉嚨裏艱澀地擦出一聲笑,起身開門,讓守在門口的人去找個醫生過來。
這是公共郵輪,停在海面上的時間長,上來找樂子的船客衆多,玩的也大,以防萬一,船上一般會配有船醫。
梁酩以回到房間,拿出鑰匙将手铐解開,領帶已經沾了血,他小心翼翼,把蘇琅輕的手腕從铐子裏取了出來。
蘇琅輕無力地靠在床頭,臉色白得不正常,不知道是驚吓過度,還是失血的原因,或者是其他的緣故。
她小聲說了句話,梁酩以聽不太清楚,問了句:“什麽?”
“你別再做錯事了。”她大了點聲,以及微微的嘆息。
梁酩以猛地一愣,腮幫一緊再緊,時間靜如死水,回過神來也不過才一瞬,他松開牙關說:“你怎麽樣?”
“胃有點疼,”蘇琅輕緩慢應道:“我需要一杯熱水。”
梁酩以很早以前就知道她胃不太好,“這麽多年,你……”
蘇琅輕蹙着眉,閉上眼睛,顯然不想和他交流。
屋內有飲水機,梁酩以起身走到牆邊,取了個瓷杯蹲下去接熱水,忽然身後有聲響,等他回過頭去時,蘇琅輕已經從門口閃身跑了出去。
那一刻梁酩以怒火沖腦,一種再次被欺騙的情緒盤桓在心頭,他摔了杯子擡腳追出去。
蘇琅輕對船艙的結構不熟悉,跑出來以後朝剛才過來的方向跑,直到跑出船側的走廊,無頭蒼蠅似的看見樓梯直接就上,上來以後發現這裏是露天甲板。
連個藏身的遮擋物都沒有。
她立在原地,怔愣了稍許,聽見身後梁酩以漸近的腳步聲,她往前跑到欄杆處,回過身看着已經追上來的人。
蘇琅輕沖着他喊:“梁酩以,你聽我一句,別再做錯事了。”
甲板上晚風獵獵,将梁酩以的怒火催得更旺,他步步迫近,“什麽是錯事?我這輩子犯過最大的錯,就是三番兩次聽信了你的謊話!”他話一落,準備抓人。
蘇琅輕深喘了口氣,轉身踩上甲板的護欄,毅然決然往下一跳。
梁酩以雙眼猩紅沖上去,看着她砸向海面,接着一輛游艇迅速靠近,他兩只手憤憤抓着欄杆,盯着程既簡下了水裏将人抱上游艇的一幕,他松了一只手,伸進西裝的兜裏,摸到大半截手指那麽長的硬物,表面光滑,蘊着他的體溫。
程既簡給蘇琅輕坐了心肺複蘇,将人搶救過來以後,這才注意到她手腕的傷,以及衣領大開,牛仔褲的銅扣也被解開,他頓了一下,把人摟入懷裏,擡頭遙遙對上甲板上梁酩以緊迫的目光。
邊上的顧原問:“走不走?”
程既簡淡聲:“往回開。”
顧原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給程既簡,他接過來,裹住渾身淌水的蘇琅輕。
回程時一路飚速。
等游艇靠了岸,遲一步得知消息的高鹜已經等在岸邊,見程既簡抱着個濕淋淋的人上來,一顆心不知道該放下還是繼續吊在嗓子眼,他幾步上前,“程……”
程既簡擡步掠過,不予理會,只是走了兩步又停下。
高鹜一喜,趕緊過去,“程老板……”
程既簡開口,語調又沉又緩,“高總,你連只瘋狗都看不住,古村落這麽大的項目,我真怕你吃下去,把自己給噎死。”
高鹜一聽,心頭徹底荒涼。
蘇琅輕在跳下去的那一刻,身體已經撐到極限。
她原本就因為一連串事件和不間斷的驚吓,導致頭昏腦漲,加上傷口的痛感一直刺激着大腦,精神和體力同時在快速地消耗,所以在她落水的前一秒,她就已經失去意識。
後續被程既簡救起時,她沒有絲毫的印象。
到了醫院急診部處理完傷口,她被推進了獨立病房。
程既簡再三和醫生确認蘇琅輕的情況。
醫生說:“除了手腕上的傷比較嚴重,其他地方沒有什麽問題,病人長時間處于精神緊繃狀态,心理方面可能需要多加疏導,醒來以後好好休息就行了。”
程既簡默了一下,說:“只有手腕受了傷,沒有其他?”
醫生看着剛剛下完的醫囑,點頭說:“是這樣。”
此時顧原也在邊上,倚着牆沒吭一聲。
不過他知道程既簡心裏的顧慮,人撈上來的時候,衣服褲子的紐扣都開了,手腕鮮血淋漓,顯然被禁锢了很長一段時間,再加上他們延遲了大半個小時,這期間發生點什麽都有可能。
醫生查不出問題,不代表就沒有問題。
也許對方手段熟稔且溫和,行事時小心翼翼,并且在事後清洗了痕跡,這樣一來,确實看起來沒什麽問題。
醫生離開後,顧原看着渾身濕透的自家老板,詢問道:“我回酒店給你拿套幹淨的衣服?”
程既簡将濕潤的短發往後一捋,露出清正的眉骨,“車上有。”
顧原點點頭,走開了。
程既簡在病房自帶的衛生間裏洗了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出來以後,在病房裏待了一夜。
半夜蘇琅輕忽然發燒,醫生護士又是一通忙活,做檢查,打吊針,旁邊程既簡全程盯着,每樣檢查都做得仔細。
第二天接近正午的時間,程既簡接到了顧原的電話,說已經把人捆上私人游艇了,等他下達命令。
程既簡不慌不忙:“待着,我下午過去。”
他在走廊講完電話,推門進入病房時,看見蘇琅輕醒了,正側着身掙紮着起來,她手腕傷着沒法用力,只能用胳膊肘支着床鋪起來。
聽見病房門開,她望過去,大概是料想不到出現的人會是他,她怔了一下,慢慢對他笑了笑,有些驚喜,劫後餘生。
程既簡兩步過去坐到床沿,伸手把人攬入懷裏,蘇琅輕的額頭正好壓在他的左胸口,那一處跳動的頻率有點快,卻也沉穩有力。
“感覺怎麽樣?”他問。
蘇琅輕慢吞吞地說:“有點暈,身上有點酸。”
接下來他一直不出聲,保持着擁抱的姿勢,沒讓她動彈半分,他的臉壓下來,久久過去才在她耳邊說一句:“人沒事就好。”
蘇琅輕勉強擡起手臂,從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帶着些許安撫的意味,“我沒事了。”
程既簡手臂微微松了點力,垂眼描她的輪廓,描至嘴唇,呼吸一纏上去就吻住了她,極輕微,極克制,小心翼翼如同覆于薄冰之上,他指尖深入她發間,動作輕柔。
唇舌的緊密接觸讓他安定,也讓他處于另一種狀态的緊繃,腰腹肌肉一收緊,就克制不住動作的激烈和粗暴,他下颌線繃得淩厲,吻得情切,将他性格中的侵略性暴露出來。
她身上常有一股溫細細的潤濕感,無論是她的呼吸,還是她軟滑的舌,亦或是她壓在他胸口的指尖。
直到他停下,蘇琅輕還有些無措,嘴唇仍處于一種被他深吻和侵入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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