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春日語我 美色當前,昏上一昏

這兩天蘇琅輕的夢裏光怪陸離, 她夢見十六歲遇見程既簡的那年,她跟着他出了一趟門,同行的人裏面有幾個女孩, 其中有一個女孩因為喜歡程既簡,所以經常和蘇琅輕套近乎。

大概是覺得她年紀小, 又乖, 好說話好拿捏。

有一天傍晚,蘇琅輕跟着她去渡口逛了一圈, 好巧不巧碰上一群地痞,推搡之下把蘇琅輕掼進了江裏, 江邊的水位高, 她又不會游泳, 下意識掙紮,越掙紮越往下沉,伴随着岸上的嘈雜聲, 一片混亂。

後來有個人将她托舉上了岸, 她昏了過去。

再睜開時, 眼前出現了梁酩以渾身是血的身影, 他站在深夜的大雨裏, 滿眼哀傷的顏色, 對她說:“你怕不怕我?你會不會離開我?”

接着畫面一轉, 梁酩以橫眉冷眼,轉而勃然大怒,一只手铐将她送進了小黑屋裏,門一關,光線消失之際,她驚醒過來。

程既簡向來淺眠, 睡夢中感覺到她身體猛地一顫,他幾乎是立刻就醒了,她正背對着他側躺着,程既簡将她翻了過來,問:“怎麽了?”

他順手點亮床頭燈,垂眼時正好對上她忪懶卻尚有餘悸的目光。

蘇琅輕的腦袋枕在他的臂彎裏,她稍稍揚起了臉,往他脖子上靠,泛着涼氣的鼻尖觸上他溫熱的側頸,似乎是正好壓在了他的頸動脈上。

程既簡伸手扶住她的後腦勺,笑了問:“你這是跟我撒嬌麽?”

她腦袋動了動,像是在點頭,又像是在搖頭,總之臉在他脖子裏蹭了幾下,再勉強擡起一只手臂,搭住他的腰。

就這麽靠了一會,蘇琅輕一卸力就躺了回去,“你說,我哥會遵守約定,按時回來麽?”

“他會回來的。”程既簡将她臉上的發絲撥開,又問:“做什麽夢了?吓成這樣?”

蘇琅輕已經沒有了睡意,她安靜了片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其他,“我哥為什麽這麽反對我跟你接觸?我跟其他男生……”說到這裏,觑了他一眼。

“嗯?”他狀似随意追問一句:“你跟其他男生?”

“他很少會幹涉我的社交,”蘇琅輕跳過無關緊要的話題,勉強繞了回去,“上一次他這麽反對我跟一個異性來往,是對梁酩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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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跟梁酩以之間,确實有一段時間的密切往來?”程既簡默默又抓住一個重點。

蘇琅輕懷疑他顧左言他,是為了避開中心思想,索性又跳回去問:“我哥為什麽會對我和你的接觸這麽大反應?”

程既簡默了一晌,說:“你與其想這些無謂的事,不如多操心操心你哥回來以後,你怎麽取舍我們這段關系。”

蘇琅輕說:“要給我哥一個交代的是你,他不讓我跟你在一起的,所以我原本就沒打算跟你發展到這個地步,要不是你逼我……”

程既簡聽得一陣莞爾,“講點良心,你對我要是沒一點想法,我能騙得到你?”

繞來繞去一直扯不到正經事上,蘇琅輕索性不理他了,別開了頭,閉上眼睛重新醞釀睡意。

程既簡卻不放過她,附到她耳邊低聲說:“這幾天我仔細想了想,依你的性格,要是對一個人沒有感覺,就不會給他絲毫機會,更別說得逞了,所以我總懷疑那段時間,你一直期待我對你做點什麽?”

蘇琅輕睜開眼,“胡說,我沒有!”

程既簡溫聲輕語,話音沉沉,“那時候,你是不是對我癡想良多。”一字一句,帶着似酒氣洇染過的隽隽醉意,輕易就能撩風弄月。

“不是。”

他存了心思,對她追根究底,“是不是産生了連篇的非分之想,每天蠢蠢欲動,貪心癡妄?”

“說了不是!”

“有沒有想過我吻你的樣子?”

她嗓子細微一顫,“沒有。”

他步步扣近,也步步引誘,“那你有沒有偷偷想過,我會怎麽疼你,怎麽愛你,怎麽欺負你……”

話語過分露骨,刺激着蘇琅輕的大腦和內心深處的廉恥感,她仿佛被強置于一個放浪形骸的境地,背德犯禮,辱沒斯文,一股奇異又委屈的羞恥感逼得她眼眶發熱,“沒有,不是。”

她費勁地擡起雙手想推開他,但她那點軟綿綿的力氣不足以撼動他半分。

程既簡握住她一只碗,将纏繞于腕間的繃帶抵在唇間告訴她:“我有,我是。”

短短四個字,往前一追溯,便有了勾魂攝魄的意味。

蘇琅輕濕潤模糊的視線裏,他笑了笑,說:“這就哭了?”接着他俯身過來,仍是抵在了她的耳朵,聲音又起。

“那你想不想跟我……”

餘下還有兩個字,兩個音色都藏在了呼吸裏,化為濕熱的氣音撞入她耳內。

蘇琅輕鼻音濃重,“不想。”

“我想。”

“……”

程既簡欺身壓住了她,将她兩條胳膊放到自己肩上,掌心撫着她的頭頂,俯身準備親時,她躲了過去,他噙着笑吻住她臉頰,再稍稍挪一寸就吻住了她。

他的背脊輕微弓着,一條流暢的弧度蟄伏着嚣野的欲望,像極了一只蓄勢待發的猛獸。

他掌心的虎口托住她的下颌,便于他的吻進入更深的地步,便于他濕潤的舌在她的口腔裏釀起一陣一陣醉醺醺的色|欲。

蘇琅輕發絲淩亂,露出的肩頭似兩弦輕白彎月,她的嘴唇開了條縫,兩邊的瞳眸秀淡清透,仿佛盛了兩盞春茶。

程既簡平時情緒清寡,需求也清寡,雖然不是什麽毫無造詣的愣頭小子,但也并不熱衷于此道。

然而美色當前,是個男人都得昏上一昏。程既簡罕見地不知輕重,清峭冷淡的眉眼凝着一點濃墨似的情和欲,在Ta的shen上尋山問水一般深切探索。

他渾身線條緊緊繃住,一重重xie火燒得激烈旺盛,不多一會就沁出一身的薄汗,他的皮膚在月光下,暈開如同青瓷一般的質感。

那是需要烈火燒制方可造化。

今晚這腔烈火,怕是要燒到東方既白。

蘇琅輕任人翻來折去地擺弄,每每瀕臨溺死之際,他将她撈了起來。

她不知所措,氣息微微叫他輕一點慢一點。

這一聲緊着一聲,助長了他的侵略性,越是如此,他語調就更輕更淡,“怎麽輕一點?怎樣才算輕一點?”

這是他整場唯一的一句話,在情|欲裏久浸的嗓音有一種異樣的性感,連偶爾的一聲氣音,蘇琅輕都聽得背脊一條酥麻。

不知過去多久,程既簡大概是終于反應過來她畢竟是初試,弄得太過會傷到她,在他感覺差不多的時候就收場了。

蘇琅輕渾身跟水裏撈上來一樣汗漓漓,側着身背對着他。

程既簡靠在床頭,專心致志地摸着她的腦袋,久了以後問一句:“還疼不疼?”

蘇琅輕的嘴巴悶在棉被裏,昏昏欲睡地“嗯”了一聲。

他湊上去親她額角,“我抱你去洗個澡?”

她仍是“嗯”一聲,卻搖搖頭。

程既簡關了燈,躺下時把她擁入懷裏。

接下來兩天,因為阿姨請了假,程既簡白天留在了家裏,蘇琅輕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在沙發上看電影,他則在一旁看書。

晚上程既簡正想着要不要帶蘇琅輕出門吃飯,沈橋的電話就來了,約他出去,正好蘇琅輕的手機也響了起來,她哥打來的。

兩人各自講完電話挂了線,蘇琅輕先開口:“我哥說,他下個周末就回來了。”

程既簡算了一下,還有不到十天的時間,“怎麽是這個表情?你不是一直盼着他早點回來麽?”

蘇琅輕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惆,“當初,我哥極力反對我和梁酩以走得太近,他現在反對你的态度,并不比當年寬松多少。”

那時候蘇琅輕還不知道梁酩以的背景,但是蘇玠知道,所以他當時态度堅決。

畢竟他們父母的兩條命,都和梁酩以的背景息息相關。

一個掃黑刑警,一個檢察官,都因為一場大型的掃黑行動,轟轟烈烈犧牲了。

這不僅僅是隔着一代家仇,這更是黑與白的對立。

所以蘇琅輕在知道梁酩以的身份之後,幹脆果斷不和他再牽扯上絲毫,梁酩以曾控訴她冷心絕情,可蘇琅輕只是不想做無謂的牽絆。

如果拖泥帶水才能顯得她溫柔善良,那麽她寧願冷酷一點。

程既簡一直以來只知道蘇琅輕的家庭背景,前段時間他讓人查過以後才了解到,當年的樁樁件件還和梁酩以的背景有關。

但他并未詳知蘇琅輕和梁酩以還有過一段“走得太近”的情節。

他問:“所以你和梁酩以是怎麽走得太近的?”

蘇琅輕看他一眼,把問題巧妙地抛回去,“兩個高中生,能有多近?”

程既簡語氣閑閑帶着調侃,“兩個高中生之間的距離,發揮空間可不小,可以遠到只是同學關系,也可以近到發生戀愛關系。”

蘇琅輕抿唇不語,不知道是不能說,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程既簡丢開書本,起身後單膝跪在沙發上,擡起她的下巴問:“他為了你要死要活這我知道,那你呢?你喜歡過他?”

蘇琅輕往後退了退,“只是同學而已。”

程既簡一手擒住她的下颌,一只手摸到皮帶,長指挑開搭扣,西褲的腰身松開來,過程中他垂着眼注視她的表情。

她臉色受驚一樣暈開了紅,說:“你幹什麽?我不要!”

程既簡忽地就笑了,這回是兩重火,發洩起來也久,久到天色暗下來,直至沙發移了位。

完事以後,程既簡抱着她去浴室洗了個澡,再帶她出門。

上了車,她說:“你真不擔心我哥回來以後,他找你算賬?”

他說:“賬是要算,就怕他算不明白。”

蘇琅輕一頭霧水,“這是什麽意思?”

程既簡說:“你哥當年就為了你的事,提醒過我一次,我也警告過他,如果真不想你和我扯上關系,那以後就不要再讓你出現在我面前,可是今時今日,你又來到了我身邊。”

蘇琅輕的注意力在那句“你哥當年就為了你的事提醒過我一次”……

他的話仍在繼續,“他兩次把你推到我眼前來,又不讓我招惹你,這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我的賬也不是按着他的想法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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