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春日語我 我和你做什麽都不多餘
顧原把陳緒送回酒店以後, 回醫院的路上給程既簡帶了個晚飯,送上病房,順便把兩部手機拿出來, 一部是蘇琅輕的,另一部是秦韻的。
程既簡把秦韻的那一部再遞過去, “交給警察, 找個理由給人家送回去。”
蘇琅輕看着身材挺拔高大顧原,思緒一飄, 莫名想起白天陳緒和沈橋形容他的那些話,什麽八塊腹肌塊塊結實有勁兒, 什麽兩塊胸肌似鐵板似秤砣……
程既簡交代完事情看向她時, 正好目睹了她臉紅的一幕。
顧原目不斜視, 接了手機就退出病房去了。
程既簡說:“怎麽?色令智昏了?”
蘇琅輕一驚,下意識就否認:“哪有!”
一般這種反應就表示她心虛,因為被言中了, 換作平時, 她要麽不接茬, 即便接茬那也是平靜自然且坦蕩, 一副清者自清胸襟開闊的樣子。
程既簡對此只是笑笑, “你這是花花腸子起了邪心, 謀逆造反, 該收拾了。”
蘇琅輕和他相處這麽些天,現在對他的語言路數算是摸清了一二,不用管他前面有多少天花亂墜的文墨辭章,重點永遠在後面的言簡意赅裏——“該收拾了”。
不過這種吓唬人的話他之前說得多了,也沒見他真的對她這般那般,所以蘇琅輕聽多了, 現在也就左耳進右耳出,沒放在心上。
次日一早,程既簡給她辦理了出院,又送她回酒店收拾東西,準備啓程回去了。
蘇琅輕兩只手腕的傷至少得養個十天半個月。
當時她為了脫困,對自己下了狠手,密密麻麻的小傷口全傷及了血管,而那兩處幾乎深入動脈的患處,是她那會子掙紮得太厲害,壓根沒意識到痛覺。
她現在真成了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嬌兒,行李都是程既簡幫她收拾的。
回去時一路順利,程既簡先去了她的住處,替她收拾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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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琅輕坐在沙發上,還在猶豫,“其實我可以找個護工的。”
客廳裏有個小書架,程既簡在那裏抽了本書,随意翻兩下回道:“寧願讓護工照顧,也不讓我照顧,你怎麽想的?”
蘇琅輕的理由冠冕堂皇,“主要也是怕給你添麻煩。”
程既簡說:“家裏有阿姨照顧你。”
蘇琅輕沉吟半晌,說出了心裏擔心的問題,“我傷好了以後,還回得來麽?”
程既簡的注意力原本在書上,聞言擡眼看過去,笑了說:“這是什麽傻話?我是照顧你,又不是囚禁你,你想回來,我還能不讓?”
這可說不準,他那身纏人的功夫她見識過幾次了,誰頂得住?
自從碰見他以後,彼此之間好幾個關鍵性的節點,每一次前進的步伐,全是他哄來的,沒準這回住着住着,稀裏糊塗又被他騙去同居了呢。
程既簡進了卧室幫她收拾衣物,蘇琅輕只得跟過去,坐在床邊指揮,把她日常需要的用品都帶上,收拾到貼身衣物的時候,蘇琅輕把他趕了出去,再怎麽不方便也要自己動手。
東西收拾好以後,程既簡帶她去吃飯。
她拿不了筷子,其實連擡手都困難,因為她傷到了動脈,手臂一動就會牽扯筋骨。
程既簡跟服務生要了只湯匙,打算喂她,好在兩人在包間裏,沒有閑雜人等,不至于讓她太拘謹。
經此一事,蘇琅輕确實有深切的感悟。
萬事之舉全在一雙腕間。
吃飯還只是個開始,到了程既簡的公寓,她洗澡的時候,連衣服都沒辦法自己脫。
阿姨進了浴室幫她,蘇琅輕沒在外人面前裸露得這麽徹底過,一時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早上出院的時候,衣服是護士幫她穿的,貼身衣物也是。
到了晚上,又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這一天早晚面對兩次同等窘迫的情況,實在是太考驗心情。
阿姨瞧出她不自在,試着問了句:“要不要讓程先生來?”
蘇琅輕心想讓他來那還得了,“不麻煩他了,”
阿姨見她臉紅紅的還佯裝鎮定,覺得煞是可愛,手腳利落幫她除去衣衫,也沒出去,看那架勢是準備幫她洗澡的意思。
蘇琅輕覺得自己光溜溜站着實在是空蕩怪異,所以就顧不上這些,先擡腳進了浴缸,一坐下就看見阿姨手上拿着一條生了泡沫的毛巾沖她和藹地笑。
阿姨咧開一口大白牙,興致勃勃地說:“咱們開始吧。”
“……”
半個小時後,蘇琅輕洗完澡出來了,頭發也洗過吹幹,阿姨拿了個發夾,将她的頭發一絲不茍地盤在後腦勺。
程既簡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見她出來了,沖她招手,“過來。”
蘇琅輕洗完一個澡,恍恍惚惚,游魂似的走了過去。
程既簡看她魂不守舍,覺得好笑,“怎麽了?”說完才注意到她脖子通紅,伸手将她睡衣的領子一別,胸口的皮膚也泛着紅,“這怎麽回事?”
蘇琅輕稍稍打起點精神來,“阿姨說,她來了這裏以後,好多年沒給人搓過澡了,一不留神就興奮過頭了。”
程既簡啞口無言,扔下書,把她拽到腿上來,去翻她的衣擺,身上全搓紅了。
蘇琅輕本來想阻止他的,但是她手沒力,索性就由着他了。
“不舒服不知道跟阿姨說一聲?”
“關鍵是,”蘇琅輕蔫蔫地說:“挺舒服的。”
“那怎麽這副表情?”
“……”因為她還無法接受,渾身赤條條任人擺弄這種事。
程既簡發現她嘴唇有點幹,把茶幾上的水拿過來喂她。
這杯水是他的,蘇琅輕生活中是個講究的人,說:“你再給我倒一杯。”
程既簡對她那點磨唧的想法了然于心,硬是把杯口抵到她嘴邊,“跟我親熱的時候你不講男女有別,現在倒是會來事。”
蘇琅輕現在吃喝全仰仗他,人在屋檐下,被訓一句也不敢反抗,張開嘴喝了兩口。
程既簡抱着她坐了半天,心滿意足了以後才放開她,進浴室去了。
阿姨在客房裏給蘇琅輕鋪床,見她進來了,轉過頭笑着說:“我就睡在隔壁屋子,你晚上有什麽事就過去喊我一聲。”
蘇琅輕道了聲謝。
阿姨又說:“來,我幫你刷牙。”
蘇琅輕:“……”
程既簡洗完澡出來,去客房瞧了一眼,發現阿姨在幫蘇琅輕抹護膚品。
阿姨笑得眼睛都眯了,“哎喲這小臉蛋,阿姨這滿手的繭子,沒把你刮疼吧?”
蘇琅輕的臉被擠得噘起了嘴,“勿疼。”
原先,阿姨是不住在這兒的,每天一到鐘點就回家,這段時間為了照顧蘇琅輕,程既簡給阿姨加了工資,讓她留在公寓裏陪蘇琅輕。
蘇琅輕現在喝一口水都不方便,晚上他在家還好些,白天他要出門,得有個人看着他才放心。
蘇琅輕在這裏待的頭兩天,哪哪都覺得不方便,首先穿衣服就是個大問題,尤其是貼身衣物,她的文胸後面的暗扣每次阿姨都要搗鼓半天。
後面住了兩天,她也習慣阿姨了。
結果這晚阿姨家裏出了事,程既簡一回來就火急火燎請假回去了。
蘇琅輕深思熟慮以後,決定忍一晚上,今晚不洗澡了。
所以晚些時候,程既簡提醒她時,她賴在沙發上不動,程既簡說:“阿姨跟我請了三天假,你打算三天不洗澡?”
蘇琅輕陷入沉思。
程既簡彎腰将她從沙發上抱起來,往浴室去了。
進了浴室,蘇琅輕內心還在掙紮,和他商量:“你幫我把衣服裏面內衣的扣子解開就行,其他的我自己來。”
程既簡沒聽她的,抱着她坐在了馬桶蓋上,直接将她的上衣脫下,丢在髒衣籃裏,接着一手拽住她的裙擺,準備脫下。
蘇琅輕憤憤不敢言。
程既簡垂眼,溫潤的聲息落在她的眼睫:“我伺候你,你還挺委屈?”
“那你別做多餘的事。”
“什麽叫多餘的事?”他淡聲細語:“我和你做什麽都不多餘。”
最後一個字融在了她的唇間。
他的指掌像一尾修長的魚,從流雲似的裙邊靈活地游蕩進去,蘇琅輕身子一僵,扭着腰想避開,卻被他牢牢鎖在懷裏。
魚在水裏且游且蕩,一切順理成章。
蘇琅輕一條腿滑下來,燒得滾燙的腳心蹭住了滑膩的瓷磚上,一陣電流猛然過遍全身,激得她五只腳趾蜷縮起來,伴随鼻子裏一聲輕音。
他舌尖頂開兩片唇,侵入她嘴裏,動作輕柔卻無限深入。
雙管齊發,上下求索。
最後以蘇琅輕将他的嘴唇咬破,才将這事告一段落。
程既簡曲起指關節輕抵了一下傷處,還不忘調侃:“這麽激動?”
經這麽一出,她像哭過一回,眼角眉梢暈開淡淡的紅,鼻尖微赤,嘴唇腫了一些,此刻她眼神迷茫,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程既簡将她抱進浴缸裏。
晚上睡覺的時候,蘇琅輕夢見以前的一件小事。
那時候程既簡在客運站接到她以後,沒有送她回蘇玠的住處,因為蘇玠有事要出門幾天,所以才托程既簡照顧她。
程既簡也不是多清閑的人,他有自己的活動圈子,原本計劃外出自駕游來着,現在身邊跟着這麽個累贅,又不放心放她一個人在家,左思右想之下,最後帶着她一起去的。
因為去的地方也不遠,來回也就一個星期。
當時自駕游的路上還發生了一點意外。
有個姐姐帶着蘇琅輕去渡口玩了一下,小地方無業游民多,她倆在那裏遇上了流氓,推搡之下,蘇琅輕掉進了江裏。
她不會游泳,嗆了好幾口水,最後被救起來時,隐約中有人給她做了人工呼吸,她模糊的視線裏,只感覺那是一張濕潤,且筆觸隽淡的輪廓。
然後她就暈過去了。
她一直不确定,但也沒有細究,其實到現在也不是那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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