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與時敘 程老板為美人不惜一擲千金
婚禮儀式的那天, 程既簡确實來了,不過來得稍遲。
沈橋和陳緒的婚禮在一個海島上舉行,當天迎親儀式一結束, 一行人直接前往海島。沈橋花錢向來大手筆,這次直接包下了海島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用于招待賓客的住行, 婚宴也在酒店內舉辦。
第二天下午,私人海灘上已經布置好了現場, 以海藍和天青交織為主色調,配以香槟玫瑰, 蘇琅輕身上的禮裙就是香槟色, 那天微風徐徐, 吹得裙裳如霧。
簡直像是暈開在水天相接處的一溪煙霞。
參加婚禮的賓客多是一些有身份有臉面的人物,位置的安排頗有講究,賓客的座椅每一張都标好了名牌, 來賓并不能随意入座。
程既簡像個挂名的伴郎, 迎親當天無法到場, 婚禮當天又遲到, 沈橋只好在觀禮座上給他置了張座椅, 位置靠前。
這會兒蘇琅輕還陪着陳緒在休息間裏化妝, 她穿上一襲雪白婚紗, 準備入場時,現身于一片青藍相接的色彩之中,美得如同白雲出岫一般。
賓客已經盡數進場入座,在儀式準備開始之前,程既簡才匆匆到場。
這回他倒是西裝革履,甚至還系了領帶, 衣襟如月,一派斯文冷肅。他從旁邊的入場通道一路邁着步子過來,沿途不斷有人朝他打招呼,他一一颔首致意。
等他入了座,該來的都來了,儀式才正式開始。
新人上臺以後,牧師莊嚴且慎重地念着誓詞。
蘇琅輕在通道口等待入場,她左手邊牽着個花童,花童手裏的花籃放着一對戒指,蘇琅輕身後還排着一衆姐妹,全是陳緒的好朋友,個個樣貌出衆,跟仙女盛會似的。
其實一開始的計劃裏是沒有這一出的,陳緒當初只要蘇琅輕一個伴娘就夠,不安排那些什麽姐妹兄弟撐場面,結果昨天沈橋迎親時突然叫上了一幫兄弟,殺了陳緒一個措手不及。
陳緒不甘于氣勢上被壓一頭,于是臨時也叫上自己的一幫姐妹,禮裙都是臨時購置的,也顧不上量尺寸了,尺碼差不多合身就行。
這倆人結個婚跟打仗似的,鬧來鬧去。
婚禮進行曲響起時,蘇琅輕一手舉着捧花,一手牽着小花童入場了,程既簡的位置在前排,此時他并未注意臺上,而是微側着臉,和邊上的一位年長者低聲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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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琅輕從花籃裏取出對戒遞上去,讓新人交換戒指。
沈橋趁機捧住陳緒的臉,往她的嘴唇重重印下一吻,發出個好響亮的動靜,陳緒懵了,随即鬧了個大紅臉,惱羞地橫了對面的人一眼,沈橋嬉皮笑臉。
底下的人立馬起哄,掌聲雷鳴般響徹海灘。
現場鬧哄哄,翻江倒海了似的,程既簡這才看了過去。
蘇琅輕一邊鼓掌一邊笑,她今天化了個淡妝,松松半挽着發,發間系了條清新優雅的香槟色緞帶,混着發絲垂在鎖骨的位置。
陳緒要扔捧花時,一衆年輕未婚女孩趕緊往中間聚起來,有摩拳擦掌興致勃勃的,也有只為沾沾喜氣讨個吉祥的。
蘇琅輕不太好意思湊熱鬧,于是牽着年僅三四歲的小花童往旁邊讓了讓。
陳緒見她走開,佯裝不滿,擺擺手示意她上前。
蘇琅輕只好把小花童抱上座椅,然後湊了上去,就站在一圈人的邊緣處,虛虛應個景,她平時不太敢湊這樣的熱鬧,許多人鬧起來沒有分寸,不知輕重,通常她都是小心翼翼躲到一邊去。
也許是太早獨立的緣故,她身上屬于年輕人的活潑勁兒少了些,多的是靜氣。
陳緒有意将捧花丢給蘇琅輕,所以認準了她的位置,背過身時只沖着她的方向朝後一扔——
只可惜她用力過度,捧花直接掠過蘇琅輕的頭頂,在空中劃了一道高高的抛物線,落在了後面一個在位置上待着的女孩身上。
女孩茫然地拿起捧花,沖大家揮揮手。
陳緒走到蘇琅輕身邊,嘟囔着說:“你一點也不積極,我這捧花好貴呢。”
蘇琅輕問:“貴還是便宜,有什麽講究麽?”
“越貴越靈驗啊!”
“還有這樣的說法?”
“花重金,買誠心。”陳緒伸出手指頭點點她,道:“心誠則靈。”
“這話是你自己湊的吧?”蘇琅輕笑笑。
陳緒看向不遠處還在位置上坐着的程既簡,正好他也望了過來,陳緒正想和蘇琅輕繼續說話,扭過頭來發現她悄無聲息走開了。
婚宴分上下兩場,上半場是傳統中式,下半場為西式自助餐的模式,主要是因為婚禮儀式舉辦時間早,賓客用餐時間也早,晚一些時候如果又餓了,這樣可以到宴廳繼續用餐。
采用西式自助餐模式,就方便自由許多了。
這期間,蘇琅輕很少和程既簡碰上面,他參加個婚禮也算半個應酬,到處有人找他說話談事。
上半場婚宴結束之後,她被陳緒的一幫姐妹拉着去了酒店一樓的會客大堂,幾個女人圍成一圈,在沙發上喝酒聊天,後來沈橋的一幫兄弟也都過來了,男女混在一起,烏泱泱湊成一堆。
中間玩起了游戲,男女之間最樂此不疲的不外乎互相試探,探知八卦,探索隐私。
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這時程既簡就在二樓走廊上,憑欄立在那,望着樓下一堆年輕人玩鬧。
酒店的這一處像個環島設計,或者說類似于福建土樓,四處是樓閣廊道,中間挖空了,敞開一片空地,那一群人就聚在一樓中間那一處。
沈橋也在邊上,他和程既簡聊了點正事,忽然揶揄道:“蘇小姐今天大放異彩啊,你猜底下那幫混世魔王,有幾個看上了她?”
程既簡哼笑一句:“看上了不出奇,看不上才有問題。”
沈橋啧一聲,瞥他一眼,說:“剛才有四個人來找我打聽蘇小姐,不過我都幫你回絕了,我看你今天奇怪得很啊,從下午過來到現在,沒看見你找她說句話。”
程既簡望着樓下的人不語。
沈橋取笑道:“不會是玩什麽欲擒故縱吧你。”
底下幾位男士借着玩真心話之便,處處對蘇琅輕出手,問這問那,打聽她的私人情況,有些問題太過露骨,蘇琅輕有些招架不住。
幾個姐妹看不過去,齊心協力群起攻之,才讓那幾個男的消停了些。
接着有個人正正經經地問她一句:“蘇小姐有沒有男朋友?”
蘇琅輕默了片刻,三思過後謹慎地回答:“沒有。”
她不知道程既簡就在樓上聽着,不過就算知道了,她也只能這麽回答。
沈橋聽得哈一聲樂了,“她說沒有,你倆吵架了?”
程既簡兩只手撐着欄杆,也是無語一笑。
樓下一群人玩夠了游戲,有人提議打麻将,于是叫來服務生,讓他們把麻将桌搬過來。
一張麻将桌四個位置,大家輪流上,其餘人各玩各的。
這裏有位男士對蘇琅輕的心思表現得太明顯,就是剛才問她有沒有男朋友那位,大家有意撮合,于是先把蘇琅輕推上去,讓他有個機會和她近距離接觸。
蘇琅輕雖然并不是對麻将一竅不通,但手生得很,沒有心得和技巧,所以她坐上其中一個位置時,還在推托,“我不太會,還是算了吧。”
但是大家夥要的就是她不太會,這樣追求者才有機會當她的軍師,于是更加不願意放過她。
忽然,二樓的沈橋傳來一聲:“琅輕,你放心跟他們玩,咱們程老板剛才發話了,不管玩多大,輸了算他的,贏了算你的。”
一樓所有人齊刷刷朝上望去,一時間表情各異。
程既簡扶着欄杆沒出聲,只當是默許了沈橋的意思。
大家又去瞧蘇琅輕,她垂着眼,細白的五根手指摸着麻将桌的牌。
所有人有些吃不準她和程既簡是什麽關系。
這時,陳緒其中一個姐妹打趣道:“程老板這是要為美人不惜一擲千金啊。”
旁邊一個姐妹玩笑般附和:“那不如我們就助程老板一臂之力,一會兒大家可得鉚足了勁,多贏幾筆,助程老板早日贏得美人芳心,怎麽樣?”
話說開了,也就有人跟着起哄了,“說的是,我還從來沒賺過程老板手裏的銀子,這回托蘇小姐的福,了我一個心願。”
這一起哄,風向立馬就轉了,俨然忘了先前還興致勃勃要撮合蘇琅輕和哪個人的事,總之都是瞎湊熱鬧,那有熱鬧就往哪湊。
大家左一句右一句,将這件事定下來。
蘇琅輕被架在椅子上,想走都走不了,她跟這些人打麻将,輸錢那是顯而易見的事,平白無故散程既簡的財,她多少感到不安。
而且最讓蘇琅輕驚心的是,這幫人全是不缺錢的主,他們揮霍慣了,玩什麽都要博大,随口就定下一局5位數起步的規則。
蘇琅輕根本不擅長玩麻将,她輸一把,後背的汗就出來了,後面更是一路暢通連輸幾個回合,她肺裏蘊着滿腔涼氣,說:“換人吧,我不玩了。”
有人阻止道:“別啊,這才第幾局?蘇小姐千萬鎮定,這點錢對程老板來說不痛不癢,是吧?”她揚起腦袋,詢問二樓的人。
程既簡應道:“你們繼續。”
蘇琅輕怎麽可能鎮定,這又不是她的錢。
不過在蘇琅輕的戰戰兢兢之中,局面仿佛有了峰回路轉之勢,大約是老天也看不過眼,讓接下來的一局,蘇琅輕福至心靈,最後她摸到一張牌,把牌一推,笑着說:“我贏了。”
她不常玩麻将,所以用詞也不是那麽內行。
邊上的男人笑道:“看來蘇小姐運氣到了。”
這話算是說着了,蘇琅輕也覺得神奇,接下來她連着贏了兩回,漸漸地好像嘗到了個中樂趣,笑起來仿佛眉梢撥開雲霧般山清水秀,讓對面喜歡她的那位男士看呆了。
蘇琅輕正樂在其中,小花童跑過來傳話,說表嬸嬸有事找她。
小花童的表嬸嬸就是陳緒,蘇琅輕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伴娘,玩得忘乎所以,險些忘了正事,于是匆匆起了身,往休息間去了。
陳緒要換裝,裙子太華麗隆重,需要旁邊的人搭一把手。
蘇琅輕提着裙子幫陳緒套了進去,再拉上後背的拉鏈。
陳緒打開首飾盒,拿出裏面的珍珠項鏈,動作太快,一不留神勾住了裙子,她無意間一拉扯,項鏈就斷了,一竄珍珠應聲灑了一地,滴溜溜滾向邊邊角角。
“呀,怎麽辦呀?”陳緒急忙叫了一聲。
“沒事,”蘇琅輕說:“先撿起來。”
陳緒皺起了眉,今天她累了一天,耗盡已然耐心,脾氣就上來了,“這都什麽事啊,外面一幫人正等着我拍照呢!”
蘇琅輕蹲在地上說:“你換一樣首飾,先去吧,我來撿。”
陳緒點點頭,在首飾盒裏挑了另一件戴上,拎着裙擺出門,對她說:“輕輕啊,找不全就算了,你也趕緊過來。”
蘇琅輕應了一聲。
休息間裏堆滿了各種零零碎碎的東西,要找齊幾十顆小小的珠子确實傷腦筋,蘇琅輕跪在地上摸索半天,各處的犄角旮旯都讓她找了一遍,最後數了一數,總算找齊了。
蘇琅輕把所以珍珠撞在一個盒子裏,找出針線把珠子串起來。
她專心致志串珠子,身後的門開了都沒注意到,直到聽見“咔”一聲落鎖的聲響,她驚了一下,回頭望過去,
來人邁開長腿兩三步靠近,掌心摸上她的腰,從她背後擁了過來。
好些日子沒見她,程既簡将她抱個滿懷,略微感到心滿意足。
蘇琅輕掙紮了一下,沒掙開。
他最喜歡吻她圓潤的肩頭,所以以那一處為起始點,沿着肩膀一路吻至她耳邊,附耳問一句:“你怎麽沒男朋友?那我是什麽?”
蘇琅輕怕拿着針紮到手,索性放下去,回他一句:“土老板。”
他笑了一下,幹脆坐實這個稱號,“那你剛才花了我多少錢?夠不夠包你一夜?”
蘇琅輕聽得惱羞成火,轉過去原打算推開他,不料被他先制住了兩只手腕,稍用力一拽就将她抱在了懷裏,再順勢壓向梳妝臺,擡起她的下巴就吻。
程既簡沒給她反應的機會,吻住她時舌尖長驅直入,擠進她嘴裏,一下子侵占了她的口腔。
蘇琅輕被他壓得上半身不住後仰,連忙騰出一只手撐住身後的梳妝臺,另一只手還奮力推着他,然而只是徒勞。
控制住她下巴的手掌繞到後背,握住她的後頸摁了過來,這下吻得更深。
程既簡将她抱上梳妝臺,又親了好一會才松開她,嘴角沾上了一點口紅,他擦去嘴邊的濕潤時才發現的,指尖一點口紅,摻夾了一絲水光,他輕聲笑:“都是你的東西。”
蘇琅輕推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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