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留住他

青棠聞言轉身,看着自家姑娘死死盯着桌上的剪刀,而且她臉色煞白,目光呆滞,瞧着讓人心驚。

青棠連忙撲過去,将剪刀收起來,緊張看着阮绾道:“姑娘,您歇一歇吧,奴婢給您備了安神湯,想着今日您可能睡不好,您喝一些好不好?”

阮绾搖了搖頭,她看着青棠滿臉擔心的模樣,如同前世她為了救自己時一樣,她永遠都希望自己平安活下去。

她鼻子一酸,淚珠止不住落下來,喃喃道:“傻青棠,我就是說說而已,我怎麽敢死呢?”

她話音一落,門口響起腳步聲,阮绾聞聲看去,便看到男人邁着大步走了進來。

阮绾沒想到他會回來,心裏一驚,正想起身,就聽得男人沉聲道:“別動,你受傷了。”

沈二爺有意無意掃了一眼少女膝蓋處的傷口,果真吓人,不知是不是錯覺,少女的小腿處,貌似也有傷痕。

他方才他在屋外站了一會兒,聽得少女的哭聲,才知她忍了這麽久,想必是真的痛到忍不下去了,所以才哭得這般傷心?

明明不過是十幾歲的女孩,不過摔了一跤,怎麽就想到了生死之事?沈二爺真的越發看不透阮绾了,她不像是傳聞中那個刁蠻任性的少女。

“我還以為,你生我氣了。”阮绾拿着帕子抹幹眼淚,帶着濃濃的鼻音,說話聲軟軟的,透着幾分小心翼翼之意。

沈二爺沒想到少女在意的是這個,他有些無奈,走過去将藥膏放在桌上,語氣溫和了幾分道:“這藥膏的效用極好,每日塗三次,不會留疤。”

阮绾有些意外看着男人,原來他是給自己取藥膏去了,她心裏微微一暖,原本盤旋在心頭的烏雲密布也如數散開,她吸了吸鼻子道:“謝謝二爺,方才我并非有意推開你,二爺沒有生氣吧?”

“并無,你先塗藥,我收拾一下去書房睡……”

沈二爺還未說完,少女就急急打斷了他:“不行!你怎麽還是要走,你是……是我的夫君,若你要去書房睡,那我也跟着。”

她雖然不了解同年長七歲的沈二爺是何性格,但前世好歹和他相處了幾年,知道他極為固執。

而且沈二爺為人看着溫和,實則并非心慈手軟之人,她若是讓他走,以後他就呆在書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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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爺并非冷心冷肺之人,他不過是外冷內熱罷了,只要自己臉皮夠厚就行了!只要她有耐心,一定能捂熱沈二爺的心。

少女極為霸道,明明方才還哭得稀裏嘩啦,沈二爺有些頭大,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他雖然有個妹妹,但他的妹妹從小就知書達理,進退有度,眼前少女雖然同妹妹年紀差不了多少,但行為舉止可謂是大不相同。

“阮小姐,你嫁給我,是委屈低嫁,你有喜歡之人,不必為了我這種身份卑微之人處處妥協,你若只是為了演戲,大可不必。”沈二爺不想繼續同阮绾周旋,直接開門見山說道。

阮绾看着男人淡漠的目光,她有些驚訝,男人原來一直都這樣想的,他知道自己屬意他人,所以才刻意遠離?

她有些氣惱,看來自己表現地還不足夠明顯,阮绾氣鼓鼓道:“可我不喜歡他了,以前我年少輕狂,不知喜歡為何物,我只知道誰抛棄我,我就不喜歡誰。

若論相貌,二爺更吸引我,而且……而且我喜歡年紀大的男人。”

阮绾剛說完,一旁給她擦藥膏的青棠忍不住咳了一聲,嘴角猛然一抽。

她伺候自家小姐這麽多年,還真是頭一次見到自家小姐如此直白,便是以前面對将軍府的小公子,也斷沒有這般直接的。

沈二爺還真是第一次遇到無比胡攪蠻纏的人,他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角,這孩子怎麽将喜新厭舊說的如此振振有詞?

而且還說他長得好看,左右她願意嫁給他是因為他這張臉還有圖他年紀大麽?

他倒是來了幾分興趣,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敲了敲一旁的香爐,淡淡道:“那沈某還要多謝阮小姐看得起沈某了?”

阮绾坐在男人對面,燭光搖曳,男人的臉色昏暗不明,薄唇微勾,看似好像并非生氣。

她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輕咳一聲道:“我……我就是想和你好好過日子,我沒有騙你,你若不信,我總有機會證明給你看。”

此時一旁的青棠聽得心驚膽戰,自家姑娘此刻就像是一個山寨老大,而二爺就像是皮囊極佳的書生,如今即将被山寨老大劫回去當壓寨相公了。

青棠搖了搖頭,自家姑娘果真是話本看多了。

她雖不知二爺的性子,但看着有些冷淡疏離,自家小姐這般粗狂,會不會吓到人家?得,她還是趕緊離開吧,免得殃及池魚。

“姑娘,藥塗好了,奴婢先行告退,您的膝蓋還有傷,您……您晚上的動作還是別太激烈了。”言罷,青棠麻利收拾好東西,朝着兩人行了禮就掩門離開。

阮绾看着自家丫鬟方才意味深長的目光,覺得心裏毛毛的,她又看向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家丫鬟就是這樣毛躁,你別介意。方才我說的話是真的。”

少女似乎并不明白她丫鬟話中何意,沈二爺看着她紅通通的眼角和鼻尖,瞧着像只小兔子一般,小兔子看着無辜天真,然而事實真的如此,不可一概而論。

沈二爺斂了思緒,鳳目微暗,沉聲道:“既然阮小姐說了,沈某自然相信,明日還要敬茶,早點歇息。”

言罷,他便打算起身離開,幾乎在男人起身的一瞬間,阮绾就拉住了他的袖子,急急道:“二爺就算不喜歡我,我們分床睡就是,我又不會強迫你,雖然我……我的性子的确嬌蠻,但我已經改變了。”

她說他不喜歡她,小姑娘看着迷迷糊糊,可心思卻是敏銳,沈二爺腳步一頓,看向拉着自己袖子的少女,漫不經心道:“既然你知道我不喜你,你我沒必要做所謂的僞裝,日子長了,紙包不住火。”

“難不成你有喜歡的人了?你要為她守身如玉?”阮绾愣愣看着男人,有些疑惑,前世她不曾聽聞男人喜歡其他女子啊。

不待沈二爺回答,阮绾滿臉驚詫看着男人,聲音微顫道:“你……你不會喜歡男人吧?假如真是如此,那我一定……”

她還未說完,男人目光涼涼地盯着她,她止了聲音,有些尴尬地移開目光。

沈二爺哪裏想到這小姑娘的腦子這般活泛,如今自己若是不給她一個準話,她怕是明日就能編出不少關于他愛恨情仇的故事。

“罷了,既然如此,未嘗不可。”沈二爺揉了揉太陽穴,轉身便向內室走去。

阮绾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像是一座山一樣,又看了一眼自己受傷的膝蓋,她如今一個人是走不到內室的,而且她總不能睡在外頭吧,這明日丫鬟進來,她如何解釋?

她咬了咬牙,猶豫片刻,到底是開口道:“那個,二爺留步,能不能扶我一把?”

男人聞言微微側身,看着少女帶着祈求的目光,目光暗了幾分,并不言語,繼而走到少女身側,朝着她伸出手。

阮绾沒想到沈二爺這般好說話,她伸手扶着男人的手肘,站穩之後,方才道:“謝謝你。”

兩人之間雖有肢體接觸,然而卻極為生分,瞧着不像新婚夫妻,倒像是大夫和病患,一個靠近,一個躲開。

阮绾幾乎整個身子的力度都依靠着男人,她能夠感受到男人噴灑在自己頭頂的熱氣,極為明顯,讓她不由心尖一緊。

沈二爺看着矮了自己快兩個頭的少女,小小一只,整個人軟軟靠在自己身側,少女散發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香氣,像是熟透的蜜桃一般,使勁往他的鼻子裏鑽,令人忽視不得。

他微微将身子退了幾分,盡量在兩人之間空出一些距離。

阮绾此時膝蓋痛得厲害,壓根沒心思想其他事情,她只想舒舒服服躺在榻上,安安穩穩過完這一夜,說不定明日醒來,又是別樣光景了。

沈二爺将人扶到床上,阮绾因怕疼,下意識就抱住了他的手,少女離得他更近了幾分,溫熱柔軟的身子貼在他手臂上。

兩人的臉幾乎要碰到一起,他微微低頭,看着小姑娘因為疼痛皺着眉頭的模樣,不由喉結微動。

她還是個孩子,他在想什麽?幾乎是一瞬間,他連忙抽開了手。

阮绾一個沒站穩,整個人直接就摔在榻上,好在床榻綿軟,鋪了好幾層被子,就是床上的花生棗子桂圓龍眼有些硌人。

沈二爺松開手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事,他看向少女,原以為她會抱怨,誰知她盯着床上的衆多幹果,眼睛發亮。

此時阮绾察覺到男人的目光,她微微擡頭,便看到男人盯着自己,她略略一思索,随手抓了一把幹果遞給男人,笑道:“二爺,吃嗎?”

她好像沒有意識到剛才的小插曲,不等他男人回答,阮绾便将手中幹果塞入男人的大掌中,繼而便興致勃勃掰開龍眼吃了起來。

沈二爺看着手中幹果,愣了許久,果然是孩子,前一刻哭得稀裏嘩啦,如今見了吃的,又轉移注意力。

阮绾感受着唇齒間的提絲絲甜意,原本頹喪的心情終于好轉了幾分,她看着周圍紅色的幔帳,床榻上的幹果,還有擱在桌上的交杯酒,此刻,她覺得一切都很新奇。

她前世壓根沒喝交杯酒,凡是擱在桌上的東西,都被她擲在地上了。

她看着男人,指了指那邊的交杯酒,嘴裏吃着東西,含糊不清道:“我們要喝那個嗎?”

兩人本就沒什麽感情基礎,這交杯酒喝不喝,貌似沒有太大影響。

沈二爺看着少女濕漉/漉的眸子,她看着只是好奇,鬼使神差颔首,取過一旁盛滿酒水的酒杯,遞給少女。

阮绾坐在榻上,男人則是站在她面前,兩人高低錯開,目光相對,手中各執一杯酒,一飲而盡,算是禮成。

“這酒……好難喝。”阮绾被酒辣的眼淚直冒,舌尖彌漫着一股辛辣苦澀之味,随手将空酒杯扔在一旁,還不等她品完味兒,頭就暈了。

沈二爺看着少女嫌棄的皺着眉頭,朱顏粉暈,軟軟倒在榻上,她的确不勝酒力。

他微微搖頭,便走到一旁給她倒了杯茶水,繼而便靠在軟榻上歇息。

禮案上的嬰兒手臂般粗的龍鳳呈祥的喜燭靜靜燃着,時不時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兩人本無任何接觸,但影子卻是越拉越長,最後融為一體。

作者有話要說:

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

沈二爺:女人,胡攪蠻纏,不可理喻。

阮绾:把放在我腰間的爪子松開!

沈二爺冷靜自持:但我喜歡。(馬後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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