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師下課的時候出去一會兒，回來時，發現平時還算安靜的教室裏今天竟然十分熱鬧。
走進去一看，所有人圍在謝長欽周圍，正在讨論奧數比賽的事。
頓時有些驚訝。
她帶了謝長欽兩年，這個學生一直獨來獨往，很少和人交流，甚至可以說是冷漠，不過老師記得，有一次路過操場的時候，她看見謝長欽站在外面，看着籃球場上正在游戲的同學。
那目光裏，分明寫着羨慕。
此時看見眼前這一幕，老師的目光柔和下來。
上完最後一節課，時間還有些早，謝長欽和其他人商量好見面的時間，整個人還雲裏霧裏，還有點不敢相信。
幾個小時之前，他們進出同一間教室都不會打招呼，現在卻可以一起商量着出去玩。
和其他同學告別，謝長欽轉頭看見身邊興高采烈的陸鳶。
陸鳶：[哥哥交朋友了，哥哥高興。]
謝長欽嘴角繃得緊緊的，但眼睛深處确實帶着笑意。
“我看不是我高興，是你高興吧？”
陸鳶咧嘴笑得更開心。
長欽哥哥終于交到朋友，這樣哥哥就不會再難過了。
“你是怎麽知道，我想和他們認識的？”謝長欽疑惑道。
仔細想想，陸鳶做的一切好像都是有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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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鳶如實道：[是哥哥告訴我的啊。]
“我？”
謝長欽皺眉，有些疑惑。
這件事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什麽時候說的？
他想不明白在，正要追問，可陸鳶的注意力早就已經□□場上的游戲吸引住了，眼巴巴地看着，但還遵循謝長欽的命令，不敢亂跑。
“想去？”
陸鳶立即投來期待的目光。
[可以去嗎？]
謝長欽思索了會兒，見她慢慢低下頭，期待快要變成失望，才道：“去吧，不過你只能跟在我身邊，知道了嗎？”
[知道！]
陸鳶忙不疊點頭，雙手擡高。
[長欽哥哥牽牽。]
拉着謝長欽往操場走去。
小恐龍圓滾滾，粗尾巴更是一扭一扭的，一走人群就吸引了不少人都注意，周圍頻頻傳來驚呼。
“小朋友，你好可愛啊！”
“快看，那裏有一只小恐龍！也太可愛了吧？”
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傳來，陸鳶有些不好意思，臉頰紅撲撲的，抓着謝長欽的大腿，藏在他身後，只露出眼睛張望。
這模樣，卻更可愛了。
謝長欽道：“別得意，人家看你是因為你穿得太奇葩了，不是覺得你可愛，這麽高興幹什麽？”
語氣有些冷淡，陸鳶壓根沒聽見，全被腦海中傳來的另一個聲音給覆蓋了。
【廢話，能不可愛嗎？這可是我妹妹！】
【我敢打賭，鳶鳶今天就是全場最亮的崽！】
【得拉緊，別被拐跑了？】
陸鳶笑得更加開心，拉着謝長欽在人群中跑來跑去。
學校舉辦的校慶活動本來是面向家長和畢業生，操場上大多數都是宣傳和橫幅，為數不多的幾個游戲也十分簡單。
雖然簡單，也不是陸鳶這個年紀能參加的。
不過她就算站在旁邊看，也看得很開心。
剛開始，謝長欽還以為她是在亂走，沒一會兒，就發現自己被帶到了一個零食攤，桌上擺放着很多糖和果凍。
陸鳶站在目的地，轉頭朝謝長欽笑。
謝長欽表情臭臭的。
“看着我幹什麽？”
原來目的在這兒，難怪一進來就帶着他往這邊走。
陸鳶眼巴巴地看着他。
[哥哥最好了。]
謝長欽：“吹彩虹屁也沒用。不過看你今天表現不錯，就給你買點吧。”
他微微心軟，掏出錢包走過去。
“這糖怎麽賣？”
看攤子的是個老師，笑眯眯地看着穿了恐龍服裝的小朋友，身邊那個嘴硬心軟的明顯就是她哥哥。
“同學，這些是游戲獎品，不賣的。你可以去參加游戲，用兌換券來換。”
聞言，謝長欽眉頭緊鎖，轉頭看向身邊的小朋友。
不知道這種糖有什麽好吃的，這樣眼巴巴看着，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吧？
他收起錢包，拉着陸鳶往回走。
最近的一個游戲是有獎問答，耗時短，獎品也豐富，謝長欽立即報了名。
上一場比賽剛好結束，幾個學生輸了，垂頭喪氣地走出來，陸鳶連忙拉住謝長欽。
[長欽哥哥，我不要糖了。]
謝長欽：“怎麽了？不是很想吃嗎？我給你換一些糖，還有果凍。”
陸鳶搖頭：[鳶鳶不要糖，長欽哥哥不要去，會輸的。]
謝長欽：
你對我到底是有什麽誤會？
“陸鳶小朋友，你哥哥我是年級第一，你知道是什麽概念嗎？”
陸鳶搖頭。
謝長欽：“就是不可能輸的意思，你在這兒等着收糖吧。”
然後走進場。
陸鳶站在場外，雙手交握，看上去比選手還要緊張。
既然是校慶活動，所出的題目當然也是和學校有關，不過謝長欽平時就做過一些了解，對答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每次他答對，就傳來一陣鼓掌聲。
遠遠看去，人群中，一只綠色的小恐龍蹦來繃去，簡直比現場的比賽還要精彩。
回答完五個問題，謝長欽拿着獎券走出來。
“看見沒有？這些都是你哥我贏回來的，厲害吧？”
陸鳶額頭上挂的都是晶瑩汗珠，高高擡起手：[長欽哥哥最厲害！是第一名！]
謝長欽頓時身心舒暢，拉着她去兌換區，把獎券全部換成了糖和果凍，又把小恐龍的挎包塞得滿滿的。
“這些一天只能吃一個，不能吃多，知道了嗎？”
陸鳶拍了拍鼓鼓的包包，從沒這麽高興過，感覺自己都快被糖果包圍了，幸福得直蹦跶。
她高興地點頭，很快又想起另一件事，轉頭沖進人群中。
“陸鳶！你去哪兒？”
謝長欽頓時一慌，着急追過去。
剛走了幾步，陸鳶又回來了，手裏還拽着一個年輕媽媽，應該是學生的家長。
她興高采烈地把人帶到謝長欽面前。
[長欽哥哥，我給你帶來一個哥哥，快和他交朋友！]
謝長欽：
“我也不是那麽寂寞，看見個人就想認識。”
陸鳶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個學生家長被陸鳶拉着，笑得滿臉開花，詢問道：“這是你妹妹？”
謝長欽點頭。
“不好意思。”
“沒關系！”家長擡高聲音，雀躍道：“你妹妹真是太可愛了，好多人都在議論呢，我要是能生這麽個女兒，肯定每天捧在手裏寵着。”
“我能給她拍一張照片嗎？”
她手裏拿着一個相機，有些期待地詢問。
謝長欽倒覺得沒什麽，微微點頭，轉頭詢問地看向陸鳶。
陸鳶害羞得小臉紅撲撲，一直往他身後躲，但還是點了點頭，擡起手。
[哥哥跟我一起，可以嗎？]
謝長欽想了想，拉住她。
他其實不太喜歡拍照，不過小孩看着這麽期待
“那就拍一張吧。”
“好。”
家長高興地答應，拿起相機，将站在樹蔭下的兩人拍了下來。
兩人靠在一起，穿着恐龍服裝的女孩模樣可愛，依賴地拉着身邊哥哥的手。而站在她身旁的少年穿着藍色校服，五官清秀俊朗，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但雙手護着妹妹的動作，洩露出點點溫柔。
不只是這位家長，周圍不少人也紛紛拿起手機，将眼前這一幕拍了下來。
——
第一中學的校慶活動辦得尤其成功，參觀的人熱情高漲，還反饋了不少照片在論壇和貼吧上。
有學生游戲的畫面，家長幫忙懸挂橫幅的畫面，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張兄妹照，因為妹妹可愛的裝扮，還有哥哥出挑的五官，很快就被學校放在了首頁進行宣傳。
陸鳶知道之後卻十分緊張，擡手和謝長欽解釋：[鳶鳶沒有不聽話，沒有亂跑，鳶鳶不想出名。]
謝應不解。
“什麽意思？”
謝長欽有些心虛，猜想陸鳶應該是把這張宣傳照，當成自己之前說的批評照，早知道這樣，就不吓唬她了。
連忙解釋：“鳶鳶沒有做壞事，這個不是批評，是學校在表揚你呢。”
[真的嗎？]
謝長欽：“之前我們不是給你看過一些照片和視頻嗎？裏面那個哥哥你還記不記得？他的照片也在網上，他是明星，是被表揚才這樣的。”
陸鳶：[那鳶鳶要當明星了嗎？]
謝長欽：“差不多。”
反正因為這張照片，陸鳶在學校裏也挺出名了。
這幾天去學校的時候，經常會有同學拿着照片來找他，詢問陸鳶是不是他的妹妹。
一下子，謝長欽在班上就成了焦點人物，和不少同學關系也緩和多了。
聞言，陸鳶卻小臉嚴肅，認真地思索了好一會兒。
[鳶鳶不想當明星。]
“為什麽？”
[大哥哥說，當明星不好，鳶鳶不要當明星。]
聞言，謝長欽表情微變，看向坐在對面的謝應。“大哥，你跟她說這個幹什麽？”
謝應正在做仰卧起坐，理直氣壯道：“我說錯了嗎？進了演藝圈就不着家，有什麽好的？”
客廳裏的氣氛開始微妙變化。
陸鳶歪着頭，看看謝應，又看看謝長欽，連忙走過去。
[鳶鳶不當明星，哥哥不要吵架。]
謝長欽摸了摸她的頭，一邊拿出遙控器：“沒吵架，想看什麽？天線寶寶還是小火車？”
陸鳶搖頭，連忙起身跑到電視櫃下面翻找起來。
最後從裏面拿出一張光碟。
[鳶鳶想看這個！]
謝長欽仔細看去。
這是今年新出的一部網絡大電影，名字叫《無聲的傾訴》，講的是一個聾啞少年和朋友約定環游世界的故事。
光碟上寫着幾個主演的名字。
謝長欽之前特意在網上看過這部電影，不過并沒有購買過。
他轉頭看了一眼謝應。
“你要看這個？”
陸鳶點頭。[櫃子裏還有好多，鳶鳶想看。]
謝長欽一猜就知道，肯定是謝應買回來的，那些電影無一例外，都有某人的出演。
“好吧，今天先看這個。”
光碟放進儀器，電影很快就開場。
這樣的網絡電影每年都會上架很多，數都數不清，電影公司的目的可能是想以數量取勝，所以在制作方面十分粗糙。
角色妝容和劇情一樣浮誇，每一幀都透着廉價的味道。
陸鳶卻比看動畫片還要認真，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謝長欽坐在沙發上陪她一起看，不過看到一半，卻發現謝應已經走了。
電影不長，一個半小時結束。
謝長欽見小孩看得這麽認真，問：“看懂了嗎？”
陸鳶搖頭。
但很快又高興道：[裏面有一個哥哥好帥！他比的手語，鳶鳶都看得懂。]
“真看得懂？好，那我再放一部，看完我考考你。”謝長欽道。
陸鳶連忙點頭，乖乖坐好等着。
放好下一部片子，謝長欽手機響了。
他拿出來一看，上面只有一條消息。
來自謝颀。
【工作結束了，我過兩天回家一趟，有什麽需要帶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