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二天兩人就搬着架子鼓來到了鎮中心。
找了個好角落将鼓一擺, 立即引來衆人好奇地圍觀。
久經舞臺的連煜寒毫不怯場,唇角一勾沖柳弈使了個眼色,柳弈便拿起笛子, 兩人合奏起來。
雖然沒有人唱歌, 但旋律已是美到極點,尤其在柳弈與他的配合下,更是将這美發揮得淋漓盡致。
一曲終了,四周瞬間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叫好聲。
架子鼓前有個小鐵盆, 盆也被源源不斷飛來的錢幣砸得叮當作響, 不出五分鐘,盆就裝得滿滿的。
“夠了夠了!謝謝捧場!”連煜寒抱着盆喜滋滋地叫道,一邊朝着大家鞠躬致謝, “明天我們還會再來的!喜歡的話就繼續支持我們哦!”
柳弈不由得看着他笑,而他這一笑,盆裏的錢又多出了許多, 都快溢出來了。
收場後連煜寒起碼數了十分鐘的錢,數完之後更是興奮地彈起來抱着柳弈又跳又叫:“弈神!你知道我們賺了多少嗎?一百兩!其中還有五兩金子!牛逼!真的太牛逼了!”
興奮之餘, 自然少不了犒勞一下自我。
于是晚飯時間,連煜寒拉着柳弈來到了鎮上最大最奢華的酒樓暢歡閣, 找了個包廂, 點了滿滿一桌好菜, 還上了一壺陳年老酒。
而看着一桌的雞鴨魚肉, 還有燕窩鮑魚, 柳弈不禁微微皺眉道:“小連,我們這樣未免太浪費了吧?”
“今天這麽開心, 偶爾浪費一次怎麽了?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李白大大都這麽說了, 我們更加要身體力行才對,來,弈神,幹杯!”說着,連煜寒就舉起酒杯敬向他道。
柳弈覺得自己真的是對他越來越沒轍了,只能笑着回敬道:“好,都依你,幹杯!”
兩人就這樣把酒言歡起來,連煜寒沒忘了打趣柳弈:“人帥就是好啊,那麽多美女圍着你轉,還紛紛大手筆的送錢,真心羨慕嫉妒恨吶!”
柳弈道:“小連也不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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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跟你一比我簡直被甩了兩條街!用我們那的話來說,你是頂級流量,而我是十八線的糊逼……哎,真是上天不公,上天不公啊!”
還未等柳弈答話,他又倒了一杯酒,一邊說道:“不過我一直有個問題很好奇,之前不敢問,但是實在是好奇地不得了,所以我想問問你,希望你別介意哈。”
“當然不介意,小連直說無妨。”
“就是……你是不是不喜歡女人啊?從我清醒過來的這一個月裏,我就沒見你跟女人近距離接觸過,剛剛給金子的那個姑娘那麽漂亮,看上去也是大戶人家,人家一看就對你有意思,你卻正眼都不看她一眼。”連煜寒說着,又想起一個問題,雖然感覺有點羞恥,但酒壯慫人膽,他再次忍不住補充道,“而且,我也從來沒見過你自我解決過……還是說,你是性冷淡……”
“解決何事?性冷淡又是何物?”柳弈疑惑地反問道。
“這、這該怎麽解釋……”面對對方單純的目光,連煜寒尴尬不已,只能打馬虎眼道,”反正就是那種意思啦,你就老實講,你是不是不喜歡女人?或者說,不管男人還是女人,你都不喜歡?”
“嗯,我不喜歡女人。”
柳弈回答得十分坦誠,連煜寒一時之間被驚得不知該說什麽,好半天才回神道:“真的嗎?從小就不喜歡?”
“嗯。”
”你以前喜歡過男人?”
“沒有。”
“那你怎麽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麽?看你這麽單純,應該是母胎solo吧。”
“母胎搜摟何意?”
“就是打從娘肚子裏出來就一直是單身的意思,嗝……”連煜寒說着,邊打了個酒嗝。
“原來如此。說實話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女人還是男人,直到這幾天我才發現,自己喜歡的是男人。”
“是嗎?嗝……你是怎麽發現的?”連煜寒又打着酒嗝問。
柳弈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幹掉後認真地望着他,語氣柔和得要命:“是你讓我發現的。”
“啊?我?”連煜寒疑惑道,“我做了什麽?”
“你做了很多,你會幫我細心地分好藥材,你總是搶着要幫我洗碗洗衣服,你每天都會說出不同的笑話逗我開心,你笑起來的時候我也止不住地心動……”
說這些的時候,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也重複閃現在柳弈的腦海中,讓他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
然而未等他講完,連煜寒就搖手打斷了他:“啊,弈神,我先不跟你講了,我喝得有點多,得去廁所方便一下……嗝!我先失陪了……”
“我陪你一起去,你看起來有些醉了。”柳弈起身就去扶他,卻被連煜寒大力按回到椅子上。
“不用!我哪有醉!我在我們系可是號稱酒神!他們沒一個人喝得過我。放心吧,不就上個廁所而已,難不成還能掉進茅坑裏去?”
沒辦法,柳弈只得任他一個人搖搖晃晃地開門去找廁所。
廁所挺好找的,連煜寒很快便解決了生理問題,然而再回房間時卻出了岔子。
他們的包廂在二樓東側第一間,而連煜寒上樓時忽然頭部一陣眩暈,方向感就此模糊,腦海裏只記得房間是第一間,于是迷蒙中竟闖進了西側第一間。
房間裏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吓了一大跳,在看清來人之後,他們更是震驚到無法言語。
“皇上,他……”最先反映過來的仙靖辰指着連煜寒驚顫不已。
沒錯,屋內的人正是仇钰和仙靖辰。
他們此次來到十安鎮是微服私訪,為了調查當地縣令貪污朝廷救災款一案。
他們本在談論該事,在有人闖入的那一刻他們都下意識地拔出了随身攜帶的劍。
在看清連煜寒的那一刻,仇钰的劍便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連煜寒才沒有注意到這些,而是自顧自地坐到桌子邊,拿起杯子給自己倒酒,倒完之後還向他舉杯道:“來,弈神,我們繼續喝!”
“你叫我什麽?”終于回過神來的仇钰死死地盯着他問。
“弈神,你怎麽了?喝多了?”
“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叫什麽?”
“弈哥,你到底怎麽了?你自己叫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我要你說!”
“好好好,我說就我說,你叫柳弈,行了不?”
對方卻還是不依不饒,抓起他的雙臂一陣大吼:“不行!你給我好好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誰!”
連煜寒此刻也徹底生氣了,沖着他回吼道:“老子又不瞎!柳弈,你好像真喝多了,聲音都變了!算了,別喝了,咱們回去吧!”
“回哪兒去?”仇钰問。
“當然是回我們的家啊!你這人真是的,怎麽一喝醉家都忘了?來來來,我帶你回家。”
連煜寒說着就起身去拉面前的“柳弈”,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手腕。
“連煜寒!別再給我裝瘋賣傻!看清楚,我不是什麽柳弈,我是仇钰!”
“仇钰?什麽仇钰?聽都沒聽過。”連煜寒氣鼓鼓地說,“弈哥,你就別再開玩笑了好不,我确實喝得有點多,但我還沒有完全喪失意識。再說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連煜寒,你……”
仇钰還想追問下去,面前卻突然被揮灑了一團刺眼又刺鼻的粉末,整個房間瞬間烏煙瘴氣的,仙靖辰也中了招,兩人都看不見對方,等到倉皇逃出包廂,才發現連煜寒早已不見蹤影。
下樓去問店小二和路人,大家都只道見兩人跳窗而下,往西邊跑了。
人們也只記得白天看他們第一次出現在街頭賣藝,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仇钰只能命仙靖辰迅速調動當地精兵,全城搜索那兩人的蹤跡。
再道連煜寒這邊,明明已經被拉着跑了幾公裏,連煜寒還沒從剛才的破窗之舉中回魂,他一路都在興奮地大叫:“卧槽!我們剛剛是飛出來的是嗎?弈神!你居然還會輕功!牛逼!大寫的牛逼!我真的是越來越崇拜你了!”
柳弈則好氣又好笑,這人還真是一點都感覺不到危險啊。
而沒過兩秒,那人又大聲驚叫道:“完了!咱們的鼓!得回去把它拿過來,不然會被偷走的吧……”
柳弈愈加氣得發笑:“別管了!我再給你做一個!”
“再做也很費力氣啊!何況那個還那麽好!不能浪費啊!”連煜寒說着就要往回跑。
柳弈忙一把把他拽回來,第一次兇兇地對他說話:“不準回去!我說了給你做就會給你做!還會做得比那個更好!”
連煜寒瞬間被震住,好半天才嗫嚅着說道:“好吧……不過我們為什麽要逃啊?”
“剛剛那個人你認不認識?”柳弈問。
“不認識。”連煜寒搖搖頭,接着又補充道,“不過他跟你長得好像,剛剛我都把他當成了你。”
柳弈并未在意這句話,因為之前在客棧的時候,他看連煜寒遲遲未歸,便急着去尋他,從一樓尋到二樓,每個房間都不放過,到達西側第一間的時候便發現連煜寒被人抓着大吼,當時他的目光都追随着他,根本沒去注意房內之人的長相。所以他只是繼續追問道:“可是他認出了你,你真的不記得自己的身份是什麽了嗎?”
連煜寒還是搖頭:“我的身份到底是什麽?我真的不知道。”
看他一臉如假包換的茫然表情,柳弈也不再逼他,而是攥緊他的手說:“不知道就不管了,你只要記住他們是你的敵人,一旦落入他們手中你的命就不保了。還有,你聽清楚,你以後不能再自稱連煜寒,你必須換個名字生活,知道嗎?”
“為什麽?我爸給我起的名字,怎麽能說改就改?”
“命重要還是名字重要?說讓你改就給我改!我能救你一次兩次,但無法保證救你千百次!”
柳弈幾乎是吼完這段話,見他越來越嚴肅,連煜寒也再次被吓到,只能小聲地嗫嚅道:“好吧……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