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和雌君長得一樣

“我給你擦藥。”

沃斯特眨着水藍色的眼睛道:“我忽然想起衣兜裏有幾塊學生送的巧克力。”

師棹握住藥的手一頓:謝謝,有被套路到。

“麥斯——”

随着雌君的呼喚,內侍長引領一衆仆人進來伺候蟲帝和雌君梳洗。

聽到沃斯特今天要趕去學校,師棹內心十分不情願,他的手輕輕撫上雌君的肩背,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覺到對方因為疼痛而輕顫。

“要不請假吧,你是雌君,就算是請假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不行,”沃斯特戴好眼睛,幹脆利落地拒絕,“我還是教授,而且已經請了三天假。”

師棹聽罷,內心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有出息,不讓媳婦這麽辛苦。

“你是研究什麽的啊?”蟲帝好奇,“我剛剛蘇醒……記憶還沒完全恢複。”

原主的記憶好像被打碎的瓷器,主要部分重新拼接和師棹自身融合,但總有殘片不知遺失何處。

“藥物研究,主要是通過藥物治療出生時有異肢的蟲。”雌君喝完最後一口紅茶,向雄主行禮告辭。

蟲帝的一天比較簡單,卡爾為他全部做了安排:先聽大臣和貴族之間扯皮,然後在卡爾篩選出的文件上簽字,下午在寝宮休息。

所謂聽政就是看幾個老頭子吵架,太無聊了,師棹偷偷用智腦給沃斯特發信息。

“晚上還能見到你嗎?”

他很想念沃斯特,倒不是惦記三天的肌膚之親,而是才剛剛陷入愛情,只想時刻黏在愛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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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麥斯說招幸的順序是雌君安排,以此保證每一位雌侍都有受孕的機會,能最大程度提高皇族數量。加上歷代蟲帝都忙于朝政,不太在意雌侍是誰。

師棹時不時查看信息,而然直到老頭子們打完嘴仗,沃斯特都沒回複。

等待使時間變得無比漫長,師棹心不在焉簽了幾個文件,終于被卡爾放走。

自從蟲帝跑過兩次,皇宮裏的護衛增多,杜爾菲白天更是寸步不離。師棹瞧着杜爾菲的樣子,懷疑他是不是被卡爾派過來監視自己的。

但每當腦海中有這個想法時,又會被原主的記憶給狠狠否定——杜爾菲和沃斯特,都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少年時代的陪伴支撐他走過雙親離世的黑暗。

誰都可能背叛他,這兩個人絕對不會。

師棹無精打采坐在皇宮花園中,一只流光蝶落在他肩膀上。師棹伸出手,流光蝶居然慢慢爬到他指尖,伸展翅膀,也不飛走。

透明翅膀上有細密的紋路,光随紋路變化閃現不同色彩。一只又一只蝴蝶飛出,像在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

杜爾菲道:“這玩意兒原本怕人的很,只有皇宮花園的流光蝶才願意和蟲族親近。”

“為什麽?”師棹不解。

杜爾菲詫異:“陛下不會忘記了吧……沃斯特……不,雌君知道您喜歡,就請專家花多年馴化,專門養在此處供您觀賞。”

“小時候咱們三個一起捉,沒想到雌君對它翅膀上的磷粉過敏,哪怕沾到一點,皮膚都會紅腫。但在陛下沒受傷之前,他每天都陪您在這個花園散步。”

“雌君說,他第一次見到陛下時,您身邊流光飛舞,就是這種蝴蝶。”

師棹朝指尖吹氣,小生物振動翅膀飛走。

沉默許久,蟲帝開了口:“去和園丁說,把園子裏所有流光蝶都放生吧。”

“整個皇宮,一只都不許出現。”

杜爾菲看起來很高興,朗聲道:“是!!!”

師棹又道:“我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尤其是關于沃斯特的,可以和我多說說嗎?”

杜爾菲身板站的筆直,“您要讓我說這個,那我可就精神了!”

“您和雌君少年相識,青年相愛!情投意合!”

師棹眉頭微蹙,打斷吐沫橫飛的護衛隊隊長,“情投意合還有這麽多雌侍啊?”

“啊……那個……”杜爾菲摸摸鼻尖,眼神躲閃起來,“‘雌侍’要看怎麽理解……”

師棹正想追問,沃斯特終于回信息,杜爾菲閉了嘴。

激動地打開未讀那一欄,卻看見不想見的內容——“今晚安排亞當侍寝”。

蟲帝整個垮下來,将頭埋進雙手苦笑,像是問杜爾菲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沃斯特真的愛我嗎?”

杜爾菲被他的反應弄得有些害怕,慌亂道:“那!那當然!雌君可是在用整個生命愛着您啊!”

這句話倒是和原主記憶相互印證,只是沃斯特怎麽舍得給他安排別人?一股煩躁的情緒無端蔓延。

遠處傳來低回婉轉的小提琴聲,師棹猛地擡起頭,他以前對音樂沒有興趣,也不喜歡聽,此刻卻覺得曲子熟悉。

那是記憶深處的樂聲,音符跨越了年輪,撿拾主人遺失的時光碎片。

這些碎片拼湊完整,是一個銀發藍眼的小男孩,他低頭拉琴弓,另一只手撥動琴弦。

師棹朝着音樂的方向奮力跑去,小提琴的聲音卻越來越弱。

“沃斯特——!沃斯特——!”師棹扯着嗓子大喊,只有沃斯特能拉住如此妙曼的琴音!

他從學校回來了!

師棹在花園水池處停下,風吹亂他的黑發,他跑的嗓子發幹,只是原地喘息了兩秒便立刻猛地将拉小提琴的人抱入懷中。

“我抓到你了!我不要別人,只要你!”師棹說。

懷中的人咯咯笑了兩下,“陛下。”那人的聲音少了莊重和磁性,多了天真和俏皮。

師棹一僵,趕緊撒開手。

他也是銀發藍眸,頭發比沃斯特稍稍長一些,卻看起來和沃斯特氣質明顯不同。

“我是亞當。”

“亞當……你是我的雌侍……?”師棹有些尴尬,上下打量男人。

“是呀。”亞當将小提琴收回琴包,朝蟲帝眨眨眼。

“你……和沃斯特什麽關系?”師棹試探問,兩個人長得太像,不會有血緣關系吧?

他難道娶了倆兄弟?

亞當托腮歪着腦袋想了想,“我和雌君的關系……應該算上下級?”

師棹不甘心,盯着亞當的眼睛又問:“你為什麽會拉剛剛那首曲子。”

亞當聳肩,“《夜莺》是蟲族有名的小夜曲,但凡學過小提琴的都會拉吧……”

“不,你拉的曲子,和他一模一樣……那種感覺……”話還沒說完,師棹一陣頭暈目眩,栽倒在地。

醒來時已經躺在寝宮的軟塌,身邊是亞當。

“陛下醒了?醫官說您暈倒是記憶還在恢複期,需要避免劇烈的情緒波動。”亞當關切的聲音幾乎和沃斯特一模一樣。

師棹覺得自己被耍了,他沒有喝亞當端過來的水,而是緊緊攥住對方的手腕。“你、就、是、雌、君……”

亞當驟然變了臉色,想掙紮,卻不小心将杯中的水灑在床上。

“陛下,您不能這麽說!要是雌君知道……”

師棹冷笑,猛地一拽将亞當拉近了些,近到能從對方的藍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知道之後會怎麽樣?你當時救我的時候不是挺威猛嗎?此刻故作可憐,是覺得戲弄我好玩嗎?嗯?沃斯特?”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亞當就是沃斯特!

“我……我真的不是……”亞當帶着哭腔。

師棹不為所動,直接撕開亞當的衣服,如果他沒搞錯,這具身體應該還有那三天的痕跡。

但映入眼簾的卻是光潔如白瓷的後背,什麽都沒有。

師棹愣住了。

亞當哭的更厲害。

“對……對不起……”師棹心煩意亂,頹然坐下,為自己的粗魯向雌侍道歉。

亞當抽出紙巾擦了把眼淚,鼻尖紅紅的,樣子惹人憐愛。

“沒……沒事的啦……聽老人們說,從前侍寝的時候,雄主都是這樣……”

師棹丢下哭泣的雌侍,自顧自去洗澡。洗過澡之後,亞當情緒明顯好轉。

“既然你不是沃斯特,那咱們就得說道說道。”師棹從床上抱下兩床被子,在地上鋪開。

“嗯!”亞當看起很乖巧。

“第一,以後不許在皇宮裏拉《夜莺》這首曲子。第二,……”師棹說着,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地板,在糾結什麽。

亞當不大情願,“那……我睡地上……?”

他可憐兮兮得望着師棹,如同一只等待主人發號指令的狗狗。

“算了……你睡床,我睡地上。”師棹被他看的受不了,踢了腳地上的枕頭,咬牙鑽進地鋪。

“但是……如果身上沒有留下被寵幸的印記,別人會議論陛下不行……”亞當的聲音從身後飄過來。

師棹用被子把頭一蒙,無比暴躁地大喊:“不行就不行!”

反正他已經是沃斯特的人了,除了沃斯特,誰也不能碰他。

鑽進被窩裏,師棹又開始給沃斯特發信息。

“今天一天沒見到了,好想你。”

“以後可不可以別給我塞人了?”

“這個叫亞當的,和你長得好像,但他不是你。”

“我沒碰他。”

師棹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連串給沃斯特發去十幾條信息。

終于,他收到一條回複。

“我也想你,明天就能見到了。晚安。”

蟲帝終于咧嘴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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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沃斯特:我不就在你身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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