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喬
時間漸漸轉到下午。
沃斯特敲完教案最後一個字,将東西打包發送給院長。
靠着沙發上網的佛格列昏昏欲睡,他也不知道雌君什麽時候能完成工作,就在進入校園沒多久,把跟着自己的杜爾菲打發走了。
“你忙完了?”佛格列伸個懶腰,困勁兒上來了,所以聲音有些啞。
沃斯特朝蟲帝笑笑:“讓您久等,我讓安保把咱們兩個送到觀星臺。”
佛格列不太明白,“去觀星臺幹嘛?”
沃斯特整理好桌面,将蟲帝從沙發上拉起來,指腹輕輕劃了下對方臉頰。“去觀星臺看雌侍。”
“吓?!”佛格列靈魂出竅了那麽幾秒。
“我居然把雌侍養在觀星臺……”蟲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種行為簡直荒唐!
觀星臺是整個星系的最佳觀星點,也是占星官計算穿過隕石帶矯正參數的地方。
“趕緊讓我把這些雌侍都遣散。”佛格列抓起沃斯特的手邊往外走。
觀星臺位于主星最高山的森林公園中,那裏雲量較城市小,且空氣稀薄,地勢也足夠開闊。
占星官,就是沃斯特的養父阿薩,身着印有星宿圖案的黑色制服,出來迎接。
“父親大人,陛下和我想用一下觀星鏡。”沃斯特說。
阿薩領着蟲帝夫夫走進平層,裏面是各種劇情觀星儀器和光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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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斯特和養父一起生活後,經常被帶來這裏,因此很多設備都會操作。
阿薩離開後,雌君調整好儀器,于是光屏上便顯示出各種星雲。
“這是α-SD星系,裏面有102顆星星。”
“χ-A星系,569顆星。”
……
沃斯特如數家珍,對展示的星系了如指掌。
“這些是什麽?”佛格列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是來看雌侍的麽。
沃斯特說:“我給您看的,全是屬于蟲族的星系,這些星星加起來,一共3021顆。”
“在您當時的登基大典上,卡爾讓您為星星命名。”
佛格列問:“我給它們取了什麽名字?”
沃斯特頓了頓,有些難為情地啓齒:“沃斯特-1,沃斯特-2,沃斯特-3……沃斯特-3021。”
“哈啊?”佛格列驚訝,我這麽簡單粗暴嗎?
雌君憋住笑,手指在搭在占星設備上,“您當時把卡爾氣個半死。”
“我果然從小就和叔父氣場不合。”佛格列感嘆。
3021顆星星全都用沃斯特的名字命名,倒也符合自己做事的風格。
沃斯特永遠不會忘記,在登基大典上,蟲族所有子民都在等待着,想知道帝國繼承人第一次公開講話會說些什麽。
青澀的少年在視頻裏毫不膽怯。
他朗聲說:“既然讓我賜名,就不能更改!”
卡爾心想,這些星辰的名字已經由他和元老院命名好,只不過以蟲帝之口宣讀出來。
卡爾道:“陛下為蟲族的星系資源賜名,是無上榮耀,絕不更改!”
這黃毛小子還能現成自己編3021個名字不成?
佛格列坐在王座之上,遙遙望了眼沃斯特。
“沃斯特-1。”少年蟲帝說。
元老院的貴族嘩然,卡爾瞳孔震驚。
“陛下!”卡爾低聲提醒。
少年根本不搭理他,繼續說着自己想說的話:“沃斯特-2,沃斯特-3……”
直播時不少彈幕都在問。
“沃斯特是誰啊?”
“我有個大學同學就叫沃斯特诶……”
“雖然好像很重複,但至少很好記~”
……
雖然我還小,還不能和你在一起,但至少要讓你知道我的心意。蟲帝說。
沃斯特單膝跪地,吻了吻蟲帝的手背,“您為我做的太多,我擔心您被卡爾殿下針對。”
“呵,”佛格列滿不在乎,“他最在意自己名聲,他不敢。”
“我就是要讓卡爾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我願意和你分享我的一切,包括我所擁有的星系。”
……
佛格列隐隐記得,因為自己擅自更改了星辰的名字,導致卡爾一個月沒和自己說話。
“原來雌侍就是這些星星啊。”佛格列高興地說,臉上神情雀躍,他還以為自己真的是個花心大蘿蔔呢。
沃斯特寵溺道:“嗯。”
佛格列踮起腳尖,在雌君嘴唇上輕啜,“你總是講話講一半,害我胡思亂想。看我晚上不好好懲罰你。”
沃斯特摟住雄主的腰,耳尖微紅,輕聲道:“好,我一定叮囑麥斯,不管卧室發出什麽聲音,絕對不要進去。”
伊被保镖從“秘密花園”酒吧趕出來,還上了酒吧黑名單,想要再次進入不太可能。
只好等待喬自己出來。
伊想,喬受了傷,需要找醫生檢查,只要在酒吧外等着,估計就能蹲到他了吧。
和喬關系很好的小雄蟲,手裏拿着濕毛巾,擦拭喬額角和臉頰上的血跡。
“哎,這客人神經病吧,想睡你就砸錢啊,用強的算什麽雌蟲。”
喬的兔子裝還未來得及換下,他整個狀态都是木木的,反應也很呆滞。
小雄蟲放下毛巾,又拿起醫用棉球沾了點酒精,“可能會疼,你忍住……”
清涼的觸感貼着皮膚,而後如同火焰燒灼一般,仿佛将頭顱硬生生鑽開。
“嘶——”喬痛苦地倒抽一口涼氣。
小雄蟲眼眶紅了,抓着喬的手哀求他,“咱們去醫院吧!檢查檢查,萬一顱內出血怎麽辦啊!”
“沒事兒。”喬動動嘴唇,氣若游絲,“皮外傷……”
小雄蟲哭起來,“你确定是皮外傷嗎!明明這麽吓人!”
喬的頭皮被酒瓶碎片劃破,深可見骨。
喬嘆口氣,輕聲道:“再說,也沒錢啊……命賤罷了”
嬌美地雄蟲在昏暗的燈光下,神情傷感寂寥,“都是命。”
為他包紮的小雄蟲手一頓,抱着喬哭起來,“我不許你這麽說!嗚嗚……”
“哭什麽啊?”雌蟲保镖不耐煩地推開休息室的門,“真喪氣,財運都讓你給哭沒了。”
喬幫同伴擦擦眼淚,換上甜美的職業假笑,嗲嗲道:“對不起大哥,您是有什麽事情嗎?”
雌蟲保镖猥瑣地說:“哎,還是你上道兒,要不怎麽是頭牌呢?”
“有個有錢的客人要包你夜,我過來問問你,還能行麽?”
喬理了理頭發,嬌嗔:“只要錢給夠,就沒我不行的。”
小雄蟲抹了把臉上的淚,跟着站起身,“喬……你需要……”
“我需要錢。”喬鎮定地說,“你別擔心我。”
“喬……喬!”
喬不顧同伴的呼喊,跟着雌蟲出去了。
VIP包廂,酒水已經點好。
客人是個有錢的雌蟲,從頭到腳一身名牌,靠着軟質沙發翹起二郎腿,指尖還夾着煙。
喬進來,雌蟲便将香煙掐了,他注意到喬頭上的繃帶,微微愣住。
“你受傷了?”
喬笑着窩在雌蟲懷裏,“對呀。”他戳戳雌蟲的心髒部位,“這裏受傷了。”
“呵……”雌蟲勾住他的下巴,“你這個小妖精,我是問頭上的繃帶。”
喬很有職業素養,絕不會讓任何一位客人掃興。
“因為今晚的主題是破敗玩偶play~”
雌蟲被撩的起了興致,“小東西,你很會玩兒啊,我有點喜歡你了。”
喬覺得自己就像破爛的玩偶兔子,被雌蟲擺弄來擺弄去。
随便吧,身體早就不是自己的。
還受傷就這麽被折騰,會死嗎?如果死就好了,能徹底解脫。
早早就離世的雌父,疼愛自己的哥哥,以及……嗜賭成性的雄父。
他們都走了,都不在了,世界上還有什麽值得自己留戀的呢?
雌蟲伏在喬身上,喬覺得自己喘不上氣,劇烈的疼痛傳來,說不清是頭上的傷口還是別的什麽地方。
他躺在包廂的床上,忽然覺得眼前先是一片黑暗,接着就是刺目的光亮。
光亮消散後,他看見哥哥源來找自己。
源說:“是哥沒用!還清了雄父的賭債,但是也晚了,你被賣到秘密花園,雄父也被追債的打斷腿……”
源又說:“給你的項鏈要保存好,如果我死了……”
他聽見自己打斷哥哥的話,“哥!你怎麽會死呢?”
“現在只剩下咱們倆相依為命了!你要好好工作,我在這裏接客賺錢,你就能輕松點。”
源笑了笑,“誰都會死的,傻弟弟。”
“總之,項鏈墜子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你別亂放。客人給你的東西也別亂吃,注意保護好自己……”
那天來,哥哥像是在和自己告別。
沒過多久,皇家機械部就傳來源的死訊。
他隐隐有種預感,哥哥的死和鏈子有關。但他也實在沒有能藏東西的地方,只好挂在脖子上。
侍應生身上都會帶誇張的飾品以吸引客人,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
喬就這樣光明正大将項鏈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規律的撞擊讓喬忽然感到頭暈目眩,四肢漸漸無力,想嘔吐又吐不出來。
“你沒事吧?”他聽見雌蟲在耳邊擔心地詢問。
“沒事。”他張張嘴,想對客人說,別停啊。但喬什麽都說不出。
他想用手撐住自己翻個身,胳膊就像失去控制。
喬看見雌蟲驚慌失措的臉,他從自己身上起來,裹了浴巾又用毯子蓋在喬身上,抱着他往外沖。
“快去醫院!去醫院啊!”雌蟲大喊。
保镖聞聲而來,看了看客人臂彎裏的雄蟲,腦子不知道搭錯哪根筋。
“您真猛啊,都把我們頭牌……”
“滾蛋!這是一條命!這時候開玩笑合适嗎!”雌蟲怒罵,把自己的車鑰匙丢給保镖。
“趕緊把老子的穿梭艇開出來!”
保镖不敢得罪,唯唯諾諾答應着去開車,雌蟲抱着喬沖到門口。
伊在路邊裏聽見喧鬧,遠遠認出了喬,大驚失色。
這是機械師目前在世的唯一親人了!這條線索不能斷!
伊馬上發動星際快舟,跟在雌蟲穿梭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