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疑惑
索西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身體被插滿維持生命機能的管子。
“……”
伊發現索西醒來,沒有和他多說什麽。畢竟蟲帝交給自己的任務,是不讓索西出意外,而不是陪他聊天。
索西艱難地開口,居然是十分遺憾的語氣——“我果然還活着。”
伊不屑,“是,你還沒贖罪,就算是一腳跨進鬼門關,陛下也會把你拉回來。”
“我要見陛下……”索西用盡力氣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
“你直接說,我來負責轉達。”伊坐着沒動。
索西生性狡猾又善于僞裝,他休養的醫院被重兵層層包圍,再次見蟲帝還不知道耍何種手段。
伊換了坐姿,警惕地盯着索西。像這種掙紮到最後,面對證據還死不承認的罪犯,伊見多了。
嘴上說着要見律師、要見法官、要見領導,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茍活殘喘。
索西見警備部長無動于衷,識相得把嘴閉上。
他在ICU躺了一個多月,最後終于轉入住院區病房,期間不斷有調查人員過來取證和錄口供。
索西可能是見大勢已去,老老實實交代罪行。
“我要見陛下。”少言寡語的雄蟲再次說。
蟲警整理好口供,懶得搭理索西,“你現在已經被剝奪貴族身份,陛下不是你想見就見的。”
索西問:“我最後的結局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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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警看着索西渾身纏滿繃帶,可憐兮兮,覺得他應該作不了妖,于是反問:“你看看自己造的孽,覺得結局是什麽?死十次都不夠。”
聽見“死”這個字,索西忽然露出詭異的笑臉,仿佛對這個結局很滿意。
蟲警又道:“但陛下宅心仁厚,覺得和你血脈相連,所以最後将你流放廢星。”
索西的臉僵住,眼神也暗淡幾分。
流放廢星?!!!就是在那個滿是污染和罪大惡極蟲族的星球上讨生活嗎!
呵呵,他才不要。
護士進來換藥,索西看了眼托盤裏的注射器針頭,暗暗攥緊拳頭。
沃斯特由于受傷,他的課程改為由其他教授代課。
雌君能時時在皇宮待着,佛格列很高興。
“來,寶貝。”佛格列将藥吹了吹,正欲喂到沃斯特嘴邊,杜爾菲進來。
“陛下,艾維斯求見。”
佛格列忽然心頭火起,自從索西出事之後艾維斯不知道來了多少回。
要不是這個榆木腦袋色令智昏,擅自離開值班室,索西也不會有機會給邊境大軍發信號。
艾維斯已然被軍方革職,原本是要追究責任,在其家族的力保下才免于責罰,他這輩子不能再踏入主星了。
“艾維斯馬上就要去荒星,讓他在主星區這幾天好好陪伴家人,不要再來。”
想也不想便知道,艾維斯是想請求見索西最後一面的。
原本如果索西老實本分,佛格列會為堂弟安排盛大且體面的婚禮,但一切都被索西親手毀了。
艾維斯是良配,但索西不是。
“陛下!!”伊急匆匆沖進來。
佛格列一個頭兩個大,“又怎麽了?”
伊說:“索西用注射器針頭紮傷了自己,說您如果不去見他,就自殺!”
“他還說……您所有的困惑,他都能解答。”
佛格列無語,自己上輩子是刨了索西的祖墳嗎?都到了這份兒上他還想折騰什麽?!
佛格列放下要,伸手愛憐地摩挲了下沃斯特的臉。
“寶貝,我先過去處理一下。”
沃斯特吻了吻雄主的手,望向那雙黑眸,溫柔且篤定,“我等你。”
病房裏,索西被蟲警逼到牆角,身上的管子被自己拔的七七八八。
為了防止他自殺,房內的牆壁是軟質材料,窗戶也被封死。
“都離遠一點!我死了你們沒辦法交代!”索西将注射器針頭抵住脖子。
鋒利的針頭劃破了道傷痕,血滲出來。
佛格列走進去,随手拉了個椅子坐下。“這時候,你還想說什麽?”
索西見到佛格列,對周圍的蟲警呵斥,“你們都退下!”
蟲警們圍繞在佛格列身邊,沒有動。
佛格列揮揮手,索西就算手裏有兇器,也無法傷害自己,他的體力根本撐住不住。
蟲警小心退到門外。
索西便将注射器拿下來,靠着牆角慢慢坐在地上。
“你為什麽不殺我?直接判我個死刑。”索西說。
佛格列面無表情,語氣也沒有波瀾,“我們是兄弟……”
“呵,你說這話自己信嗎?我可是差點對害死沃斯特啊……”索西諷刺地笑。
“你OOC了。”
“什麽??”佛格列沒聽清。
“我說,你OOC了,根據劇情,你當時正确的做法應該是直接掏出槍來把我崩掉。”
索西靠牆仰着腦袋,眼睛裏早已沒有了生的欲望。
索西斜了眼堂兄,“你更改劇情,害的我還得在這個世界多待一段時間。”
佛格列聽得雲裏霧裏。
索西又說:“你不是曾經出現過認知障礙嗎,有個穿越者的記憶和你發生了交換,那個穿越者就是我。”
“我才是快穿局的員工,拿的是腹黑反派劇本,但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能量和物質發生了波動,導致無法和任務中心聯系。”
佛格列不太信,“證據呢?”
索西說:“你是個三次元世界的程序猿,名叫師棹,25歲,養了一只公的布偶貓,性格死宅,某天出門想要帶貓去做絕育,結果發生車禍來到這個世界,對不對?”
這些信息佛格列只和沃斯特、漢克提過,而且并沒有說太細致。
索西居然連他養的貓品種和性別都知道……
索西說:“因為這是我的個人信息,那只布偶貓跟着我穿越過來變成了系統。”
“還記得我挾持沃斯特的時候說過什麽嗎?無論發什麽任何事情,雌君都不會死。因為他是主角。”
佛格列又問:“你偷軍資、殺布萊德的員工,這些都是劇情需要?”
“對。”索西十分無奈,“其實我也想做個好人,奈何總拿反派角色。”
佛格列罵了句:“垃圾劇情。”
為了讓這些穿越者完成任務,就可以把他的生活攪得一團糟?他想,以後如果再有人忽然出現在自己的生活,反應還比較反常,那有可能就是新的穿越者。
最好的做法就是将這些家夥直接流放到廢星去!
“你現在就開槍打死我。”索西說。
“啊?”佛格列知道對方在走劇情,對他的恨意稍微減少些。
索西大倒苦水,露出社畜對于公司壓榨勞動力的憤怒。“這是我的第10000個任務,完成之後就可以領錢養老了。”
“你就當積德行善呗,而且原本的角色也是要被你打死。”
佛格列考慮比較細致,“我這樣打死你,你的父親和愛人怎麽辦?”
索西摳了摳耳朵,“快穿局早就想好對策,我完成任務之後,這個世界所有和我相關的痕跡都會被自動抹掉。”
“卡爾對您效忠,并沒有子女;艾維斯從來沒遇到過我,還是機要秘書。這裏的一切将回到原點。”
佛格列又問:“你的結局是死,為什麽不自殺?”
索西苦笑,蟲帝陛下的問題未免也太多了。
“大哥,如果自殺就可以通關,那也太輕松了。反派必須死于主角之手,穿越任務才有效。”
“來吧,我迫不及待想要退休當鹹魚了。”索西站起來,張開雙臂。
佛格列掏出槍,對着索西說:“但願你沒有騙我。”
扣動扳機,子彈射中索西眉心。
索西面帶微笑,傷口并沒有血濺出來。他的身軀漸漸開始發光、透明,接着碎成無數塊細小的光源,如同螢火蟲般慢慢散去。
“拜拜~”佛格列聽見索西說。
“陛下!陛下!”
佛格列重新睜開眼,躺在索西的病床上,身邊是哭成淚人的沃斯特。
“您……您終于醒了啊!!!”沃斯特将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雌蟲的皮膚細膩冰涼。
“啊……”佛格列想撐着坐起來,卻發現動一下都疼。
原本在荒星流放的卡爾拄着拐杖走進來,臉繃得像塊棺材板。
“我沒有孩子,将您視如己出,您可竟然如此任性……這是讓我白發蟲送黑發蟲啊……”
“發生什麽事情了……?”佛格列記憶有些斷片,上一秒他明明還在和索西交談,下一秒自己躺在醫院。
“我同意您和沃斯特的婚事,明天民政官員會過來給你們辦登記,以後別再拿跳樓這種事情威脅!”卡爾警告。
雖然,但是……自己不是早就和沃斯特登記了嗎……
這難道是因為索西消失,倒是劇情重新回到了原點?!
沃斯特激動道:“您聽見了嗎,卡爾殿下同意了!”
“嘿嘿,”佛格列笑起來,就算老雄蟲不同意,他也會和沃斯特結婚。
杜爾菲:“陛下,羅賓求見。”
沃斯特說:“元帥這次換防,是回來述職的。”
佛格列很興奮,之前他能看出傑對羅賓的情愫,不知道這次劇情回溯,兩個雌蟲之間關系會如何發展。
羅賓恭恭敬敬走進來,沃斯特擋在佛格列前面。
“武官面見蟲帝,請先解甲繳槍。”和上次一模一樣的臺詞。
跟在羅賓身邊,帶銀質面具的傑并沒有頂撞沃斯特,這讓佛格列有些意外。
羅賓将寬大的軍用鬥篷脫掉,把槍交給杜爾菲,摘掉黑色皮質手套。
“陛下,我這次是為您送結婚禮物的。”
羅賓從傑手中拿過包裝精美的盒子并打開,是一把樣式有些老舊的□□,像皇族的東西。
羅賓說:“這是您的雄父凱撒給我的,保存了十幾年,如今送給您。”
連同槍在內,還有元帥印信。
佛格列奇怪道:“你這是打算辭職嗎?”
羅賓笑了笑,“屬下和卡爾商量過,在您成婚後将軍政大權移交。不算辭職吧,如果哪天蟲族有危難,屬下會一如從前沖鋒陷陣的。”
“只是現在想偷個懶,過過屬于自己的生活。”羅賓說完,溫柔地看了傑一眼。
佛格列感嘆,沒有穿越者存在的劇情真好。他想到安德烈,趕緊問:“寶貝,你那個叫安德烈的同事最近安分麽?”
異蟲就是他和卡爾搞出來的。
“安德烈?”沃斯特愣了愣,“他這兩年都在貧民區支教……”
沃斯特湊在佛格列耳邊,輕聲道:“您想着別人幹嘛?是要把他抓到後宮來當雌侍嗎?”
佛格列笑起來,沃斯特的醋吃得莫名其妙。
“我此生有你一個就夠了。”佛格列說。
這時光線逐漸暗淡,天邊的雲霞如火般熾烈耀眼。
微風從窗外帶着熱氣吹進來,沃斯特為佛格列倒了杯水送到他嘴邊。
佛格列知道,像這樣平淡又恩愛的日子,他要和沃斯特過一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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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幾篇小番外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