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番外(一)
随着佛格列痊愈,蟲帝與沃斯特的婚禮逐漸提上日程。
卡爾這次意外配合,他像一位普通長輩,嘴上說着不管,實際會時不時讓身邊的仆從過來問問。
沃斯特的東西被打包從阿薩府裏送入皇宮,大部分是上古星系典籍。
佛格列在備婚之餘又去找漢克。
漢克看着蟲帝的病歷,陛下為了和自己幼年時的伴讀結婚,以跳樓相逼,摔到肋骨骨折,弄得人盡皆知。
但并沒有傷到腦子。
佛格列關了診室門問:“索西現在是不是已經退休了?”
漢克驚訝地張大嘴巴,然後頓了頓,試圖掩蓋過去。“什麽索西?您在說誰?”
“一周目的那個穿越者,我知道你是退休系統。”佛格列說。
漢克緊張地搓着鋼筆,“你為什麽還記得這些?和穿越者相關的NPC在劇情完成之後都會被清除記憶。”
佛格列坐在帶滾輪的座椅上轉了個圈,“我怎麽知道?這不應該為快穿局嗎?”
漢克沉思,“或許是上次和穿越者交換過記憶,導致您的個人意識覺醒。我應該報告快穿局……删除您的記憶。”
“不,”佛格列說,“我覺得有這段經歷,時刻提醒自己小心穿越者出現挺好的。”
“那您不會覺得痛苦嗎……一切都是程序設定的。”漢克小心翼翼問。
佛格列不以為意,“不會啊,我很豁達。”
“對你們來說是程序,但對我來說,就是屬于自己的、真實存在的人生。我愛的人也愛我,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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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格列說完,起身走到門口,“婚禮也邀請你了,請帖下午就能送到,記得去。”
蟲帝佛格列在二十五歲迎娶雌君,對蟲族來說是凱撒和歐文去世十年之後最盛大的喜事。
儀式在銀河帶的禮堂舉行。
銀河帶整個穹頂都是透明的,時不時有極光變換、流星劃過,是整個蟲族最接近星空和神明的所在。
原本按照規定,蟲帝和未來的雌君都要穿皇族盛裝,但佛格列卻穿了黑色的高定西裝。
他知道沃斯特喜歡穿西裝,不喜歡皇宮裏繁複的衣飾。
佛格列只想讓沃斯特明白,願意為了愛人抛棄繁文缛節。
身份懸殊阻隔不了他們相愛,家族長輩阻隔不了他們相愛,甚至是在一周目失去記憶、認知混亂也無法阻隔他們相愛。
佛格列之所以有這份勇氣,是來自童年時兩小無猜,來自少年時相依相伴。
在未确定關系之前,沃斯特将對他的愛深藏于心,隐忍又克制。
而蟲帝偏要對雌君明目張膽地寵,讓全星系都知道。
他們跟着牧師莊重宣誓,用一生踐行承諾。
交換戒指的環節,佛格列将婚戒戴在沃斯特的無名指上。
“以後不管做什麽都不許摘下來。”蟲帝說。
沃斯特幸福地笑笑,水藍色的眼睛如彎月。
最後,不待牧師宣布,蟲帝便迫不及待沖上去擁吻自己的雌君。
原本只需蜻蜓點水的表示,完成這個環節即可。
但佛格列不管,他十分霸道地按住沃斯特的後腦勺,深情又無理取鬧似的,不斷索取。
“哇哦——!”“yooooooo!!!!”
歡呼聲、口哨聲響起,閃光燈此起彼伏。
沃斯特臉越發紅,他越是推蟲帝就越是摟得緊。
足足一分鐘過去,蟲帝松開嘴,摟着腦袋和腰的手卻舍不得松。他壞笑着在沃斯特耳邊輕喃,“你敢當衆推自己的雄主。”
“陛下……”沃斯特低下頭去,“這麽多蟲族看着……”
“好,”蟲帝蹭蹭沃斯特鼻尖,“新婚之夜,沒人看的時候再和你算賬。”
想到新婚的內容,沃斯特心跳漏了幾拍,高大英俊的雌蟲溫柔又順從的嗫嚅,“任您處置。”
接着是舞會和晚宴環節。
佛格列牽着沃斯特的手在舞池起舞。
佛格列看到一個面容和弟弟容貌相似的雄蟲少尉,正意氣風發地和艾維斯聊天。
蟲帝隔着搖曳的身影,又發現原本不會跳舞的羅賓居然被傑摟着也跳起舞來。
年輕雌蟲帶着半邊臉的銀質面具,眼神裏是掩飾不住的激動和喜悅。他青澀又小心翼翼地撫着羅賓的腰。
羅賓常年軍旅生涯讓他帶着一身朔氣,勁腰長腿,有種歲月沉澱後從容沉靜的成熟美感,和傑年輕的朝氣正好互補。
旁邊有幾只雄蟲朝這對雌蟲伴侶投來熱切又嫉妒的眼神。
這兩位雌性都有着特殊的魅力,如果他們想要,招招手便會有雄蟲自動送上來。
但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傑也不太會跳舞,動作有些僵硬。自邊境返回主星,元帥對自己越發溫柔。
傑很惶恐,難道是上次執行任務時元帥出現意外,他們兩個在風雪中彼此守護,在羅賓熟睡之際,他沒忍住偷偷吻了羅賓,被發現了?
不,如果被發現,元帥應該狠狠懲罰他!
因為他只是羅賓飼養的惡犬,惡犬不應該對主人生出別的邪念。
羅賓看着傑有些出神,笑道:“在想什麽?”
“沒什麽。”傑悶悶說着,将頭偏向一邊。
随着年齡的增長,每每和元帥對視,他都會忍不住臉紅心跳。
或許……或許元帥邀自己跳舞,只是出于對寵物聽話的恩賜。傑默默在心裏畫了條界線。
他永遠不能、也不許跨過這條線。
“陛下和雌君已經登記舉辦過婚禮,我們也去登記吧。”傑低着頭,聽見羅賓在耳邊輕聲說。
“啊?”年輕雌蟲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娶你,”羅賓溫柔說,“或者……你娶我?”
“元帥……”傑以為音樂太吵聽錯了,他呆呆的,亂了節奏,不小心踩到羅賓的腳。
羅賓牽起傑的手從舞池出來,找到銀河帶一處沒人的僻靜地方。
“我現在沒有官職,不要叫我元帥。”羅賓說。
傑的心思他早就知道,對于如何回應,他曾經想過逃避,畢竟之前有過刻骨銘心卻無疾而終的暗戀,已然将他大部分生命燃燒殆盡。
只是不知從何時起,他的生命再度死灰複燃。
“對不起。”傑低下頭,不敢和羅賓對視,慌亂無措地說。
“為什麽說對不起呢?”羅賓少有地露出溫柔,托起傑的下巴,“愛一個蟲沒有錯,愛一個雌性也沒有錯。”
“我……我只是您撿來的……野狗……沒有資格……”傑說着,開始抽泣起來。
羅賓心痛,他從前對傑太嚴厲了,導致傑出現這樣的認知。
羅賓将傑抱在懷中,輕聲道:“我從來沒把你當成野狗,以前把你當做同袍,現在把你當成愛人。”
傑肩膀輕輕顫抖,眼淚濡濕羅賓的禮服。
“可是我醜,我的另一半臉……”傑說不下去,又開始哭起來。
“那有什麽,我的身體也很醜。”羅賓輕輕撫過傑的面具,想将其摘下。
傑猛地按住他的手,“別……不要……”
羅賓沒有停手,将面具摘了下來,露出傑的另一半臉——曾經血肉模糊的傷口已然愈合成肉粉的疤痕,帶着皮下肌肉的紋理和質感。
這兩半臉對比鮮明,沒受過傷的部分俊美又帶着點妖冶,受過傷的部分無比駭人!
羅賓并不在意,輕輕親吻傷疤。
舞會結束,賓客乘興而歸,蟲帝夫夫返回皇宮。
仆從們都非常識趣地早早離開。
佛格列拉過準備脫掉西裝外套的沃斯特,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雌君掙紮兩下,笑道:“先去洗澡,一身的酒氣。”
“好~”佛格列無奈又寵溺,沃斯特說的是大實話,新婚之夜不洗澡影響體驗。
“但我要幫你脫。”蟲帝說着,像拆禮物般慢慢解開雌君的襯衣。
“這是什麽?”佛格列被硌,拉開被子,下面全是奇奇怪怪的東西。
沃斯特的臉燒得更厲害,索性将頭扭到一邊不去看。
“就是……輔助的……聽內宮的仆人說歷代蟲帝新婚都要準備……”溫吞地聲線說出羞恥的話語。
“輔助?怎麽輔助?”佛格列看着沃斯特嬌羞的模樣,忍不住想逗逗他。
沃斯特實在不想說,從旁邊翻出本書,“使用說明都備好了。”
佛格列大跌眼鏡,居然……還有使用說明!!!還特麽……是動态的……
饒是覺得自己臉皮夠厚,也只能硬着頭皮看下去前兩頁。原來他們蟲族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知識,啊不,是姿勢。
佛格列将書合上,咳了兩聲,“就算沒有這堆東西,我也可以。”
從婚禮往後算起,三天,都算是新婚期。
新婚期就像是在大海上航行的船只,海浪将船推到某個高度,再落回來。下一個浪花席卷着,比上一個還要高。
每個都突破前次,推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這三天時間任何蟲族都不得打擾陛下和雌君休息。
三天之後,水、食物等備好的東西才會被送入卧室。
沃斯特已然精疲力竭,像要散架似的,頭也渾渾噩噩。事實上他在第二天夜晚就承受不住,不過雄主沒有放手的意思。
佛格列輕輕喃呢,“你還可以,還不夠……”
所以比自己小三歲,體力這麽好嗎?!沃斯特再次抓緊床單。
……
伺候佛格列梳洗的仆人看了眼淩亂又沾着潮氣的床褥,工具丢的到處都是。
仆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點燃薄荷草熏香,以掩蓋石楠花的味道。
佛格列忽然說:“你們還挺貼心的,居然把使用說明都備好了。”
仆人有些奇怪:“使用說明是雌君自己寫的……”
“……”
佛格列一窒,原本是不想用,但自己知識太貧瘠,和雌君翻閱整本使用說明,工具也用了遍,原來是雌君安排好了的。
看來放手早了。蟲帝不動聲色,喝了口牛奶。
沒關系,悠悠歲月,長着呢。